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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暮归也知道自己有错,爷不理我,也是该的,就如奶奶所说,爷要打我骂我,我都毫无怨言……”
上官直跺脚,说道:“谁说我会骂你打你?怎么我竟是那样的人了?起来。”
暮归不动,春晓想上前帮手拉她,季淑一抬手,春晓急忙站住。
上官直见状,就来拉暮归,暮归慢慢起身,含泪带怯看了上官直一眼,看的上官直怔了怔,只觉得这个眼神……
他不由地转头看向季淑,却见季淑正盯着自己看。
上官直脸上一红,急忙松开暮归,闷闷地问季淑,道:“你还有什么其他事么?”
季淑说道:“没了。”
上官直更为憋闷,说道:“那我走了。”
季淑说道:“爷好走……嗯,暮归你方才不是也说要回去的吗,一块儿走吧。”
暮归怔了怔,便行了个礼,说道:“暮归改日再来给奶奶请安。”
季淑点头,上官直看看她,又看看暮归,终于转身往外而去,暮归跟在后头,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季淑将这一对儿送了出去,才站起身,舒展了一下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这几日回暖了,些烦心事总算也去了大半,走,去院子里看看花儿。”
季淑挥退心事,带了几个丫头,迤逦而行。
她心中惦记着昨日看的那一树紫云,若是猜的不错,怕正是丁香开了,当年初次见到丁香花,季淑心中就想到诗人戴望舒的著名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曾把青春年少的季淑迷了一阵,只觉意境不知有多么浪漫。
到了院中,季淑便往那树丁香花下而去,那靠墙边儿上,种了一溜儿几棵的丁香树,紫色的花朵如云一般簇拥着,季淑只顾贪看,走到跟前时候却惊了一跳,见那墙角边上架了条长长的梯子,有个人影趴在上面,探头探脑地不知在做什么。
季淑旁边的春晓上前说道:“什么人?”只听得“哎吆”一声,那人竟自梯子上跌了下来。
33玉兰:绰约新妆玉有辉
“一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并没遇见,却遇到了个“从梯子上跌下来”的姑娘。
那梯子一晃之后,跟着季淑的丫鬟们都吓了一跳,却见花丛里坠下个人来,跌在地上,还在动弹。
季淑瞅了一眼,没看清楚,便说道:“把人拉出来。”
旁边两个手脚快的小丫鬟上前,将那人架着拉了出来,季淑看了看,见那丫鬟眼生,年纪不大,白净脸,不算出众,只透着股伶俐。
季淑这边不做声地打量,旁边的春晓“噫”了一声,凑上前来说道:“奶奶,这是跟着大小姐的丫鬟绢儿。”
绢儿刚从梯子上坠下来,虽然没什么大碍,仍旧有些腿脚不灵便,揉着腿几下,便行礼,口称:“大奶奶。”
季淑问道:“你在这里探头探脑的做什么,爬那么高,又是怎么样?”
绢儿垂着头,说道:“回大奶奶,方才奴婢陪小姐经过这儿,一阵风吹过来,把小姐的帕子吹到花枝梢上去了,奴婢就让人拿了架梯子,把帕子取了下来……奶奶请看。”说着,就把捏在手中的一块素色的帕子递过来。
春晓上前取了,拿来给季淑看,季淑扫了一眼,说道:“原来是这样,行了,以后留神着些。”绢儿松了口气,说道:“多谢大奶奶!”谢了几回,便退下了。
季淑走到那梯子跟前看了看,夏知过来,低声说道:“奶奶,方才明明听到墙那边儿有人乱跑似的……难道是绢儿这丫鬟胆大包天的……”
季淑摇头,说道:“行了,这件事不要再提,就权当没有见过。”
夏知低了头道:“是。”
此后,季淑便又见自己身边些丫鬟们忙了起来,留神打听,才知道将到了“次花朝”,原来农历二月初二日,便称为“花神节”,是百花生日。
那花神节,季淑无缘得过,如今是三月初二将到,便唤作“次花朝”,这日子本是极容易被人忽略的,谁也不会留心,但因前些日子发生了些事端,季淑又是个格外爱花儿的人,春晓夏知就打算再重热闹一番,可喜老太太那边的锦绣大丫鬟也来了一次,亲自说老太太做主,要好好地把次花神日过一过,大家热闹一番,也冲冲先头的晦气。
季淑原本不知为何他们怎么弄的这么隆重,听春晓他们私下谈论,说什么“花神节本是奶奶的好日子,上回闹得不痛快,可喜这回能补上”之类,她细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所谓的“好日子”,大概就是她的生日了。
如此打了三月初二,春晓便捧了一件大红的衣裳过来给季淑穿,季淑看那衣裳辉煌锦绣的,笑道:“这是干什么,这般隆重?”
春晓笑说道:“奶奶只穿了就是,讨个彩头。”
季淑只好换了,两个丫鬟又选了几支明艳的钗子,给季淑装扮了。
铜镜里的人,煌煌然地,艳色倾绝,似神仙妃子。众丫鬟素来看惯了的,此刻也都忍不住暗自艳慕。
春晓说道:“要说奶奶这个容貌,别说是阖府上下,就算是整个的京城之内,都难找出第二人来了。”
季淑笑道:“有没有那么夸张。”
春晓道:“夸张?”季淑抿嘴一笑,说道:“就是夸大其词。”春晓摇头说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听人说……”她略有些神秘地笑道,“我听人说,这话似是咱们皇上说过的……”
院子里的花枝上头都挑了无数的红纸绿纸,五颜六色的,剪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模样,大大小小的丫鬟们笑声如银铃一般,穿梭其中,春晓也拎了一张红纸过来,道:“奶奶也去挂一张,跟花神祈个愿。”
季淑本不信这些的,只看到大家伙儿这么高兴,便也动了意,低头看了看那红纸剪成的竟是一个窈窕女子的背影,季淑笑道:“是你剪的?”
春晓道:“是啊,奶奶别嫌弃我剪得粗糙。”
季淑端量着,道:“剪得很好。”
丫鬟们簇拥着季淑到了院子里,大大小小的花儿都被披红挂绿的,果然热闹,平添几分喜气洋洋之意。
季淑转头四处看,正不知把这剪纸挂到哪里去。却听得夏知说道:“可巧昨晚上这枝玉兰开了,就像是赶着时候开的一般,真讨人喜欢,——奶奶快赏她,把祈愿纸挂在此处罢!”
季淑转头看去,却见在百花之中,那一株玉兰树枝头横斜探了出来,在那孤零零的枝头,果真绽放着一朵如玉般的花朵,玉兰花大叶小,花朵白中透粉,如今挺立枝头,别有一股高洁孤傲之意。
季淑果然心爱,就走了过来,将那红纸粘在那花朵下头的枝上。
季淑双手合什,垂眸在心中许愿,她自穿越以来遭遇这么多事,好歹有一颗清明镇定的心,不然早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知道祈愿这种事情子虚乌有,但仍旧忍不住有些郑重无措,仿佛自己一念动,天上诸神就会察觉一般,一时很是惶恐。
季淑静了好一阵儿才安稳下来,心中默默念道:“只希望……爹爹他好端端的,让我再早些离开这个地方,回到爹爹的身边儿,守着他一辈子就好……”想到这里,眼中便酸酸地,到底是胡乱想了几句俗话。
东风吹过,那剪纸簌簌而动,上头的仕女背影随风飘飘,好像会赶赴九霄琼楼,将愿望呈现在花神之前一般。
挂了符纸,季淑回到自己屋内,前头便有人来请,说道:“老太太那边已经备下了酒席,专等大奶奶过去热闹了。”
那丫鬟去后,季淑便也带了春晓并两个小丫鬟,向着老太太的屋子而去。
上官府中的女眷们多半都聚集在此处了,见季淑来了,除了老太太,太太跟二太太未曾动过,其他的女子都起了身子,上官红嫣跟秋霜两个一左一右迎过来,大小姐秋霜笑道:“大奶奶终于来了,再晚来一刻,我们就要亲去请人了。”
红嫣道:“正是,自我来这里,老太太不知叨念了多少声儿大奶奶呢,好不容易人来了,快上去给老太太看看,平了她老人家的念想儿。”
上头老太太笑道:“你们两个小的别吃你们嫂子的醋,也别围着她,让她到我身边儿来坐。”
红嫣笑道:“嫂子你看,巴不急了不是?只嫂子在老太太眼里是凤凰,敢情我们都是草鸡来的。”
老太太笑的前仰后合,说道:“快来人,把这个草鸡拉下去处置处置,给淑儿熬一碗浓浓的鸡汤补身子。”
红嫣大骇,此刻二夫人起来,走过来将红嫣搂入怀中,说道:“还敢说自个是草鸡不了?敢跟老太太打白话,你这小猴子虽然精灵,又怎么是老太太这如来佛的对手呢?来……老太太不疼你,我疼你。”
红嫣便倒在二太太怀中,撒娇撒痴。
此刻老太太的丫鬟锦绣便过来迎了季淑过去,季淑在老太太身边儿坐了,老太太捏了她的手,近近地看了一番,说道:“你今儿穿的好,这红的真喜气,看你的气色也比过去更好了,好好……”
季淑说道:“多谢老太太。”
大家说了一会儿,却见在座的除了太太,二太太,是上官家的两位小姐,秋霜,红嫣,并吕瑶女,上官青的那两房小妾却不见,想必是上不了场合的,并暮归跟苏倩也不见人影。
喝了一会儿酒,老太太才放了季淑,季淑便回来自己坐,旁边吕瑶女便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正说着,身边儿多了个人,竟是秋霜,端了一杯酒道:“我来敬嫂子一杯。”
季淑见了她,便想到前几日那个从梯子上摔下来的小丫鬟,便笑道:“恐怕我不胜酒力,会醉的,不过也不能弗了秋霜妹妹的雅兴。”
说着便也端了杯酒过来,秋霜同季淑虚虚一碰杯子,袖子遮着杯喝了酒,眼望着季淑,眼中光芒闪闪烁烁,片刻却又道:“多谢嫂子赏脸了。”
季淑笑道:“妹妹别客气。”瑶女在一边上看她两个说话喝酒,便只微微笑。
这会儿红嫣也过来,说道:“你们悄悄地在说什么呢?”
秋霜笑道:“没说什么,正同嫂子商量行个酒令,热闹热闹呢。”红嫣瞪大眼睛,道:“那正是我最拿手的,是击鼓传花呢,还是掷骰子?”
季淑在旁边听得懵懂,秋霜问道:“嫂子拿主意如何?”季淑笑道:“我不行,你们玩儿罢,我怕喝醉了。”红嫣便来摇晃她,说道:“嫂子来罢,别扫兴啦。”
季淑无奈看她,红嫣见她有妥协意思,便道:“击鼓传花,我们这些人不算太多,老太太又不爱动,太太肯定也是不玩的,人少了没意思,不如就我们几个悄悄地掷骰子玩罢。”
季淑就只好应了,当下红嫣便命人抬了个大的圆桌子进来,摆放了些瓜子花生,松子糕点,将圆凳围了,把瑶女也叫来,连同秋霜红嫣,加季淑在内四个。
红嫣命人取了三个骰子来,小声说道:“这上头是六个名字的,我们只四个人,少了两个,万一掷空了的话,岂不是很不好玩儿?不如加两个进去。”
季淑此刻还不明白这掷骰子怎么能扯到人名上头去……不过这骰子四四方方,算起来是有六面的……
季淑便在心中暗自揣摩,一边看着大家。
秋霜道:“不如我们偷偷地把大太太跟二太太加进去?”红嫣吃吃地笑,说道:“倒也没什么不妥当,我玩我们的,她们不知道就好。”
瑶女却说道:“给大太太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红嫣笑道:“我们别说,她们怎知道?”
季淑道:“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