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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孕圆-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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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垂头,道:“大奶奶……仆下……不明白。”

季淑说道:“我知道你不明白,我姑且一说,你姑且一听,有些事情,还在我容忍范围之内,我自不会追究,只是,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你以后行事,也万万要仔细些,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不是每次都会如此好运的。”

楚昭自始至终都低着头,此刻就道:“仆下知道,仆下遵命。”

季淑道:“行了,话说完了,你出去吧。”楚昭道:“仆下告退。”果真起身,缓缓退了出去。

楚昭方走不久,季淑心想最近没怎么见到花醒言,格外想念,就打算要回相府一趟。

正准备叫人准备车马,外头有小丫鬟在门口叫道:“奶奶奶奶,大事不好。”

季淑抬眼,春晓道:“什么事这么着急的?没个体统。”

小丫鬟慌忙跪地,道:“方才奴婢在外面,见,见到公主殿下带众匆匆而来,嚷着要见奶奶,来的甚急,似是有急事。”

季淑有些诧异,自忖想道:“她又来做什么,又要找我的麻烦么?”

季淑刚叫那丫鬟退下,这片刻间,外面真个有人急匆匆跑来,一边跑一边叫道:“花季淑,花季淑,你给本宫出来……”夹杂无数吵嚷。

夏知道:“公主来的这么急,不知道又生何事。”季淑说道:“不用理她。”便坐着不动。

顷刻那人如风一样卷进屋子,果真是朝阳公主。

季淑抬眼,说道:“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张皇失措的?”

朝阳一看季淑,便冲过来,握住季淑手腕,说道:“花季淑,你速速跟我进宫。”

季淑皱眉,将手一挣,道:“公主这是干什么,大呼小叫,有失体统,没头没脑的,我又为何要同你进宫?”

朝阳叫道:“你快些跟本宫走就是了!”

季淑挣脱了公主,便施施然走到一边,说道,“很抱歉,我正打算要回家去看看,没工夫陪公主你瞎闹了。”

朝阳跺脚,上前一把重新拉住季淑,叫道:“什么体统,我也并未瞎闹!花季淑,你快些跟我进宫,凤卿性命就要不保了!”

季淑吓了一跳,转头看向朝阳,疑惑说道:“性命不保?我不明白公主这话的意思,祈凤卿不是给公主护的好好的么?怎么又会突然性命不保?”

朝阳一挥手,旁边跟随的宫人退下,朝阳说道:“事到如今,本宫也不瞒你,不知哪个小人多嘴,——父皇竟知道了我将凤卿留在宫中之事,父皇很是不悦,已经命人将他打入了天牢,我百般相求都无用。”

季淑心中暗惊,却仍平静道:“既然公主相求都无用,又叫我去做什么?”

朝阳说道:“花季淑,本宫本是要照料凤卿的,并没想害他,更不想凤卿因为我而死,才对你低声下气来相求的,你不必又借机来揶揄羞辱我!”

季淑见她发怒,便笑道:“真是怪了,公主哪里有低声下气了?我又怎么揶揄羞辱了?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公主若是都不能说服皇上回心转意,难道我一个无端端的外人就可以?——而且,公主你既然说相求了,就该有求人的态度,公主这样嚣张跋扈的,一声令下就要我去救人,还做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朝阳气结,刚要暴跳发怒,转念间却又忍住,只说道:“好好,花季淑,季淑姐姐,不管昔日我怎么不对,暂且按下,——凤卿也是为了救你才滚下听风阁,也是因此才受了重伤,我才想留下他在宫内养伤的,如今他被打入天牢性命攸关,难道你丝毫都不为所动?你当初也同凤卿颇有交情,如今怎地竟能冷血如斯?”

季淑说道:“公主你正义感好强,如今是在质问我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公主惹的祸,自然要公主自己处理,当初祈凤卿说要出宫,是公主一力留下的。何况,祈凤卿受伤,也是因为他要讨公主欢心,不顾伤势未愈就演那处《枪挑联营》,后来救我,也不过是加重伤势罢了。”

朝阳跺脚,咬牙道:“你、你怎可这样、撇清的如此干净……”

季淑道:“因为事实就是如此的,公主想救人,就请自便,无须拉我下水,我也没有兴趣参与其中。”

朝阳后退一步,瞪着季淑说道:“花季淑,你如此狠的心肠,恁般绝情,我今日才认识你!”

季淑说道:“公主不是从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么,何必突然又露出这样一幅失望的表情?哼,早在祈凤卿跟公主相好那天起,他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路人,若是公主面对一个陌生路人,会这样不顾一切大动干戈地要救人么?”

朝阳道:“好!我果然是来自取其辱的,花季淑,你就当我今儿没来过!”

季淑说道:“好说,不过公主可别就就此撒手啊,祈凤卿好不容易攀附了公主这棵大树,本想要靠着大树好乘凉的,没想到反而因此获罪,如今这可怜的人真算是四面楚歌,无依无靠了,唯有公主是唯一凭仗,若是再没了公主,便真个会丧命的,嗯……如今我便拭目以待,看他是生是死了。”她轻描淡写说到此处,突地“噗嗤”笑了声,说道:“公主觉得,这一出戏,是不是比《枪挑联营》更加好看数倍?”

朝阳气的浑身发抖,偏偏说不出一句话,眼睛瞪得大大的,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颤声怒道:“花季淑,你好个蛇蝎心肠!你、你等着瞧!本宫不用你,也能救他!”说罢之后,甩手向着门口跑出去。

朝阳公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真如风一般。

公主去后,春晓低声说道:“奶奶当真打算不管这件事?”季淑说道:“如何?”春晓道:“奴婢只是好奇问问,只不过,若公主所说是真的,祈先生也算是可惜了,那样一个人……”

夏知说道:“虽然是可惜了,不过他如今是得罪了皇上,下了天牢,又有谁能救?连公主百般相求都不能救的,难道要我们奶奶出头?公主也太天真了些。”

季淑正在沉吟,有些心不在焉,听到此处,便喃喃说道:“的确够天真的。”

季淑心道:“先前我逼楚昭说实话的时候,曾经说过祈凤卿在宫中或许会出事,又哪里想到,居然好的不灵坏的灵,他真个出了事?说起来,也是朝阳起的祸端,没有金刚钻,就甭揽瓷器活,当初祈凤卿想走,她却不愿意,如今惹出了祸,只想让别人来救火,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何况这朝阳总想着来找我的碴子,先前还刻意把那本春宫画给上官直来害我,我自然不会让她好过的。只是……祈凤卿他……唉……”一想到那人,忍不住便又叹了口气。

夏知见季淑沉吟不语,便说道:“方才奶奶说想回相府看看,现在要去准备车马么?”季淑反应过来,立刻打起精神,说道:“立刻准备车马,我要回府。”

顷刻间马车备好了,季淑出外,刚上了马车,却见从府内奔出一个人影来,将马车拦住,道:“求奶奶慢行一步。”

季淑慢慢撩起车帘子,抬眸一看,却见是楚昭,便道:“楚昭,你有何事?”

楚昭说道:“奶奶,方才我听闻凤卿出了事……”双眉皱起,望着季淑,眼中带着恳求之色,道,“奶奶方才应承我,若是我说了实情,就相救他的……”

季淑轻轻笑笑,说道:“噫,我有说过么?”

楚昭一怔,季淑淡淡看他一眼,道:“若无其他事,就闪开一边,休要耽搁我的时间。”

楚昭却仍拦在马车旁边,犹豫片刻,便噗地跪地下去,垂头说道:“仆下自知有罪,奶奶若气,就尽管罚我,求奶奶……”

季淑笑了笑,说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求我救人,当我整天没事儿干么?还是说我是观音菩萨专门救命?楚昭,你有这功夫,不如去烧香拜佛还来的快些。”淡淡说罢,便喝道:“还不走!”

赶车的人低声道:“楚大哥……”楚昭无奈,只好起身,退后了步,抬头一看,却见车帘子在跟前悠悠荡下,遮住那车内之人绝色姿容。

赶车的鞭子一挥,马车向前徐徐而去,渐渐行远。楚昭驻足原地,看了许久,终究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地转身,却并未进府,只沿着大街,越走越快。

46芍药:复有余容殿百花

季淑回到相府,却知花醒言上殿未回。季淑回到自己昔日闺房坐了会儿,便觉得气闷,于是也未带丫鬟,一人出来,只在院子里闲步,行了会儿,见那廊边上已经是繁花满眼,争奇斗妍,其中更以芍药正开的繁盛。

这一片栏杆边上种的多是芍药,种类也多,古今称呼,各有不同。那紫红色郁郁的是“紫玉奴”,那粉红绯绯颜色稍淡的自是“西施粉”,另外花瓣繁多的“叠香英”,花盘尤大的“冠群芳”,其中更有些名贵品种,譬如花瓣多叠,外头粉色,中间有一道金线围腰的,自然是有名的“金带围”,,传说戴上这朵花的男子,便多会中状元,是极好的彩头。

另外亦有几种,白色花瓣浅绿色花心的,等……季淑也叫不出名来,只是乱看罢了。

芍药花大,长的娇美,颜色明艳,就如个绝色美人般,迎风晕醉,含情脉脉,故而还曾有“有情芍药含春泪”的诗句。此刻一阵风吹过来,满目芍药花儿微微摇摆,芍药毕竟是草本花,花茎极为易折,故而最经不起有风天。其中一朵花开的大,几经摇摆,季淑便伸出手去想将她扶一扶,不料这朵花竟轻微一声脆响,跌落下来,正坠在季淑手中。

季淑不由地无声而笑,见这朵芍药花有手掌大小,花瓣繁多,是水红色的,简直娇艳欲滴一般,季淑很是喜欢,便将她握了,一路且看且行。

季淑走了会儿,才赫然发现自己竟转到了花醒言书房之外,季淑迟疑了会儿,见左右无人,就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不过是一间古色古香布置雅致的古代书房罢了,只是一走进来,便有一种古怪的气场笼罩全身,庄严肃穆,甚是慑人,季淑竟不敢贸然再抬步往前多走一步,只站在原地,先转头将周围看了个饱。

这书房极大,进门迎面不过是一张简单的黑檀木桌子,边上放了几个同样的檀木凳子,上头连些雕花都无,格外古朴简单。

旁边是进内的门,季淑向内而去,迎面却是一整排的书架,整整齐齐占了里头半间房的墙边地方,季淑忍不住叹了声,转过身来,却见靠着窗户边儿上,又放了一张长长的书桌,这张桌上却摆放着些笔架纸砚,并些书籍之类,后面一张高背椅子拉开放着。

季淑转了过去,手扶着椅背摩挲了会儿,才终于慢慢地坐了下去,想象花醒言昔日就在此处看书办公,心中说不出是什么奇妙滋味,唇边却露出一抹笑意。

季淑的手指一点一点蹭过面前放着的书本,她看不太懂,又不想给花醒言乱动,就只象征性地扫了几眼。

此刻手头上还捏着那朵芍药花,季淑见自己右手边垂着个笔架,上头林列好几支的毛笔,右手边上却有个不大的根雕笔筒,只孤零零地插着一支小号的狼毫笔在里头,季淑噗嗤一笑,顺手就把手中的那朵芍药花插了进去。

季淑坐下便不愿再离开,东张西望了会儿,背后阳光从窗扇透进来,暖洋洋地,季淑很是自在,晃了晃双脚美了一会儿,便觉得有几分慵懒困倦,抬头看了看,见前头远处有一架梨木的雕花屏风,半遮半掩,后头似乎还有个小侧间,季淑却不爱动一步,于是只将身子趴在桌上,枕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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