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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娘一个冷冽的眼神猛然扫了过来,顿时叫艾文住了口,只听她冷声道:“因为对不起,所以才要跟来?而不是其他
别的?”艾文着实让她失望了,若只是出于愧疚,那还来干嘛?还嫌朝龙伤得不够深吗?
艾文听她口气不对,兀自呆了一瞬又祈求道:“彦娘你别赶我走,我不放心朝龙啊!”
处于眼下情形,她真的难做,如果能走,大概她也觉得不该留下,可是不管是出于友情还是爱情,她都不该置朝龙于不顾。
她本是一个重情之人,又怎会做得出冷情之事呢?假使她真的薄情寡淡,那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古代,早在卢卡斯博士找她穿越时空那会,她就该将其弃之不顾,跑回中国寻父亲去。
“哎!愿跟就跟着吧。”彦娘无奈地叹口气,加快脚步往山林中疾去。
“谢谢彦娘。”艾文感激地紧跟着,突然觉得跑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道:“彦娘,大半夜的咱不在客栈歇下,为何要走啊?”
“小声点。”彦娘面色深沉,压低了声音道:“龙少爷被朝家堡派出来的线人发现了,此刻得赶快离开此地,否则被朝家堡的人缠身,龙少爷怕是再难以脱身了。”
“朝龙不是朝家堡的吗?为何害怕朝家堡的人啊?”艾文纳闷不已,以朝龙的身份朝家堡的人哪敢动他分毫啊?
“彦娘现在想要龙少爷脱离朝家堡,不再与朝家堡有任何牵连。”觉得艾文是可以信赖的人,彦娘想了下便就道了出来。
“为何?”艾文居然打破沙锅问到底,朝龙是朝家堡的少爷,让他脱离自小长大的家,这太奇怪了。
“这个你不用管。”怕艾文再问,彦娘顿了下,又道:“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
说时前方出现了一辆马车,在这萧瑟的风中停靠在路边,而那马车侧面站立的灰衣人,双目空洞的望着前方,面色如水,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项奴,你准备好了吗?”见到他,彦娘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项奴微一点头,接过朝龙,跳上车将朝龙放于车中躺着,呆滞的目光扫了艾文一眼,却不询问,道:“上车吧。”
坐上马车,艾文不由地扫他一眼,见这人五十多岁年纪,长的忠厚老实,令人观之就觉得他是那种忠心护主之类,基本上不用担心他会背叛主人。
事实证明艾文第六感确实不错,项奴就是这么一个值得信赖之人,不多言,不多语,只会默默的做事。
放下车帘,项奴坐于马车前头,一扬手中马鞭,顿时尖刺的破空声响传达云霄。
马儿受惊地跑了起来,在这片空旷沉寂的土地上洒落下一连串的蹄印。
“彦娘,朝龙会没事吗?”看着朝龙苍白的脸,以及略略发青的嘴唇,艾文担心的问。
“希望如此吧。”彦娘眉头紧锁,心疼地望着朝龙,从小照顾朝龙长大,她对朝龙倾注了太多的爱,几乎犹如母亲一样,而今见着朝龙为了艾文做出近似乎自杀的事来,她真的有些恨铁不成钢。
“有解药吗?”艾文目光希冀地移到彦娘脸上,研制毒药的人应该都会准备解药,她们该也有吧?
彦娘微一摇头,“这不是毒药,何来的解药?吃了这药一般会昏迷个三天三夜,然后再上吐下泻个三天三夜便就好了,说来这药就是折磨人的,只是龙少爷一下吃了五倍的量,彦娘担心他会承受不住折磨而死去。”
一闻“死”字,艾文心头慌然一跳,“彦娘,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目光凝注到艾文面上,彦娘想要说出斥责的话,但终究又把话咽了下去,叹道:“没有,希望龙少爷吉人天相,否则艾文姑娘怕以后也不好过吧?”她不是一个会无理取闹的人,在朝龙服药这件事上,她也知道责任不全在艾文。
“彦娘,朝龙好傻哦!”艾文垂下脑袋,心中悲凉地点点头,语声哽咽。
听闻艾文轻柔而委屈的呼叫,彦娘心中莫名的冒出了母性的慈爱,深深地看着艾文,恍然觉得艾文真的是个惹人怜爱的女子,难怪朝龙要那般深爱她。
略微思付了下,她道:“艾文姑娘,你娘呢?”
“我没有娘。”艾文伤感地摇摇头,“听说我娘在我出生后不久就在车祸中死了,父亲为此很是伤悲,整日以酒浇愁……”
彦娘同情的生出了几许怜惜,“那你爹呢?”
抬头,艾文苦涩地笑笑,“很遗憾,我记忆中已经没有了父亲的印象,感觉像是从未见过父亲一样。”
双眸温柔地看着艾文,半响后,彦娘突然叹道:“艾文姑娘的生世与龙少爷真的很像,只是龙少爷的母亲是气死的,让人活活气死的。”
“气死?”艾文惊讶地扫去自己的悲伤,诧道:“被人气死,天啦!那会伤痛成啥样?”
“是呀,很痛,很痛。”往事在彦娘脑中闪过时,她面上又蒙上了无以复加的伤感。
“那朝龙知道吗?”与自己相比,艾文突然觉得朝龙比她可怜得多。
彦娘摇头,“此事至今不敢告诉龙少爷,一直以来他的心情就很不好,不想再增加他的痛苦了。”
“可是彦娘为何说他的生世与我很像呢?莫非他也没见过他的父亲吗?那就怪了,他的父亲不是在朝家堡吗?难道朝家堡堡主并不是朝龙的生父?”想起彦娘的前言,艾文一连串的猜疑着。
彦娘越听双眸越是放大,她本也没说出太多的秘密,可是艾文在她的只言片语中便已然猜到了,这女子的心思好生缜密,当真令人不得不佩服。
“彦娘不否认,也不回答,看来我是猜中了。”艾文感叹地又去看朝龙,不觉中白皙而柔嫩的手抚上朝龙额头,扒开他散落下来的头发,看不出来,原来朝龙背负了如此复杂而沉重的生世啊。
车帘外,杂乱的脚步声霍地急切的向着这边狂奔而来,隐隐的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气。
侧耳一听,彦娘面色陡然大变,双目寒芒大盛,杀气瞬间弥漫,招呼艾文道:“照顾好龙少爷。”
艾文惊惶地朝她望去,未知何意,却见她已经钻出了车帘,与项奴并肩作战,到底是何人让彦娘和项奴这等高手也如此谨慎的对待?
掀开车帘,只见一队黑衣劲装汉子带着大批属下矗立在十丈开外,冷削而凶神恶煞的盯着这辆暗夜中想要逃离他们追踪的马车。
项奴面目冷如冰霜,警惕地盯着前方众人,随时都有出击的可能,龙少爷待他恩重如山,如今龙少爷面临了危险,那么也正是他报恩的时候了。
彦娘冷目朝那人群中一扫,已然知道今日前来之人不只是朝家堡的,似乎还有不少虎头帮的杀手。不过,纵使对方人数再多,要想从她手中夺走朝龙,也且看他们够不够那本事。
“彦娘,识相的你就把龙少爷交出来。”一身黑色锦袍,看起来三十多岁年纪,容貌威武的男子,此时露出了阴森白牙,笑容狰狞的看着彦娘与项奴说道。
朝龙一路上昏迷不醒的消息已在马车上路之时就落入了他们的线人眼中并汇报了上来,因而他
带来了足够的人手,准备一举得逞,只要朝龙无法反抗,那么这二人压根就不是对手,纵使他们再厉害,谅他也无法和他训练的铁血杀士一战到底,人多便是他胜利的筹码。
“是七夫人派你来的吗?”彦娘冷然瞪着此人,一脸的不屑,此人是朝家堡七夫人的心腹楚之婪,让他出来找龙少爷,八成又是七夫人的主意,那七夫人暗恋龙少爷的事对外人来说是个迷,对她彦娘来说却是心知肚明之事。
说来也怪朝龙长得太妖艳绝美,使得那七夫人进入朝家堡便对他态度暧昧,每每出言勾引,朝龙鄙视她的所作所为,恶心地从朝家堡出来后就很少再回去了,没想到这样竟惹来七夫人的恨意,背地里时常对朝龙进行偷袭。
“那又如何?”楚之婪似笑非笑,毫不介意彦娘知道真相,在他看来,彦娘和项奴今夜都非死不可,此番他已向七夫人下了血誓,若想回去和七夫人一番缠绵,那么杀了这二人夺走朝龙便是他必做的任务,当然七夫人只是要他带回朝龙,可没说要死的活的,他即便带回一具死尸也似乎并不违规。
“哼!”彦娘鄙夷地冷哼一声,憎恨道:“真个不要脸。”那七夫人算是朝龙的长辈,要做出这种苟且之事,居然的还敢明目张胆。
“哈哈哈……”楚之婪猖狂地大笑几声,一点不反驳,七夫人不要脸他也是深有感触,这彦娘算是与他看法一致了。
夜空中的笑声突然嘎然止住,而后他阴森森的道:“如果你把龙少爷留下,楚某便留你一个全尸。”
彦娘一声冷笑过去,目中杀气闪现,面上是绝对的萧杀和嗜血,霍然拔出腰间软剑,仿佛暗夜的罗刹,狠绝道:“要夺龙少爷,除非我死!”
与项奴换过眼神,二人倏然掠身出去,身形犹如鬼魅一般扑向众人,速度和力量都绝对的惊人。在对方人多势众的情况下,二人选择的是先发制人。
那楚之婪见之一挥衣袖,瞬间身后部下如洪水般汹涌上前,疯狂的与二人厮杀。
清月躲进乌云,风轻轻的刮过,树声婆娑,天地间只见得一片银光闪动。
听闻外围声响,艾文心中颤动——第一次没有任何依靠而又如此真切地体会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难免觉得心悸。
“朝龙,你快醒醒啊!”焦急地抱起朝龙的脑袋靠在自己身上,艾文心中慌然跳动,那么多人要夺朝龙,听口气不是要他回去,而是要他的命,他再不醒指不定就真的没命了。
“朝龙……”看着朝龙紧闭双眸时却仍令人觉得魅惑人心的脸,艾文无奈地将琴拿在手边,眉头微微皱起,听外面的刀剑声,彦娘和项奴自保有余,但要想护住这辆马车似乎不是力所能及之事,因为那马车的侧后方在前方之人缠住彦娘与项奴后,就已经奔来一队人马,大概那与彦娘说话之人来时就已做了万全的准备,难怪会那般猖狂无视二人。
来人越来越近了,艾文眉头也越皱越紧,她与朝龙看似躲在马车中,其实有这四周“车墙”的围挡,反而更危险了。
“艾文姑娘,快带龙少爷离开。”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彦娘分不开身来,只得焦急地朝艾文喊。
艾文抬头微一舒展眉头,“嫁衣神功”随着心念的转动倏然运起,在身周形成一股刚硬的神罡罡气,而后猛一使劲,车身之物突然地朝四周爆射开来,击打向偷袭之人,时间掐算得刚刚好。
见马车爆得粉碎,而艾文与朝龙这两个白色的靓影暴露了出来,彦娘唰唰地劈过几剑,焦虑得紧,艾文能否保护朝龙她没有自信,因而她一方面要自保,一方面要奔身过来。
却料,稍一分心,她手臂上已是挨了一剑。
“小心!”项奴提醒一声,跃到彦娘身边,狂怒地挥起手中利剑。
这边,被艾文击退的众人微一迟疑,又扑了上来,凶狠如野狼,残忍如雄狮。
艾文也不迟疑,按住琴弦一曲“天魔煞”骤然而至,刹时,无形的音刃在她灵巧纤细手指的控制下,仿佛一支支极度尖利的箭飞速射向前来刺杀她和朝龙的众人,速度堪比光速,快得让人无法闪躲,才一瞬间,地下死尸已成一片。
目光冷淡、面色冰凉的扫眼众人,艾文仰头望着天上那一轮不知何时钻出乌云的月,不再看眼前的场面,甚至也不看她手中的琴,单是凭着心念弹着曲子,要杀她之人,那么就在她之前死吧!不管了。
因为她是艾文,她是怕死的艾文,她的生命不要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