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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艾文看出了点端倪,“你是指我送给你们的那个口香糖啊?”
韩虓不自在地点点头,“是,它不见了,你有看到在哪儿吗?”
“那个啊!我看已经坏掉了,就索性帮你扔了,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扔了就扔了呗!”
韩虓脱口惊呼,“扔了?那你扔哪去了?”
“反正是扔了,我也不知在哪儿。”
失望地看看艾文,半响,韩虓终于叹口气,自己弯身下去寻找。
艾文见他很是不舍的模样,憋不住嘲讽,“不要找了,那口香糖都已经变质了,找到了还是不能吃啊!”
“我找我的,你不要讲话。”
艾文忽地想开他玩笑,捉狭一笑,“哎!是不是因为那是我给你的东西,所以你才想要好好的珍惜呀?”
韩虓动作微微停顿一下,又兀自在地下寻找,没有理她。
等了他很久,艾文实在是等得不耐烦,只好软言妥协,“拜托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你不就是想要我的东西吗?那还不简单啊!我再施舍一个给你不就得了?”把韩虓硬扯起来扶正,又道:“别找了,我困得很耶!又不是什么好玩之物,再给你一个就是了。”
翻翻自己身上,竟然发现没有什么东西好送了,但她忽地想到自己满手的戒指,遂伸出左手仔细看了看,无奈地把拇指上的钻石戒指轻轻摘下硬套到韩虓左手的食指上,然后睡意朦胧地道:“给你丢了口香糖,赔你这个该行了吧!很名贵的耶!本来我也很舍不得的,但我实在是受不了你,而且我身上已经没有其它之物了,暂时你就将就将就吧!若是玩得厌了,千万不要丢掉哦!到时还给我就行。切!当二手货卖了也能狠赚一笔嘛!”(某叶翘起大拇指:她理财的能力一向让人佩服。)
打了一个哈欠,她伸伸懒腰,迷迷糊糊地开门出去。
韩虓本没想过要接受她的东西,但他潜意识中并不拒绝她的好意,于是就这样在艾文硬塞的情况下没把东西还回去。
两人出了房门,忽见走廊上,朝龙孤独地游荡着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韩虓认为该给朝龙打声招呼,是以,见着朝龙后,便停下了脚步,待朝龙走得近些,方道:“龙兄,这么晚了还未歇息吗?”
“虓兄不也还未歇息吗?”说这话时的朝龙眼中含着还未退尽的忧郁之色。
“是呀!在下正想就寝,想不到在此遇见龙兄。”想起白天的事,韩虓又道:“白天的事,多亏了你。”
“虓兄客气了。”收敛了情绪,朝龙面色淡然,“事实上在下所做的事微不足道,而且还未做好。”
“哪里,如果不是龙兄你,在下于今还未懂得破解‘九九连环阵法’的奥妙。”
“这么说你已悟出如何破解了?”
“是。”韩虓轻点点头,“可惜没有机会,不然,在下倒想试试看是否真能成功。”
“只要自己肯定了,就一定能成功。你不必惋惜没有机会,事实上,以后的机会恐怕会多得你应付不过来。无极门已经再次出现江湖,我想不会那么快就撒手不干。他们此次东山再起,应该是为报五十年前的灭门深仇。江湖往后有得闹了,你还担心没机会吗?”
韩虓苦笑笑,“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无极门既然出现了,像轩苑山庄与朝家堡这等大门大派,今后可能再没有平静的日子。”
“这是必然的,五十年前无极门惨遭灭门之灾,轩苑山庄老庄主——也就是当时的武林盟主轩天青与朝家堡老堡主——我的爷爷——当时的副盟主朝秋志,在那此事件中起了带头作用,因而他们要报仇,绝不会放过轩苑山庄与朝家堡。”
韩虓轻叹一气,“可惜,那时吾等都还未出生,而老一辈的恩恩怨怨却都要算到吾等头上,说来真是很可笑。”
朝龙面露笑意,“你不是一向都很负责、很有担当的吗?这种话居然出自你口,确实很令人意外,而且也不太像你的作风。”
“任何人都以为我韩虓有能力、有胆识、有担当,在江湖上必有一番作为。”韩虓苦笑着,“而实际上又有谁知道我韩虓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甚至是很讨厌和厌倦。如果可以,我很想找一处无人之地,隐居起来。”
朝龙深深地看看他,“这番话出自你韩虓之口,着实让在下感到意外。”
“其实你朝龙又何尝不是如此?”
艾文无法体会他们内心中的那种凄凉之境,但见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叹息着世道,遂故意帮他们感慨,“正所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似笑非笑地瞥眼两人,又哀叹,“哎!念天地之悠悠,独苍然而涕下,哎!孤独啊!”
二人见他惟妙惟肖的样子,俱是憋笑不已。
韩虓疑惑地转首朝她道:“你也感慨世道,真的假的?”
“姑娘很会开玩笑。”朝龙说着瞥了艾文一眼,又有意无意地瞥眼他们刚从中走出来的浴室,似是很想问艾文一些事,却有因韩虓的在场而无法问出。
艾文口吻不变,“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哎!这日子怎么过呀?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她东一句西一句地瞎扯着中国古代的诗词,配合韩虓与朝龙此时的心境,听着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千万别看她的表情。她这人虽然自小无父无母,身世凄凉,但她性情开朗,心胸宽广,万事看得开,而且她被人收养后,生活更是优裕,不愁吃穿,过着令人羡慕又无拘无束的生活。其间,即使偶尔被人骂作有娘生无娘养的野种时,她会生上半天的气,然而时间一过,她也就放开,不再去与人斤斤计较。所以像她这类还不知愁为何物之人,怎能真正的了解愁者心中的酸楚?
此刻,她口中在借助古人的词曲帮两人感慨世道的无常与冷漠,听起来也令人伤感。可是,她那不怀好意的神情叫人见了,纵使心中伤感千愁百结,也是再难以继续,进而化为一缕轻烟,跟着她谈笑人生,笑傲江湖。
韩虓与朝龙听了她口中之词,均感聊有知音,但一看她的表情,顿时哭笑不得,原来是被她耍了。
韩虓一扫愁绪,“没想到你还博学多才,出口成章。只是,这些诗词似乎都未听过,莫非是你自己作的吗?”
艾文贼笑道:“我要是能作词的话,我都已经成家了,还会这个鬼样子?”
“成家?”韩虓一下愣住,“这作词与成家有什么联系吗?”
“我要是能作词的话,我不就成作家了吗?怎么没有联系?”艾文一脸的狡黠。
朝龙轻笑笑,“有你这种说法,真是古怪。瞧你适才说得像模像样的,要有句子就再说来听听看。”他说话间总是有意无意地瞄着艾文。
艾文邪道:“你想学吗?呵!”双眸一转,当即卖弄,“人生愁恨何能免?消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里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好一个还如一梦中。”朝龙拍手赞叹,“什么事都觉烦恼之事,是该去睡上一觉,待醒来后就什么都忘了。”
“可我听口气怎么都觉得她是想睡觉了,才会这么说的。”韩虓审视的角度与他不同。
朝龙瞟眼艾文,“是吗?那还有吗?”
他看艾文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在嗤笑她;又像是在询问她,怎会与一个男人共同沐浴;更确切一点说,又像是在责怪她,总之,有种说不出的邪气,叫人全是不自在。
艾文见他古里古怪地神色,感觉极是别扭。她低头嘟起嘴巴,生了半响的气,终于忍无可忍地怒道:“喂!你干嘛老是看我?很奇怪耶!是呀!我是和韩虓共同进了浴室,也都洗了澡,可是我们是蒙着眼睛的,彼此都没有看见对方,难道这样也不行吗?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让人很不自在耶!”说了后又觉后悔,遂自嘲地嗤笑一声,“切!我干嘛要给你解释,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还怕你误会吗?真是可恶!”
她一连串地说了这么多,换来的却是朝龙迷死人不偿命的邪笑。只听朝龙道:“看美女乃是我朝龙的专长,因为姑娘实在是美,美得叫人神魂颠倒,而且性格与众不同,所以在下想要多看看,难道不行吗?眼睛长在我头上,我想要看哪就看哪,难不成这个你也要管?”
艾文气得咬咬嘴唇,“哼!算你狠,可恶的家伙。好啦!我们要休息了,晚安,祝你晚上睡觉做个大噩梦,明天起来哇哇叫……”
韩虓知她嘴巴一出口,便冒不出什么好东西,当下忙截口,“龙兄,晚安,吾二人先走一步了。”拉起艾文就往自己休息的房间行去。
望着艾文被强行拉着离去的背影,朝龙独自摇头。今夜能见到艾文,并与她说上话,他莫名地感到开心和幸福。
艾文似是还不愿走,以至于被韩虓拉着走后不了几步,又忍不住地向朝龙回眸一望。
就在这一望的瞬间,她脑中陡然冒出一个念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能有这样的感觉,她也很奇怪,不过是没有见证的机会了。
直到深夜,朝龙还一直这样飘荡着,踽踽独行。
他其实是一个内心深处很寂寞的人,闯荡了近十年来的江湖,没有一个人见到他不敬畏他、不奉承他。但他却从没感觉到有谁是他可以敞开心怀来畅谈心事的朋友,也就是心灵上真正的朋友。换句话说,他没有一个朋友,因他仗着自己与生俱来的不可一世而又狂傲不羁的霸气横驭着江湖,整日与人们在尔虞我诈中夺利着名利。乍看他已经名利双收,被人们捧入了云端,赢得了全世界;而实际上,他在赢得全世界之时,他已经失去了全人类,而后内心中的那种孤独寂漠的感觉根本不是名利这些东西能够填补的。
如今,他对这种生活已经失去激情,麻木得像一具没有了感情的冷血动物。茫茫人海中,他孤独而盲目地游荡着,身边的明争暗斗,他渐渐放弃,渐渐远离,渐渐在为自己而活,同时也终于能够明白那比他大了十岁的哥哥为什么会突然的觉得人生了无生趣而义无反顾的去了塞外,因他此时就有同样的心境,离开朝家堡,从此不再为了爹而争夺盟主之位。
夜,在寒风的脚步声中起风了,轻轻地拂起他雪一样白的衣袍,使他孤寂的身影更加孤寂了。
人人都说他风流成性,天知道他对女人到底感不感兴趣。或许他会为一时的刺激而去找女人,可是,那些被他找过的女人,往往在他身边呆不上十天就得换人。
艾文被韩虓拉到房间里,便迫不及待地嚼舌,“唉!你干嘛不让我说话?还强迫我回来,怎么这么霸道呀?”
“不是我不让你说话,是你这嘴巴实在是没有口德。再说霸道?我是在帮你耶!”
“可是阻止别人说话就是不礼貌。”艾文强词狡辩。
韩虓郑重其事地道:“我告诉你,任何人你都可以去惹,却惟独朝龙不可以。”
艾文一愣,“why?”
韩虓听不懂,看了看她,“你说什么?”
艾文不爽地“咦”了一声,“我问你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女人。”
“废话!”艾文嗤之以鼻,“我不是女人,难道会是男人?”
“就是因为你是个女人,所以你千万不可以去惹他。朝龙号称‘魔王才子’,背地里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