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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你是个女人,所以你千万不可以去惹他。朝龙号称‘魔王才子’,背地里也叫‘风流才子’。”
“风流又怎么啦?”艾文一脸诧异。
见她打破沙锅问到底,韩虓无奈地给她细细解释,“朝龙招惹过很多女人,那些女人也因此而自杀,所以江湖上有女儿的侠义武士,都唯恐避朝龙而不及,而你倒好,竟然……竟然……哎!你最好不要理他。”
艾文唏嘘道:“这么可怕?可是他与你认识,而我又是你的……你的丫头,他也不会放过吗?”
“是女人就不会有例外。”
“那他也太没有人情味了吧!亏他看起来还和你有一点交情的样子。”
“那是另一回事,他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关系而放弃他所要做的事,况且,我与他之间的事,给你说也说不明白。”
艾文沉吟着理理腮边秀发,“你是说因为朝龙的风流,所以很多女人都自杀了,是吗?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些女人固然是因他而自杀的,但却是为他而自杀的呢?”
韩虓听得懵了,“有什么区别吗?”他见艾文楚楚动人的模样,一时间竟然无法挪移开眼神。
艾文眉头一挑,道:“区别大了,前一种可以理解为那些女人为了自卫,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而自杀;后一种则可理解为那些女人爱他爱得发狂,爱得不能自拔,却又因得不到他的倾慕,自己活不下去而自杀。”
韩虓奇怪地看着他,脑里寻思着她这奇特的见解,“那你认为该是哪一种?”
艾文想了想,“后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为什么?”韩虓难以理解。
“因为朝龙看起来太优秀了,你看他那狡黠的气质,超凡脱俗的外表,俊朗的容貌,还有那绝顶聪明的智慧,无一不是能打动女人心的优点哦!”
“是嘛?”韩虓愕然道:“我们都从未这样想过,为何你会这样想?”
艾文嫣然一笑,“因为我太聪明了呗!”
“你不会已经对他动了情吧?”韩虓试探着。
“动情?”艾文暗地心惊,眼中看到的只是他的优点,难道真的对他动情了吗?想想又一口否定,“不会,我怎会对他动情?我看他那样子就想扁。”
“真的?”韩虓半信半疑地盯着她。
艾文嘲谑道:“我连你这么优秀的帅哥都动不了情,我还会对他动情?切!”
韩虓被她这间接的一夸,不好意思地沉默半响,突然问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话让艾文迭不失失声笑出,“有没有搞错?你也会问这种问题?呵呵!我看你这么成熟、稳重,应该不会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才对,没想到你……呵呵……真是人不可貌相耶!”
她豪迈地一拍韩虓胸膛,憋笑着,“好了,既然你难得这么问,那我就自己的感官告诉你好了。你这人呢!各方面都非常优秀,可以说丝毫不输给朝龙,但是朝龙身上所有的灵气与邪气你都没有。你是那种看起来循规蹈矩,又有能力独撑一面的大英雄、大豪杰,任何女人见了你都会在你这寻求到安全感,也都会敬重你,但却都不会爱上你,除了你那冷雨心是个例外。”
“是吗?”韩虓失望得要吐血。
艾文邪眼瞧瞧他,安慰性地拍拍他胸膛,“别介意,我随口说的,不要往心里去。至于以后会不会再出现例外,那是谁也不能预料到的事,再说,我的感觉是这样,不见得别人的感觉也会如此啊!所以你也不必对自己失去信心。就拿冷雨心小姐来说吧……”
再次提到冷雨心,韩虓竟把脸别过一边去,不想再听。
艾文注意到他的变化,贼眼瞄瞄他,“不想听啊?那我不说了。很晚了,我给你铺床睡觉吧!我想你一定很累了。”
床上的铺盖是很简单的,这么凉的天,却只有一床薄薄的被褥,而且床板似乎也没铺什么东西,看起来很硬。那个睡觉靠的枕头,艾文审视了半响,亦是没弄懂是个什么玩意儿编织成的,柔软度太小。总体来说,所有的东西她都不满意,虽然这一夜她并不准备自己上床睡觉,但她这人向来重视物质生活的舒适。因而,即使只在这样的床边坐上一晚,她也会觉得不爽。当然了,比起她那张宽大柔软的床,这简直就是天上与地下的差距,根本无可比拟。
艾文在衣柜中翻出四张被子,两张叠合一起铺在床上,一张与床上的被子重叠起来,还有一张,她将其折叠成枕头的样子代替了枕头的位置,一切就绪后,她才觉得有点舒服的感觉,也才有点像人睡的床。
韩虓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铺上铺下的整理,弄不懂她这是在干什么,他们睡觉向来很随便,哪像艾文这般的铺张浪费。
艾文边整理,口中边忍不住小声叨念,“真搞不懂这些古人,有资本享受之时,还这么不会享受,真是蠢。”
韩虓未注意她说的话,指指她干的活,“铺这么多干嘛?”
艾文立起身子,“好了,你可以睡觉了。”
“我睡觉,那么你呢?”
艾文笑眼迎上他,戏谑道:“你看我能与你同床吗?”
韩虓脸一热,“你睡吧!我在旁边坐。”
“你真是经不住开玩笑耶!虓少爷,才这么一句话你就别扭。”艾文将他推坐到床上,“行行行,我以后懒得开你玩笑,该好了吧?今晚你睡,我在旁边坐。”
“不,你睡吧!”韩虓推辞着,“我是男人,我能挺得住,我在旁边坐着也无所谓。”
“又在发你男子汉大丈夫的瘾了,是吧?什么男人女人,还不同样是人,干嘛要这么计较?”
韩虓诧异地望向她,“男人不就是天生要保护女人的吗?”
艾文手一挥,“这观念太老套了,我不赞同,什么男人天生就要保护女人,要有责任感是不错了。不过,那责任感也是彼此的,男人要有,女人也得有。”
“这观点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的想法也太大胆了吧?”
艾文自豪地一夸,“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也!”认真地看看韩虓,突又道:“我知道你很累,这些天来,你毫无空隙地跟无极门人周旋,一直没休息好,所以才想要你睡觉的,你就别再推辞了。”
韩虓深深地看着艾文,心下倍受感动。印象中,二十四年来,似乎还未有人对他如此说过话,因而,一时间他心下不自觉地冒出一股难言的感动。
从没被关心过的人,突然地受到别人无意中的关怀和重视,总会感动得不能自己。
艾文继续道:“别担心我,给无极门人抓去的后,不小心被关在了密室里,一连睡了好几天,要睡也睡够,所以不用担心我。”
“真的?真的如此吗?”韩虓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动。
艾文解下他的披风,“你很啰嗦耶!本姑娘没那么好的耐心,你再说的话,我保证以后整死你,听到了吗?做人要爽朗一点,懂不懂啊?看来你以后要跟我学的地方还多着呢!”
韩虓哑然一笑,“我很你学?你真是大言不惭,你能教我什么呀?”
艾文诡谲道:“我能教你与你的正直完全不同的东西,帮你脱胎换骨,变得豪爽一点。当然,我所说的豪爽与你理解的豪爽是不一样的。”
见韩虓还不躺下,于是,弯身帮他脱了靴子,半推半扶地令他躺下,又拉来被子给他盖好,才又道:“祝你做个好梦。”
她忽地灵光一动,又问:“哎!是不是这些铺床脱鞋之事,都是我干的?”
“差不多如此。”韩虓嘴上说着,暗地里却是在笑,既然要扮丫头,怎会连这么笨的问题都问得出。
不过,看样子,她似是真不懂这些事,想必以前并不是别人的丫头,难怪一出口就尊称自己为“我”,全没有做奴婢该有的卑微。
“这样啊!好麻烦。”艾文嘟嘟嘴,见韩虓还睁大着眼,漠视他一眼,“你还睁着眼睛干嘛?睡你的觉。”
韩虓嘴角一牵,“你不是有东西要教我吗?那就教吧!在下洗耳恭听。”
艾文瞧他故作虚心的样子,忍不住发笑,但她笑了一下,忽地想起适才提及冷雨心时,他的表现以及由他表现而推出的他当时的心境,遂收敛住笑意,认真地道:“想学?那好,你先回答我,刚才我提到冷雨心,你为何听都懒得听?”
韩虓一听又是冷雨心,忙闭住眼睛睡觉。
艾文咂咂舌,“切!装什么睡?别每次都这样,不是要我教你吗?那我今天就给你上一课:做人不应该逃避,而应该面对现实,自己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你如果不说,那谁知道你要什么啊?人的自由是自己掌握的,而自由本身是由意识掌握的,如果你意识都被人掌握了,那人活着还有何生趣?”
韩虓似是被她这意蕴深长的道理吸引住了,复又睁开炯炯有神的双眸,满是迷惑。
艾文又道:“我不知道你和冷雨心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但不管是什么,你们都应该要解释清楚,误会只有说清了才能释怀。如果不说,憋在心里让彼此都难受岂不也是一种折磨?所以有机会你一定要找她谈谈。”
韩虓无言,静静地躺着,眼睛依旧直视艾文,貌似在发呆。而事实上,星目却已看向了他的内心深处——那个冰封的童年时代。
久久,他终于幽幽道:“我和雨心没有误会,从来就谈不上误会。记得十四岁那年,师母她老人家突然病重,看了很多大夫都说无药可救,最后师父只好请道长来给山庄扫邪。但道长做了七天七夜的法式后,竟说要给山庄冲冲喜,师母的病情才会有好转。于是师父就择了个良辰吉日,让我和十岁的雨心订婚,所以后来我们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在艾文认为两个能够答应订婚之人就一定是相爱的,是以,她丝毫不去考虑古代男女之间的婚姻是不是由媒妁之言才结合在一起的。但听她道:“那应该有很多年了吧?这么多年的感情,应该值得珍惜才对呀!”
“是这样的吗?”韩虓一脸茫然。
“看你茫然的样子,还是快睡吧!什么都别想,待明日醒来或许就能想通了。”
韩虓睁大着双眼,“我睡了你不是很无趣吗?”
艾文谚笑,“别死撑了,你以为你不睡,与我大眼瞪小眼的无话可说,就有趣了吗?”
“有这么差劲吗?”韩虓好生失望。
艾文无奈地摇摇头,“懒得理你。”
为了韩虓能够睡着,她决定不再跟他说话。当下把床边用不着的枕头放到地上,将其当做矮凳子,斜身跪坐在上面,双手往床上一趴,埋头枕在上面,闭目养神。
见艾文困得想睡,韩虓也觉无趣,于是双眼一闭,径直安然睡去。
如此气候寒冷的高山,夜间冷得吓人。呼呼的寒风来回奔跑着,不时传来树木“咯吱咯吱”的摇晃声,瞬间抖得一地的落红。深沉的夜下,梅庄渐渐进入沉睡的状态。
其实艾文哪里睡得着,她只是装模作样地做给韩虓看,好让他安心而已。随着时间的加长,她越坐越觉得冷,抖抖颤颤地酝酿了很久亦未睡着,但她许是太累了,处在这样的冷夜中,熬到深夜时分,居然入睡。
她口中是说过因睡了几天而不想再睡的话,只是那些都不过是骗韩虓的谎话,她与轩少虎在山林中又累又饿地逃了一整天,本身早就累得站不住脚,焉有不想睡的道理?但考虑到韩虓的处境后,她知道韩虓比她岂止累了百倍,因而便把这睡觉的机会留给了他。
她永远是一个会为他人着想的人,所以她身边的人无不因她而感到快乐。
这绝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