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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样锦-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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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满彻底傻了,难道“原版”身上也有什么歹事?不会吧……就“原版”那性格……难道是蔫坏型……

五奶奶一只手伸了出来,指头颤颤巍巍指上了夏小满。夏小满下意识的向后倾了倾身子,她身前的年谅已经出言沉声道:“五嫂子闹够了没有!”

谁知道五奶奶却是几乎同时说道:“还有她,还有她!她今儿站这里,那是她命大!仁厚?哼,谁做了什么,当旁人都不知道么?大家装糊涂罢了!便就谁都别说谁!”

这回轮到年谅也傻了,他万没想到五嫂说的这么一句,意识想回头瞧一眼满娘,却生生忍住。夏小满也是下意识低头去看年谅,以她的角度,看不见他的面容,却是清楚地看见他放在腿上的双手由掌变了拳。

五奶奶那边也没理会他俩,转回堂中,袖子一甩,高扬着下巴,斜着眼睛扫过周围的人,无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怒斥,傲然道:“我不过算计些银钱,要的又是我应得地,这你们便不肯容我。放着那些算计人命的不管,倒来挑我不仁义!这会儿说我打了珍,天大的罪过一样。可我打的是谁?不过是个忤逆的奴才罢了!忤逆还不当打?!两位老祖宗且问问您那些仁义的好儿媳孙媳,谁个手上没有大地小地几条人命?那是谁的人命?那是年家子子孙孙地人命!这又怎么说?”

这一句话出来,在座人都变了脸色。凡做主母的,有几个没往小妾丫鬟碗里下过东西的?毒死人未必,断送了年家子孙却是真的,这会儿大半都是心里有鬼。

三老爷的妾最多,三夫人自然断送地最多,脸色最是难看。又气又急,因是自己儿媳妇,也没思量那么多,先一步就吼道:“反了,反了!敢在两位老祖宗面前撒泼?!家法呢?都等什么呢?”

老夫人也没责三夫人越俎代庖,随之喝五奶奶道:“亏你还知道忤逆二字!你现下不是忤逆是什么?!既你也知忤逆当是挨打的,也不算冤了你。执仗呢?还不给我拖下去行了家法!五十杖!”

五爷闻言一手拽了妻子的胳膊,自家直挺挺跪在地上。肃然道:“是孙儿管教无方,请两位老祖宗责罚!”

老夫人一挥袖子。喝道:“五郎!休要再纵他!今日由不得你!”说着招手,两旁早已候着多时的执管家法仆从一拥而上。

武戏!夏小满期待已久的武戏!!她一直觉得文斗吼来吼去脑子都疼了,还是武斗爽利些。等的就是五奶奶侠女风采。五爷这便又出头了,不知道是真个英雄救美还是演双簧,但无论如何,这怕是火上浇油了!好一场战斗。夏小满不厚道的兴奋起来,隐隐的有些热血沸腾。

然而,她却忽然听到一声叹息,让她地热血迅速冷却,进而冰冻。那叹息极低沉,极短暂,转瞬消失。她不由错愕,又怀疑自己幻听,堂上闹成一团,她怎么可能听见极低的叹息……莫非见鬼了?!她后背汗毛都立起来了,惊出一身冷汗。

等她回过神来。那边五爷已被架到一边。没有狗血地生离死别般咆哮教主式的叫喊,五爷脸上到底带了些狰狞狂态,却极力保持某种冷静,不断向老太爷陈述铺子如何如何。

五奶奶在方才陈说人命之事时,末了已经进入暴怒状态,似要抓狂暴走一般。可这会儿一群操着家伙的婆子围了上来。她反而不怒了。第一次丈夫替她挨了板子,她惶然无措。失声痛哭。这一次,她却是镇定自若,似乎比五爷还冷静几分,冷冷向老夫人道:“当日我在广慈殿上跪也跪了,太后教诲字字铭刻于心,丝毫不敢忘。老太君却忘了太后千岁说的什么?今儿您若是想打死我,您可想想太后那边的话。”

老夫人哼了一声,道:“我自会进宫禀告太后,这次铁证如山,再容不得你放肆。再纵你下去,年家不知要被你祸害成何等模样!”

“铁证如山?!”五奶奶冷笑一声,道:“几句诬陷之词就是铁证如山?!今儿家法我绝不会受,我亦不会走!想用这样法子逼我走,不能够!我就回我鸱居等着去!周家要告,且让她告去,就让阜泽府查去,我偏不信这个邪,不是我做的真就能混赖到我身上来!!大不了我也去告,告、御、状!”

老夫人手里又一个茶盏阵亡了。

五奶奶全然不加理会,转身大踏步就往外走。几个婆子是得了死令要扣着五奶奶上刑凳地,忙就上前要拦,五奶奶骂了一句“寻死”,一脚踹出,身子斜撞,一招撂倒了两人。那起子人虽壮实,但毕竟不是真的习武之人,空有一把子力气罢了,这包围圈被五奶奶撞开,哪里还拦得下她?也不敢太过撕掳,基本上两下就被放到。外院倒是站了些个有群殴经验的男仆,可这到底是奶奶,谁敢伸手?

五奶奶就在喝骂声中,踩着满地碎金阳光决然而去。

五爷已被仆从放开了,他松了口气,心里琢磨着阜泽府的案子,既然府尹大人能来报信,这事就有很大回旋余地,只看……他再度跪倒在老太爷脚边,恭敬的、认真的磕了个头,道:“孙儿教管无方,请老祖宗责罚。”

七爷那边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看来这事没个完,他咬咬牙,也在五爷身边跪下,道:“孙儿鲁莽惹了祸事,请老祖宗责罚。”

散场后,夏小满发现年谅一直沉遮脸,郁郁模样。莫非五爷没挨打,他觉得不解气?夏小满也不好相问。直到回了长生居,打发下去所有人,年谅靠在靠背上,长叹了口气。

夏小满听这动静和方才在松鹤堂听地一般,她这才彻底放松下来…………不是什么鬼怪就好。忍不住问他一句:“你又这般感慨什么?”

年谅顿了顿,似乎在思度,半晌道:“不能让五嫂离了年家。”

“啥?”夏小满一时错愕,他不是最讨厌三房的人吗?她以为他会是第一个支持三房灭了五奶奶的,谁知道这会儿竟说……他这是脑子轴了?

年谅瞧着她的眼睛,认真重复了一遍不能叫五奶奶走的话,末了,他叹了口气,道:“若五嫂子不在了……那我出京去玫州之事,怕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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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今朝犹喜带霜开 45、强悍的是命运④

为什么会去玫州?一个庶孙媳妇闹上一次,就把个年家嫡长孙逼出京畿了?

开玩笑!!

“五奶奶闹”,不过是个借口。是老太君寻的一个台阶,也是年谅自己寻的一个台阶。年谅的问题,实算得是个陈年的老问题了。而问题本质,无碍乎银钱。

所谓官中,即是公共之意。在没分家之前,年家各处田庄、铺面的收益均是要入官中的,为家族内部所共有,即这些都是全家人的共有财产。

年家人谁有个头疼脑热大病小灾的,都是官中出医药银子,年谅自然也不例外。可特殊之处在于,年谅的药费远比旁人多出许多。这十九年来,花在年谅身上的药钱,足够用来打造一十九个他真人大小的金人了。这说白了,就是年谅现下是在大量消耗的大家口袋里的钱。

大秦律,分家时祖产嫡子三分之二,余下分予庶子,私生要视情况而定;母亲的财产遗给亲子;嫡子(庶子)之间祖产均分。

年谅之父大老爷年崴虽是嫡长,也不过是爵位袭的高级一点,在财产分割上,是不占任何便宜的,他将和自己的两个嫡亲兄弟四爷、五爷共分年老太爷的三分之二财产和年老夫人的全部财产,每人一份,绝对公正。

因此,年谅虽贵为嫡长孙,也没有权利享用更多的财产。他现在多花一两,他的叔伯兄弟将来就少得一两。

当初还有大夫人郑氏的铺子盈利收入,管着能不能抵得上年谅那些珍稀药物的银钱呢,但好歹在年家其他人心理上是一种平复,使之没那么抵触。待郑氏铺子银钱被五老爷扣下,官中的银子依旧水一样的流出,换来各色补药水一样流进长生居。那府里原本就存在地不满论调,声音便越来越大,但因着老太爷最疼年谅,而五老爷是老夫人的心尖子,旁人便只是私下抱怨罢了,尚不敢拿到明面上来怎样。

这年家,便只五奶奶一个炮仗吧,点火就着。

她第一次闹还闹的是五老爷的事。并未将年谅的药费扯出来说话,那也已是大家瞧热闹了。等着看结果呢。而上一次青槐之事,只玉仙观做了三七二十一天的道场便抽了三千两银子,加上年谅这一通吊命用上等好参、寻医问诊诸多费用,拢共不下五千之数,五奶奶这下矛头直指年谅时,委实遂了不少人心愿。

去玫州之说。既是老太君想堵住那喧哗哗众人口,亦是年谅想离开这乱哄哄是非地。

这些夏小满都是知道的,对于她来说,去玫州也是符合她利益的事情…………离开京畿,她成功跑掉地几率就高上几分。无论最终如何,多一份希望总是好的。

如果年谅只是年谅,她可以考虑更长远地事情。可年谅身后还有一个家族。在这个家族里。她想做正妻,除非年家高层领导死绝了。

况且,瞧瞧那几位正房夫人奶奶,有什么好的?她做了正室,是能像五奶奶那样打得老公不敢纳妾啊。还是能学来人家二奶奶多挖几口井往里填人玩?!或者医药全通,没事给小妾们下下堕胎药绝育散?

若做妾?!那就是一物什,要打、要杀、要卖,都随人家。若主母是歹毒的,那她就指不上被丢哪个井里蹲着,哪个梁上悬着了;即便遇上主母是当真仁厚的。她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同二夫人房里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妾一样。行尸走肉。

不走,就是死局。

要走。现下她就和年谅是拴在一根绳上地蚂蚱。

夏小满盯着年谅的眼睛,点了点头,认真道:“我明白。”

虽说“被五奶奶闹的要走”不过是个借口,但五奶奶这幌子实不能丢。五奶奶不在年家,老夫人随时都可能改变主意,对此,年谅毫无把握,而且一旦老夫人改变主意,说辞将更加冠冕堂皇无可辩驳,他就彻底走不了了。况且这次,五奶奶翻出太多阴事,未免人人自危,都怕老夫人心情不好寻由头处置人,短期内,绝不会再有人出来乍刺儿,那年谅越发没有走的理由了。

“我明白。”夏小满道,“不过,这周家昏了头了吧?和年家打官司……能赢?”

她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就算周家因着儿子挨了年谊的打,愤愤不平要告,怎的还扯出自家闺女的事来,疯魔了岂是体面地事?年家没体面,你周家就体面了?年家是什么人家,想抹平一个案子何等容易,你叫年家没体面,年家岂会饶过你?周家这都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个儿头………自杀啊!

年谅垂了眼睑,道:“腊月二十三封印,此前若不能撕掳明白,便要拖到正月十五之后。夜长梦多……”

夏小满一皱眉,七爷打人还真会选时候!“三天能做什么?”况且没有三天了。今儿眼瞅就掌灯时候了,二十算过去了。二十三封印。便只二十一、二十二两天。

她还想说,你又能做什么?不会傻到把自己折进去的吧?那样,更加走不了。最终还是闭了嘴。

年谅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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