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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辛盈淡笑的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心中倒也似开朗了不少,“那承宗生病的时候,可是乖乖的吃药么?”
“那是当然,”孩子说着,竟是一脸的骄傲,“娘说的,只要好好的吃东西,身体就会好起来,这样就可以少吃一点药了啊。”
“哦,这样啊,二婶还真是不知道呢,”
“所以啊,二婶一定要多吃一点东西,病早点好了,就可以陪承宗玩了。”
“嗯,为了要陪承宗,二婶也要努力的多吃一点才行呢……”
这么你来我往的,辛盈倒也搞不清楚究竟是谁在哄谁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手中的碗便已是见了底。
一旁的画儿,忙就接过她手中的空碗放回托盘,转身端起了药碗送到她的面前。
“小姐,小姐……”谁知唇瓣刚刚碰及碗内的药汁,便听小竹慌乱、焦急的声音从门口传了来,随后就是一脸惊恐的站在了她的床前,更是来不及理顺丝丝的急喘,“小姐,夫人她……夫人她不好了……”
“什么?”辛盈心头倏然一惊。
虽也是知道窦氏的病况,却不曾想会来得这么的突然。蹙紧了秀眉一掀被褥,她赶忙的就下了床榻。画儿见状不好阻拦,只得转身拿来了较为厚实的斗篷披上她的肩头……
上房的内室,床榻上的窦氏已是弥留。
李秀宁倚在柴绍的肩头低泣,独孤韵也是暗自的轻抹眼泪,李建成拧了眉宇,只是低低的哀叹……
跪在床前的李世民,紧紧握着母亲有些微凉的手指,轻声低语,“娘,你要等着,小竹已经去叫盈儿了,她马上就来了。”
这会儿的窦氏,倒象是好了不少似的,连呼吸也是平顺得多了。可是他却清楚,这正是不好的征兆……
“世民啊,你虽然没说,可娘知道盈儿来得不易,所以你……更要好好的待她才是?”
李世民微微一怔。看了一眼母亲苍白的脸色,瞬间也就压下了心头的疑惑,低声应着,
“是的娘,世民知道,”
“知道便好,你断不可……辜负了她啊……”
“娘——”焦急的声音传来,李世民赶忙就侧过了脸来,将她搂在身侧。
窦氏看她仍是憔悴的脸色,心里就是一阵的疼。勉强的牵出了微笑,伸出手去抚上她的面颊,“盈儿啊,自打你进门以来,娘就没能好好的照顾你,反而还要让你这么辛苦的来伺候我,娘真的是……”
“娘,你不要这样说,侍奉娘是我做儿媳妇的本分,是盈儿做得不好,盈儿……”
“好孩子!”窦氏看她潸然而下的泪水,知道她仍是在为小产一事懊悔,忙就打断了她的自责,更是温润了眼中的光色,“你若是再要自责,娘这心里可就更加过意不去了啊。”
窦氏本是宽慰劝解的话,却象是把她的心猛的一扯,也瞬间揪痛了她的眉心,
“娘!”她低声啜泣,更是顾不得腹间丝丝的疼痛。窦氏看她哭得伤心,忙伸了手去拭她脸上的泪。
“孩子,娘不在了,以后可是更加的要辛苦你了啊。这世民,从小性子暴烈些,今后若是让你受了什么委屈,看在娘的面上,你可……不要跟他计较才好?”
“是,我知道的娘!”辛盈轻轻点头,仍是一阵不住的哽咽,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她勉强的让自己重新盈出了笑容。
窦氏却是低了眉眼,象是在努力的积存力气。好一阵子才又睁开了温润的眼,看了一眼床前的儿子,
“他们兄弟姐妹,每年的生辰我都要给他们煮上一碗长寿面,可今年……”窦氏说着竟是一阵的低喘。辛盈见了,忙就伸了手轻抚她的胸口,良久才见她平顺了呼吸,
“盈儿,你可要记得……”
“我知道的娘,你不用说,我自是不会忘记的。”辛盈看她说得吃力,忙就打断了她的话,努力的控制着眼中即将滚落的水雾,“还有元霸跟元吉,我都不会忘了给他们煮长寿面的。”
窦氏看她如此的知心,心里也就放下了不少,浅笑的点头,
“好,好……既如此,那娘……也就可以安心了!”
交代完了儿女,她便低眼看向了坐在床尾的李渊,眼神当中却又生出了些许的忧虑之色,“老爷,你可要记得,千万……千万不可再将那些……”
“娘!”辛盈只觉得握着的手猝然的往下一落,似也把她的心就那样往下一扯,惊裂了眼色,一声痛彻心扉的惊呼自喉间窜出,她就无力的扑倒在了窦氏的床沿。李世民只觉得眉间一痛,忙就伸手将她拥紧……
而就在窦氏过世两个月之后,高氏竟也突然的病故了。
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生性开朗的辛盈一下就沉默了下来。或者,一个人真的是要经了事才能成熟,以前的辛盈生活太过顺利、平坦,以致她二十几岁的人,却仍象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般没有忧愁。而如今,她发现自己竟能坐下来半天都不开口说一个字,或许……她真的是在向那位被后世公认为完美的长孙皇后一步步的靠近了吧……
第二卷 身份交错 天下初定 第十六章 小竹
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安静若水的盈儿,李世民心里却是阵阵的隐痛。这些日子,她的话越来越少,笑容也是越来越淡,更是不象从前一样一不顺心就会吼他、拿他撒气了。他当然明白这半年来发生了太多让她难以承受的事情,他也确实担心她这样沉默下去会闷出什么病来。可、他却又实在不知自己该要如何的去劝慰她。
“世民,我们死了以后,一定要葬在一起好吗?”辛盈清淡的目光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出口的话语,也是轻细柔软得不象是她一般。
窦氏与高氏的去世,自己好象是突然就明白了生命的珍贵,她也就更加懂得要珍惜与世民在一起的每一刻。今后是怎样的惊险与争斗在等着她,此刻的她都不想知道不愿去想,她就只想这样偎在他的胸口,安静的享受着这弥足珍贵的温馨时刻。
“好,就好象现在这样,我会永远的陪着你!”他不知道她为何突然会想起这些事情来,但是,最近的她一直就是这么怪怪的说些奇怪的事情,他不知道要如何来开解她,就总是这么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我们的昭陵,就在九嵕山底、在我们相遇的地方,我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
上天让她来这里,虽然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想起昭陵那个奇怪的老人,应该就是命中注定的吧?
昭陵!那是把她跟世民这两个相隔了一千四百多年的人系在一起的地方,也是他们永远相守的地方。将来有一天,等到她走完这短暂的一生躺在那个他为她而建的陵寝,他还会那样满怀思念的站在高台远远的望着她、望着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
“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说好了,我们谁都不能反悔的?你看,小王子都看见了。”她仰脸望着星空,目光看向了那颗熟悉的星星,静静的开始了习惯的自语,“小王子,你还好吗?你的玫瑰花呢?应该没有被绵羊吃掉吧?既然你那样深爱娇纵的玫瑰,又为什么还要绵羊呢?是因为寂寞、还是什么呢?”
李世民听她的话越来越怪异,不禁就低头看她。“什么?”
她浅浅的一笑,更是向他靠得更紧,
“世民,你看见那颗星星了吗?就在月亮旁边、眨眼的那一颗?”
“嗯,怎么呢?”
“你知道吗?那颗星星上面,住着一个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玫瑰很任性,总是说着一些自大的话让小王子伤心。有一天,小王子终于忍受不了离开了自己的星球。他来到地球,看到了很多跟他的玫瑰一模一样的花,他以为他的玫瑰原来也就是平常不过如此,可一直到他遇见了狐狸,狐狸让他深切的明白,只有他自己星球上的那朵玫瑰花才是他独一无二的,因为那朵花已经深刻在了他的心底!尽管它骄傲自大又任性!”辛盈说着,便就自嘲的一笑,“所以最后,小王子还是决定要回自己的星球去找他的玫瑰。可,他不知道拖着沉重的躯壳要怎么回去,所以他选择放弃自己的身体,为了他的玫瑰,他要回去……”
他低眉看她一眼,似是读懂了她眼里的忧愁。因为她以前总是说将来他会有很多的女人,可能,她是在暗示自己要象小王子心疼玫瑰那样的心疼予她吧?抬头望向了星空,他低语,“放心吧,小王子和他的玫瑰花,肯定开心的在一起生活着。将来,不管我离你有多远,你都是我心中、最为牵挂的那一朵玫瑰!”
“将来,看见那颗星星,你就会记得我了,这可是我的一个小把戏哦?”她说着向他盈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伸手从袖口内取出一面令旗举到他眼前,“你看,还有这个呢。将来,你在征战疆场的时候,拿着它就好象我在你身边一样了。”
他微一蹙眉,接过了她手中的令旗,
“这是……小竹绣的?”
“就知道你小看我!”她做出一脸的嗔怪,转而却又一脸轻笑的看着手中的令旗,“知道吗?我的外婆可是做刺绣的高手。我小的时候,爸妈工作都太忙,我是躲在外婆的绣绷底下长大的。只是那个时候,我太难安静下来了,也就没有心思去绣东西。最近,我发现自己可以绣上半天都不会觉得无聊呢。”
“是吗?”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令旗。这手工倒似乎要比他见过的细了不少,自然不会是小竹绣的。轻挑了眉梢,便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你可是越来越能干了啊!”
“我本来就很能干嘛,就是看我有没有心情而已。”她说着,便抬头望向了天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
又是一个团圆之夜,这是她来这个世界以后的第二个中秋了,也不知道在一千四百年之后的爸妈现在会是怎样的情景?还有打小将她带大的外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不经意间,她轻哼出了苏轼的这阕‘水调歌头’,虽然是早了几百年,借来用用也不为过吧?反正没有人会来向她追究什么版权问题的,她只不过是深有感触而已。
“好久没听你唱歌了。”听到这阕词,他当然深刻的明白她想家的心情,可他确实不想再看她难过伤神了。那一次的意外事件加上母亲的突然离世让她没能好好的休养身体,如今的她,早已是座下了病根,天气稍稍一凉她就总是会又喘又咳的。
之前的她,虽然总是爱发个热什么的,但不消几天她便又是活蹦乱跳、充满活力了,可现在……他真的不愿看着她的身体再增加些什么病痛了。
“来,唱一曲给我听听。”他说着,便伸手将将一边的琴拉到她的面前。
她伸手轻抚琴弦,忧伤、凄凉的曲子便掠过平静的湖面远远飘去:
伊人月下戴红妆
不知伊人为谁伤
鸟儿尚成双相依对唱忙
怎奈伊人泪两行
伊人独唱伴月光
唯有孤影共徜徉
柳叶裙下躺貌似心亦伤
与伊共叹晚风凉
人说两情若在永相望
奈何与君共聚梦一场
戏中人断肠梦中暗思量
自问手中鸳鸯为谁纺
回望月下孤影渐苍茫
不解风情落花绕身旁
戏中两茫茫梦中在心上
任君独赏伊红妆
调子凄婉、哀楚,听得他心中也是悲凉阵阵。或许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