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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母后宣你进殿了?”耶律斯彻端坐在一侧,温润如玉,浅笑似梅。
耶律空恋半眯着眼,慵懒的应了声,便招来阿布要水喝。
“明明不爱吃甜食,还非要讨些荔枝来!”阿布嘀咕了几句,送上茶水,小小的个头拿着一把大蒲扇,阿呼阿呼的扇。
耶律斯彻忍住笑,扫一眼过去:“这太监是你新收的?”
“嗯。”耶律空恋强咽下唇间的香甜,半睡半醒,着实迷人。
耶律斯彻却没有心思欣赏他的魅态,轻抿一口绿茶,漫不经心的问:“那你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雨妃那边?”
“雨妃?”耶律空恋一笑,邪而不媚:“哈哈,一个女流之辈,太子也将其看成对手?”
攥紧掌心的瓷杯,耶律斯彻冷笑:“那雨妃不想你像的那般简单。”
“两朝为妃,自是不简单。”耶律空恋又捏起一个荔枝,这次却是不吃,只将其放在掌心把玩:“不过本王一无势,二无权,只图一个逍遥自在。”
耶律斯彻挑眉:“意思就是谁都不帮咯?”
耶律空恋不摇头也不点头,而是飞天外的来了一句:“听说太子在追查昨夜的刺客。”
“没错。”
“那就等太子抓到真凶,本王再做选择吧。”
话说到这份上,耶律斯彻也明白了,清清淡淡的拂袖:“本太子会赢给你看,让你心甘情愿的归顺于东宫。”语落,不待人反应,便负手出了逍遥殿。
嘭!
耶律空恋一合纸扇,一个板栗敲过去,冷笑道:“本王不是说过不接客么!”
“接客?”阿布听到这两个字,口水横流。
无奈的翻翻白眼,耶律空恋束好腰带,冷眼扫过去,果真和那人有三分像。
“殿下,你干嘛不帮太子?”阿布皱眉,师兄曾说过敦煌太子是这天底下最值得跟随的人。虽然在她心里王爷才是第一位,可一般师兄说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哇!
耶律空恋的后背微僵,回眸一笑:“等他找到真正的对手,才值得本王帮。”
龙家军,整整八万,他要找一个霸气天下的君主来托付。
光凭现在的太子,远远不够资格。
虽然他远在关外,对宫内之事不甚了解,但近些年来廖城势力越来越大,再加上此次傲风重伤,储君丧权,密旨被偷,这一环环的套起来,看似无关实则紧密。
目的就是为了扰乱超纲,分散皇权。想必王上也瞧出了端疑才会命太子亲自督察。
可另他不解的是,若如这背后之人真的是雨妃,何不直接在翻云覆雨时说上几句床边话。
凭王上对四皇子的宠爱,想要实权还不容易么。
费解呵费解!耶律空恋玩味勾唇,他还真想知道这连环计的下一步会如何走?
凤凰楼
是夜,凉月挂枝头,三更人浅眠。
知暖宫,窗幔紧掩,一丝光线也无。
耶律千枭在木凳上坐着,食指敲在泛黄的纸张上,屋内一片寂静,过了许久他才突然开口:“青龙,你准备一下,本王明夜要出宫。”
“殿下,此事万万不妥!”青龙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眼下太子查的甚严,选在这时候出宫,这不等于在人刀口上撞么?
不行,不行!
耶律千枭凉凉的瞅过去,捏起密旨,又敲了敲:“城内灾民的处决,是明夜秘密举行。”
“?”青龙满脸问号,隐在暗色中。
指腹划过下颚,耶律千枭冷笑一声:“这般惨绝人寰的手段,当然要让爱民如子的宁状元看上一看。”
“??”依旧问号。
耶律千枭叹口气,撑额勾唇:“青龙,你若有玄武的半分聪慧,本王也无须说话这般累了。”
“明夜子时,带好银子,陪爷走趟凤凰楼!”
京郊,凌云道,路的尽头便是名动京城的凤凰楼。
传说这里的菜色南北云锦,天下飞的,海里的游的,只要你叫的出名字,那貌美如花的落四娘便会做的到。
这一来二去,不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官家少爷,也就色胆熏心,想要来点饭后调戏。
“美人儿,跟爷回去,让爷好好疼你,何必在这小地方端茶倒水,累着这双玉手。”赤肚露肩的大汗咽下口水,狼爪抚上令人眼馋的酥肤。
那落四娘一个媚笑,诱骨三分:“吆喝,我当是谁,原来是军机处的杨都尉。”
“好说好说。”
杨天一舔着淫笑,大掌顺着手指往上爬。
美目一凝,落四娘也任由他摸,只不过双眸里却荡着杀意:“杨大人,这凤凰楼做的是清白生意。若是您想吃饭喝酒,我落四娘自当欢迎。”
“若是你想寻花问柳!”
咯吱!
一声脆响。
落四娘冷笑勾唇:“就给本姑娘滚!”
“啊,啊我的手!”杀猪般的吼声响起,杨天一看下左右:“愣着干嘛,还不他妈的快点给爷上!”
两个带刀士兵一愣,醒过神来,拳头刚挥起。
便被飞天来外的一脚踹开,黑衣男子冷着脸踱步过来,手上还攥着一把月牙菜刀,双眸一眯,偏过头说:“四娘,鸡肉我切好了。”
“呃,等会我在给你煲汤。”落四娘似也没料到他会从厨房里走出来。
这男人是前些日子楼铺打烊时,从门口捡回来的,能吃能喝倒也能干活。
就是性子怪,一天说不上几句话,对食物也很偏执。
这次非要喝鸡汤,又不是伤筋动骨,大热天的喝什么汤啊。
这厢走神,那厢杨统帅却是咽不下气了,仗着自己是一品大臣,又统领护城军,一拍腰间的腰刀:“给我砸,砸完之后抓这个贱人回府!”
“娘的,敢给老子装高贵!”
“这凰城上上下下有谁不知道,你落四娘只不过是个万人骑的骚货!”
“凭着自己是驸马爷的老相好,又有宁采臣那个书呆子撑腰,就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了!”
“爷告诉你,今儿我就弄定这凤凰楼了!”
忠义
哐当!
木桌一翻,惹来楼上楼下不少人注目,均是指指点点,敢怒不敢言。
“喔~我倒没想到,本官在杨大人眼里只不过是个书呆子。”男子轻扬淡笑,从二楼翩然而下,一身白衣,手拿书卷,不是宁采臣还有谁。
杨天一一口气没喘上来,闷的咳了几声:“咳,宁,宁大人。”
“就是在下,没想到这般巧,能遇到护城的杨都尉。”宁采臣落座,执起一杯水酒:“楼外灾民浪迹,吃穿不着。杨大人却在楼内饮酒作乐,徇私枉法,口辱良家妇女。”
“不知道若是这本折子上奏给陛下,杨都尉会落的何等下场?”
杨天一听到这番话,脸色有些青,却隐忍不发。他忍这个柔弱书生忍的够久了,仗着自己在百姓心里有那么点声望,就时不时的参这个告那个,还真当自己是爷了!
“本官比不了宁大人爱民如子,进来吃个饭也犯法了?”
宁采臣攥紧手中的酒杯,这就是敦煌城的护城将军,腐败无能,昏晕有道!他叹口气,冷笑一声:“那本官换条如何?朝廷大臣当中侮辱左相之子皇朝驸马!我想杨大人比在下更清楚圣上的脾气。”
“你,哼,我们走!”杨天一憋红了脸,硬生生的咽下这口气,带着三两个士兵骂骂咧咧的出了凤凰楼。
看到平日里嚣张妄为的杨都尉吃了憋,全楼的百姓一致叫好,生生就拿宁采臣当英雄看了。
落四娘指挥着小二收拾残局,绝艳的花容多了抹黯淡。
拿菜刀黑衣男子则是站在一旁,瞅着宁采臣,双眸明明亮亮。
“小幕,你别忙了,坐下陪宁大哥喝壶酒吧。”宁采臣开口,满腔思愁无处诉。
落四娘乍听这名讳,俏眉一笑:“如今这凰城,也只有宁大哥这般喊我了。”小暮,落幕,名字就像往事,提不得。
“总这样下去行吗?”宁采臣喝酒的样子倒有几分霸气,拿着酒坛灌了大半口:“你何不找他说清楚,你同我并不是那种关系。”
落四娘摇摇头,轻笑一声:“宁大哥也知道,我从小就倔。”
“小幕这一世不求别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倘若他不是这样的男子,也就罢了。”
“有这凤凰楼,我也过的很好。”
“倒是宁大哥,近日脸色似是憔悴了许多。”
宁采臣摸摸满腮的青须,满颜的苦笑:“方才你也瞧见了,凰城的灾民从西街望到东厢,这么多百姓都没人安置。那杨天一却在你这儿,可恶!”
“宁大哥,你倒真真同我父亲一般无二。”落四娘执酒一杯,双眸清澈如月:“一样的爱民如子,一样的鲁莽无谓,一样的不知变通!”她轻叹一口气,抚上左胸:“十年前,他不甘做叛君臣子,一尺白绫吊死在家中。生怕他的大志大义,连累了我。”
“其实,他还不如轰轰烈烈一回。死也死的其所,这样有谁能记得?”语毕,落四娘扭过头,咽下满喉苦涩,宝气一笑:“宁大哥,忠是忠,愚是愚,希望你不要步我父亲的后尘。”
墨北危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五更响透,宁采臣才从凤凰楼出来,醉醺醺得回了府邸。
丫鬟伺候着脱衣,外衫刚落,便有一张宣纸从里侧漂浮而下。
宁采臣凝眉,拿来一瞧,上面龙飞凤舞写了寥寥几字“大地夏如海,男儿国是家。龙灯花鼓夜,长剑走天涯。”
落款无,只用小楷写了一行霸气的字迹,邀宁兄凤凰楼一聚。
宁采臣侧目,沉思半响,怎么也猜不透这纸条是谁写的,也不知是何时给的他。
不过单凭这几行话,却动了他的心思。
夜散光明,初阳刚刚从天边露了头,东宫便传来话,命新进宫的太监殿外集合。
“杨虎,拿给他们瞧瞧!”太子一身黄袍,眉清目秀,长袖一挥,倒有几分帝王之姿。
墨北看着他,双眸迷茫,俏脸有点僵。
“墨公公,墨公公。”华容在左侧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咱家瞧你今日没什么精神,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有哪个人大早上被拖起来,脸色会好看的?再加还要被和哥哥长的一样的太子审问,想高兴都高兴不起来。这让墨北想起了在大学开早会的时候。
校长在上面唾沫横飞,她和南瓜在下面一个睡一个吃。
华容见她不说话,可得劲儿了,一把拉过墨北的手臂:“别不开心,来来来!给咱家笑一个?”
墨北嘴角一抽,一跳跳了老远,摆出一副不认识容花痴的样子。
“别这么冷淡嘛,要不,咱家给你笑一个?”
许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太子微勾唇,踏步而来,笑里带了些邪气。
“你是哪个宫的?”耶律斯彻明知故问的指指墨北,浓眉一挑,望向华容,笑纹更浓。
这一副“眉来目去”的样子,墨北也看出来了。心下一凉,脸上却不动声色:“回太子爷,小的是知暖宫的。”
“喔~”耶律斯彻把玩着掌心的青衣,递上前温润一笑:“那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墨北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鞠躬回道:“禀太子,这布料看着眼熟。”
大手一紧,耶律斯彻死命的看着她。
“这不就是小的们身上穿的衣裳么?”
耶律斯彻点点头,别有深意的轻问:“那你可知这青布是哪来的?”
“奴才不知。”墨北眯起双目,开始进行第二条方针,打死也不承认是自己做的。
轻抿唇,耶律斯彻冷笑:“真真可惜了,本太子还以为你知道。”
“奴才不懂。”装糊涂,就要彻底。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耶律斯彻收回青布,冷笑道:“等下你就懂了!杨虎,将他们的外衫统统收了!看看谁的衣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