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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灰暗一片,隐着的腰刀却在月下闪出冰冷的耀。
邓无全小心翼翼的避开锦衣卫所说的大网。故意触动别的机关,唰唰唰,三根毛箭迎风而来。
他多少会点轻功,一咬牙纵身飞上墙头,停了半响方才跃出了知暖宫。
“刺客!刺客!”看见的锦衣卫大声吼道:“殿下,小的看见刺客了!”
耶律斯彻一把扯过他的衣领,皱眉呵斥:“说清楚,在哪里!”
“朝,朝东边去了。”锦衣卫吞吞口水,似是被自家主子的表情吓住。
“网别收,一百人留在这儿,一百人跟本太子走!”耶律斯彻匆匆丢下一句话,绝好的轻功跃上枝头,一个转身,便瞧见了不远处的猎物,不落丝毫的追了上去。
就这样,两条黑影,一块一慢,在月下纠缠不休。
豆大的汗滴溢出额际,邓无全死命撑着,咬紧黄牙,不行,必须在多拖延一点时间!
跟在后面的耶律斯彻冷笑一声,足下用力,化拳为爪,一把抓住邓无全的黑纱。
嘶啦一声。
他肩膀猛地吃疼,一个身子不稳,险些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耶律斯彻空中一横,飞脚一踹。
哐当!
声响人落,邓无全硬生生的坠在树下,一口血溢出喉口。
“噗!”血染黑衫,点点成花。
耶律斯彻踱步走过来,一把扯下他面上的黑纱,惊愕闪过蓝眸,冲着左右吩咐:“将人带到地牢去!”
“遵命!”走上前来的锦衣卫愣了下,颤着手将邓无全扛起,眼眸瞪了老大。
怎么会是邓公公呢?天啊,他刚刚还向刺客泄漏了埋伏地!
盯着被扛走的刺客,耶律斯彻站在原地有些恍惚。邓公公的条件确实符合,身为人事总管自是晓得藏经阁何人把守,更可以不费吹灰力气打探出里面的布局。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太简单了,简单的有些不真实。
耶律斯彻眯起双眸,烦躁的一转身,一定还有什么!
看来,只能从这老太监身上下手,套出其他猫腻!
另一头,知暖宫的锦衣卫全数迅速撤退,墨北乘着混乱,隐在树下,以背抵木,三下两下爬上树枝,脚下用力,一个倒空翻跃进殿内。咯!
不会轻功的她,虽凭着灵巧的身手进来了,脚却在落地时硬生生的扭了下。
墨北咬下薄唇,也顾不上疼,蹑手蹑脚的进了下人房,华容依旧不在,她手脚麻利的从床底掏出藏好的工具,无声无息的关好了木门。
再出来时,护卫们已经像往常一样,将知暖宫守的水泄不通。
墨北一个凝眉,寻了防守最弱的那处,冲着两个守卫一吹口琴,十针落下,针针带药,刺进后颈。
噗通,两人眨眼倒地。
“你们就先睡会吧。”墨北呢喃一声,抽出铁锁,倒挂在树梢上,来回巡视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方才跃出了宫殿,将隐好的耶律千枭拉起,吃力的背在身上。
唰!树影一摇,墨北利用反弹力轻盈一跳,背着耶律千枭进了屋。
“唔,不要!父皇,父皇!”过激的热度,让耶律千枭开始梦语,苍白的双颊带着异样的暗红。
墨北倾下身,从包里掏出剪刀和匕首,拿起桌上喝剩的花雕。
大灌一口,全数喷在了刀刃上,她皱着眉,挑开皮肉相连的衣衫。
冷抽了一口气,比刚才更严重了!
不行,必须将这块腐肉割掉,否则这手臂就废了!
墨北虽不是医生,却对伤口了若指掌。
怎么说呢,熟能生巧吧。
当时进唐门时,总共有七八小孩,在里面她是天资最笨的,开个锁就要老半天。
不像南瓜仿若天地就是做偷儿的料,偷术极好,拿着开锁当游戏玩儿。
她手上功夫不好,就四处溜,跟着影子杀手们学了许多其他训练。
黑客技术,近身搏击,射枪打斗,这每一项都是要人命的。
可是她不怕死,为了能替哥哥报仇,大大小小的伤多了去了。
在组织里本来谁都不管谁,训练也按照自生自灭法去培养,优胜劣汰说的或许就是这个。
只要你不够格,唐门就会将你遣送出岛,不留半点情面。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留下,被唐少亲自训练偷术。
“墨北,你记住执行任务时,保住命只需要做好一点,受了伤下手时要够狠够快!”
当时她还纳闷,又不是杀人,够狠够快是算什么。
现在墨北知道了,一咬牙,眉目不眨的
割下腐烂的皮肉!
嘭!耶律千枭一个吃疼,下意识的将她压在身下,大掌捏住了墨北的喉。
“咳,咳,是,是我。”墨北涨红了脸,感觉到一阵窒息,拼命的吸着空气。
蓝眸低荡漾着迷茫,耶律千枭看着眼前的俏脸,神智始终不清,呢喃了几句,整个人向前一倒,又昏睡了过去。
墨北被压的胸闷,挪过他的手爪,徐徐的喘着气,冷汗惊了一身。
那个眼神,杀气太强。
如果她再不开口,搞不好真的会被一掐封喉。
玉手替耶律千枭拢拢长发,墨北笑了笑,更加确定以前这斯就是逗着她玩,他的身手绝对能在第一见面时就了断了她。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必须出去一下,看看邓公公如何了。
墨北冷下脸来,撑起手臂想要推开这幅身子,却不料他硬的像磐石一般,纹丝不动。
光是压着她不说,双腿双脚还缠了上来。
墨北哭笑不得,难不成枭枭是把她当成小熊抱枕了?
细臂又推了几下,费劲了力气,却逃不出半分。
罢了,现在去了只不过是自投落网。
看那锦衣卫撤退的迅速,邓公公应该是被捕了。
心跳露了半拍,墨北担心的皱起柳眉,看看近在咫尺的俊颜,呢喃自语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储君?能让这么多人咽下苦水,只等你成龙一跃?”
“你装傻是为了欺骗谁?”
“太子?还是其他藩王?”
“十年前,为什么每件事都发生在那一年?”
墨北抿唇,各种各样的疑问纠结着她的心思,却理不出半点头绪,只剩担忧斥在眸间,明明暗暗久不退。
哗啦!
一桶辣椒水浇上去,耶律斯彻捏住邓公公的下巴,冷笑问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不就是殿下您嘛!”老太监一个奸笑,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
啪!
一个巴掌扇过去,耶律斯彻用衣袖擦擦染血的手:“本太子最讨厌武力,不过若是邓公公再嘴硬,也只好大刑伺候了。”
“老奴都说了,是殿下您。”邓无全气弱的咬出一句话,将头一偏,又晕了过去。
旁边的狱卒见状,举手一台,又想泼辣椒水。
“够了!”耶律斯彻捏着他的手腕,转身拂袖,刚想掉头。
突的,一声冰冷威严的嗓音响彻了天牢。
“彻儿,你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明黄的衣衫入目,带着煞气,让人睁不开眼。
耶律斯彻一愣,单膝着地,双拳紧握:“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敦煌帝一抿唇,冷冷的扫向被擒的邓公公,嗜血轻笑:“你知不知道,你三番几次的失败,最大的失误出在哪?”
耶律斯彻摇摇头,却不抬眸:“儿臣不知。”
“不够心狠手辣!”敦煌帝拿起身侧烧红的铁板,扬起薄唇:“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若不想他日追随别人鞍前马后,就给朕把那套人之初性本善的心思丢掉!”语落,一抬手臂,嘶嘶嘶,一阵被烧干的烟味响起。
瞬时一阵嚎叫声骤起:“啊,啊!”
邓公公一个挺身,疼的双眼一翻,口吐白沫。
耶律斯彻不忍的合上眸,咽下呕上来的酸水,再也不敢看邓公公一眼。
“来人!”敦煌王丢掉手上的铁柄,冰冷一笑:“给朕好好的打,别打死,打到半死就把他吊到牢外去,找个最显眼的地方!朕要让在宫中兴风作浪的人看看,对抗朕会落个什么下场!”没有谁能在伤了风儿后还妄想全身而退。
现在“蚯蚓”到手了,他就用这个狗奴才来钓大鱼!
翌日,天还不够透亮,白白灰灰的光照进知暖宫。
玉手摸摸凉了一点的额头,墨北松了口气,却还是摆脱不掉某人的束缚。
“不好拉,不好啦!”
哐当!
门被一脚踹开,华容风风火火的冲进屋来。
“邓公公被”
咕噜!咽下口水,嘴巴微张,瞳孔放大。
“你,你,你。”左手指着墨北,一个劲的抖:“你,你,你……”
墨北一看他这模样,就是知道这腐男花痴又自行YY了,再加上枭枭是半裸的,索性不解释,学着他的样子说:”我,我,我!容公公昨夜是做什么坏事去了,今儿一大早连话都不会讲了。”等等,他刚刚是不是提到邓公公了?
墨北张张薄唇,刚要打听出了何事。却想起他和太子在东宫前“眉来眼去”的那一幕,只能将到口的疑问咽回了肚子里,皓齿咬着薄唇,心中甚是焦急。
华容哪知她的心思,只见眼前这一景,早已目瞪口呆:“墨公公,你给咱家好生交代!”
“你说,你说!你是不是在殿下身上施了什么媚术!”
“不然为啥殿下没看上我,而看上你了!”
“你没咱家高,也没咱家好看,就连吃饭都没咱家吃的多!”
修改的不显示!
墨北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挑眉一笑:“没办法,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殿下许就是喜欢我这样的。”
嗖!
哪一支箭都没有这一支来的狠,华容赌气吼道:“可你是个男子!”
“你不也是男子吗?”墨北不痛不痒的回道:“既然你可以喜欢殿下,我为什么不可以。”
华容攥了攥双拳,似是没听过这般遑论:“咱家与你不同!咱家那是对殿下仰慕,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嗯,一般单方面的感情都叫仰慕。”墨北舌毒,句句都把他气的直跳脚。
“你,你,你!”华容又抖了,这次不仅是手了,连脚都跟着不安生,气愤的咆哮道:“墨公公若是再这般嘴上不饶人,指不定哪天就会像邓公公一样,被打个半死挂在未央楼上。”
后背一僵,墨北转过头去,故作漫不经心:“容公公话不能乱说,小心被人听了告到邓公公耳朵里去,你又该挨罚了。”
“谁乱说了,咱家亲眼看到的!”华容双手一撑,将耶律千枭的身子支起来:“墨公公,你现在可以放开殿下了吧?”
墨北抿唇一笑,从草床上起身,抚平衣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邓公公犯了什么事,至于被挂在城楼上吗?”
“咱家哪里知道。”华容嘟囔了一句,抚着下巴上下打量墨北:“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还穿了黑衣服。”
心间一惊,墨北扭动脖子的手顿了顿,爽朗笑道:“我倒想问问昨夜容公公去哪了,丢下我一个人给殿下包扎伤口,弄了满身血。”
华容怎么也没料到会被反将一军,脸色菜到不行,只能转移话题乱说了些别的。
墨北却没有听,整个人恍惚的坐在床头,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邓公公身上。
晌午,议论声越来越大,上至大臣嫔妃,下至宫女太监,每一张嘴都在说邓无全被挂阁楼之事。
听雨亭自然也收到了消息,雨妃轻摇着手中的瓷杯,看向身侧的小太监:“青龙,昨夜枭儿背着本宫去做何事了?”
“奴才不知。”青龙苦着脸,自从上次他泄漏出墨公公的身份后,主子便什么事都不同自己说了,唉!
雨妃抚抚朱唇,冷笑一声:“他如今连本宫都防了。”
“娘娘多虑了,或许殿下昨夜哪都没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