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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唱起的这首《悲伤的秋千》倒真是我抓过来救急的,这次倒是切题,但唱了一句就赶紧打住,下面要说的又是一个被抛弃的故事。
初过静了一会儿,笑道:“很好听啊,为什么停下了?”
“忘词了。”我怔了半天说。
闲云野鹤中(2)
后来,初过开始到集市上卖字画。其实这里连小镇都不是,很多人根本不识字,初过与其说是在卖字画,不如说是送字画。村里所有人家的门联全部换成了初过的笔迹,一些胆大的姑娘还会跑过去要初过给她们画像,然后这些画像就成了向闺蜜炫耀的本钱。
陈大娘后来提醒我要看好自己的相公,那些小妮子可没安什么好心,我笑而不语。陈大娘两眼发光,神秘地说:“丫头,他不是你相公吧?”
我笑,“这你也能看出来?从哪看出来的啊?”
“丫头,你们是瞒不过我这个老妈子的,他要是你家相公,你能这么不吃味地坐在这?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已经嫁过人的,有谁嫁了人,还梳着姑娘家的发髻,穿姑娘穿的衣服?”
原来是我这身装扮出卖了我,我忘了古代妇女结婚后是要绾发的,穿的衣服也是有区别的。而我到江南之后,除了进宫,一直都是少女的装扮。
我眉开眼笑,“人这一辈子总有那么几次是看走眼的,我嫁人已经六年了。”陈大娘不敢相信地张大嘴巴,我接着笑说道:“我倒是真想给我家相公纳个妾,要是有合适的,大娘给介绍介绍,到时候定不会忘了给大娘的喜钱。”
陈大娘已经把嘴巴闭上了,低头想了会,探过头来问道:“阿牛他媳妇不会是不能生孩子吧?”
这次轮到我张口结舌,不能怪陈大娘想象力丰富,是人都会这么想的,哪有女人把自己老公往别的女人怀里推的?以前看过野史,是有个女人为了给自己相公纳妾,最后没纳成,竟然吐血而死。要是真有这种事,要么是她三鹿喝多了,要么就是她压根不爱自己丈夫,因为不爱,他娶谁跟自己就没关系了。但要说吐血而死,那只能用古代女子妇德之高来解释。
我怔在那,陈大娘见我半天没开口,当我默认,接着神秘地说道:“你看我家阿花行不?”
我彻底石化,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接着小声地向我建言:“我家阿花屁股蛮大的,相命的都说能够生儿子。”
我放声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响说道:“这事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我得等我们家相公回来,看看他的意思。”
陈大娘于是千嘱托万嘱咐地回去了,请我一定要在初过面前好好说说。我看着她一扭一扭的大屁股,想象着阿花的屁股,然后又想到初过生出一个这样的女儿,不禁哑然失笑。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把陈大娘的话跟初过说了,不过省去了不能生孩子这段。他抬头看了看我,没说话,低头扒了两口米饭,然后懒洋洋的说道:“好啊,一切有劳娘子如此费心。”
第二天陈大娘来的时候,我婉言拒绝了,玩笑开到这里也就算了,要是真把阿花娶进门,保不准萧初过会对人家怎样呢。
陈大娘有些失望,尔后有点自嘲地说道:“我早该想到的,像阿牛这样的贵人,怎么会看上我家阿花呢。”想了会又说道:“你们不是普通人吧?”
“那我们是什么人?”
“王侯将相,非富即贵。”
陈大娘看人还是很准的,不过,萧初过就是不说话,搁那一站,任何人都不会把他当成是普通人。
我点头:“我们家相公以前是富甲一方的员外,遭遇仇人追杀,避难到此。”
陈大娘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又开心地跟我说王家长李家短。估计她想开了。幸亏我们拒绝了,真要嫁过来,阿花就要和我们一块亡命天涯。
不过那天晚上初过回来后,他倒是问起这事了,“娘子打算什么时候把阿花姑娘娶进门呢?”
“这么迫不及待呢,要不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聘礼么,我跟陈大娘说了,等我们回到江州,给补上,陈大娘说这就回去置办嫁妆。”我笑等着初过的反应。
他正要坐下吃饭,听我这么说,脸上的笑意更浓,但随即遭殃的是我,因为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腰上,手上稍一用力,我的脸和他的脸之间的距离就只剩下咫尺。
在这寒冷的夜晚,他温热的鼻息呼在我的脸上,烛光中,我能清楚地看清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他身上淡淡的男士的味道包裹着我,此情此景,不知道有多暧昧。不过,我的心竟然没有狂跳,大概是知道他只是想吓吓我,我非常平静地看着他黑瞳中映出的红烛的影子。
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非常认真地盯着我的脸,眼中神光闪动。我心一慌,他不会是想来真的吧?我脸有些发烫,身体微动了下,慌道:“那个,我其实已经拒绝了……”
我的话最终淹没在我和他的唇齿之间,我刷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任凭他撬开我的唇齿,追逐我的舌尖,攻城略地。
我心中一个激灵,慌忙伸手去推他,但他站在那里不仅纹丝不动,箍在我腰间的手臂还加大了力气,我的身体被他扳了过来,正对着他。
他的吻技虽然不怎么样,但他生来就是那种掌控感很强的人,他的舌尖挑动我所有的感官,我被他吻得昏天黑地。
我有些愤怒,正待提脚向他的命根子踢去,他突然放开了我。我伸出去的脚有些落空,因为惯性的作用,身体向后仰去,下一秒,我再次落在他的怀里。我反应过来,重重地推开他。
屋子里,就只听得见我粗重的呼吸声。
这个男人的自控力,还真是强大,这个时候,竟然还是淡淡的,一脸玩味地看着我涨红了脸,不停地喘息。
“萧初过,你太过分了。”
他轻轻笑了声,“三次有两次说出来的话是一样的。”
人在生气的时候,能不词穷么?不过他的记性也忒好了,竟然记得我说过的话。
我明白了,本来我想看好戏的,最后,好戏没看成,我倒成了他调戏的对象。
我恨恨地坐下来,嚼了一口已经凉掉了的米饭。
“看你的样子,你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明天就要回江州。”我声音中夹着隐隐的怒气。
“真的生气了?”他坐下来拉我的手,“要不娘子看,小生要怎么做,娘子才高兴?”
他的声音有些甜腻,脸上春水荡漾,这和我以前所认识的他截然不同。以前,他的脸容有时候也会温柔得漾出水来,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清亮透明。而现在,我却觉得,他的温柔更像是一碗能让人溺毙其间的蜜水,有些浊感,但却让人一直甜到心间。
有那么一瞬,我是没有呼吸的。我呆呆地看着他把手再次伸向我的脸,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我定了定神,他右手的食指上粘了一个米粒。
再次被调戏!而我刚才表现出来的竟然是期待!
我有些口干舌燥,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去喝汤。他轻轻按住我拿汤匙的手,“已经凉掉了,我去热一下。”
那一夜,我虽然没有辗转难眠,但我还是睡得很晚。我呆呆地看着头顶上隐没在黑暗里的纱帐,头脑中一阵清明,一阵恍惚,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后,我痛定思痛,决定和萧初过保持一定的距离,以我这样不堪的记录,和他玩暧昧,最后受伤害的肯定是我。
萧初过面前摆放着自己的各色字画,安静地坐在那,低头想着自己的事情,走来一男一女,男子身着青灰色衣袍,女子则一身裙装,紫色长裙曳地,如同一朵紫罗兰盛开在脚下。
不用看二人的长相,只要看他们手中所持的兵器,就知道来者何人。手握青霜寒剑的,剑由玄铁打造,剑柄上还泛着幽幽的冷光,能用这等宝剑的,无疑只有靖朝第一剑客花铸了;女子手拿紫血软剑,软剑薄如蝉翼,剑还在鞘内,但依然让人觉得万分凛冽,这又是何人?
二人衣服的下摆落在萧初过的余光里,萧初过的头还低在那,看到紫色的裙摆,心中一阵恍惚。
过了一会儿,萧初过缓缓抬起头,扫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目光移向花铸,淡淡地开口:“江州怎么样了?”
“沈方之回来了。”
花铸的话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在阐述一件事情,但萧初过还是怔在那很长时间,“沈师兄?”
花铸点头道:“现在已经被苏太后任命为北衙禁军的统领了。”
紫衣女子开口道:“公子什么时候回江南?”
萧初过没有回答紫衣女子的问题,转而问道:“荣、岳两国怎样了?”
“还是那样,绞着呢。”
萧初过轻笑了声,“蕙丛你先回去吧,花铸留下来就好。”
“是。”二人同声道。
正在二人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萧初过又开口道:“还是蕙丛留下来吧,花铸你先回江州调查一下沈方之。”
花铸愣怔,“公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萧初过道:“说不上来,沈师兄消失了这么久,现在突然回来,感觉不简单。”
“好。”花铸领命而去。
那天我过去看初过卖字画,正遇着有人砸场子。这是什么日子,这百年一见的场景让我给赶上了。
地上狼藉一片,初过的字画有被撕碎的,也有践脏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美人图中的美人褶皱的脸。小萧同学的字画要是搁江南,可都是竞相珍藏的名品。
是谁在暴殄天物?我抬头看去,初过面色冷峻地站在那,对面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容几乎是扭曲的。后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看热闹的人,只是都离得很远,不敢向前。
我弯腰想捡起几幅还没被破坏的字,被初过拦住了,他拉住我的手,柔声说道:“这些东西毁了就毁了,又不值什么钱。”
我抬头,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我拉着他的手往回走,围观的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没走多远,后面有人追了上来,是一个老汉,他正拉着刚才那个少年。
“畜生,还不快给阿牛公子赔不是。”
少年倔强地站着,紧闭着嘴不说话。老汉一脚把少年踹倒在地:“孽障。”老汉还要踹他儿子,被初过拉住了,“没事了,其实我很喜欢小虎,这次是个误会。”
原来是小虎喜欢上村里的秋霞,秋霞他爹也答应过了年就将女儿许配给他。不曾想,我们来到这里后,秋霞喜欢上了初过,每天都过来向初过讨画,初过也从不拒绝。于是小虎气不过就砸了初过的场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是江湖就有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我过去豪爽地拍拍小虎的肩膀:“你还是把心收到肚子里去吧,我家相公用情很专一的,他从来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说完,转身看初过,他低下头,露出憨厚的笑容。我愣了下,怎么转眼间他倒有些惧内了?
我撇撇嘴,周围爆笑如雷。
民事纠纷处理完了,不过有两个后续故事:一个就是初过再也没有去卖过字画;另一个就是,在这几百人的村子里开始风传阿牛的老婆我是个河东狮。
这种传闻的产生,萧同学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那天我在安慰小虎的时候,我转头去看他是想得到他的配合,而他的表情完全是像被逼的。
他是故意的。
后来陈大娘也不常来了,她肯定在猜想,拒绝阿花是我的意思,我根本没有征求过初过的意思,是我不希望阿牛纳妾。这么一来,我的罪过可就大了,要知道,我结婚六年没有怀孕,还不准丈夫纳妾,明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