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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衍笑了声,在独孤楼对面坐下,“萧家素来不和,倒是可以考虑用计,逼萧家造反,萧家要是反了,容氏王朝也算彻底完了。”
独孤楼摆了摆手,“这一点不用去想,萧家虽不和,但在对外上面,绝对是铁板一块,很难离间。”
山衍轻叹一声,手里正抓着的几粒棋子缓缓落在棋盘上,等到棋子落盘的声音散去,山衍道:“为今之计,只能迫使南朝弃用飞雪了。”
独孤楼蹙眉道:“这个恐怕不易,我听说现在萧初绽已经被调离京城去镇压湘西的成友懿了。我们和南朝交战的话,能处帅位的就只有萧氏兄弟,现在只剩下萧初过。”
山衍沉吟道:“萧初绽在这时候离开京城,很有玄机啊。”
独孤楼抬眼正遇见山衍脸上略略带着丝怅然和追忆的神情,笑了声,“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有想明白萧青莲此番安排的用意,我一直以为,萧青莲会压制次子,力挺长子。”
山衍想起萧青莲对萧初过的种种,叹道:“萧青莲对册立世子的事就拖了很久,要不是不能废长立幼,他不一定会让萧初绽来当这个世子。所以,他才会纵容萧初过排挤其兄,将萧初绽调走。”
屋内一阵沉默后,山衍似乎想起了什么,惆怅着开口道:“飞雪这么做,必然会遭到萧初绽的绝地反击。”
“你在为他担心?”
山衍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独孤楼的话后,微楞了下,和煦地笑道:“这是以后的事了,萧初绽是用不上了,现在只能寻找其他的目标。”
独孤楼笑道:“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么?”
山衍说:“你是不是早就这么想了?”
独孤楼哈哈笑道:“我们可不是第一天认识。”
山衍愣怔,浅笑着吐出一个名字:“曾式。”
独孤楼眉头微蹙,“曾式?那个老狐狸?”
山衍点头。
独孤楼笑问:“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山衍的表情淡淡的,吐出另一个人的名字:“容哲。”
独孤楼恍然,笑道:“曾式做事向来谨慎,被你抓着小辫子,这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山衍道:“狗急跳墙是可以理解的。”
独孤楼点头,“那就有劳先生走一趟了。”
山衍说好,然后离开。
独孤楼看着山衍的背影发愣,半天回过神来,苦笑一声。
他想起多年以前和山衍的那次谈话,独孤楼说:“以先生惊世才华,要是被埋没,实乃憾事。”
山衍笑说:“你是想请我帮你对付萧家吧。”
独孤楼道:“有何不可呢?当初令尊蒙难时,萧青莲是故人,不过在袖手旁观。”
山衍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还想说,我帮了容恪这么久,现在已经无路可选了?”
独孤楼正色道:“我没有要逼迫先生的意思,还望先生明察。”
山衍淡淡道:“你不用拿萧青莲来激我,我帮谁都是一样的,遇上你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要是身不在此刻,也非此处,我不见得非得去对付萧家。”
山衍的话中含着一股傲然之气,在那个夏日的午后,阳光射进来,照在山衍如冠玉般温润的脸容上,那一瞬间的万丈光芒,在历经岁月沉淀后的今天,依然深深印在独孤楼的脑海中。
独孤楼长施一礼,二人合作到如今,韶华飞逝,而一切竟恍如当初。
初过安天下
重阳后不久,灾情逐渐被控制住。初过那阵子一直在外面,我生辰那天过后,他又不见了人影,等到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憔悴不堪,一连睡了很多天,连吃饭都很少。
我盯着他的睡颜,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屏住呼吸,屋内是死一般的静寂。
“初过。”我心里一咯噔,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
还有鼻息,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忽然记起,从我和他在乔家村睡在一张床上开始,我就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的呼吸声。
我被惊出一声冷汗,看他还在沉睡,我用两只手撑在床上,然后侧过头去,耳朵几乎贴在了他的鼻子上,还是没有听到声音。
我以前以为,我听不到,是因为他每次睡觉的时候,我都已经睡着了。原来他在睡觉的时候,别人也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只有一次是例外的,就是那个夜晚……
想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黑眼圈那么重,一副疲色。
一夜没睡?
我心中复杂难言,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但却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
“要是困的话,就一起睡。”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有点像呢喃之语,我恍惚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眼皮很沉重。
我慌忙睁开眼,正遇上他没有睁得太开的眼睛。我还呆坐在那里,他动了动身,向里面移了一点,我犹豫了下,把鞋袜脱去,在他身边和衣躺下。
我本来是困的,但躺下后却睡不着了,有些无聊地盯着头顶的纱帐。
“你刚才是在探测我的鼻息的吧?”初过悠悠地开口,听起来有些像噫语,听得不是太清,我迟疑了下,确定他是在和我说话。
“弄醒你了?”
初过笑了声,我转头,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正侧身面向我,“我睡觉本来就不是很深,一般人都听不到我的鼻息,刚才吓着你了。”
“你生下来就这样,还是……”
初过微微一笑,道:“生下来这样,那是怪胎。以前在边关的时候,有一次在野外碰到了一群熊,势单力孤,无奈之下,只好装死。获救后,就一直想着能不能练就一种武功,在睡觉的时候不发出呼吸声,最后被我琢磨出来了。后来又总会在半夜遭遇袭击,所以睡觉都不是太沉,现在,我睡觉的时候,我自己有时候也分不清到底有没有睡着。因为我在沉睡的时候,也能知道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初过的声音有些飘浮,我去看他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我心中疑惑,难道刚才和我说话的时候,他也在睡觉?
到底要经过怎样的磨难,才会连睡觉的时候,还在防着别人?在他的记忆里,他有一瞬间是完全忘情,完全不在警戒周围的吗?
我心里有些难受,慢慢伸手揽过他的肩头,把他的头抱在怀里,我的下巴抵着他的头顶。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在我的怀里低声说:“傻瓜,我刚才是骗你的,你竟然相信了。”
我柔声说:“睡吧,现在我在你身边,你好好睡一觉。”
我抱着他,开始的时候,一直没敢睡,但我也没有听到他的鼻息声,我想,他已经完全忘记怎么发出声音了。
由于我之前有准备,所以赈灾的粮食没有产生哄抢,但是由于南北生活方式的差异,北方人喜吃面食,而南方人吃不惯,南方人还是喜欢吃大米,南方的米价出现了大幅度的上涨。朝廷开始向世家大户征粮的时候,得到的答复都是没有余粮,可是等到后来粮价大幅上涨后,他们又开始高价售粮。这让朝廷很恼火,朝廷派初容整顿,但由于江南世家和朝廷盘根错杂的关系,初容最终无功而返。
这时候,朝廷又想起了初过。
这真是奇了,当初治理水患派初过,因为事情比较棘手,初过这一阵营的人,他们推荐初过是因为相信初过的才能,反对派也没意见,等着看笑话;现在又碰到这种得罪人的事,反对派先提出由初过接手,看你飞雪公子到底有多大能耐。这事要干好了,初过就得跟这些江南世家结下梁子,干不好,那飞雪公子的英明可就大打折扣了,也不过如此嘛。
初过现在算是进退两难,不过朝廷受命,准确地说是沈方之的意思,莫敢不从。
进退两难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问题的矛头,从侧面把问题绕过去,聪明的人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还会绕得不留痕迹。
萧初过是聪明人无疑,但他在这件事上的做法还是让我有些吃惊,因为他一下子得罪了两拨人。
朝廷的赈灾粮全部是我按市价提供的小麦,真正受灾的都是些穷苦百姓,他们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吃不吃得惯了。有钱人嘛,你想吃什么,朝廷不管,你爱去买那个高价米,自己掏钱。所以,米的矛盾主要还是集中在皇宫和那些王爷那里,可是皇帝怎么也有自己的小金库吧,自己买去。
最后,因为这事,初过跟这些容姓王爷彻底水火不容不说,后来容姓王爷和那些世家商贾因为这件事掐起来,最后初过是两边不讨好。
他这么耿直是我没有想到的,像萧青莲这样已经位极人臣的人,对容姓王爷一直是礼让三分,对世家商贾也是以礼相待,毕竟人和钱都是自己不可或缺的政治筹码。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多年,倒是后来听山衍提起这事,山衍一语道破天机:“一个左右逢源的人才会让人忌惮。”
我恍然大悟。
粮食的燃眉之急是解决了,可是今年秋粮没收上来,来年可怎么办呢,萧家还打算打江山呢。
这事让初过忧心了好多天,他眉头紧锁,他平素都是一副从容自得的模样,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这次真是犯了难了。
初过在床上翻来覆去,我有点看不下去,浅笑着开口:“你还在为粮食问题担忧?”
“凌儿有什么好法子?”
“眼下的粮食问题已经解决了,要是说到来年,可以再种啊。”
“来不及了。”
“我们这里来不及,再往南,南粤、南蛮,还有益州南部,这些地方还来得及的,他们第三季稻这不刚开始么?你要是担心这些地方长出来的稻子不够吃,可以圈点地啊,或者干脆,把这边的人往南移一点,去种水稻。再不济,可以考虑提高一下单亩水稻的产量,我们这里的水稻都是种在地里的,这样相互挨着,吸收不到阳光,土里的营养也不够,所以产量太低。我们可以推广插秧法,就是等到水稻长成秧苗的时候,将秧苗□,再分散到大田里,这样,水稻的产量会有很大的提高。”
沉默,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终于,初过悠悠地开口:“你身上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没想到,连……连这个……你都懂。”
他的的话说到最后,声音有些拖,带着些戏谑之意。
“哼,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终于逮着机会了,我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初过丝毫没觉得自己被嘲弄,听了我的话后,竟有些乐不可支,哈哈笑道:“四肢不勤的人是你才对吧。”
我撇撇嘴,他在说我不愿意习武的事。
上次病好之后,他曾经很多次要我练武强身,开始的时候我没答应,后来实在推他不掉,就勉强答应。扎了几天马步,再也没坚持下去,那些穴位,我看着只打瞌睡。初过很无奈,这事只得作罢。
“其实,去做一个农妇也未尝不是一件快乐的事。”等他笑完,我一本正经道。
我的语调轻松,却带着些憧憬之意。我忽然记起在乔家村的那一段岁月,要是我和初过一直困在那里,过着普通的农家生活,虽没有锦衣玉食,但日子过得应该会很逍遥。
良久,他轻叹道:“原来我一直做的,都是凌儿所不喜欢的事情。”
我愣住,不知该如何开口,也对,他强迫我嫁给他,生生拆散了我和凤凰;也不对,我从来都很欣赏他,我喜欢看着他从容自如的模样。
我轻声开口道:“每个人,只有站在自己的舞台上,才是最美的。我并不想你为了我而改变什么,我喜欢你做你自己。”
他的手伸过来,黑暗中,握住我的手。
两只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