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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昏厥并未令屋内的南宫凌有所发觉,梅林中的鸟儿依旧在起伏不断的鸣叫着,而飞落下来的梅花飘落在了她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嫣红香溢的薄被。
时间在静怡中流逝,天际的那轮明亮渐渐变得昏暗,日落西山将整片梅林罩在了金色光晕之下,同样也将地上的人儿包裹在了里面。
一直半躺在屋内的南宫凌浅睡醒来,发现烟云仍旧没有回来,一颗尚算跳动平稳规律的心也随之不安起来。
他在屋内等了片刻,之所以没有马上出去找她是想给她自己的空间,不想将她逼得太紧令她心生厌恶。
可他等了又等还是不闻她细碎的脚步走近,心里的恐慌也越来越强。
南宫凌撑臂起身,披上清晨所穿的浅绿长衫步出了屋内。
他先站在小筑的台阶上朝梅林里看了一眼,见出口的地方没有那抹牵动他心弦的人儿走来,这次迈出走下台阶往林中深处找去。
若是她想要离开,一直沿着梅林深处走是唯一能离开这里的出口。南宫凌本以为她不会偷偷弃他不顾离开的,可在没有等到她回来时,他开始没有自信了。
也许她已经厌恶与他在一起,再也没有耐心和他在这里过着平淡的日子。而他今日才说的等待,她更是不想给他机会!
南宫凌一路寻来内心忐忑不已,胡乱的猜想令他心头如芒在刺。
他没有喊她的名字,只是真正眼眸在嫣红之地寻找她的踪迹,他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她没有再次丢下他,她只是一如从前那样在某棵梅花树下睡着了而已。
他一边安慰自己,又无法真正得到心灵的平静。
他心头泛疼,脚下的步伐透着急切,当他来到梅林中央时,岑亮的眸光在第一时间内便找到了她的身影。
躺上地上的人儿衣袂在轻轻响起,她的脸上头发上全都盖着一层梅花,遮住了她一肩黑亮的秀发,更是将她的绝世容颜给遮挡住了。
看着一动不动的她,他的心也随着停止了。
“伊……清雪……”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的他终于在此刻喊出了她的名字,可如此低哑黯然的声响是似如鲠在喉般低不可闻……。
他们的四周仍是只有风声在脆响,还有彼此身上的衣袂拍打的声音,除此之外他的耳边再也听不无其他响声了!
这样的安静令他发狂!
他如何可以忍受再失去她?如何能够接受她再一次从自己眼前消失、令自己穷极一生都无法再抓住她?
“清雪!”南宫凌哽咽着踱步来到她的身边,抱起地上的她俊颜沉痛。即使隔着衣衫他都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凉意。
如此熟悉的冰冷令他瞳眸急速收缩,他愕然睁大了星眸,眼里的闪烁是晶莹的水润。
他颤抖的伸出一手,食指曲起犹豫了数秒才靠近她圆润挺翘的鼻下……
“清雪,你醒醒……”南宫凌哀吼着,紧紧将她揽入在怀里,为什么刚刚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眼下她却闭上了眼睛?
而风国皇宫,曾经关押过清雪的牢房前几日住进了一位新的客人,此人身份高贵,更是深得苏后生前的宠爱,只是如今没了太皇太后的撑腰仰仗,她也沦为了阶下之囚,如此下场只能感叹一声后宫深深、帝皇情薄了。
然而,将这后宫皇妃关押此处的却非风国帝皇,而是一项视女人为掌上明珠、心头肉的金国皇上!
南宫哲那日悄悄跟随莫言进了暗室,本就好奇着能令一女子一改常态的焦躁不安,里面会藏了何宝物。
当他紧跟其后,在莫言打开室中唯一摆放在那的锦盒后,他忽然明白这个女人要的不是后宫凤位的宝座,而是这半壁风国江山,如此狼子野心直到今日才露出马脚,这个女人确实可怕!
“还不想承认么?”南宫哲瞧着一身亵衣亵裤,青丝散落肩头已然是阶下囚装扮的莫言轻问,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牢中响开,却没有情绪起伏的波动。
“你并非凌哥哥,无权处置我!”莫言坐在地上,螓首抬都未抬一下,回答的同样镇静平淡。
“若是皇兄来了,你可知你的下场?”南宫哲听她对南宫凌的称呼,心中微怔,星眸在昏暗的地方闪耀精芒。
“既已被你撞见,一切都是天意!”莫言双臂环抱双膝淡声说着,微扬螓首看着站立眼前的欣长男人,若是自己当年倾心的是他,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莫言突然在心中如此想到,只是,情爱之事本就难料,若是可以避免发生,那这一切付出也就谈不上‘爱’了……
她的胡乱想像令她自己嘴角勾起了自嘲的笑意,随之又重新低下了螓首瞧着自己的脚尖,杏眸暗暗无光。
“既然你一心求死,此事就全由皇兄来定夺!”
起初,南宫哲念及她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更是莫家唯一血脉有心想给她一次机会解释,只是她却从容淡定,不见棺材不掉泪。
莫言不语,一双大眼出神的直视前处。
南宫哲又深看了她一眼,片刻之后也冷漠离开了。
“看好她!”南宫哲步出牢房后特意吩咐了看守牢狱的侍卫,在南宫凌没有回宫之前,这个女人不能有半点差池。
“是!”两名侍卫恭敬的点了头,微倾腰身恭送他离开。
南宫哲走出了天牢后直接去了轩辕殿,经过几日的调养南宫皓的身体已是恢复了很多,如今已是能自行下榻走动了。
“她还是不肯说吗?”南宫皓坐在梨花圆桌前问道,倒了一杯刚刚才沏好的香茶递给了南宫哲。
“嗯,我看已是抱着一死之心,若是这样,待皇兄回宫,想必她的下场着实不堪!”南宫哲接过茶杯浅抿一口,飞扬的剑眉也微拧了起来。
“我在想,就凭她能得知权杖的下落,想必她身后还有人操控。”南宫皓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说道。这次莫言进入密室只为取出放在里面的烈焰权杖,此物如同开国玉玺,一旦落入外族之人的手中,都可以帝皇自居调动军马。
“权杖之事我们四人也只是知晓,却并不是它会放其何处。如今她能在皇祖母的寝宫暗室中找到,许是祖母生前告诉过她,又或是开国之臣莫老与她说过,毕竟她是莫家唯一骨血。”南宫哲分析说来,此事关乎重大,又在风国发生,他无权处置莫言。
“你这般说来也有道理,没想到她如此不知满足。即使没有烈焰权杖,她在风国也可永生享受荣华。”南宫皓只觉莫言痴心妄想,已是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却仍不知满足,妄想得天下做女帝。
“也许她过的并不如意!”南宫哲眸色微暗,想起在地牢时莫言脸上的那种神情是说出的晦暗与听天由命。
“何以见得?”南宫皓问道,已是身为皇妃,地位权利早就在旁人之上,一女人能一生如此过活已是荣耀了。
“她从来就生在宦官之家,荣华富贵她该是不在乎的!”南宫哲说着,瞥首瞧了一眼大殿之外的天空,“她一生最大的错并非是去取权杖,而是将心放在了不该放的人身上,赔了自己的一生不说,更是让自己落得如此悲惨下场!”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这才是人生最大的错!
南宫皓也敛了眸光,他怎会不明白南宫哲口中的那人是谁呢?除了他们那残酷无情的皇兄以为,还有谁会如此狠心?
“你那里可有消息得知皇兄的下落?”南宫皓转移了话题,情爱之事本就难以判断谁对谁错,凡事谁先将心交付,谁就沦陷的对,得到是伤害也就多!
“还没有,大皇兄行事谨慎,这次事关雪儿,他定不会轻易放过二皇兄,如今已过四天……”南宫哲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心里仍是希望南宫凌能念在他与南宫轩手足一场放其生路。
“若是长孙烟云就是清雪,她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大皇兄杀了二皇兄的。如今在这世上,也只有清雪能令大皇兄改变注意,当年他杀风如歌时清雪的所为已是令他后悔莫及,相信他会引以前车之鉴,不会再伤她一次!”
“希望如此……”南宫哲收回了睨看外面的眸光淡道,一旦南宫凌连南宫轩也杀,此事已是不关于他们两第夺女这么简单,更是将两国的战事拉开,到时候烈焰天下便难以太平如初了。
两兄弟又在大殿内商议了许久,直到月星高挂南宫哲才回了自己的风月殿,路径梅林时他仍是向里面瞧了一眼,只是那里已是没有了嫣红绚丽的景象,更是没有那白衣女子的翩然舞姿及天籁之音的传出……
而另一片有着红梅飘落的地方,南宫凌则体虚耗尽的撑坐在榻边看着竹榻上的烟云。
经过他的抢救烟云终是有了活着的迹象,这一次她没有从他的生命退出,没有再次让他承受一次没有的她的打击。
南宫凌哀愁满脸的凝视,心里繁乱不堪了。
他不明白为何她要如此做,每当给他希望之后,随之又会给他灭顶的痛。这种在幸福与地狱游走的感觉会让人生不如死,然而这些她似乎都不曾在乎过……
南宫凌的眼中早已没有了亮泽,泛白的双唇及容颜让他此刻看上去极了鬼魅。
“咚咚咚……”外面竟然在此刻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南宫凌早已发现林内来了人,而且还不只一人。
“皇上!”无情及冰心推门进入,岑亮的星眸睨看了一眼榻上的烟云,眉心深拧唤了一声南宫凌。
“为何还在风国?”南宫凌背对他们问道,令他们无法看见他此刻的容颜,更是无法让人看见他眸低收不回的伤痛。
“雪皇执意要见皇上,说此事与娘娘有关,属下不敢擅自做主,这才回来请示皇上!”无情和冰心都垂首禀告,低稳的声线却字字令南宫凌听得清楚。
“他此刻在哪?”南宫凌眼眸稍稍挑高了一分,视线仍是看着榻上的女子没有移挪半分。
“仍留在苑内,随意和焰火两人也都在那!”冰心回道。
“将他带入皇宫……”南宫凌冷声下令,收回了睨看烟云的视线站了起来,侧过身时,他苍白如鬼脸是面容乍然印入他们两人的眼前,如此憔悴虚弱的他令他们两人皆是心神一怔,却不敢有任何神色表露出来。
“照顾好她!”南宫凌依旧是低冷的说道,眸光瞧了冰心一眼,随之迈步朝屋外走去。
“是!”冰心应声点头接下了新的任务,抬眸时又与无情相视了一眼,侧过了身目送他们两人离开了屋内。
从南宫轩离开风国的那日南宫凌也从皇宫出来了几日,朝中之事都是暂且有新任左相上官贺处理,不过自从苏后祭祀出了乱子以后,风国便一直相安无事,并无其他重大事情处理,而对于南宫凌这几日不在宫中,除了南宫皓与南宫哲以为,其他人并未觉得异样,毕竟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发生。
当再次的夜幕席卷大地之时,消失了多日的南宫凌也回到了龙泽殿,不过这一次他竟然是带伤而回,这令得知消息的人们无不感到震惊。
回想起来,这霸道狠洌的男人只有在三年前他大婚那日受过一次伤,而那一次险些要了他的命。然而,时隔三年之后他又受伤归来,这一次……。同样足以要他性命。
众太医为他详细诊治后并将时时开裂的伤口进行了缝合处理,银针穿透肌肤的疼痛他却毫无所觉,英气慎人的俊颜上神情没有任何表情闪过,哪怕是那飞扬的剑眉都不曾挑一下。
如此不同寻常的他令殿内的人全都小心翼翼,深怕这难以揣测的帝皇会突然动怒要了他们的性命。
一群人颤巍巍的为南宫凌包扎好伤口后全都垂头沉默的退到了一旁等待他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