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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家兄打理的。”鱼凤不好意思地笑道,李嗣源吩咐过几次,魏崇城就记住了,“再过上几月,家兄也要到捧圣军里了。”
“不会又是他……”蕊仪不敢说下去。
“娘娘恕罪。”鱼凤跪下道,算是默认了。
“算了,你起来吧,知道你做不了主。”蕊仪也不追究,她追究也好,不接受也罢,都是无用的,“萱娘还不肯出宫?”
“她说要一直服侍娘娘,娘娘还是见见她吧。”鱼凤欲言又止,心病还须心药医,她总觉得蕊仪在丽娘一事上有些异样,可这些都不是她该问的。
“晚一些再过去,一会儿蕴溪怕是要来谢我的。”蕊仪了定了,吩咐她准备些珠玉首饰和一百两银子。
东西刚准备好,蕴溪就到了,进门就磕头谢恩,“娘娘,大恩不言谢,奴婢知道二公子肯应承,是托了娘娘的面子。奴婢有自知之明,进门后一定如先前对娘娘所言,只一心服侍二公子,绝不会有非分之想。”
“快起来,以后兄长还要靠你照顾。”蕊仪客气地道,让鱼凤看座,鱼凤引了众宫人退下,“不过听说圣旨上没有写婚期,大概你还要在瑶光殿呆上些日子。皇后肯允你嫁给本宫的兄长,这面子上总还要过得去,你且多呆些时日,全了主仆之情。过上两三个月,韩家上个折子请婚也就成了。”
“谢娘娘。”蕴溪忙不迭地道,为了让她放心,立刻晓明厉害,“娘娘放心,奴婢以后定将与宫中的联系断了,一心服侍二公子,孝顺韩大人和夫人。”
“你晓得就好。”蕊仪感叹道,她果然是个明事理的,这时候少不得要诱她一诱,“你虽不是二哥的正室,可韩家也一定把你将儿媳妇待。这女人嫁了人,身家性命、富贵荣华就都指着夫家了。倒不必刻意与皇后疏远,凡事凭心而行就是了。”
蕴溪朝门外望了望,起身拿起自己带来的食盒,打开来一样样地往蕊仪面前的小桌上摆好,趁着这机会,低声道,“奴婢正有一事要禀报娘娘,事关韩家安危,不得不言。皇后正谋划着嫁祸韩家,郭夫人这几日连连进宫。”
“郭大人不是去蜀地和魏王平乱去了么?”蕊仪纳闷道,隔着这么远,还不消停。
蕴溪点点头,“所以只是谋划,只等郭大人回来就行此计。”她想了想该如何说,轻轻蹙眉道,“奴婢听闻皇上接连抄了几位大人的家,是在找十年前老晋王留下的一件旧物,找了这许久也没有找到,也不知到底被谁私藏着。皇后就想将此事安在韩家头上,毕竟韩大人当年一直在晋王府,劝皇上把韩家也抄了。”
“那是样什么东西?”蕊仪沉吟着,这听起来荒谬,可梓娇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这么做,这一定是样异常重要的东西。
“奴婢没有听清,可是皇后连夜让郭夫人以请画师为名,请人进宫做字画。还说要找极为精细之人,想必是书卷、字画一类。”蕴溪退后,坐回了位上。
(抱歉,这两天总没电脑用……)
正文 第一五九章 拆计
蕊仪不禁猜想梓娇要仿的是何物,她含糊地笑了笑,“本宫会让家人好生防范,可是能不能防得住就看天意了。”
“娘娘,奴婢……”蕴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摇了摇头。瑶光殿那儿还离不开她,又说了几句话,她便告退了。
十年前,又牵扯到这些人……蕊仪手上一颤,好好的一盏茶尽洒在了膝上,烫得她捂住了轻轻呻吟。那夜,她与存勖各自做了一场噩梦,相对醒来之时,存勖梦话未止,难不成当年老晋王并没有将晋王之位传给他?若果真如此,他大体也不能名正言顺地当上如今的皇上。
蕊仪不敢再想,但疑虑一旦起了,岂是说停下就能停的。不管韩家与她恩怨如何,如今都是休戚相关,必然要先解韩家之危。而蕴溪方才显然有未尽之言,那就是她一直想知道的能致梓娇死命的东西,她必须要知道。还有她的猜疑究竟是不是真的,她也要去验证,不如就此行一个一箭三雕……
当日蕊仪就传了话给韩元,韩元正巧进宫谢恩,顺道来了丽春台。他听蕊仪说了个大概,越听面色越不好,他不住地看向蕊仪,见蕊仪只比往日焦急了些,暗暗松了口气。
“郭崇韬自诩郭子仪后人,往日只是狂傲了些,这些年却越发不像样了。娘娘放心,只要先发制人,让他引火烧身,也并非难事。”思虑一番过后,韩元胸有成竹地道。
“我也正有此意。”蕊仪点头,郭崇韬一除,梓娇便断了与洛阳朝中唯一的根基。
“为父这就去向皇上禀明,还请娘娘相机而动。”韩元打算借着谢恩的机会把话说了,郭崇韬领兵在外,正是时机。
转而蕊仪吩咐鱼凤道,“去同昭媛说一声,就说韩大人要与皇上议郭大人之事,让她敲敲边鼓。”
鱼凤领命而去,蕊仪趁着这个空当去看了萱娘,萱娘正垂泪拾掇着一盆牡丹,见到她,显然吃了一惊。她慌乱地擦了手,行礼道,“娘娘可算肯见奴婢了,奴婢不想出宫,还望娘娘成全。”
“我已为你备好了嫁妆,你出宫之后,定能找个好人家,又何必要在宫中痴缠?”蕊仪摇摇头,不愿松口。
“奴婢只想一心服侍娘娘。”萱娘低着头,敛住复杂的眸光。
“你还是想报仇。”蕊仪叹了一声,也罢,用不了多少时日,梓娇的恩怨就该了了,“若是我执意不肯,你又带如何?”
“那奴婢就宁愿做那应选之人,嫁与三公子为妾。”萱娘深吸了口气,蕊仪定是不忍心的。
蕊仪掀唇一笑,轻叹了一声看着她,“我的确不忍心,不过你也得先应承一件事。没有我的话,你什么都不能做,一切由我做主。你放心,我已有主张了。”
萱娘不甘,可也深知无从违拗,只能应了,“奴婢答应娘娘,没有娘娘的话,不出丽春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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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殿里,一经韩元禀报,李存勖立时面如死灰,坐在椅上踌躇冷笑。当年郭崇韬的确与魏州往来密切,韩元所说并非没有可能,以往他只觉得郭崇韬行事粗率、鲁莽,做不得此事。可是这毕竟只是推想,比不得韩元所说。
“皇上接连动了几人,想必他也知了危机。臣得闻近日郭夫人时常行走于内宫,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郭崇韬压低了声音。
“皇后?”李存勖摇摇头,不过梓娇的确看过那东西。
“此事事关重大,皇上还是问问皇后娘娘的好。”韩元恭谨地提醒,“即使郭夫人只是寻常请安,再送些礼物,日子久了,也恐惹人非议。”
“有理。”李存勖沉吟道,转而叹了一声,“趁着郭卿在外,朕这就命冯地虎去他府上看看。”
“皇上圣明。”韩元躬身道,嘴角暗暗多了一抹笑意。
正值傍晚,有几丝凉风拂面,只让人心旷神怡。可韩元却无暇享受这片刻的清凉,他半点不敢耽搁,回府就进了书房。关起门一番折腾,一个多时辰后硬是弄出张盖了小印的泛黄信笺来。他又使心腹将其藏于郭府,第二日一早,冯地虎已然得了此物回宫面圣。
李存勖当即大怒,就着手将信笺烧得一点灰都不剩。丽春台和饮羽殿不久就得闻李存勖震怒的消息,蕊瑶主动来了,笑盈盈地看着蕊仪,“不知怎么的,皇上气冲冲地径直去了瑶光殿,那位想必要吃排头了。姐姐,不如就此将她揪下来,咱们姐俩也省得担惊受怕了。”
“就这么想做那位子?”想起当初承诺,蕊仪微微一笑,她如今更是不在乎后位了,可是心底里渐渐有了些跃跃欲试的之感,她在韩家这么多年,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总该做一些出乎他们意料的事了。
她想着,什么东西能让李存勖如此震怒,而且又是韩元所熟知的,韩元说起,存勖又不曾疑他……不管是什么,这都是他们之间共同的秘密。她忽然明白了韩元的愧疚从何而来,当年的韩家怕是踩着林家人的尸骨才有了今日的风光。
既然如此,她拿一些韩家人想要得到的,又有何不可。她笑了笑,轻道,“若有那一日,我一定向皇上推举妹妹。”
蕊瑶笑了笑,暂时不提此事,“姐姐近日身子可好?可找太医调理了?我这肚子总没个动静,也正想让崔敏正把把脉。”
“你啊,就是怕失了面子。改日请脉的时候,顺便问问就是了,在宫里都是常事。”蕊仪劝道,心思早飘到瑶光殿去了,“萱娘不肯出宫,我暂且把她留下了。这一回皇上若真的殃及了瑶光殿,你正好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收拾干净。”
“皇上究竟为了何事生这么大的气?”蕊瑶在她身边坐下。
“皇后勾连了外臣,而不巧这位郭大人正领兵在外,这两三年又颇为不安分,你说他们怎么能不生气。”蕊仪含糊其辞,别的蕊瑶不需知道。
“他该不会想拥立守王吧?守王、守王,听这封号就知道皇上根本对他没有厚望,他们越是折腾,只会越惹皇上厌烦。”蕊瑶笑出声来,定定地看向蕊仪,“姐姐就瞧好吧,我一定会跟皇上说说这当中的利害。”
“这些也不必说了,此事未必搬得倒她,能除了郭崇韬也就行了。路要一步一步地走,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这还动摇不了她的根本,切不可操之过急了。”蕊仪叮嘱道,推说累了,让她回了饮羽殿,“皇上一肚子的气,你小心些。”
瑶光殿厅堂里,梓娇跌坐在脚榻上,失魂落魄地望着脚边滚落的酒盏和地上翻倒了的古筝、胡琴。李存勖方才来了,一阵发作之后又拂袖而去,快得她还来不及反应,舞姬、乐师都被赶了出去,宫人们吓得退到殿外不敢进门。
蕴溪很是心虚,待里面没了动静,才带了心腹宫女巧儿轻悄悄地推门而入。她在梓娇耳边轻唤了一声,轻声道,“娘娘,奴婢让巧儿收拾一下,咱们到内殿歇一会儿。”
“别碰我……”梓娇打了个机灵,看清身旁的是蕴溪,重重地喘息了几声,“皇上要抓我了,要抓我了。”
“娘娘,冷静一些。”蕴溪硬扶她起身,用力拉扯着将她弄到内殿。
梓娇一坐下猛地抓住蕴溪,双眼用力睁着,目光因惊恐而颤动,“那几个画师呢?赶紧全部遣出宫去,不,不,一个活口都不能留,全杀了……你听到没有?”
“娘娘,那可是好几条人命啊。”蕴溪打了个冷颤,手上哆嗦了一下。
“你连棋书都推下井了,这回又不要你亲自动手,有什么难的?我让你去,你就去。”梓娇冷然吩咐着,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下来。
“是。”蕴溪背上冷汗直流,那是失手,她也没想到会弄成那样。
“等等,还有郭崇韬,皇上要把他押解回洛阳。不行,不能让他见到皇上,得连他也结果了。”梓娇惊惶地道,不停地微微摇着头。
“娘娘,郭大人还在蜀地,那儿是魏王的地方,娘娘和魏王并不亲近,恐怕行事不易。”蕴溪硬着头皮道,梓娇总是异想天开,再这么折腾下去,不等事败,自己就得先疯了。
梓娇愣愣地看向她,目光躲闪了几下,声音尖利,“给魏王下敕令,让他就地杀了郭崇韬。他不是怕郭崇韬再领兵逼宫么?让他杀了他。”
“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怎么办?”蕴溪低下头,小声道,“兹事体大,魏王知道了,也是不敢领命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给他去一封私信,他杀了郭崇韬,我想法子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