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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声,李存勖一掌重重地击在桌上,没想到李嗣源竟敢收买人心至此。好啊,用的是朝廷的银子,成全的是他自己的野心。李存勖冷笑问道,“不知朕该如何防范?”
“皇兄应立刻诏李嗣源回宫,夺其兵权,废其官位,再关入天牢严加审问。问问他可有不臣之心,为何要做此大逆不道之事。”李存渥义愤填膺地道,他若是早生十五年,定比李嗣源更有作为。
自己斟上酒,李存勖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边品着酒边看着李存渥。内间里的人也屏住了气,等待着他的答案。
“皇兄,再晚就来不及了。皇兄若不封他为太尉,百官必怨皇上凉薄。若是封了,他掌了举国兵权,他日兵变,皇上危矣。”李存渥怕他不信,又抖出了一大堆名字,“他身边的赵功生、魏崇城已渐渐成了气候,还有个小的,好像叫石敬瑭,都不是省油的灯。这都是他的羽翼,好在尚未丰满,皇兄应尽快翦除!”
黑瞳一凝,当中颜色暗如黑墨,李存勖沉吟道,“他虽不是朕的亲兄长,可这些年也已然无二,何况平都还嫁给了他。你是逼着朕弑杀兄长,还是想让平都做寡妇?”
李存渥一愣,眼角一抬,觉着自己押对了宝,跪直了身子,郑重拱手道,“臣子有不臣之心,皇兄诛杀之,天经地义。至于平都,大不了让他们和离。平都妹子贵为郡主,样貌品行都没得挑,还怕日后找不到更好的夫婿?要不皇兄索性封平都为长公主,日后给她再寻一位重臣猛将就是了。”
忽然一阵大笑声响彻宫室,里里外外的人都惊得目中一屏,李存勖边笑边摇头,让人扶了他起来,“朕知道你看大哥得了封赏,心里不舒服,回去把你这口气消消,以后再有机会,你只管请战,朕定让你挂帅出征。”
“皇兄,这怎么可以?”李存渥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一番话都白说了。
“你那些疯话不必说了,以后也最好别再让朕听见。朕有朕的计较,不容你置喙。”李存勖命令道,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外面总算消停下来,屋里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地探出头去,李存勖背对着她们,看不到神色。只瞧见李存渥收敛了眸中精光,低头点了点,冷静下来,由人扶着退了下去。
“皇上,存渥年纪轻,不懂事,皇上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梓娇脚下一转,绕过屏风,望了李存渥背影一眼,在边上的热水里洗了块手巾递了上去。
“他还年纪轻?”李存勖忽然想起了什么,冷哼一声道,“他的王妃还没选好?眼睛长头顶上,不省心的混账。”
“我多留意就是了。”梓娇答得心不在焉。
一桌子的菜早已冷了,蕊瑶皱皱眉,出去吩咐人再弄一桌。蕊仪站在一边心里仿若有所失,好在别人只道她累了,也不留意。她看着宫女、内监忙来忙去的,望向李存渥早已消失了的背影。
李存渥这么一闹,倒是好了,亲兄弟之间有了隔阂,闹一闹,闹开了,也就过去了。反倒是李嗣源,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样下去,只能落得叛臣贼子抄家灭族的下场。不成,找个机会,她得跟他说说,看还有没有可以化解的办法。
“平都过两天也就到了,她是存渥的表姐,我正好跟她商量。”梓娇笑道。
李存勖顿了一下,回头看向神情有些木讷地蕊仪,“这些事闹得心烦,你好生在梳月宫里养胎,不必理会。”
“臣妾也想和郡主说说话。”蕊仪笑道,如今能给嗣源传话的,只有平都了。
“你好生养着,让贵妃和婕妤招呼她就是了。别劳累了,动了胎气。”李存勖微微一笑,声音中满含着命令的意味。
梓娇眼珠子一转,明白过来,“妹妹好生养着,一切有我和婕妤妹妹,一切以肚子里的皇嗣为重。”
蕊仪无法推脱,只能另选机会。蕊瑶进来看见这一幕,暗暗冷笑,她这个姐姐旧情未了,新情又生,着实可笑、可怜。若蕊仪不是她姐姐,她一早拿此事给李存勖上些眼药,还怕不逼得她痛不欲生?
她看着梓娇亲昵地拉住蕊仪的手问长问短,心头的刺越扎越深。她隐隐觉着蕊仪和梓娇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蕊仪不会时不时地看向梓娇,那样子像是在问梓娇该怎么做。她们也许已经有了某些约定,背着她的约定。
(免费字数:今天更新晚了十几秒,汗,明天要补更,所以应是两更,第二更可能稍晚凑上来,痛苦,还有论文呢)
正文 第一一四章 联手(上)
雪化了,彻骨的冷,出了门的人都缩手缩脚的,嘴里呼着白气。寝殿里地龙可劲儿地烧着,手炉之类的玩意也隔一阵子就重新烧了送过来。这样以来,如意馆里暖融融的,丝毫不像是冬日,倒有些夏的干热来。
蕊瑶贴了花钿,回眸望向正望着镜中自己的李存勖,百媚顿生:“皇上一脸几日都梳月宫陪姐姐,怎么忽然想起我的如意馆来了?”
打从平都入了衍藻宫,李存勖就住进了梳月宫,接连五六日,连平都去请安都一直陪在身边。蕊瑶初时只道他怕蕊仪给平都递话才如此,后来听说他们日日弹琴作诗,还做了一首什么忆仙姿,就气得七窍生烟。
“闻闻这一屋子的醋味,连你姐姐的醋都吃。”李存勖笑着揉了揉她的发,让她倚在怀中,闻着她的发香。他忽然低笑起来,定是以为他喜欢蕊仪新调的梅香,连带着她自己的发也熏了这香。
蕊瑶偏过头去,轻声疑道,“皇上不喜欢了?还是特意管姐姐要的呢。”
“不必学她。”李存勖简短地道,替她戴上一支翡翠步摇,晶亮的翠绿光泽在眼前闪现。
“我还懒得学呢。”蕊瑶娇笑道,美眸微垂,“皇上不让夫人见姐姐,她倒是来了我这儿好几回,回回都坐到不能留客了。我瞧着她不是想见我,倒还像是想见姐姐。”
“朕也是怕蕊仪劳累了,平都若想见她,过几日你陪她去便是了。只是别让蕊仪说些不该说的话,那天存渥多饮了几杯,满口胡话,朕是半句没当真,就怕蕊仪多心,再告诉了平都。”李存勖轻道,臂弯紧了紧。
“皇上不怕我告诉夫人,也不怕贵妃姐姐告诉,就怕姐姐,倒是奇怪了。姐姐最识大体,从来不做出格儿的事,皇上只管放心。”蕊瑶笑道,眸光一转,蕊仪既要和梓娇联手,她也不能坐以待毙,“不过皇上的担心也并非全无道理。”
“你倒是说说。”李存勖放开她,让她坐在膝上。
蕊瑶为难地摇摇头,踌躇了一会儿才道,“她和大哥也算有些交情,原本是闹的跟仇人似的了,可是若然得知大哥要犯上谋逆大罪,也定然不想看到他身首异处。何况……我不说了,这么说倒像是在背地里说姐姐坏话了。”
“你只管说,这儿只有你和朕。你不说,朕不说,你姐姐不会知道。”李存勖看似漫不经心地道。
“在去郓州之前,一提到大哥,姐姐就黑了脸。可是自从到了郓州,尤其是离了兴城,姐姐又好像不生大哥的气了。”蕊瑶欲言又止,浅浅地一笑,“这也没什么,要是他们还跟仇人似的,皇上倒也为难了。”
“也是。”李存勖微微颔首,当年是他用计娶了蕊仪,又让李嗣源娶了平都,这当中原委他再清楚不过。只是看此情形,他们似乎已经把话说开了,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又想延续过去的情分?
蕊仪的性子他了解,若不是全然的信任,是不会把救走宋可卿和借兵进宫这样的大事都托付给李嗣源的。可是蕊仪又怀着他的孩子,看她那副小心在意、言听计从的样子,李存勖浓眉深锁,也猜不透蕊仪究竟是何心思了。
“他们要是一直怄气,大哥也不会那么快就派兵入宫救驾。说起来他们各退一步,对皇上,对朝廷,都是有功的。”蕊瑶笑道,话一出口又有些觉得这火上浇油浇得过了,偷偷瞧着他的脸色。
这一回李存勖没有说话,蕊仪对李嗣源未必旧情难忘,但李嗣源也是个谨慎的人,若不是对蕊仪还有情,断不会冒着被人反咬一口的危险,把最得力的亲兵交到李继岌手上。
李存勖眼角一动,把蕊瑶轻推到一边的椅子上,自己起身来到窗前,忽然猛地推开窗,一股冷风迎面而来。面前不再是花团锦簇,映入眼帘的是一盆盆略显枯槁的盆景。一支支的,直楞拔插地竖在那儿,凌乱不堪。
午间明媚的光照在最后一点积雪上成了薄薄的一层晶亮颜色,路上的雪一早被内监用铁铲铲了个干净,只剩下角落里和树根下的这一星半点。虽然天比日前更冷,但对于那些憋在屋里几天了的人来说,却还是要出来走动的。
梓娇裹了件杏色棉袍,脚下一双酱红色金线牡丹绣鞋,只带了蕴溪在后园子里走着。李继潼跟随李嗣源到军中历练,虽说他年纪小,到了幽州也只是跟着几位主将看看,但也无暇写信回来,只是偶尔随军报捎回些报平安的只言片语。这事让梓娇成天揪着心,连应对李存勖也显得漫不经心。
“娘娘,如今淑妃身子不方便,正是娘娘的好时机。娘娘应当想想如何同皇上和好如初,而不是成日的担心二皇子,二皇子回来就要封王的,不用太担心。反倒是韩婕妤,要是再纵容下去,倒是会出乱子。”蕴溪担忧地道,她跟了个时而机灵时而糊涂的主子,时时刻刻都得提醒着。
神思正不知飞去了哪里,猛然被她唤回来,梓娇还没全然了悟过来,“你说她们姐妹两个哪个更容易握在手里?”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蕴溪险些抱怨出来,耐着性子道,“这不好说,要说心思少,那当然是韩婕妤,她不如淑妃沉稳,可是她偏偏是个软硬不吃的。那就只能动淑妃的心思,淑妃倒是个可为利妥协之人,只是她如今有了皇嗣,往日在家做女儿时又是那般心性,是一定会和娘娘争的。”
“真是左右为难,难不成本宫要一口气把她们都拽下来?”李继潼之事未去,梓娇实在分不出心思来想什么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娘娘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想想前朝的则天皇帝和王皇后,最终王皇后落得什么下场,那些个与虎谋皮的又有谁有好下场了?何况她们是亲姐妹,眼下是恼了,争后位也是要闹翻的,可一旦大局已定,也是最容易和好的,娘娘何必做这与虎谋皮之事?”蕴溪干脆利落地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梓娇沉吟了一下,努力暂时不再去想儿子,“那得好好筹谋一下,不说旁的,单说皇上若要立她们姐俩任何一个为后,那些个大臣能有几个不赞成的?而若换了本宫,八成没几个赞成就是了。”她在家世上矮了她们不知多少头,更何况还有把柄在蕊仪手上。
蕴溪也犯了难,这种事在投胎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可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弥补的余地,“如今朝野上除了韩家,便是中书令大人和郭大人,中书令大人想必不会站在娘娘一边,那就只有郭大人了。要是郭大人能为娘娘说话,也未尝不可。”
“郭崇韬那老匹夫?”梓娇嗤之以鼻地冷哼道,“要不是皇上给他留几分薄面,他就坐实了逼宫谋反的大罪。跟他牵扯到一处,也不知是帮本宫,还是害本宫。”
“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要不在郭大人身上想法子,就都多联合几位大人。但是这样以来,娘娘一没钱财,二没家世,他们凭什么听娘娘的?”蕴溪说完立刻退了一步,缩起了脖子,怕她发起火一巴掌打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