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是谁?”
百来人,面面相觑,竖起了耳朵。
“诶!”
又一声轻叹,细听,是女子,细听,从棺材里发出来。
顿时,阴风阵阵,百号人背脊生寒,看向棺材。
忽然……
砰!
一声巨响,棺材盖一飞冲天。
下一秒,棺材里,探出来一个人头,还有一句哀怨:“生前三妻四妾给老身添堵也就罢了,死后还不让老身安生。”一双素白的手,探出了棺材,又一句哀怨,“找哪里的姑娘不好,非得上魈魂窟寻花问柳。”
可不是,刚才那位怀了小的,就是魈魂窟的头牌:寻花。
又一只素手出来,接着,是一张脸,很白,很白,像……鬼。
左边那位牙齿哆嗦:“老、老——”
右边那位双腿哆嗦:“老夫人!”
棺材里的人,坐起来,趴在边上,抛了个笑脸:“乖。”随即,抹了一把脸,有些懊恼,“这是什么粉,会不会影响我白嫩嫩的肌肤啊。”
呼呼呼呼——阴风吹过。
人群里,不知道谁,颤着嗓子,说:“鬼——鬼。”
鬼?有这么美的鬼吗?
容浅念扯嘴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同志们,辛苦了。”
顿时一片缄默,一群乌鸦飞过。
下一秒……
“啊!”
“啊——啊!”
百来号人,撒腿,撒手,跑!
“啊——啊!”
“哎哟。”
一声脆生生的哀嚎,棺材落到地上,砸出一个土坑,棺材里,某人龇牙咧嘴:摸了一把自个下面,哀嚎:“老娘的屁股哟。”
尼玛,还好,着地的不是胸。
人群在狂奔,人群在大喊。
“诈尸啊!”
“诈尸啊!”
“……”
容浅念一个冷眼抬起来:“诈你妹尸,跑什么。”起身,一脚踩在棺材边上,大喊一句,“都给老娘站住。”
一句话砸出,前头屁滚尿流的一干人等生生顿住,转身,扑通一声响,跪下:“夫、夫人饶命。”
“老夫人饶命。”
“……”
这群孙子!
容浅念整了整夫人发髻,端坐,两手交叠,倒是端庄,只是一开口就邪了:“饶命啊,好啊,但是要乖乖听话,不然——”端着抹了厚厚一层粉的下巴,笑嘻嘻,“老身化作厉鬼,找你们秉烛夜游哦。”
秉烛夜游?
百多个人,泪了大半,尿了小半,齐刷刷屁颠颠跑回来,抬棺材的抬棺材,端灵牌的端灵牌,其余的,一起哭丧。
命咋就这么苦呢,缠上了鬼。
女子一声喝:“不许哭!”
顿时,鸦雀无声,抽泣断断续续。
命咋就这么苦呢,缠上了鬼,还是厉鬼!
于是乎,一干人等默默垂泪,微微颤颤抬着棺材走起。
某人坐在棺材里,侧躺,斜靠,趴着,窝着,翻来覆去,一把拆了头上的发髻,散下三千青丝,配上一张粉白的脸,更像鬼了,嘴里骂着:“靠,什么破玩意。呸苽児”随即,踢了一脚棺材。
话落,棺材忽然一个颠簸,容浅念一脚悬空,屁股结结实实砸到棺材上,再一次龇牙咧嘴。
妈的,居然摔了同一个地方。
幸好,不是胸。
容浅念扯着嗓子怒吼一句:“作死啊!”
左边抬棺材脸白:“老、老夫人。”
“这——这——”右边的脸青,伸手指了指。
容浅念趴在棺材上,抬抬眼皮。
前头,冷面少年一身黑衣,面无表情,身负包袱,立在小路中央。
容浅念笑了,够出手摸了摸左边抬棺材那人的脑袋,哄着:“别怕别怕,这是黑无常。”
一只鬼就算了,还来了个黑无常。
那人手一抖,棺材一颠。
“砰!”
某人屁股着地,一张刷白的脸,脂粉抖了三抖,手颤了,揉着那半边。
尼玛,还是老地方。
幸好,不是胸。
容浅念揉了揉,抬眼,一个冷眼砸过去,气急败坏:“再手抖颠老身,老身就鬼上身你!”
那抬棺材的,手不敢抖了,腿软,心里默念:阎王要亡我。
再于是乎,送葬的队伍继续抬棺材,继续端灵台,继续哭丧,脚抖手抖,唯独,棺材不抖。
棺材摇摇,容浅念晃晃,甚是惬意地躺着,翘着个二郎腿,手里抱着一盘祭祀的瓜果,边吃,边往外扔。
她随口问了句:“等我?”懒懒地,漫不经心地。
走在棺材一侧的少年微微抬眸,轻启唇:“等。”甘冽好听的声音,只是语调毫无起伏。
棺材里又丢出一根香蕉皮。
“逮我?”还是那样随行不羁的慵懒。
少年转眸:“一,”隔了半响,又吐出一个字,“起。”
“一起?”容浅念笑了笑,端着瓜果盘起身,丹凤眼抬起,不再戏谑玩味,问得认真,“你知道我要去哪?知道我要去作何?”
“知。”
一个字,无半分犹豫,那总是无表情的脸,高高地抬着,倒难得露出那个年纪的倔强。
他啊,终究是个孩子。
容浅念扶了一把心口,怎么这么叫人心疼呢。
“她会要你的命。”顿了顿,语气有些沉,她唤他,“离然。”
平日里,她总是五步五步的喊,被他语速恼了的时候,也就喊几句小美人之类的,第一次,她如此正经地喊他的名字,那个快要被人遗忘的名字。
离然……大抵天下无人不知蛊毒教有个离然。
少年眸子怔怔,望着仰面浅笑的女子。
原来,她知道,只是佯装一无所知。是啊,天底下有什么能瞒住她呢,除非她不想知道,除非她不愿揭穿。
张张嘴,少年便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迎着他的视线,问他:“这一去,兴许有去无回,要一起吗?”
这次,少年没有脱口而出,他思索了,道:“一,”
另一个字,还未出口,她便笑着接过话:“只有我有气下来,我一定带你好好回来。”
她会带他回来,即便不会……他也是要去的。
少年唇角,微微扬起,缓缓颔首。
容浅念笑得露出几个大白牙:“五步,”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招招手,“来,和姐姐一起摇棺材。”
左右两位抬棺材的兄弟,手一抖,腿一软,棺材晃了晃。
容浅念一左一右两块梨花糕砸过去:“又作死是吧?”
那两兄弟,脑袋上一坨一坨地掉下来,也不敢擦,咬着牙,抖都不敢抖了。
容浅念这才笑眯眯说:“来,我们坐棺材。”
少年眸子淡淡一扫:“不,”顿了顿,摇头,“坐。”
抬棺材的一干人等,抹了一把虚汗。
“这不听话的猴孩子。”嗔了一句,容浅念塞了个苹果过去。
少年接过,揣着,也没吃,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艰难:“什,么——”
这说话一字一顿的毛病得改了。
容浅念接过去:“什么时候知道的?”
五步少年点点头。
“咔嚓。”容浅念咬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地说,“你来美人苑的第一天。”
五步眸子一凝,微微乱了平静。
容浅念继续啃了几口,直接扔了,又换了个梨,咔嚓又是一口:“我身边,从不会留来历不明的人。”
他拧眉:“为,”
容浅念抬眼:“为何啊?”她一手拿着梨,一手扒着棺材,仰着头,想了想,“刚开始,觉得闲来无事逗逗你这说话不利索的小孩也挺惬意?后来,觉得这么嫩生生的小正太杀了实在可惜。”咬了一口,又想了想,“再后来,我一直在等你动手,那样我就有理由杀了你了。再后来,你若动了手,我应该不会杀了你,可能会让你去魈魂窟接客,让你这生人不得近五步的家伙天天被人压床,谁让你欺骗老娘为数不多的感情。”
她想,杀了他?嗯,下不去手,放了他?嗯,压不下火。接客,不错!也算恶毒吧,抬眼看了看少年,那扬起的唇角……在笑?
这孩子……不是说蛊毒离然是个魔头吗?一群睁眼瞎!
“只是,”扔了梨,她拿手撑着脑袋,“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动手?分明你有很多机会。”
视线相对,少年抿抿唇,侧脸有些僵:“不,”
不?不什么?
一向能读懂少年的容浅念懵了。
半响,一字一顿,继续:“接、客。”
不接客?容浅念眸子一睁,下一秒,大笑:“哈哈哈。”笑得岔了气,她扶着腰喘气,一边说,“不担心,姐姐以后让你当老鸨,传承衣钵,现在,走,姐姐带你踏雪域万里冰封去。”
少年微微蹙眉。
那万里冰封千年不暮,何以踏平。
千年不暮的雪,还在飘着,断断续续延绵不断,暖玉铺了一里长阶,蜿蜒到雪域之巅的大殿之上,高台之上,一朵莲台盛放,女子一袭白衣垂下,洒了一地银光,她微微侧身,眸子半阖,手里擒了一朵雪莲。
“圣主。”沧月拾阶而上,跪在女子脚边。
凤栖微微抬眸,嗓音清冷:“如何了?”
“少主已兵临雪域之巅。”
“哦?”她浅笑,嘴角嗪了一抹浓浓的趣味,“五十万大军是如何越过玉峰山的?”
那玉峰山啊,延绵百里,高耸入云,是登上雪域之巅的唯一途径。
世人多贪欲,雪域盛名在外,千年来死在玉峰山下的能人异士数不尽数。十万大军,要如何一个时辰越过那座死亡蜂?
沧月抬眸,语气沉了沉:“少主十招之内,玉峰山毁。”十招毁了一座冰山,那样的功力,简直深不可测得让人生寒。
凤栖嗪笑:“十招啊。”赤红的眸子微抬,“沧月,若是我,你觉得要几招?”
沧月沉吟,思忖了久久,答:“不下十招。”
凤栖轻笑:“真不诚实。”她起身,缓缓走下莲花高台,长长的裙摆曳地,她道,“是不下百招。”
沧月沉默,不予置否。怕是千百年,再难出现第二个十招毁了玉峰山的人了。
而凤栖……
沧月抬眸,望进女子一双赤红的眸子,怔乱了。
这一双眸,惑人心神。
“我这一双眼,许是能胜千军万马,能乱世间凡俗,却动不得玉峰山一毫一粟。”凤栖似笑,唇角勾着微微寒凉,“他,可比玉峰山还要坚固呢。”
世间,便也只有一个男子,能免凤栖一双赤瞳蛊惑了,如此二人,若是为友,天下皆伏与脚下,若是为敌,烽火硝烟便再难沉。
“玉峰山之冰雪千年不暮,一里之后,莲池百花暮春,圣主,为何不退一步?”微顿,沧月语气沉凝,“本是同宗,何以相残?”
“退?”凤栖一声嗤笑,赤瞳骤然凝成一簇幽光,“我若退一步,定是万丈深渊。”
“何以不能共处?”沧月问。
大殿之外,隐约传来喧嚣,空荡的殿中,唯有女子嗓音:“我踏雪相迎之时,他说,”嘴角,微微凝了,笑意斐然,“要我的命呢。”
那时,马蹄哒哒,他身后,是风清十万大军,雪域的风雪狂舞,竟也未能染他半分纤尘。
“你来了。”
“我来了。”
“带了很多人呢。”
“要踏平你雪域千年不暮的冰雪。”
她站在玉峰山之巅轻笑,睥睨:“她怎么没来?”轻笑一声,“天罗地网竟也网不到那只狐狸。”
隔了玉峰山的风雪,他眸间沐了一层严寒:“我不愿她染了雪域的血腥。”蓝瞳微微抬起,“脏。”
他在山脚,她在巅峰,他仰头望着她。然,他毫无瞻仰之姿,眸间,除却冰寒,毫无起伏。
脏?那个女子,他究竟要将她捧得多高?
赤瞳染了火焰,她却笑得张扬:“花开三瓣,差了一点,昙花一现。千丝万缕,还是不够毒呢。”
他不言,额间灼灼,红得妖娆,昙花将开。
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