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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落水了!”不远处有宫婢焦急呼喊。
她急忙转身瞧见池中一团雪白,连映瞳脑中轰的一片空白,想也未想冲过去跳入池中,深度在胸口水凉入骨。
池水虽然不深,可她对水极度恐惧只凭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咬牙支撑朝着那团雪白奋力过去。
突然有人拽住她手臂朝池塘边拖去,连映瞳极力想甩开大声疾呼,“放开,薇儿落水了,我要去救她!”
还是被拉扯上来,肩头被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紧扣,她挥手试图打掉按住自己不能动弹的手,视线无意看清楚面前阻止自己的人,还有不远处正跑过来的薇儿。
连映瞳泛红的眼眶内晶莹闪烁,顺着眼角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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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热水澡,喝了姜茶,揣好暖手炉,又裹了厚重大氅,连映瞳身体才感觉有些暖意。
“瞳瞳,故意骗你下水是我的错,对不起。”坐在一旁的辛湄歉意道。
连映瞳微微垂眸,保持沉默。
辛湄对她略微打量不由赞叹,“易容药很厉害,你还变了嗓音,难怪我认不出你。”天下相似的人很多,宫中妃嫔有几个或多或少与连映瞳想象几分,她还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宫婢。。。。。。
“你可以当做不认识我,薇儿呢?不打算相认?”
她目光动了动,怎会不想相认?
连映瞳眸中痛楚,辛湄见了暗暗叹息。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连映瞳终于抬眸看着辛湄。
“你在偏殿与薇儿玩乐,我恰好瞧见,我就开始察觉有些不对劲。所以我派人暗中盯着偏殿,薇儿每天被带出去与你见面,我在暗处看见你趁着秋雁不注意亲薇儿,那感觉太明显。不过我还是不敢肯定,所以今天我拦下秋雁,命人做了那场戏。我记得你怕水,天底下唯有娘亲才会奋不顾身救自己的孩子,哪怕她再惧怕。”
连映瞳眼神暗了暗,“辛嫔娘娘好生厉害,我准备了这么多,一再小心还是被你识破。”
“不是我厉害,是你对薇儿的喜欢不同与旁人。你们是母女,血缘这东西真奇妙。瞳瞳你该听说薇儿很黏皇上,除了他之外她不要旁人抱。她却喜欢亲近你,听你的话。”辛湄说完半阖的眸子再度迎向她,清冷沉静。
天性使然,哪怕分隔千山万水,相逢对面却不相识,可那种微妙的感觉总将其牵扯到一起。
连映瞳记起曾经听到薇儿称呼辛湄母妃,像有什么哽在喉头。
“你听过薇儿称你母妃,我却听不到她喊我一声娘亲。”眼泪刹那控制不住,连映瞳捂住唇,许久不曾这么失控落泪。
辛湄递给她帕子,“薇儿说话早,最先会说的是爹爹,其次娘亲。我听她牙牙学语特别可爱,后来我忍不住求他能否将薇儿给我抚养一段日子。你生了薇儿你才是她的娘亲,这称呼唯独你有资格。至于她喊我母妃,我教她的时候的确存了点私心,我身子不济事早已做不成娘亲,想着临死前,有这么个可爱的小人儿叫我一声母妃,我一定含笑九泉。”
辛湄语气充满欣慰,瞅着内室熟睡的薇儿,眼中却掠过忧虑。
连映瞳听辛湄说完,想起她在关雎宫听见薇儿喊新湄母妃,想到慕容尉迟分开她们母女又让孩子如此称呼别的妃嫔,她心口仿佛被捅了一刀,眼下听到原由她心中陡然释怀,辛湄始终对薇儿真心爱护。
“那,那薇儿后来为什么不能说话了?”她连忙追问,起火时薇儿有辛湄照顾。
辛湄回望她,思忖半天才开口,“那场大火燃起,他抱着薇儿冲到关雎宫,我正巧也赶去,他将薇儿交给我,自己冲进火海寻你。”顿了好一会,她接着继续说道,那声音微微发颤。“薇儿起先大哭喊着要爹爹,我怕吓着她连忙抱回来,路上就听着她哭着哭着渐渐没了声音,之后她再没有开口说话。淮秀说她的嗓子没有问题,她不是不能说,而是出于害怕,她不愿意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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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眼相对
女儿被大火吓得不再说话,不仅如此还害怕烛火,所以屋中全部明珠照亮。
她深知惧怕某些东西时心中难以抑制的恐惧感觉,亦如她害怕黑暗和水,痛苦到几乎窒息。
连映瞳无力的靠在那里,面容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泪汹涌滑落,手指痛苦的揪着发丝,偏偏那放火的始作俑者是她!
在辛湄寝宫里,连映瞳望着过来想找她玩的薇儿止不住落泪,她一念之差,害了女儿。
薇儿见她哭,也跟着哭,母女两人最后抱坐一团,一旁辛湄见了着实不忍,眼眶顿时红了一圈洄。
“你在杂役房当差,总出来见薇儿终会被人发觉,这几天我让薇儿住在这里,你想见她就过来。”见连映瞳充满感激的眼神望过来,辛湄压着心头酸楚,神情依旧保持平素的冷冷淡淡,“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薇儿喊我母妃,就当我帮自己女儿忙。”
“你帮我,他那里——”
“西域凤家来人他暂时应该不会往我这里走动,不过他这个人的心思缜密谁也说不准。他与你的事旁人管不了,你自己尽快想清楚。”辛湄知道她的顾虑,想想当初她遭受的罪,还有慕容尉迟。。。。。灬。
算了,她只想帮薇儿而已,别的什么她无能为力。
御花园早梅提前绽出幽香,慕容尉迟信步游园,却一番若有所思的神情。
“南溟帝君兴致不高,其实不必特意陪我。”随行在慕容尉迟身边的女子轻纱蒙面,黑白分明的眸子透着意兴阑珊。
“莫姑娘是凤家的人,朕礼应相陪。”
“我姓莫。”女子脸色微沉。
“姓什么都好,凤修篁送来的人就是朕是贵宾。”慕容尉迟淡笑,眼神却落在对面不远处寝宫,熟悉的身影再度闯入他眸中。
她怎么会在那里出现?
女子顺着慕容尉迟的视线注意到那抹身影,她记忆超群,自小所见的人与事过目不忘,那身影纤细娇小与记忆中的人唯独容貌不同而已。
可凤修篁告诉她金丝雀三年前一把火自焚于关雎宫。
再看慕容尉迟凝视那身影的目光不同寻常,其实在盛宴那天,她无意发现他的视线因为身侧那一模一样的身影起了不易察觉的微澜。
女子微微眯眸,猫儿般妩媚的眼睛眼角斜挑,心中几分了然。
“帝君再与我看的是同一个人吗?”她有意无意挑明话题。
“来人,送莫姑娘回去休息。”慕容尉迟显然没有好耐心再对她说话,吩咐内侍官前来送人。
女子倒也不在意笑了笑就走,相隔一段距离她突然转身朝后望,慕容尉迟身影早已往那瞧了多时的方向而去。
她抚过耳边发丝叹口气,颇为感叹,“男人果然都爱金丝雀那般的女子。”说完莫名沉了脸,狠狠跺了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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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尉迟突然到白露殿,连映瞳与辛湄皆是一惊,她赶忙起身,来不及退下索性跪地迎接。
他进来身形掠过连映瞳看也未看一眼,她悬起的心稍微放下,就听见他对辛湄道。
“朕来的不是时候?你有客人?”
慕容尉迟看似随口问辛湄,视线横斜门外跪着的人。
连映瞳只觉得两道锐利目光迸射在她脊背,仿佛想看透什么。
辛湄点头,慕容尉迟进来已经看到屋中摆放两杯清茶,她一贯不喜欢招待谁,多了杯茶自然惹眼,何况是他这种心思缜密的人。
瞒不过,索性也不瞒住。
慕容尉迟没再多问,先去瞧了还在睡着的薇儿,缓步再过来坐下没有走的意思。
“你想让薇儿暂时住在白露殿?”慕容尉迟看完辛湄打的手势,思忖片刻,“好吧,她最近和朕闹的不开心,住在你这里有你照顾,朕也能放心点。”
接过辛湄递来的茶盏,修长的手指捏起盏盖轻巧掠过茶汤几下,慢慢啖了一口。
没他吩咐,连映瞳跪在那里没办法起身,更别想走,她见慕容尉迟坐下喝茶心中暗暗叫苦。
“起来吧。”他注意到她淡声道。
“谢皇上。”连映瞳起身垂手站立,一副恭顺模样。
“朕记得你是照顾公主的姑姑。”慕容尉迟幽黑眸子掠她一眼,神情显然没有什么变化,下一句足够令她心跳的狂乱。“只是想不到你与辛嫔熟悉。”
“承蒙娘娘不嫌弃。”连映瞳低头,慕容尉迟那一眼,她心生寒意。辛湄能觉察她对薇儿的不同,他不可能发觉不到。
慕容尉迟听了突然冷笑,“朕早已下旨命你去杂役房的!”
“奴婢——”一时,她找不到言辞。
气氛顿时凝滞,慕容尉迟深深望了辛湄一眼,似乎再等回答。
此时,帘帐掀起,薇儿揉着惺忪睡眼望过来。
慕容尉迟顿时露出温柔笑容,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起身去抱她,“爹爹的薇儿睡醒了。”
薇儿显然还有点生气,窝在他怀中撅起嘴巴,可到底依赖他也没有抗拒。
不过见了连映瞳,她立刻变的喜笑颜开,甚至从慕容尉迟怀中挣脱光着脚朝她跑过去。
“朕的公主真的非常喜欢你。”慕容尉迟看此情形轻笑复而过来重新抱起薇儿,吩咐连映瞳,“你先退下。”
她再不舍慕容尉迟怀中的薇儿,也只有先行离去。
走出白露殿回杂役房,半途内侍官带着几名宫人跟过来,不由分手捂住她的口鼻,鼻息间漂过一缕清香,她身子发软,被几个人飞快押走。
蒙住眼睛分不清方向,口不能言语,连映瞳身子软绵绵感觉似乎在马车上不时小小颠簸,走了好一会马车才停,被人带着下马车前行了一段路。
等待的确能折磨人,不知身在何处,马车上好歹眼前还有点光感,如今蒙住眼睛一片漆黑,连映瞳不由浑身轻颤。
突兀的有双手抚过她脸颊,托起她后颈,强行喂她喝了什么东西,喉头顿觉难受,继而伸在她脑后解开蒙眼的黑色布巾。
突如其来光线刺得眼睛睁开的瞬间又紧忙闭上,同时那双手覆盖住她眼部,男人的手掌宽厚且干燥温暖。
简单触摸,那熟悉的感觉令她身体变的紧绷。
片刻,手指在她脸部、鬓角、下颌处不断轻抚,连映瞳陡然心惊,他定以为她用了易容的人皮面具。
“内务府呈报没有你这个人,你出入宫门的令牌是属于厉姑姑的,甚至你还住在她的宅院内。”
连映瞳闭着眼睛,从听到这个声音开口时,她彻底断了想再隐瞒的念头。
她身份瞒不住多久的,该来的迟早要来,只不过来的比她所想要快,可以说更超乎她意外。
不过,这才像慕容尉迟。
“怎么不说话?”素来慵懒淡漠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他一直都如此,似乎没有多少事能令他真的动容。
“谁给你出的主意?”声音变的循循善诱,某些时候只要他愿意,耐心似乎变的好一点。
连映瞳咬牙不开口,放弃隐瞒却不一定要回答他的问题。
他手指重重抚过她眼帘,在她脸颊游移,“朕素来宝贝永乐公主,所以最厌恶一些人用某些手段对朕的女儿。”
听他这么一说,连映瞳勾起唇角淡笑,脸上骤然剧痛,两颊从外侧被手指用力捏住。
“朕见的多了,无论出于某种目的她们无一个人成功过,你很不错,哄得永乐开心。可惜——”他语气顿住,捏住她两颊的手又再度用力,冷静眸中加了一丝怒意。
她痛的皱眉,死活不说话,浓密长睫不断扫过他掌心,一阵温热湿润的触感带着微微的痒。
慕容尉迟缓缓放开捂住她双眸的手掌,妖冶魅惑的容颜近距离俯视她,那黑眸深邃,一望无际的幽黑。
面前平凡无奇的脸,眼角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