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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群众原本还不信,如今见物证都弄出来了,一时都有些哗然,“天啊,流芳茶庄的茶叶真的吃死人了?不会吧,前阵子我才买了不少紫意春芽的,我该不会有事吧?”
“糟糕,我也买了,会不会吃死人啊。”
“完了完了,赶紧去看大夫吧,迟了真的没救了。”
衙役冷哼了一声,挥手命令道:“来人,把苏涛拷上带回衙门!”
衙役拿着沉重的锁撩走过来,苏六这回倒没有发怒,他走过去看了看陶罐,只是冷冷道:“你说我的黄金舌吃死人?这黄金舌是在我的铺子里买的?”
众所周知苏六脾气暴躁,两句话不对就大吼大叫,现在他这么心平气和的跟人家说话,简直就是不正常,一看苏六是这个态度,妇女以为他是心虚了,冷笑道:“那当然,我家夫君就是吃了你的黄金舌死的,当时跟他一起品茶的两位好友就能作证。”说着,人群里走出两位颇为斯文的男人,神情半是悲伤半是愤怒的说了当天发生的事情。
苏六不为所动,一双矍铄的眼睛扫了她两眼,哼道:“众所皆知我流芳茶庄的黄金舌价钱等同黄金,依你的穿着充其量只是家境殷实,你倒是说说,你哪来那么多钱用这等好茶?要知道你手里这小小的一陶罐,足足值八十两银子呢。”
这话虽有看低人的意味,但是却不得不说真是一针见血,众人往那个妇女身上看去,只见她着一身素淡的玉兰花绸缎对襟褙子,白色长裙,看得出料子不错,可对于有钱人家来说,这装扮还是小气了,而且或许是死了丈夫的原因,她打扮得着实素净,一看不知道,这样打量久了,倒显得寒酸多了,就这样的人舍得拿八十两银子去卖一罐奢侈的黄金舌?
众人都觉得不大相信,起码换成自己就不会这样,本来有些同情妇女遭遇的群众们顿时又将心中的天枰转到了苏六这边。
隐藏在人群中的洪管事低咒了苏六一声,对他的狡辩恼恨不已,赶忙朝妇女使了个眼色,妇女眼神闪了闪,忙道:“没错,我夫家家境是一般,可每个人都有追求的权力,我家夫君对黄金舌眼馋已久,眼看着他生辰快到了,我就把攒下来的银子给他买了一罐,谁知道这才喝了一口居然就没命了,我可怜的夫君啊……”妇女说着,竟又掩面哭了起来。
洪管事跟她的眼神交集别人没看见,一直注意苏六周围动静的苏卿却看得一清二楚,她找来闵嵇说了几句,闵嵇一点头,三两下的钻进人群。
攒钱就为了买茶叶解馋?这让一向生活穷苦的人无法接受,但每个人的想法千奇百怪,也不能保证就没有人有这种奇特的想法,众人闻言眉头皱了皱,却也接受了,洪管事隐在人群里,阴险一笑,忽然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去,当那张英俊中带着狰狞的脸跃入眼帘时,他骇然的瞪大了眼睛。
人们的视线都被苏六和妇女的对决吸引了过去,根本没发现,呆在中间探头探脑,显得十分猥琐的老头突然消失了。
苏六一拂袖,负手而立,冷冷道:“强词夺理,满口胡言,你既然说是在我铺子里买的,那你可记得是何月何日何时?”
妇女勾唇一笑,眼里闪过一道得意之色,高声道:“苏涛,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退我,我告诉你,就是三天前五月初八午时一刻,你铺子的伙计丁远可以作证。”
这信誓旦旦的话一出,连苏卫都捏了一把汗,心里直道,完了完了,居然是丁远卖给她的,这下流芳茶庄真的跑不掉了。
“爹,爹你快跑吧,被他们抓住你就完了。”苏卫转头低声朝苏六说了一句,年过三十的他脸色都吓白了。
苏六脸色越发阴沉,没有理他,只是呵斥道:“苏康,去把丁远叫过来。”
苏康始终静静的呆在他身后,就算苏六被妇女骂得再难听眉头也没皱一下,当听见妇女这话时,脸色才有些发冷,应了一声便下去了,片刻后,他带着一个气质颇为沉稳的男人过来。
丁远看着眼前的场面,讶异的瞪了瞪眼睛,朝苏六一揖道:“见过东家。”
“丁远,你来说,这个妇女说三天前五月初八的时候在我们茶庄买过黄金舌,你可还认得她?”苏六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丁远看了看那妇女,脸色有些尴尬的道:“回东家,好像有些印象。”
这就是承认了,人们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六,震惊万分,只有妇女得意一笑,高声道:“官爷,还不快把苏涛……”
‘抓起来’三个字还未说出口,苏六抬脚就把丁远踹倒在地,丁远被踹懵了,直喊道:“东家,东家饶命啊,早知道这茶叶有问题我一定不会卖给她的……”
“狗东西!我跟你说了茶叶有问题了吗?你才从铺子里过来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这一声怒喝让丁远愣住了,心里暗恼自己嘴快居然露馅了,张嘴就要解释,“东家,不是……”
“我告诉你们!你们想用这一招来陷我于不义是打错主意了,早在八天前,流芳茶庄出产的黄金舌就由每罐五两增加为每罐六两,五天前所有茶行都换上了六两装的黄金舌,你既然是三天前从我铺子买的,为什么还是五两装的?这根本就是你精心设计好的,你们早就预谋已久了!”苏六脸色铁青的吼出这一句,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有人矮下身子把那陶罐拿过来看了看,惊呼道:“天啊,真是五两的,这个女人在撒谎。”
“这么说她三天前根本不可能去铺子买茶叶了,那这个伙计也是在撒谎。”
妇女这下乱了,她忙往人群看去,只是左右看了好几遍,根本没有看到一直在暗中给她使眼色的洪管事,一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站在一旁的衙役皱了皱眉,暗恼现在真是棘手了,苏六抓不到该怎么跟人家交代?
原来这群衙役早就被苏族长等人收买了,目的就是为了在苏六措手不及时把他押进牢里,只要苏六一进了牢房,这辈子就不可能再出来了,流芳茶庄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苏族长的囊中之物,可惜今天的苏六格外的冷静,让他们没逮着机会,本来煽动了不少群众过来,就是为了让苏六自乱阵脚,谁知他没有乱,反倒是让他们自食其果,拿苏六半点法子都没有。
忽然一声厉喝从外边传来,人们纷纷胆寒的让开一条路,当看见那凶神恶煞的捕快时,纷纷倒吸了一口气。
“我等抓到一个嫌犯,他已经供认了此事的主使者,与本案有关的人速速随我等去衙门走一趟,而你这个妇人,涉嫌与姘夫联手谋害亲夫,一同随我等去衙门。”
这捕快的话一落,方才为妇女作证的其中一个男人拔腿就跑,人群中忽然走出来一个高大伟岸的黑衣男子,他大腿一抬,往前一绊,男子刹不住脚砰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苏卿看着他冷冷酷酷的模样,唇角勾了勾。
捕快的到来及时镇住了场面,妇女跟她的姘头与丁远一起被押往衙门,眼看着又有一出好戏登台,众人撒丫子往衙门那赶,苏六跟案件有关也不能缺席,让苏康留下来跟苏卿谈刚才被打断的事,跟着去了衙门。
苏卿心里本就计划好了,又不担心苏六的安危,便跟苏康说了些事,苏康看着这个冷静得惊人的少女,叹道:“要不是姑娘及时提醒了老爷子,老爷子这回真的是要被害惨了,没想到苏族长跟老爷子斗了那么多年,还是没有放弃对付他,这回的手段更是狠辣,法子虽然不高明,可胜在让人措手不及,但凡老爷子有一点慌张,那些衙役非得一拥而上抓住他不可,只要老爷子一进牢房,以苏族长的能耐来看,老爷子怕是凶多吉少啊。”
这事她只跟苏六说过,苏康是他的心腹,就算知道也没什么,苏卿一笑,道:“我也只是稍微提醒了几句罢了,起码那个伙计丁远我就不知道。”
“这该死的狗东西,老爷子对他那么好他居然也会为苏族长卖命,真是忘恩负义,猪狗不如。”连一向斯文的苏康都爆了粗口,可见心里着实气愤。
苏卿没有说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能抵挡得住金钱诱惑的人有多少?再说苏六脾气暴躁,就算他天生如此,可长久下去也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坐了片刻,苏卿即离开了,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轻缓的晃动,苏卿有些昏昏欲睡,想起这疲惫的来源,苏卿不免就要想起昨晚的事,想起昨晚的事又会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感觉到两腿还有些肿胀感,苏卿不免又要嘀咕一句蛮牛。
只是她这身子有些奇特,换做一般人早就被折腾得下不来地了,可她也只是有些酸软而已,睡一觉就好得七七八八了,而且等这具身子渐渐容纳男人之后,会越来越习惯,她也会蜕变得越来越妖媚,举手投足风情撩人,就像一个吸食男人精气而美艳无比的妖精。
苏卿托着下巴眼睛微眯,忽然听见车外的街道有些吵杂,原本她没太注意,但听见一个人的名字后,她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脸色都白了,忙道:“闵嵇,停车。”
瑶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苏卿来不及解释,在马车停下之后,她便撩开了帘子,闵嵇才把小凳放下来,见她脸色不太好看,又有点着急,便柔声道:“小心别摔着了。”
瑶光一脸诧异的看向他,她该不会是幻听了吧?这冷冰冰的煞神居然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苏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从马车上下来,苏卿四周看了看,只见不远处的烟波湖畔旁围着一群人,跟流芳茶庄门前兴致勃勃的人群不同,他们脸上带着恶心恐惧等表情,她心头一个咯噔,上前几步,还未走进就听见里边有女人在哭道:“元敖……元敖你醒醒啊,你不能丢下娘不管啊……”
她停住脚步,眼皮子跳了几下,元敖不是王慕哲的表字吗?在烟波湖被发现,他真的死了?
就算蒙着面纱,闵嵇也能察觉到苏卿有些害怕,他心头一软,几乎忍不住将她抱坐在腿上,轻哄着让她不用害怕,一切都有他在,他怎么舍得让她被人当成嫌犯怀疑?
然而还未等他好生安慰他的宝贝一番,就有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响起,“咦,卿卿你也来了?没想到你的消息那么快。”贺敏走过来,若有所思的瞥了闵嵇一眼,远远的他就看见他了,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贺敏心里冷嗤了一声,揶揄道:“闵兄回来了啊?我以为你找到雇主了,果然还是卿卿最好了吧?她漂亮又善良,从来不会薄待下人,你对她效忠她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是吧卿卿?”
说着就要抬手摸她的头,苏卿皱了皱眉,头一偏,避开了他的手,道:“闵大哥不是下人,他只是有事去忙了而已,我待他为兄长,你却三番两次拿这个开玩笑,莫不是不给我面子?”
贺敏一怔,随即笑道:“卿卿的兄长就是我的兄长,我这不是跟闵大哥开玩笑吗,闵嵇大哥你可别介意啊。”
他朝闵嵇勾了勾嘴角,笑得一脸温雅,闵嵇却脸色一沉,真想拧断这个跟他的宝贝故作亲昵的混蛋的脖子。
苏卿叹了口气,问道:“怀岚哥哥怎么会在这里的?”
提起这个,贺敏有些懊恼,叹道:“王慕哲死了,据说是被人拧断脖子扔进了烟波湖里,听到这消息的人都来了,卿卿的消息也挺快的。”
苏卿没露出一丝的慌张,淡淡的道:“我刚从流芳茶庄出来,只是顺路路过这里而已,没想到他发生了这样的事,那,抓到凶手了吗?”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