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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太太和刘氏等人因为是女人,所以只是另外坐在一桌,米氏看着被拉进酒局里的苏璨,有些不放心,刘氏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嫂子不用担心,璨哥儿虽不常喝酒,可酒量却好着呢,上回卿卿她爹都醉得不成样子了,他都能清清醒醒的跟姚掌柜把他扶回去,没事的你放心吧,再说璨哥儿以后要是有出息了,这应酬是在所难免的,现在让他锻炼锻炼也好。”
米氏一听,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便笑道:“你说的对,我老是护着他也不好,是该让他锻炼一下。”
苏卿抱着苏壑,闻言看了她娘一眼,笑笑没有说话,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苏卿往外看了眼,想看看是谁又赶来拍马屁了,谁知一打眼,看到个熟悉的人,忙把苏壑抱给孙氏,站起身来,笑道:“王大人怎么过来了?入席吃酒吧?”
这个举手投足尊贵凛然的男人一进入雅间,热络的气氛便是一静,连酒意微醺的茶商都纷纷一个激灵,赶忙上前几步,恭敬的道:“王大人。”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一下子人们便哗啦啦的涌过来,争先恐后的欲要上前巴结一番,王毅蓝大步一跨,挡在众人面前,拇指一挑,锵的一声推开挂在腰间的半截刀子,冷冷道:“谁再靠近一步,可别怪刀锋无眼。”
排比盛会上见过这个男人手段的茶商们纷纷刹住了脚步,堪堪在王毅蓝身前两步外停住,看着那银光闪闪的刀子,冷汗都下来了,一个二个讪讪的退了下去。
王岳翎连看一眼都不曾,兀自的跟苏卿寒暄道:“我本来想去茶场看看的,谁知正巧关门了,便绕到福意轩坐坐,没想到在这碰上你了,怎么?家里有喜事?”
说着,他凤眸微抬,在她身旁四周扫了一圈,在看见闵嵇时,眉头微微一扬,闵嵇自他出现时便大马金刀走过来了,跟王岳翎的目光对上,不闪不躲,那眼神甚至比他还要凌厉半分。
王岳翎眉头微蹙,心里下意识生出一股不悦之感,苏卿看着两人有些不对,忙笑道:“王大人,这是我义兄,从今天开始他便是我苏家一份子了,今天的酒宴便是为他而设。”
前阵子才是护卫,这会儿已经是苏家的义子了,王岳翎眼神闪了闪,道:“原来是苏公子,恭喜了。”
闵嵇薄唇微抿,衬着下巴的线条深刻刚毅,冷冷道一句,“幸会。”
这态度说不上坏,却也绝对不好,跟在王岳翎身旁二人脸上闪过一道愤懑之色,正要开口教训却被一人的声音打断。
“哎呀,卿卿,苏伯父,今个儿是什么好日子呢,怎么有这样的大好事也不叫上我来喝一杯,卿卿你可太不厚道了。”贺敏一身月白色银线刺绣白玫瑰纹样亮缎圆领袍衫,同色皎月腰封,墨发高束着白玉素纹冠,温润如玉,翩翩风流,跟以往奢华张扬的装扮不同,苏卿从他身上显得有些素淡的衣衫扫过,心里松了口气。
从今以后,贺彦终于不能再威胁她了。
按照姚沛良打探来的消息只说贺彦被处置了,可究竟是怎么处置的,他也不知道,苏卿一直担心他没死,但是现在看见如此装扮的贺敏,她便放心了,看来没有当众处决贺彦估计只是为了给贺家一个面子而已。
苏治正呆愣的看着贵不可言的王岳翎,听见这声音便抹了把脸,走过来笑道:“不是我不通知贤侄,只是我们本想一家子出来安安静静吃顿饭的,没想到这么多位同行这么够意思过来捧场,先前没有给你们下帖子真是惭愧,下回我一定请你吃饭,今天是我认睿轩为义子的大喜日子,你既然来了可要与我痛饮三杯,咱们不醉不归。”
贺敏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闵嵇,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眼里划过一丝淡淡的嘲讽之色,嘴上却笑道:“恭喜苏伯父喜得义子,那我以后可要改口喊苏大少爷了。”
苏治看着面前这个温润俊美的男子,心里颇为感叹,要不是这人太过花心,实在是他女婿的不二人选,不过这念头也只是在苏治脑海一闪而过,转瞬便消逝了,他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们年纪相当,你又帮过苏家那么多忙,不用这么客气,倒显得生疏了。”
贺敏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看见苏卿时还暧昧的眨了眨眼睛,这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带来的威力是巨大的,只见王岳翎和闵嵇的目光都往他看去,后者冷厉一扫,前者却开口道:“原来是贺公子,苏家今天有喜事,你不该避嫌吗?”
这话一说,贺敏的脸色有些僵,他呵呵一笑,道:“说来这还要托大人的福,要不是大人‘公正严明’,我贺家今天或许就不会有这么些事。”
“怎么,你不服?”
“怎么会,我还要感谢大人为我解决了个麻烦呢。”
二人你来我往,明枪暗箭,那诡异的气氛让众人缩了缩脖子,连苏卿也皱了眉头,这两人怎么看着有恩怨似的?
苏治看了半天,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见二人的目光同时向他看过来,脸色有些讪讪的道:“说了那么多,二位也口渴了吧,贤侄这就入席吧,也别在这干站着了。”
身为苏卿的父亲,贺敏怎么都会给苏治面子,见状他呵呵笑了一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伯父这边请,我一直都仰慕伯父的才学,可惜都没有什么机会跟你讨教一番,现在可好了,伯父待会儿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好。”
这话对苏治来说十分受用,他哈哈笑了一声,亲热的拍了拍他肩膀,便就这么入了席,倒忘记了这边还有个身份更大地位更高的男人被晾在一边,贺敏入了席后,端起杯子朝他示意了一下,唇角得意的勾了勾。
王岳翎清绝的脸有些发黑,苏卿扯了扯嘴角,正想硬着头皮出来应付一下,闵嵇便先一步走出,道:“王大人,这边请。”
苏卿诧异的看了一眼,他对王岳翎的敌意她不是没看见,本以为他会任由他晾在一边,好好羞辱羞辱他,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示好,真是奇怪。
不过下一刻她就不觉得奇怪了,顺着他手势的方向看去,那是一片聚满茶商的酒桌,一双双热切奉承的眼睛如狼似虎的看向王岳翎,可想而知,他要是真在那地方坐下非把被那群茶商围得密不透风不可。
可他人高马大的身躯挡在王岳翎面前,把另一边酒桌的方向堵死了,明明就是刁难人家,可表面上却挑不出任何错处,他又没有把你晾在一边,好心好意的请你入席,你总不能指着人家鼻子骂你这位子挑得不好吧?要真的那么在意这位子,又何必往这热闹的地方凑,单独找间僻静的雅间呆着不更好?
王岳翎的脸色彻底黑了,看着那群饿狼一样的茶商,他冷哼了一声,王毅蓝立即会意,刷的一下又亮出了半截刀子,茶商们打了个激灵,想起王岳翎无情的手段,立刻退得远远的,不过眨眼间,那边便空出了两个酒桌,王毅白动作流利的卷起台布,把里边用过的酒菜酒杯一股脑卷起来,重新铺上崭新的台布,放上干净精致的酒杯菜香四溢的饭菜,才弯腰朝他一礼。
王岳翎优雅的走到酒桌前,袍子一掀,贵不可言的落座。
这一幕可把众人看得瞠目结舌,暗暗抹了把冷汗,这王大人的派头……可真够大的,不过更让人奇怪的是,这人明明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又干嘛非得往苏家的酒宴凑?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茶商们浑身不自在的同时,又把暧昧的目光往苏卿身上扫,扫着扫着,眼里的巴结意味更重了。
贺敏看王岳翎被刁难,心里正暗爽,谁知道这人居然这么骚包,众目睽睽之下显摆个什么劲儿,他哼了一声,看着众茶商怪异的目光,对王岳翎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至于闵嵇这边,浑身都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不少茶商被他身上的冷气冻得一个激灵,一时间也没人敢靠过去。
刘氏看着周围古古怪怪的人,问道:“卿卿啊,那个王大人就是经常帮你忙的那个男人吗?”
眼看着几人相安无事,苏卿也安心的坐了下来,一边给吃得正欢的苏语夹菜,一边道:“是啊娘,就是他,他帮了我那么多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人家才好。”
刘氏眼神闪了闪,又往俊美至极的王岳翎那看了一眼,自见到王岳翎的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只有这样沉稳高贵威严的男人才配得上她闺女,看着他对闺女和颜悦色的模样,她也有些激动,但是一想闺女前阵子提的那个神秘男人是有家室的,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没想到这人还真是那个男人,刘氏心里有些失望,有家室就没法子了,她想闺女嫁得好也是为了让她婚后的日子能过得幸福美满,却从未想过让她做妾,这念头也只能就此打住了。
苏老太太也往那看了一眼,心里一叹,只道孙女没福分,她跟刘氏想的一样,孙女这般品貌,怎么都做得正房太太,给人做妾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苏卿看着两人的反应微微一笑,正巧这时候小二上了一份掐丝糖面糕小点,看着这甜食苏卿就知道这肯定是点给苏语的,便把盘子推到她面前,看着那晶亮亮的红色糖丝,苏语的口水都快流下来,直嚷嚷道:“妹妹妹妹,这跟咱们在街上吃的糖饼好像啊,只是我更喜欢红豆馅儿的,这没有红豆馅……”苏语捻起一块糕点舔了上边的糖丝,咬了一口糕子,一边口齿不清的嘀咕道。
刘氏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你个小贪吃鬼,你就知足吧你,这酒楼里哪有卖街上那些小食……”
小二正要下去,听见这话便道:“夫人,真巧了,这位姑娘说的糖饼我们酒楼还真有,那个做糖饼的老师傅因为手艺好被我们掌柜的请到酒楼来了,现在街上没有这东西可卖了,您想吃就只有我们酒楼有,不过老师傅脾气大,戌时二刻就要回家了,姑娘要是想吃,我可以帮您点一份。”
苏卿一挑眉,她就说路上怎么没看见那个老师傅了呢,原来是被掌柜的请到酒楼来了,这掌柜的倒是会做生意。
苏语眼睛一亮,直点头道:“好啊好啊,我要红豆馅的……”
“嗐,你这丫头,你看看你面前还有这么多东西,吃得下吗?反正离戌时还有小半个时辰,到时候酒宴说不定已经散了,跟掌柜的说一声也来得及,正好打包回家当宵夜吃。”
小二一听,笑了笑没说什么便退下了。
苏语则是有些念念不忘,低着头用筷子闷闷的戳着糕点,苏卿靠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放心吧,待会儿我陪你去,一定让你吃到最喜欢的红豆馅糖饼。”
苏语一喜,嘻嘻的笑了一声,又埋头对付起面前的糕点,苏卿微微一笑,拿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
因为苏卿格外柔和的眼神,王岳翎对苏语多看了一眼,同样在那跟苏卿有三分相似的面庞上停留了一会儿,便移开了目光,闵嵇看着她跟苏语笑笑闹闹,那弯弯的眉眼让他沉郁的心情一扫而光,眼神里的宠溺快要满溢出来。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之后,本来就是不请自来的茶商们眼看着呆了这么久,都有些不好意思,吩咐下人们去备的贺礼也陆陆续续送来了,酒宴这才慢慢散了,贺敏先一步离开了,苏卿看着王岳翎也准备走了,便起身相送,该晾的晾了,该刁难的也刁难了,她要是再不出面跟人家说几句好话也太说不过去了,刘氏等人也觉得是这个理,便没有拦着她,闵嵇冷冷的一皱眉头,看着王岳翎的背影更是显得阴鸷无比。
只有苏语念着她的红豆馅糖饼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