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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下首,一身玄色圆领袍衫的中年男人却完全不在意周围鄙夷的目光,看向王超的目光恭敬而讨好,这不要脸的男人便是在茶悦坊咄咄逼人的陆大商人,以他跟王超熟稔的口气来看,两人勾结在一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这奉承的话很是受用,王超一抬下巴,高傲的撇了苏族长一眼,不善的道:“跟你一比,有些人就没用多了,身为一族之长竟连族内的人都约束不好,先是出了个旁支苏家,后又有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怪不得如今苏家越来越落魄,可见这跟某些无能的领袖真是脱不开关系啊。”
王超也知道苏六做了什么事,虽然那些人没有跟王家做对,可多一个茶商打压苏家,他就能多一分胜算,这些人冷眼旁观可想而知他要损失多少助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苏族长的无能,王超又如何能不生气?
王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讽刺苏族长,可叫他胸腔里的怒火直冲脑顶,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哼哧哼哧喘了几口粗气,他咬牙道:“据我所知,这次的事没对王家造成什么损失吧,王老爷子这话说的未免有失妥当。”
“哼,要是你能约束好苏六,这些人就能为我所用,有了他们的加入,茶悦坊不消几天就能从定州消失,咱们也能省下好些功夫,你说,这还不是损失吗?”
王超是得理不饶人的主,一番话说的苏族长恨不得上去跟他拼命,他心里哪会不明白,王超说这些话都是假的,他就是为了报复他开口跟他要好处的事,这个小气阴险的老不死,苏族长在心里把王超问候了一百遍,诅咒他迟早有家破人亡的一天。
也不知是老天听到了他的祈祷,还是王超作恶多端连老天也看不过眼了,当第二天傍晚听到王家的铺子被查封了之后,他当即就怔住了,随后自然是急急忙忙跑去看个究竟,王家可是他的盟友,失去这么个倚仗对他可没有好处,他当时也是气急了诅咒一下而已,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变故,苏族长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王家这回真是有麻烦了。
跟他有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不少茶商听到消息后立即往王家赶,一时间王家的铺子被围得水泄不通,但他们看见的只是一间间被贴上封条的铺子和一群茫然无措的伙计而已,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王家为什么会突然遭此变故,而且这事还来得这样快,这样直接,仿佛就是冲着王家来的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王家的产业封了,让一些依靠王家存活的茶商们都被这情况砸懵了。
就像一只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雄狮忽然倒了下去,让他们这些平日借着王家名头耀虎扬威的虾兵蟹将惊惶不已,要知道没有了王家这坐靠山,他们就等于直挺挺的暴露在了敌人的眼前,要是那些人把目标对准了他们,准是一打一个中,他们离死也不远了。
在他们惶惶不安时,王超这边却气得跳脚,“你们这些王八蛋,你知道我是谁吗?堂堂茶马司大使是我的九弟!你们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来日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哼,我们当然知道,不就是堂堂茶马司大使的三哥嘛,放心,我们抓的就是你,带走!”来人一挥手,衙役便架着王超走了出去。
“你们既然知道居然还敢抓我!还不把我放开,我王家当官者数不胜数,随便说出来一个都能吓破你的狗胆!还不把我……唔唔……”
“好了,这下可安静了,走吧。”那衙役也不知道去拿找了一块破布塞进了王超嘴里,只见他的脸色青了红红了紫,几乎没气急攻心晕过去。
见王超被衙役拎着从茶庄里出来,闻讯赶来的茶商都觉得这天怕是要塌了,众人只能惊恐的看着曾经威风八面的远照茶庄被衙役用封条封了起来,一群茶工聚在茶庄外,欲哭无泪。
一些个接受不能的茶商纷纷追上去跟王超要个说法,可王超手脚被拷嘴巴被封,哪还能回答,而且看着自己的茶庄被封,一向把面子看得比天还重的他就快被气吐血了。
有一就有二,茶商和茶工们纷纷挤上来讨说法,一时间包括前来拘捕王超的衙役在内都差点被挤成了肉饼,场面拥挤不堪,吵杂声像苍蝇一般嗡嗡作响,衙役放开嗓子狠狠吼了几声,却像石沉大海一样,连水花也没激起一点。
这当中王超被人推来挤去,被怒意当头的茶商被弄得狼狈不堪,一身光鲜亮丽的衣衫被撕扯得像布条一样零零散散的挂在身上,一头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甚至被人揪掉了几块,光秃秃的发顶混着些微血迹狼狈不堪,可也因为这样他远离了衙役的包围,在混乱中,他眼里精光一闪,朝几个对王家‘忠心耿耿’的茶商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会意,使劲儿的推搡着他,却是把他越推越远,远离了衙役的视线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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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maggie秋的5钻,真是给力啊,么么哒~
发现自己本体又强悍了不少,烧了一天跟个没事人一样,这让我想起了上回高烧40度还悠哉的撑着小雨伞去医院吊水的事,我想我的本体一定是无坚不摧的玄水神龟,吼吼~太腻害了……
☆、70 纵火
眼看即将杀出重围,一行人悄悄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一个茶商忽的双腿一软,猛地朝王超扑了过去,王超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已经被人扑了无数次,也见怪不怪,以为是身后的人急着把他送出包围圈,心里正暗喜着,谁知这力道竟然狂猛无比,像一座大山似的,这一扑竟让瘦弱的他飞了出去。
茶庄并不设在闹市街头,相反,这里傍山依水,景色天然全无雕饰,除了一条供茶商车马通过的平整大路外,四边全是林立的石头,本是雅致的景观现在却成了王超的催命符,只听飞出去的王超发出一声惊慌的叫声,随即砰的一下,撞上了路旁的巨石,顿时鲜血四溅,脑浆都喷出来了。
看着王超抽搐了一下便再没了动静,场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推搡着王超出去的一个茶商喃喃道:“死,死人了……”
“是你,你把他推出去的。”有个男人指着刚才朝王超扑过去的茶商,惊恐的道。
这个男人瘦小精悍,长着一双阴险的三角眼,可不就是昨天在茶悦坊出言侮辱苏卿而被闵嵇扔出去的男人吗,他惊慌的摆着手,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人啊!”
这下话在人堆里炸开了锅,人们爆发出阵阵的尖叫,抱着脑袋惊恐的四处逃窜,王超居然摔死了,还是活生生的死在他们面前,看着那恐怖的血腥场面,人们又惊又慌,尖叫声都几乎能把天给叫塌下来。
衙役这回就是冲着王超来的,刚开始见他离开视线之外就知道不好,谁知还真出事了,领头的男人听见三角眼男人的辩解,忙怒吼道:“把人抓起来,把证人也抓起来!”
他们抓王超也没说一定要把他弄死,如今他意外死了,还是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必须要给个交代才行,所以不管这事是意外还是什么,这替死鬼有人要当定了。
阴险的三角眼男人意识到自己‘意外’一扑让王超摔死了,暗道不好,趁着混乱就想开溜,可衙役一双犀利的眼睛早就盯住了这个替死鬼,哪会让他逃脱,三两下就把人抓住了,今天事不仅没办好,还惹了一身腥,衙役们怒不可遏,当即就狠狠招呼了几个拳头,直把男人打得只剩半条命,才押回了衙门,至于死得不能再死的王超,也只是派了个衙役去通知家属来领尸体后便暴尸在那,再也没人去看上一眼。
众人惶惶四散,却没有人注意到离开的人中一个格外高大英俊的男人抱着胸,冷冷哼了一声。
苏族长坐在马车中,得知王超意外死亡的消息心里直打鼓,这就是报应吗?才开始对付苏家,他转身就死了,那他们这些人呢?苏卿那个阴狠的臭丫头会不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身为一族之长不可能是傻子,苏卿跟苏六频繁的来往只要是有心人就能打探得到,他一直都有关注苏六的动静,要说苏卿只是纯粹的以一个小辈的身份去拜访苏六,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那么只能说明,茶悦坊的东家已经换人了,不然那半死不活的铺子怎么会突然红火起来,虽然他对于苏治的让权有些意外,可随着苏卿的手段频频,他的意外就转为恼怒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老练的心思,现在她收拾了王家,下一个岂不是他了?
要知道他投靠王家的事不是秘密,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了。
一个管事爬上马车,道:“族长,现在怎么办?王老爷子死了,咱们还继续联合茶商对付苏家吗?”
王超一死,不说王家会乱成一锅粥,就是原本联合在一起对付苏家的茶商们也会犹豫起来,说不定在见识到王家的下场之后,还会主动退出。
苏族长眉头打结,想了半天,他语气不善的道:“现在的情势咱们明显处于下风,没看见苏家有人撑腰吗?咱们要是继续下去非得让她顺藤摸瓜把咱们一锅端了不可。”其实苏族长没说的是,那些茶商都是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小人,一旦知道苏家有不逊色王岳翎的大官撑腰,准会一哄而散,谁还会听他的?计划就这样半途而废有些可惜,可形势所逼,就算不乐意也没法子。
“那,那咱们就这样算了吗?为了让王家照拂咱们,咱们可给了不少好处……”
提起这个苏族长就来气,现在王超死了,他给的那些好处就等于扔进了大海里,让他一想就肉疼无比,可要他就这样放过苏卿委实不甘,本来苏家的地位只是稍微逊色于贺家而已,在整个定州也是排得上号的,但是自从排比盛会之后,儿子失利庶弟子嗣惨死,那些商人都认为苏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将来会遭大难,一个个疏远排挤苏家,不过短短一段时日,苏家实力大降,又被苏六告上了衙门,虽然洪管事背了黑锅,可他冷酷无情的作风也让众人看了个一清二楚,失势又失人心,苏家一退再退,已经有了衰败的迹象。
前几天又投靠了王家,苏家的名声再也不如从前了。
而王家这头大象苏卿都能啃下去,别说渐渐落魄的苏家,只要她有心,想扳倒苏家又有何难?苏族长越想越心惊,阴沉的道:“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除掉苏卿。”
“可是,王老爷子已经死了啊,咱们强出头……”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还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吗?要是没有苏卿这个变数,苏治那个书呆子还不是任我们搓圆搓扁。”
那管事一惊,道:“那族长的意思是?”
苏族长阴冷的眯起眼睛,除非苏卿长了三头六臂,不然这次只有乖乖认栽这一个选择!
苏卿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偎在闵嵇怀里,漂亮的眼睛闪了闪,“没想到他居然死了,不过这样也好,他死了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容易多了,那个老头子除了王慕哲这个儿子有出息外,其它的都是酒囊饭袋,想从他们手里拿到王家只要动动脑子就成。”
没错,苏卿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自拿出玉片要求薛亦然找人帮她对付王家开始,她就是抱着这个目的去的,只要王家被击垮,她就能趁机将王家的产业夺过来,王超那个老头子对她百般刁难,又妄图将茶悦坊从定州商界除名,实在可恼可恨,单单只是击垮他还不足以泄她心头的怒火,至少也要把王家夺过来才能解恨。
“他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