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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卿正要去找王岳翎,谁知马车才一调头,就听见有一道男人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道:“苏姑娘,马车上坐的可是苏姑娘?”
苏卿让李叔把马车一停,撩开一道帘缝看了看,道:“我是,这位小哥有事吗?”
来人只看见苏卿那半边娇嫩的脸和一只格外清澈纯净的眸子,对上这么一双眼睛,他不禁有些心虚,为了掩饰这丝古怪,忙笑道:“是这样的,王大人在客满堂设宴,正要让我们去请姑娘呢,没想到在半路上碰见了,真是巧。”
上次王岳翎确实说过要请她吃饭,只是他才从京城回来没几天,这时候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才是,怎么还有空请她吃饭?
“你是何人?我从未见过你。”苏卿眯起眼睛审视他,王岳翎有事找她都是让王毅蓝二人过来的,这一回派了个不认识的人过来,还在半路上拦截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实在有些古怪。
男人心里嘀咕了一声,这苏卿也太精明了,问东问西真是恁的烦人,他眼里闪过一道不耐之色,“哦,你说他们啊,他们……”他忽然一扬手,指尖挥出一片粉末,洋洋洒洒的飘在空中,李叔第一个中招,身躯晃了晃便咚的一声晕了过去。
看着那飘散的粉末,瑶光便想起了在巷子里被人捂住嘴巴的那一幕,眼里闪过一道惊惧之色,来不及尖叫也随之倒了下去,苏卿晃了晃身子,趴在了她身上,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快速划破手指,用鲜血写下了‘救命’二字。
男人用袖子捂住鼻子,待粉末全部散去,他才抬手挥了挥,扛起苏卿就走。
过了申时,闵嵇这个时候已经小憩醒来了,他走出房间,巡视着茶场,心里却莫名的有些不安,他的预感一向很准,特别是对于危险的感知更是百试百灵,可这一回不像危险来临时的头皮发麻,而是心头有些空落落的,令他十分不安,想起昨晚苏卿问起王宪哲赌资的事情,他眉头一皱,让阿成看着点,便骑马出了茶场。
苏卿醒来之时,便感觉到屋子里有一股焦味,回想起昏迷前的事,她一个激灵醒过来,看着这陌生的房子,还有屋子里一阵阵的焦味,眉头紧蹙,连忙撑起身子跑去开门,可猛地推了几下,门似乎被锁死了,她用了全身力气也纹丝不动,又跑去推窗户,结果也是一动不动。
几个动作间,已经有些微白烟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苏卿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哪还不明白,那些人是想烧死她,要不是因为王慕哲的事情让她对陌生男子的出现已经有了警觉,在发现不对的时候屛住了呼吸,只吸入了一点点的粉末,不然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苏醒。
眼看着火才刚刚烧起来,还有机会逃出去,苏卿忙转身去找水,转了一圈,苏卿便知道这地方根本不是客满堂,这里的家什用具一应古朴简单,很明显是一个小客栈,可幸运的是,这客栈估计被人租下来不久,里边还有一小盆净面的水,苏卿忙把榻上薄薄的绣衾扯下来,用剪子剪开一道口子撕成布条打湿,紧紧的塞在门缝中,虽然被冒进来的白烟呛得咳了几口,但总算是把缝隙堵住了。
苏卿松了口气,却知道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她该抓紧时间逃出去才行。
门窗被反锁,逃出去肯定是不行的了,苏卿站起身往四处墙壁看了看,除了窗户,连一个小孔都没有,苏卿暗暗蹙眉,看了看黑漆漆的屋顶,眼里闪过一道冷光,只能这样了!
闵嵇骑着马沿着王家的铺子找过去,可当初拿到欠条的时候他没仔细看,只依稀记得西大街有两家,可在这两家都没发现苏卿的身影,闵嵇心里越来越不安,暗恼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看仔细一点,不过没让他着急多久,他便发现了王家的家徽就刻在牌匾上,有了这条线索就好辨认了,当即骑着马在闹市街头狂奔起来,惊得百姓们尖叫连天。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跑遍了四条主街,一条巷子一条巷子找过之后,终于在一个街角里发现了苏卿的马车,那是他亲自改装过的,就算只看一眼他也能认出来,他骑着马靠近,心头扑通扑通的跳着,马车孤零零的停在这个角落,苏卿一定出事了。
闵嵇从马上跳下来,一把掀开马车,当看见马车直躺着李叔和瑶光时,脑子嗡的响了一下,眼角忽的晃过一丝血迹,闵嵇猛地把李叔拎起来,看着那血淋淋的‘救命’两字,他的心狠狠一痛,仿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人剜了一刀,疼得他有些发颤。
顺着那血迹看去,一滴一滴的延伸到巷子深处,闵嵇看着那猩红的血,拳头攥得咔咔直响,整个人似修罗一般狰狞可怕,马儿躁动的踢了踢前蹄,似被他狂暴的气息感染,闵嵇想着苏卿危险的处境,顾不了那么多,急忙跳上马追了过去,暗自发誓一定要把那个罪魁祸首放干血以泄心头之恨!
门外似被人浇了火油,不到片刻,烈火猛地高高窜起,而这么大的动静居然都没有一个人来查看,除了火苗霹雳啪拉的爆响之外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门缝的湿布条已经没有用了,滚滚的浓烟似狰狞的恶鬼直直扑向空旷的屋子,苏卿心头发凉,用尽力气抓着布条往上爬。
门窗被锁死她根本出不去,四面墙壁又稳固如铁桶,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屋顶上,打破屋顶总比打破墙壁来的现实,她只希望她不是呆在二楼,不然就算打破屋顶跳下去估计也要变成残废。
心思转动间,一个不稳,苏卿又从绳上滑了下来,又落回了变得滚烫的地面,看看绑在腰上的绳子和那长长的横梁,苏卿一咬牙,拽着绳子继续爬,眼看着四面的火势都要烧进来了,要是再不快一点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这种危急关头,苏卿不是没想过让闵嵇来救她,可她也只是想想罢了,闵嵇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跑来找她,留下那两个字也只是出于碰碰运气的心理而已,她根本没想过会有人来救她,与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血迹距离越来越长,最终消失不见,闵嵇四处张望了一下,找不到任何线索,心头的恐慌像湖水一样淹没了他,苏卿究竟在哪里?
因为过于用力,被划开的伤口一寸寸崩裂开,形成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滴答滴答的往外流,苏卿攀上横梁,不顾上边滚烫的温度,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没时间喘气,她拿起系在腰上四四方方的凳子,找了个薄弱的位置卯足了劲儿往上砸。
火舌高高的窜起,四周滚烫的热度几乎能将人烤熟,围在鼻子前的布条早就被烤干了,苏卿咳嗽了几声,从横梁上往下看去,底下就像一片火海,坐着这条的横梁像烙铁一样滚烫,随着她砸出去的力道苏卿似乎还能感觉到横梁一晃一晃的,好像随时都可能掉下去,垂在半空的布条烧了起来,苏卿连忙解开腰上的布条扔出去,火势速度之快在扔出去的一瞬间撩上了她的衣袖,苏卿啊的叫了一声,连忙把手在横梁上一滚,火立刻灭了,但整个手臂却像针扎似的疼。
苏卿眼里泪光一闪,拿起凳子狠狠往上一砸,她真的不愿意,不愿意被烧死在这里!
老天像是听见了她的祷告,砰的一声,似膨胀的玻璃瞬间碎裂,碎瓦四溅,苏卿欣喜的抬头望去,当那张英俊至极的面庞映入眼帘时,热泪忽然涌上了眼眶。
闵嵇俯身将她一捞,狠狠抱在怀里,双臂将她抱着死紧,失而复得的狂喜让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几近哽咽。
“宝贝宝贝……”
紧紧的抱着她,闵嵇一个纵跃,从屋顶上跳下,骑上马疾驰而去。
而在前方,这个着火的小客栈早就围满了人,衙门在接到有人在街上纵马伤人的消息便赶过来查看,正好碰上了客栈火灾,眼看着就要既要烧到隔壁紧邻着的铺子,忙组织人过来救火。
人群中一个男人看着面前的熊熊大火,阴险的一笑,这么大的火,人应该烧成灰了吧?可惜了那么一个娇滴滴的绝色美人。
出事的时候,王岳翎正在宋太守那,听见有人纵马伤人,眉头也没抬一下,可一听有客栈着火,他眉头一蹙,觉得这两件事或许有些关联,让他莫名的想起了苏卿,便问了一句,谁知越问越心惊,顾不得宋太守在一旁,扔下其它人就往外走。
闵嵇骑着马直接去了那处为苏卿而置下的思卿苑,明明心爱的人儿就在怀里,可他却依旧不安,他急切的想要做点什么来证明她是真真正正回到了他身边,可正意乱情迷的时候,苏卿悄无声息的晕了过去,他心头一跳,急忙喊道:“宝贝?”
看着她苍白的面容,闵嵇除了她身上的衫,手臂上被烫得皮开肉绽的伤口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当即穿好衣衫,抱起她就往医馆跑去。
医馆里的人见他浑身杀气腾腾,吓得一个个都不敢近身,闵嵇心急如焚,见他们还闪闪躲躲当即就踹翻了坐堂大夫的诊桌,还好一个中年大夫急忙道:“英雄息怒,快把病人抱进来吧,她好像受了伤,得赶紧医治才是。”大夫一眼就看见了苏卿被烧焦的袖子,约莫知道那位被他抱着的姑娘是被烧伤了,这样的伤口不及时处理会发炎的,一旦发炎就会引起高烧不退,不仅伤身还不利伤口愈合。
闵嵇是从刀枪剑雨里走出来的,当然知道苏卿的伤口要尽快处理,要不是手上没有药他早就帮她包扎了,所以在看见这群瑟瑟缩缩的人才会这么愤怒,闻言他也不跟那些人计较,顺着大夫指的方向就走了进去。
大夫清洗了伤口,仔细上好药包扎好了伤口,苏卿却还是不见醒,闵嵇有些着急,他检查过了,除了手臂被烫伤之外,身上还有几处红肿,可都没有大碍,难道是有内伤?大夫不敢大意,忙抬手帮苏卿把起脉来。
然而这一把脉,可让他眉头蹙了起来,这少女虽衣着狼狈,但还是能看出来还未梳妇人头,这……
闵嵇见他皱着眉头,一脸古怪,便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伤到哪里了?”
大夫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焦急,猜到这两人的关系估计很亲密,开口道:“英雄,这姑娘没受什么内伤,而是怀孕了,不过脉相还很微弱,估计也就是一个月左右。”
大夫说完,就见他怔在了原地,什么冷酷什么凌厉都不见了,那表情呆呆傻傻的,看起来很是滑稽,大夫看多了这样的反应半点也不觉得奇怪,一转身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小两口。
闵嵇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心爱的女人身体里正孕育着他的子嗣,这种感觉太过奇妙,又那么的让人欢喜,这样的冲击下让他的心竟有些负荷不过来,难得的像个傻瓜一样呆住了。
不过到底是冷静惯了的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他冲到苏卿面前,一遍遍怜爱的亲着那张精致的小脸,企图用这种方法来发泄他内心的狂喜。
见到苏卿逗弄那个奶娃娃苏壑时,他就幻想过跟苏卿拥有一个孩子,他也曾因为这个念头频频跟苏卿索欢,可接下来的一个月两个月苏卿的肚子半点动静也没有,他便猜到苏卿估计不愿要他的子嗣,这种想法让他很痛苦,所以他才那么贪恋跟苏卿在一起的感觉,也只有那种身心契合的感觉才会让他安心,至少在那个时候,苏卿是全心全意依恋他的。
可苏卿现在竟然怀了他的孩子,这几乎是对他的一种肯定,让他狂喜得身躯都在颤抖,要不是现在苏卿昏迷着,他真的很想问问她是不是愿意嫁给他了。
闵嵇用侧脸蹭了蹭她软软的肚皮,眼神柔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