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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不禁惊呼道:“这不是我给卿卿备的东西吗?怎么在这里?难道卿卿没带上?李叔,李叔,快喊着伙计追上去……”
“夫人别急,这是大姑娘让搬下来的,她说马车小,放那么多东西不方便,大姑娘还说她带的东西已经够了,不过两三天时间不需带这么多物件。”
刘氏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个丫头……”
贺彦差不多也是跟苏卿同个时辰起身的,只是他才让何明备车出发时,贺夫人也就是他的嫡母却使人来喊他过去。
贺彦挑了挑眉,他这人惯会做表面功夫,便是知道贺夫人不喜他这个庶子,他照样是风雨不改的天天去她院子请安,可后来贺夫人烦了,便让他不用去了,所以除了必要的场合或者节日他会看见贺夫人之外,其余时间简直就像毫不相干的陌路人一样,所以听见这消息,贺彦有些讶异。
他理了理身上的袍衫,带上何明,往贺夫人的院子去了,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贺夫人把他叫过去,居然是为了那件事!
“你生母早亡,我又管理着偌大的后院忙得脚不沾地,才让你二十有二了还没娶妻,我这阵子想起来,对你倒是有些愧疚,所以我便做主给你张罗这婚事,你看如何?”贺夫人雍容华贵的坐在上首,虽是询问的语气,可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贺彦暗自蹙眉,他原以为这辈子贺夫人都不会主动提及他的婚事,却不料她今日却说起了这事,她这是怎么了?贺彦心头疑惑,却道:“让母亲如此操劳是儿子的不是,只要母亲欢喜儿子自是愿意博母亲一笑。”
贺夫人勾起一抹冷笑,这贺彦如此说分明是指责她拿他的婚姻当玩乐的游戏,哼,他贺彦倒是好胆,不过她要是会被这一两句话就吓退的,就枉费她做了大半辈子的当家太太。
“今天一早陈媒官和苏家的洪大管事都来找过我,我还以为他们说的是虚的,如今看你这态度,知道了你是愿意的,我便放心了,听说陈媒官已经帮你们二人合了八字,但看在苏家的份上,这纳采问名等流程却不能落下,你……”
“母亲!那陆家姑娘行事粗野,毫无规矩,且她生母性情风流,家风不正,我虽是微不足道的庶子,可如何能让这样的女人进我贺家,坏了贺家名声。”贺彦自听见陈媒官和洪大管事这两人便立即想到了陆梅那件事,昨晚他跟莫东才商议出应对之法,没想到天才亮,这计划还没实施呢,苏家就已经先发制人的告到贺夫人那去了。
贺彦一脸阴沉,不用说,这事一定是那个恨嫁的丑女人所为,这女人真是……活像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一遇到他便像水蛭一样死死缠着他不放,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那你该当如何?昨天那么多双眼睛都瞧见了你们的事,难道你要当这事完全没发生过吗?你让人家姑娘怎么活?让所有人怎么看待我贺家?难道要因为你一个人的原因让整个贺家所有人都背上风流成性的风评吗?你让你的哥哥弟弟们如何自处?还有你那些待嫁的妹妹,你是要逼她们剃发出家去做姑子不成?说句不好听的,你既然不喜这陆家姑娘,你当初何必去救她,让她死了不是更好!”
贺夫人语气冷厉,这番话说出来已是重了,贺彦要是拒绝就是把整个贺家推入火坑,别说他一个庶子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就是备受宠爱的贺敏都不敢这样任性。
贺彦垂在袖子里的拳头握得死紧,他知道这后果,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格外的愤怒,如果他知道陆梅是这样粗野的女人,当初在水里他就应该掐死她,也就免了这后续的一系列麻烦。
厅里一片寂静,贺夫人悠闲的呷了一口茶,见给贺彦的情绪缓冲得差不多了,便又开口道:“这陆家姑娘虽然脾气冲了一点,可性子实诚,不会跟你拐弯抹角的耍心机,比寻常的姑娘还要容易掌控,且苏家在定州的地位也只是屈居于我们贺家之下而已,也是个富甲一方的大家族了,这苏家族长既然对这陆家姑娘关照有加,对你有什么好处就不消我说了,听说陆大户临死前给她女儿留了一笔丰厚的嫁妆,只要你想,这些东西还不是你的,所以这门亲事,我瞧着是门当户对的,你心里也不用委屈。”
贺彦抬头看了贺夫人一眼,对她脸上的和善大感意外,如果陆梅的背景真的这么雄厚,她就不怕他抢了他儿子的地位?可他对陆梅也有一些了解,表面上真的是这样没错,但贺夫人真的有这么大方吗?
贺彦沉默的低下头,贺夫人优雅的用着茶点,也不着急,片刻后,贺彦开口道:“陆家姑娘终究不是我心所属,我能不能求母亲,待我遇见钟意的姑娘时,为她求一个平妻之位?”
贺夫人挑了挑眉,随即笑道:“只要你喜欢,便随你吧。”平妻?哼,他一个庶子也配!
贺彦得到准话,微微心安,他想要苏家的念头从来没有断过,就算现在出现了陆梅这个异数也一样,只是原先的计划怕是行不通了,至于苏家和苏卿,看来要改变一下计划才行。
“怎么样了?洪爷爷怎么说?贺家可是答应了?”陆梅接连问了三个问题,一脸急切。
巧儿扑哧一笑,说道:“恭喜姑娘,洪老爷说贺夫人已经答应了,她还说改日便让媒官过来谈嫁娶的事宜。”
陆梅哈哈一笑,欢喜的跺了两下脚,双手合十的感叹道:“真是太好了,贺彦答应娶我了,我就要嫁人了,这真是太好了,对了,我娘知道吗?她现在在哪里?这门婚事来之不易可不能让她搅黄了。”
陆梅一急,就要往外走,巧儿抬头拦住了她,道:“姑娘放心吧,洪管事正跟夫人谈话呢,姑娘要是想见夫人也得等等,洪管事的脾气不好,咱们贸贸然的冲进去会被骂的。”
陆梅想到洪管事的狮子吼便缩了缩脖子,“也是,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吧,反正贺家都答应了,成亲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陆梅在圆凳上坐下,撑着下巴笑得一脸得意。
巧儿见她欢喜也是心头微松,便道:“姑娘,那个,咱们要不要回份礼给苏卿表姑娘?毕竟要不是有她的纸条,咱们也不会想到让陈媒官和洪管事去拜见贺夫人,让她定下这门亲。”
陆梅一想,觉得是有些道理,但是随即她又道:“那狐媚子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我可是拿了一万两私房钱去贿赂了贺夫人的,说到底还是我吃亏了,给她回什么礼?”
陆梅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转过了头去,巧儿不说话了,心道要不是有这个表姑娘,这贺彦说不定就反悔了呢,没看他昨天的脸色那么难看吗,要不是有贺夫人这个嫡母做主,这婚事哪有她的份?
洪管事从陆家出来便回了本家苏宅,直接去了一处种满湘妃竹的清幽院子。
“族长,事办妥了,徐氏那妇人拟了一分转让文书,已经签了字,只要她女儿成婚之后,她便会把印章盖上,到时西郊那个茶庄就是属于咱们的了。”
苏族长正摆弄着棋盘,闻言他嗯了一声,说道:“上回你说这事是一个苏家人喊你做的?”
洪管事恭恭敬敬的道:“是的,那日我在茶行清点茶叶入库,那个自称是苏家护卫的男人便把我叫走了,随后才有了这些事情。”
“她也是姓苏的,这么凑巧撮合了这件事,会不会是有所图谋?”苏族长落下一子,沉吟道。
洪管事摇了摇头,“我也是这般猜想的,可昨晚陆梅过来的时候我问过她了,她说是她自己的主意,那个苏姑娘只是个传话的而已。”
“陆梅那丫头可没有那么灵精的脑袋,她相中的那个男人虽只是贺家庶子,却也不会瞧上她,若没有请你跟媒官过去,让当家的贺夫人亲口说出这事,这婚是不会成的。”
洪管事眉头一蹙,“族长的意思是,这一招是有人教陆梅那丫头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只是这人针对的究竟是苏家还是贺家,还不得而知,你注意些就是,不说这个了,老六那里如何?上次下了那么大一个绊子都没让他损失多少,真是可惜。”苏族长啪的落下一颗黑子,脸色有些阴沉。
洪管事脸色一正,“这事说来也是奇怪,陈柄明明才从他那里进了碧峰没多久,却在苏六有困难的时候帮了他一把,我竟不知道苏六那臭脾气居然也有人愿意这样帮他,更奇怪的是,我三番两次从陈柄那里套话他都是支支吾吾含糊其辞,也不知是跟苏六达成了什么协议,或是……在谋划什么阴谋?”
苏族长哼了一声,“管他有什么阴谋,苏六已经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如日中天的苏六了,已经在走下坡的他有什么本事跟我争?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洪管事垂眸,低低应了声是。
苏卿到清河县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因为博茶商会临近,这个悠远宁静的小镇无论是酒楼客栈都全部爆满,苏卿等人走了几条街,终于在一个颇为高档的酒楼得知还有一间房,苏卿有些犯难,总不能让闵嵇睡马车吧?闵嵇却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用犹豫,就在苏卿打算付房钱的时候,一道邪肆的声音传来,让她手里的银子咚的一声,滚落在了柜台上。
“哟,这不是贺老弟的红颜知已吗?我记得好像是叫……叫卿卿来着?卿卿亲亲,这名字真是太好听了,跟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真是绝配。”王慕哲笑着走过来,像野兽般极具有侵略性的目光的往苏卿的身段上一扫,玩味的勾了勾嘴角。
苏卿一僵,暗道真是倒霉,才踏进清河县便遇上了这么个瘟神,看见他逐渐靠近的身影,苏卿的眉头一皱。
突然砰的一声,一张方桌横了过来,挡住了王慕哲走向苏卿的路。
闵嵇丝毫不比王慕哲逊色的伟岸身躯挡住了他火热的视线,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王慕哲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打量了闵嵇两眼,说道:“有这么一头野兽在美人儿身边,真是让我越发觉得美人脆弱得叫我怜惜呢,哈哈。”
刷的一声,一只筷子从他的脖子旁擦过,鬓角的一缕头发被齐齐削断,脖子上的皮肤刷的一下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刺痛让王慕哲的笑戛然而止,他抬手摸了摸脖子,感觉到指尖一片粘稠,放到眼前一看,鲜血和断发沾满了他的手。
“天啊,少爷受伤了,快请大夫!”王慕哲的小厮的王烨惊叫一声,一挥手让身后的人去请大夫,连忙上前问道:“少爷你没事吧?”
他一边询问,一边怒瞪向闵嵇,却被他冷厉的目光吓得脸色白了白。
瑶光看着王慕哲脖子上的血,害怕的闭了闭眼睛,心道姑娘的这个护卫不仅气势让人害怕,一身的本事更让人恐惧,不过这个男人三番二次的调戏姑娘,活该被收拾!
王慕哲愣愣的看着指尖的血,突然砰的一身倒了下去,王烨叫了一声,“少爷你醒醒啊……”
瑶光害怕往苏卿身后靠去,白着脸道:“姑,姑娘,惨了,他杀人了。”
“不是,那王公子应该是晕血吧。”苏卿勾勾嘴角,目光闪了闪,她知道下次如果王慕哲再调戏她,她改用什么方法反击了。
瑶光松了口气,苏卿在知道了王慕哲的弱点之后,也打消了想要离开这里去找别家酒楼的念头,付了房钱便让闵嵇帮着把行李搬进了房间。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博茶商会开幕,所有的茶商都往那边去了,苏卿也出门了,只是她没有去茶商集聚的参展西区,而是去了东区。
苏卿在来的路上给瑶光解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