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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谨摊手,“不好意思,我也只是一个人。”
等侍卫回家叫了人过来还需些时间,这些时间不知多少灯又要被放入河中,南槿跺了跺脚,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 突然身边的人又开口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你需不需要我帮帮你?”
南槿望向他的眼中燃起炫目光彩,毫不犹豫点点头,穆谨神秘一笑,率先往其中一个摊贩走去。
南槿满心期待地跟在他身后,行到一处,拨开人群,满眼放光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最后看见他极为豪迈地伸手一拨,满满一车盛放的河灯,随着车子一起滚落河中,“噗通”一声惊起万千水花,水波荡漾着翻动挤挤攘攘的粉色河灯,那些柔和光焰便四散开去,入眼之中尽是一片醉人的旖旎光华。
☆、49第四十八章 夜奔
南槿和周身所有的人包括那卖河灯的摊贩一起足足呆愣了有一分钟;最后还是被穆谨突然强硬地拽着跑开时才回过神来。
身后惊叫声一片,最为醒神的是摊贩尖利的叫骂声。 南槿被拖着往前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穿插狂奔,混乱中只够回头瞟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头后面,一人跳着脚往自己的方向追过来;而之前跟在一边的迎风早已不见了踪影。
南槿来不及为迎风担心;直感觉自己渐渐被骚动的人群给淹没了。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眼前拖着她的人步伐突然放缓;她不经意透过他的肩膀往前看了一眼;前方出现了另一个摊贩;同样的河灯,同样的沿河摆放,同样的人头挤挤。
南槿忽然意识到穆谨要做什么;这念头只在她的脑中转了一圈,便被人付诸实施。 又是“噗通”一声,第二个满载河灯的车子被推进了河中。 前一波的骚乱还没结束,又一波又起了。 南槿忽然想笑,嘴角却先于她的意识极大地勾起,穆谨却似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正好回头将她的笑容收入眼底,仓促的一个对视,二人竟同时大笑出声。
笑声也很快淹没于人声的嘈杂,河畔的纷乱如水纹一波推动一波,渐渐扩大开来。 女人们摩肩擦踵,奔赴河畔,却不知她们念着的河灯早已尽数洒落河中。 河面扩散开来的淡黄色星星点点,将原本暗黑一片的区域映得通明,河中竟似眨眼之间开出千朵万朵粉嫩的荷花来,艳煞人眼。
河畔的女人们已经忘了此行的目的,瞪大着眼睛一眨也不肯眨地望着这一片灯海,声浪竟自息了下来,有的干脆闭眼对着河面许起了愿。
十月秋风渐起,带来一丝凉爽,仿佛也带着她们的愿望去了远方。
南槿在冲出人群时回头看了一眼,或许是场面太过震撼,她从此深深地记得,一辈子也不曾忘记,但眼下她只来得及怔愣一瞬,便被穆谨拖着朝街角的阴暗角落奔去了。
不知道又跑了多远,南槿被一个猛地拖拽拉进一处拐角,惊觉身后追骂声渐近,她极配合地一动不动,窝在身后人的怀里,连呼吸都克制着放缓放轻。 声音近了又远处,她终于将憋在胸口的一大口气呼出来,全身脱力一般软了下来。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脑子里混乱一片,完全没了旁的意识,只想靠着身后让她感觉极为安定的胸膛先缓一下。 她身后的穆谨也一声不吭,连呼吸都几乎听不清楚,只一直拽着她手腕的那只手此刻仍握着她,扣在她身前腰上。
南槿渐渐缓过神来,灼热的感觉从他的手掌开始,传递到她的手腕,然后一路上升至脸颊,最后好像连脑袋里烧上了一把火,让她原本就混乱的脑子更加不甚清醒。
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他到底在干什么!
南槿蓦地一僵,身体迅速做出反应,手一用力挣开,腿便往前跨出一大步,身子彻底从穆谨怀中脱离,再一转身,直直望向他的脸。
他的神色在暗夜的街角完全看不清楚,只姿态闲散地靠着墙壁,将自己完完全全埋入黑暗中,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南槿眼中看不明确,便又觉得自己背上刚刚还贴着他的那一块滚烫滚烫。
必须要找些话说,她强制自己胡乱想着什么的脑子镇定下来,又是几个呼吸间,才略有些急促地开口道:“你说的办法竟然是这个?你将那些河灯全推进水里,这样岂不是让闸口截流的人更加费力?”
黑暗中的人影没有动作,一时竟也没有声响,等到南槿熬不住要再开口时,又听他极平静的声音道:“难道你想让更多的人放下河灯,然后再让她们知道她们的心意最终都被息家军刻意地截了?”
南槿闻言语塞,半天没有回话,又听他仿佛轻笑道:“不过是让他们多费些力气罢了,息家应该还付得起工钱。 河灯多了,到时候就放话说堵塞河道,被清理了。”
南槿噗嗤一笑:“亏你想得出来!”
穆谨从暗处直直看着她笑着的眉眼,不曾闪避,半晌又道:“而且与其让你在一边看着干着急生气,不如给你放一河河灯,也高兴一下。”
南槿笑容就此一僵,这才认真打量他的脸,仍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只一双眸子泛着清亮的光,此刻也正望着她,似乎还带着浅淡的笑意。
她突然有些心慌,呼吸都要忘了,心跳的频率有些遥远的熟悉感。 却在下一秒被生生扼断。
“你要怎么谢我?”穆谨突然问。
“呃......”南槿一时还没从刚刚的失神中缓过来,意识到他语中的隐约笑意,旋即明白这大概又是一个玩笑,忙垂眸掩下纷杂的情绪,用同样的语气回道:“赶下月十五,我也给公子放一河河灯,以报公子此番美意。”
穆谨突然笑开,眼眸微微眯起,笑声在浓郁夜色的掩盖中醇厚得像一樽美酒,出奇地魅惑人心。 南槿心中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移开视线。
这样的他,于她,有些危险了。
“今日之事,没想到公子看得如此仔细。”南槿忽然转换话题。 确实一开始自己只是心有疑惑,如果不是穆谨提醒,她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想到这些河灯的作用。 这样对战局的关心,这样的心思缜密,难道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商人?
这样的疑惑一经想起,便不肯轻易被抹去。
“夫人似乎小看了在下。”穆谨似乎一眼看透她心中的疑惑,却并未生气,只是略为调侃的语气道:“夫人可曾听说过北珉的白家?”
南槿愕然点头,她当然听说过,白家是北珉商贾第一家,北方豪族,声名不止在北珉境内,在南越也是极为响亮的。 难道穆谨是白家人?
“在下的母亲是白家人。”他即刻解答她的疑问。
那他姓穆就不奇怪了,据闻白家在北珉已经涉足朝堂,早已不是一般的商贾世家。作为白家的子孙,穆谨有如此眼界也勉强显得不那么突兀。 南槿的心稍微安放了些,马上就觉有些尴尬,人家刚刚才帮了她的忙,转身她便怀疑人家。 但接下来穆谨的话却又将她的尴尬彻底提上了台面来。
“夫人对息家军的关心也真是不一般哦?”
意有所指的语气,他一定早已洞穿她处理此事时的急切,南槿深吸一口气,讪讪地说道:“荀将军是此次的主将,我说过我与他有些交情吧?关心一下也是正常的。 呵呵!”
这一晚最后终结于这样不尴不尬的情绪中。 穆谨将南槿送到姜家门口,迎风已经等在那里,还有姜怀岳。 迎风急得眼眶都红了,絮絮叨叨地细碎念了半天,说是派出寻她的人都好几拨了,竟没一个有用的。 姜怀岳只是沉默地看着一起走来的二人,第一眼时的担忧与欢喜早已消散在夜色中不见踪影。
十月二十五,消失近半月之久的太子卫瑜桓突然出现在与息家的战场,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六万军队。 除却之前损失的近五千人,太子一方人马一跃增至近九万,与息家军旗鼓相当。 而东边与东阳王的对抗,太子仅留两万人。
虽然所有人都对两万人对抗五万人的战斗保持疑虑,但事实已经是这样了,而太子卫瑜桓显然对此很有信心,甚至亲往南方督战,摆明了要亲自打败息家的决心。
息家军内部对此也是疑虑重重,突然出现的太子,更为突然的六万大军,他们之前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卫瑜桓这一手走得诡异,完全探不出痕迹。 而据东阳王送来的消息,之前与他们对抗的八万大军也不过是在两天前才突然消失了六万不见的。
六万人悄无声息地从东阳转战抚郡,两天绝不可能! 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息闵和荀谦商议整整一晚,最后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
东阳王!
如果他给的消息有误,或者根本是假的。 如果他压根儿没有诚心结盟的意思,或者根本就是与卫瑜桓早早勾结,那么这一切或许都能解释。 而他那所谓的五万大军,以及最初他送来消息时所称的卫家八万大军,只怕都是假的。
而卫瑜桓那方,只怕最开始与东阳王的对抗都只是个幌子,他从一开始就将主战场定在南方,那六万人或许压根儿没去过东边,就一直埋伏在息家军前头。
可是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给息家军一个措手不及,那眼前的局面无疑就是个笑话。 卫家军眼下也才不过近九万人,息家军可是还有十万! 他凭什么赢?难道是还有后手?
那么这个后手到底是什么?
息闵和荀谦没能想出来,但是事实很快告诉了他们答案。
☆、50第四十九章 母子诀别
十月二十六日;一直蛰伏西边的蜀郡突然出现一路军队,向东南进发,越过蜀郡与南郡的界线,直逼南疆城。
没有人知道这一支近五万人的大军从何而来,仿佛一夜之间平地而起。 只有为首的那人为众人所熟知——那是销声匿迹已很久的蜀郡郡守孟昌其。
自南越建国数百年来;蜀郡与湎郡一直是同样特殊的存在。 因地处西方;地势复杂;山林茂密;这一大片区域从来很少为外人打扰。 南越开国帝王穷尽一生心力将这一片零散的区域收归羽下;但终归还是渐渐散落开去。 到景帝时;基本已只是南越地图上可有可无的一个存在。
但府衙还是依旧设立,蜀郡郡守便是蜀郡最高级别的官员,统管一郡事务;但其实也没什么好管的。 基本上,各族群、各大家族各自为政,谁也不惹谁,谁也不理谁,而郡守更是谁也管不着,这一级别的行政单位连着它下属的众多官衙一起,就是个摆设。
所以现任郡守孟昌其在蜀郡任职十数余年,除了名字总被人提起,基本上很少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而最近这几年,他更是仿佛消失了一般,人们基本也想不起他来。
可是此刻他突然带着这五万大军,悄无声息地出现,世人莫知其意,只除了身在战局中的几人。
原本在东面仍与卫家军僵持着的东阳王彻底打消了自己的犹豫,依照太子的密令率领自己实际上拥有全部的叁万大军南向进逼抚郡;卫家军东向两万人马仍留一万驻守东阳郡边界,另一万转向南方支援与息家军对抗的太子,在抚郡边界的战局被暂时扭转,卫家军占据优势; 而西面蜀郡孟昌其的五万大军已然攻破息家在南、蜀边界的布防,一路势如破竹,眼见着不日便要攻到南疆城脚下。
战势已经再明朗不过了。
息闵在意识到东阳王这个陷阱之后,立马下令强攻卫家军,半日的时间,双方损伤数千。 但仅仅也只是半日后,南郡防线被攻破的消息便送到了他手上,他才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