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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这钱二爷想怎么花,都是他的事情。”聂瑄不是愚孝的人,他这么做总有他的理由。她目前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贸然去干涉聂家的事情,只会让聂瑄反感。思及此,猫儿不由目光微冷,真不知道大姑奶奶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想要让聂瑄分一份聂珩名下的财产给她?她是女儿吧?聂家的家产怎么都轮不到她来分。
大姑奶奶听了猫儿的话,不由苦笑道:“二婶真是贤惠。”
猫儿抿嘴微微一笑,见大姑奶奶沉默尴尬的样子,为了圆场,便提及了云娘出嫁的事情,对大姑奶奶说道:“对了,是不是听说云娘要出嫁了?”
大姑奶奶道:“嗯,听说婚期定在七月初八,二婶快走了吧?”
猫儿道:“二爷离开江南也快半年了,在拖下去,怕是会影响他的公事。”
大姑奶奶听了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了,我想云娘应该很想二婶留下陪她出嫁吧。”
猫儿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做女人的,还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男人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
“是啊。”大姑奶奶点头称是。
两人唏嘘了一阵,便到了大姑奶奶暂住的院子,猫儿送了大姑奶奶回院子之后,又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吩咐晚照把明天需要带的东西全部准备好。这方面她是真没有经验,毕竟大户人家出行,跟以前顾家一大家子出去游玩不同。
这时春芽满脸疑惑的走了进来,猫儿见了她,不由纳闷的问道:“你怎么现在回来了?我不是让你把秋实接回来吗?”
“不是我不去接,而是门房还是不让我出去!”春芽有些委屈的说道,随即又疑惑的说道:“夫人,我刚刚去门外的时候,看到几个人牙子带着很多人站在门口呢。”
“人牙子?”猫儿顿了顿,疑惑的问道:“不是说聂家用的下人都是家生子,很少用外头买的下人吗?”
“是啊!我也奇怪呢!后来听说是珩三老爷院子里还有老太爷院子里少了一大批下人,家里人手不够用了,才在外头买人的。”
“少了人?”猫儿心里一颤,轻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少人的呢?”
“不知道呢!听说珩三老爷院子下人全都换了,连几个心腹的下人都打发了呢。”春芽说道,“我看门口不光是丫鬟婆子,连小厮僮儿都有呢。”
猫儿想起当时松娘所见到的情况,她不由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他们是打发了还是被——
“夫人,你冷了?”春芽见猫儿打冷战,连忙扶着她坐在,给她先裹上一条薄毯,又要去拿猫儿的披风,猫儿道:“别忙了,我不冷。对了,你把晚照叫过来,我有话跟她说。”
“是。”春芽听了应了一声,给猫儿到了一杯热茶道:“夫人你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见猫儿接过热茶慢慢的喝了一起来,才转身去找晚照。
猫儿靠在靠背上,捧着茶盏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该想的就不要去多想了,先不说这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就算是真的,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在现代都数不胜数,更不要是古代了,她不是救世主!猫儿苦笑的闭上眼睛,她终究还是一个懦弱自私的人。
“夫人,您找我有事?”晚照正在打点明日出游的东西,听了春芽的话,便急急的赶过来了。
“晚照,你过来给我出出主意,要给云娘什么添妆才好。”猫儿问道,她已经把自己的首饰盒子差不多都打开了,满屋子的珠光宝气,她不由挑的有些眼花缭乱了。
晚照惊讶的问道:“夫人现在就要给四姑娘送添妆了?”
猫儿点头道:“嗯,云娘马上就要成亲了,这些天许是会很忙,我反正也等不及她的婚礼了,不如早点给她呢。”
晚照听了点头道:“要不去恒孚楼给四姑娘打六套头面如何?金、银各两套,金、银镶红宝的各一套。”
猫儿想了想觉得也对,便笑道:“你说的也对,送新人礼物,都该是新的,我不该拿自己的首饰给她。”
晚照笑道:“夫人的首饰也是新打的,都没用过的,这倒没什么。只是您的首饰上镶嵌的珠玉皆是贵重之物,送给四姑娘当添妆稍贵重了一点。”
猫儿也想起了聂瑄同她说的话,不由笑了笑,“对了,晚照你知道云娘要嫁的人是谁吗?”
“四姑娘定亲的夫君是京城大老爷以前的一个学生,现在是秀江县知县。今年二十五岁,因正妻早亡,大老爷怜惜他幼子无人照顾,就把四姑娘许配给他了。”晚照说到。
填房?猫儿愣了愣,填房和嫡妻的地位可是天差地别啊,听起来这人似乎还不是什么世家出生,这古代的庶女果然没什么地位可言。
晚照许是看出了猫儿的疑惑,解释说道:“那位大人从小就跟着大老爷读书认字,虽是贫寒人家出生,可知书达礼,性子也温柔体贴。是老祖宗亲自看过后,才答应的婚事。”
猫儿听了倒有些尴尬,“哦,对了,晚照你知道大老爷在京城当什么官吗?”猫儿随口问道。
“大老爷是户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晚照道,“说起来,大老爷和二老爷都是少年才子,只是我们二爷——”说着说着,她便有些黯然。
猫儿沉默了一会,轻轻的说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呢?”
晚照听了猫儿的话不由笑道:“二爷也常常说这句话呢。”
猫儿笑了笑,看了看天色道:“我今天要去大姑奶奶院子用午膳,你们这里不要传膳了。还有你今天就别去了,留在家里收拾东西吧,我有春芽陪着就够了。”
“好。”晚照同春芽一起帮着猫儿换了衣服,然后送她出门。
在猫儿到大姑奶奶院子里的时候,苏氏、松娘和云娘都到了,见了猫儿来了,苏氏拊掌笑道:“二婶晚到了,快罚酒三杯。”
猫儿听了忙道:“喝三杯我就醉了,再说父亲、母亲都病着呢,我们还是不喝酒了。”这里常吃的酒是金华酒,属于甜酒类型的,口感不错,可毕竟是黄酒,容易喝醉,她可不敢多喝。这古人喝酒,无论男女都猛啊!她可不敢跟他们拼酒。
众人听了猫儿的话,不由红了红脸,苏氏笑道:“二婶说的是。”
大姑奶奶忙让人泡了上好的茶水上来,猫儿转眼就注意到云娘安静的待在一旁静默不语,几日不见她也消瘦的厉害。
“云娘,几日不见,你怎么这么瘦了?”猫儿关切的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云娘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这些天太热,胃口不好而已。”
苏氏也笑着对云娘说道:“我嫁进来的时候,云娘还是一个小娃娃呢,转眼都快嫁人了。你放心,你那相公我让你哥哥都打听好了,你未来的夫君是个好人。”
云娘闻言神色灿烂了起来,“劳烦大哥、大嫂费心了。”
“这算什么费心,这是我们当大哥、大嫂该做的。”苏氏笑着轻怕她的手。
猫儿细瞧云娘除了消瘦了很多之外,脸上没什么颓废黯然的神色,心里不由稍稍放心了些,便同大家说笑了起来。因家中长辈都在生病,所以大姑奶奶准备的饭菜也以素食为主,众人主要是聊天。猫儿才知道原来松娘也已经定亲了,只是因谢氏舍不得他太早嫁人,所以才没有太早准备婚事。
看着云娘略带羡慕的望着松娘的样子,猫儿微微叹气,等众人散去的时候,猫儿拉着云娘的手,轻声说道:“每个人的福气是不同的,但有一点你要知道,福气有时候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嫁人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云娘听了猫儿的话,眼神亮了亮,望着猫儿点点头,感激的轻声说道:“二婶,谢谢你。”
闺中琐事(二)
第二天一早猫儿同聂瑄早早先去同颜氏请安,然后准备外出,颜氏见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模样,笑的嘴都合不拢,还嘱咐他们可以多住一晚上,不必急着赶回来。聂瑄笑着应了,便带着猫儿回房换衣服。
“为什么要换这样的衣服?”回房之后,晚照拿来了一身衣服给猫儿换上,青衫白裙,头上勒了乌绫首帕包头,以前家境尚不富裕的时候,大嫂也时常这样打扮。
猫儿这一身衣饰是外头略有富余人家妇人最常见的装饰,平时见惯了她身穿华服的样子,如今突然换了一身装扮,倒是别有一番风情。聂瑄笑笑道:“挺漂亮的。”说着便从梳妆匣里挑出一只珠花给猫儿戴上,“不换这身衣服,你就不能出去走走了。”
猫儿闻言又惊又喜,他要带她到外头走走吗?她还以为就去寺庙上香呢!聂瑄见她满脸欣喜的模样,不由笑着轻拍她的脸:“光去寺庙烧香多没意思,我们正好趁今天天好,在山上走走。”
“好!”
门外澄心已经把马车准备好了,马车的外表平凡无奇,里面宽敞舒适,到处都铺了软绵绵的褥子,套的又是玉片做的凉席,躺着非常舒服,马车的四角又放着冰块,一点都不觉得闷热。
“致远,这是你的马车吗?”猫儿好奇的问道,这马车很符合聂瑄低调奢华的风格。
“嗯,这辆马车是我一直用的。来,躺下。”聂瑄让猫儿半躺在软褥上,又在她身后靠了一个软垫,“若是无聊,可以看看外头的景色。”说着他拉开一块木板,露出了半扇蒙着窗纱的雕花窗户,“现在还在城里没什么看头,去了郊外就可以看看外头的景色了。”
猫儿兴致勃勃的注视着窗外热闹的人群,她以前大部分时候住在乡下,虽有过几次去城里的经历,可还真没有怎么在街上逛过呢,这么热闹的场景,她已经许久不见了。
“在冀州没时间了,你若是喜欢,等回了苏州,我带你去集市看看。”聂瑄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集市瞧的模样,不由哑然失笑。
“真的?”猫儿怀疑的瞅着聂瑄,他会带她去集市上逛?
“不过是带你去看集市而已,有什么好骗你的。”
“那说定了。”
当马车离开集市之后,景色就开始单调了起来,猫儿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看着车外的景色,或者跟聂瑄说上几句,可是渐渐的她就熬不住了,不知不觉就趴在软褥上睡着了。聂瑄给她盖好了毯子,拿起了一本账册看了起来。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车外传来澄心的声音:“爷,快到了山下了。”
聂瑄放下账册,“猫儿,醒醒。”他轻拍着妻子的脸颊,“我们到了。”
“嗯哈——”猫儿听了聂瑄的话,掩嘴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看看四周,马车还在行驶。
聂瑄倒了一杯温茶,慢慢的喂着她,“刚睡醒会没力气,所以我早点叫你起来了。”
猫儿喝了温茶后,便清醒了一点。起身整理一下被她有点睡皱的衣衫,发现发髻也有点松了,便散开头发准备重新梳一个。
聂瑄见了说道:“我帮你梳。”说着接过她手中的牙骨梳,帮她把头发全部散开,重新挽了一个发髻,“东光寺那里种了不少名花,一会我让澄心采几朵来给你簪。”
“名花?什么名花?”猫儿对着镜子看了看后面的发髻,很满意他的梳头水平,比她有本事多了。
“东光寺靠种牡丹出名。”聂瑄说道。
“牡丹?”猫儿想到前世看到的那硕大的牡丹花,种在盆里欣赏是不错,可是让自己头上顶了一朵硕大的牡丹花在路上走,想想那个情况,她不由满头黑线,“太大了,我可不要戴。”
聂瑄闻言哑然失笑,取了一顶蒙了青纱的小笠给她戴上,自己先跳下马车之后,再扶着猫儿下了马车。
“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