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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低着头跪在她身前道:“夫人恕罪,是属下失职!但是属下不得不禀明夫人,赫连城和谈的条件早放了出来,皇上却迟迟不做决定,那日城楼之上属下瞧得仔细,皇上迟迟拖延时间分明是不想救王爷,眼下王爷被掳,皇上又按兵不动,恐怕存的依然是这样的心!”
水慕儿怔愣的听着他说完,好半响才听清他说的话:“你的意思是龙飞尘想让王爷死?”
“西风不敢确定!”西风继续急急道,“皇上刚刚即位,根基未闻,此次御驾亲征,不但能在百官民臣面前树立威信,若能称着这个机会除去王爷更是一举两得,如此一箭双雕的手法又有谁愿意放弃?”
水慕儿沉凝不语,紧紧握着双手强迫自己理智下来,她快步在房间踱步,脑袋如浆糊般一团乱,让她理不清一点思绪。
第一百零一章 只要能记住我,即便是恨那又何妨?
只要想起萧凤鸣现在也承受着之前如西风般的折磨时,她心中就忍不住一阵抽痛。况且眼下的他还带着伤,想起外界传闻所说赫连城的杀人如麻,水慕儿不敢想象。
凝重的重新坐下来,水慕儿脑海中飞速旋转。
龙飞尘既不肯救,那便只有她来想办法。
“怜儿的身子如何了?”想起还在受伤之中的怜儿,水慕儿紧紧蹙眉。
“脚上的伤虽重,却并没有伤及筋骨,再过几天应该就能下榻了。”
“好。”听完这些水慕儿点点头,“那你负责先去打探王爷的消息,只要打探到她的藏身地便迅速来通知我。”
“是!”西风重重一点头,领命下去。
房内,蝶儿忧虑的看着她:“夫人打算怎么办?”
水慕儿看了她一眼推门出去。经历过一场大雨,空气中都混合了股泥土的味道,她用力的呼吸,按住心房道:“只怕这一次又不能答应他了。”
看到他出事,她如何也安静不下来。
若当真想做到龙飞尘般按兵不动,隔城观望,她是如何也做不到。所以凤鸣……她在心里轻叹口气,我不能听你的话放心的呆在这里了,怕是这一次又要铤而走险了。
和风习习而来,山谷内的树叶随之抖动,雨点“噼啪”滴落而下,随着她的走近更是有一两滴溅到水慕儿的衣摆上,弄脏了衣裙。
她看着有些出神,索性摘了一片叶子下来打量。当日穿越而来的她站在偌大的院子中央,也如她此刻般暗下决定。只是当时她为的是护自己的安全,决不插手世事。只是从曾经的冷眼旁观到而今,她已经是万般不得已了。
深入漩涡之中,又如何能做到滴水不沾呢?
她早便已经卷入这场政治的争斗里,曾经是因为自己,现在是因为自己的丈夫,也许未来她更会为了自己的子女的安稳一次次的卷入这洪流之中。
眼下早已不是她想怎样便能怎样了。
夜很快暗了下来,水慕儿独自掌了灯回房,如果可以,她希望西风带回来的能使一个理想的消息,这样她才能放下心来做准备工作。
拿出手中的灯点亮了屋内的蜡烛,火焰忽左忽右的乱窜,水慕儿正觉奇怪紧闭门窗的室内怎么有风时,忽的一道声音从床榻旁传来。有人睡意未醒的看着她:“我以为你会来求我!”
水慕儿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抵着房门,待看清那道身影时眸色已有几分深思诧异:“你是如何进来的?”
龙飞尘挑挑眉站起身,拢了身上的衣袍道:“自然是从大门进来的……而且我等了你好一会儿。”
他缓慢的走近水慕儿,却只见她抵着房门不肯近前,明显是有了极大的戒备与抗拒,不得不站住脚步看向她,他半敛了眉,声音也带了几丝嘲讽的道:“我们何时竟到了今日这般地步?”
见他站定,水慕儿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激,这才放缓了却是掀了衣摆跪在他面前道:“臣妾惶恐,臣妾不知皇上为何纡尊降贵来到这里,没有远迎望皇上恕罪!”
不过小小一个动作短短一句话,她已将二人的距离拉开,龙飞尘蹙眉看着她:“你竟真要如此么?”
面对他的质问,水慕儿这才缓慢的站起身仰头看着他:“皇上似乎问错人了,我是瑾王夫人,你弟弟的妻子,你的弟妹兼妻妹。”
龙飞尘摇了摇头:“我原本要娶之人本就是你,可是阴错阳差……慕儿”可个鸣起。
他慌忙走近两步来到水慕儿身前,蓦的抓了她的手道:“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过去我百般对不住你,那是因为我并不知道要找的人一直是你,可是命运捉弄,阴错阳差,我竟将你的姐姐当做了你,这才做了百般伤害你之事……我真的不是成心的。”
水慕儿睁大着眸子看着他,眸间全是惊讶。可是待他说完,她的惊讶也随即散去。女人的心最是自私,当你的心被另一个人占据时,其他的人对于你都是无关紧要。
她平静的挣脱出双手看着龙飞尘一字一句道,“皇上觉得我们可以回到从前么?”她摸了摸脸,“这里难道皇上忘记了?”
她目泛泪光:“当满目狰狞的我立于大堂之上时,你做的是什么,是迎娶别人,看着我讽刺的笑;当我百般求得你的真心,伤了你身边的人时,你又做了什么……是狠狠的一巴掌!……那一巴掌皇上还记得吗?呵……这一切的理由皇上竟仅仅归咎于一句认错了人便想将其抹杀,皇上何其残忍?如果我拿刀子捅你一刀,当你在地上挣扎着痛得死去活来之时,我突然说捅错了,难道皇上你就会放弃这样一个刺杀你的刽子手?”
面对她的质问,龙飞尘猛然后退一步按住眉心,好半响他才重新看向她:“我的这份心迟了吗?”
“迟没迟,皇上心里早就应该清楚了,而今水慕儿的心中只有瑾王萧凤鸣一人!”水慕儿坚决的看着他开口。
脸色蓦然苍白,龙飞尘灰败的站在那里,恍若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久,他不动,水慕儿便也不动,只是凝视着他等待他后面的动作。
“呵,你不同意没关系,只要没有了萧凤鸣,你便永远只能停在我的身边。”龙飞尘蓦然睁开眸子,那一瞬间寒光四射。水慕儿下意识的退后半步,身子却极快的被他揽进怀里,“我龙飞尘要得到的东西向来不会轻易放手,若拿不到,那我便只有……抢!”
他的鼻息尽数喷洒在脸上,淡淡的龙涎香冲进弊端,水慕儿莫名其妙的惊慌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男人的禁忌是什么,我便做什么!”他一个用力,猛的抱起水慕儿,“只有拆散了你们,我才有了可能,试想一想,若身处南漠牢笼的他得到消息自己的妻子在得知自己被俘的情况下,竟与其他的男人肢体相缠,你说他会是什么反应?”
“你无耻!想你这般的人怎配做一国之君?”
“一国之君?”龙飞尘眉目半挑,眸间一片黑沉,“谁又能否认我不是一国之君,江山与美人并不矛盾!”
“我会恨你!”水慕儿咬牙切齿。
“那又如何,只要能记住我,即便是恨那又何妨?”龙飞尘却丝毫不介意,将她放于床榻之上,水慕儿才挣扎着坐起身,他一个倾身便将她按倒,随即整个身子倾覆而上。
“恨我吧,如果不爱,那便恨,即便是深入骨髓的恨,起码能让我在你心中也是个特殊的存在!”
床榻摇晃的同时,是他的唇重重的落在她的颈脖之上。
“舞蝶……”惊慌失措之时,她下意识的出声,双唇却悄然被龙飞尘按住。
“别喊,若是你将她喊来,情况只会更糟,难道你想让其他的人来观摩我与你的房事?”
他的话无疑如一根利刺扎入水慕儿心底。
面色猛的苍白如纸,水慕儿颤着声音不可思议的道:“你早便算计好了一切?”
西风才被她派出去打探消息,怜儿伤势未愈,根本动弹不得,而今唯一能救自己的便只有一个舞蝶,可是舞蝶不会武功,手无缚鸡的她又能帮自己什么?
“不,我断然不会让你得逞的!”即便只是一试,她也断不能让他得逞。
“怜儿……”她骤然一声大喊,龙飞尘眉目一挑,手指微动却极快的一掌劈向她的后颈,水慕儿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睡梦之中,仿佛回到了从前的瑾王府。
绿意盎然的瑾王府一如初始般安静如斯。
袅袅香烟,清香扑鼻。
不远处的亭台,半月正在沏茶,昏黄的太阳映在不远处看书的萧凤鸣身上,将他墨色的身影平白的渡了一层金光。
梦中的他一如她们初见时的模样。银白面具覆面,锦衣席地,是不是偶有一两声咳嗽传来,水慕儿听着只觉心间一阵担忧与满足。
忧的是他的身体,满足的是自己能如此肆无忌惮的打量他,与他一起度过一天最美的黄昏。
彼时的她犹自戴着白纱,虽口中催促着半月的茶,眸光却一直是看向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她心间所有的秘密。
奇怪,那个人明明就是我,为何我又会在这里。
半空之中的她静静的瞧着这一幕。
正在她将茶送到萧凤鸣手上时,只见他接了茶杯后抬起头看向她,目光竟猛的变得冰冷。
“你为何还在这里,不洁之人怎配我萧凤鸣,滚—”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到她的裙摆之上,水慕儿看到站在他面前的自己在拼命的解释,可是如何解释萧凤鸣俱是不听,一声令下便让下人将她抬出了府门。
“哎,王爷对夫人那般好,几乎是拿心去疼可是夫人怎能背叛王爷呢?”
连下人们都在控诉自己的罪行,眼瞧着府门重重合上,原本火烧云通红的一片天蓦然被黑云袭过,暴雨倾盆而至时,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绝望的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凤鸣你相信我……”
第一百零二章 脉脉温情
醒来之时,眼前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却能闻得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弊端,水慕儿猛的坐起,记忆如潮般涌进脑海,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身上,还好,衣服还在。
“夫人醒了?”一道轻袅的声音从帐外而入,紧接着细小的光亮从那里泄了进来,有人提了灯笼而入,点燃了屋内的灯。
室内逐渐明亮之时,水慕儿这才留意到她所处的位置并不是什么房间,而是一个大帐内。室内的摆设尤为简单,一张书桌,几把椅子,那袅袅不断的龙涎香就是从那里的镂空球中出来。而正对着床榻不远处的地方则是一个梳妆台。
水慕儿微微皱眉,眼瞧着那女子点了灯,又去取了衣服侍奉她起身,水慕儿忍不住皱眉:“这里是哪里?”
她张了张嘴,却发觉嗓子居然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心中一慌,再度张唇,却还是一样。
那女子看了她的动作,走近床榻来安慰一笑:“夫人不必惊慌,御医说了,夫人的嗓子因受了惊,所以这才发不出声音,过些日子就会没事了。”
水慕儿不语,却敏感的从她话中捕捉到两个字:御医。
那么这里是……
她面色猛的一变,急急忙忙的下榻接着光一把掀开大帐的帘子。黑沉一片的大地之上,并不止她这一处大帐。无数的大帐大大小小的排列在周围,不但阻挡住了她的视线,连东南西北她都甚至分不清,只怔愣的看着外面的夜,死寂一般的夜。
“夫人在找什么?”
有声音出现在脑后,那女子拿了一件外衫披在水慕儿肩上:“夜里凉,夫人还是穿件衣服再出来。”00
水慕儿仍由她拉着自己进屋,这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早已不是原来自己穿的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