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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世上有这般武艺的人屈指可数。
他下意识的便想到萧凤鸣。
可是他明明停之前水静儿的宫人探听来的消息说,萧凤鸣夜见龙飞尘,此刻应该正在龙飞尘的寝殿里,绝不可能出现在他的面前,那眼前的人是谁呢?
“你究竟是什么人?”
见他始终不说话,龙飞天冷着眸子看着他:“看得出来,兄台并不是要来杀我的,那你究竟来这里干什么?”
如果是要杀他的话,刚刚他便动了手,如何需要这般拖曳。
萧凤鸣看他一眼不语,龙飞天继续出言挑衅:“而今我可是皇上头号通缉的大刺客,莫非兄台是为了抓我加官进爵?”
萧凤鸣听他聒噪的在耳边吵个不停,索性皱眉抓了他的衣襟,几个跨步之间,二人已经出了内殿,随即萧凤鸣又带他几个跃身,龙飞天只觉呼啦的风声从耳边而过,随即也不知自己究竟到了哪里,待身子触到冰冷的地面,他这才听得黑衣男子的声音低低道:“你对得起她吗?”
“是你?”
听到他的声音,龙飞天原本寻不着半点头绪的思绪蓦然一开,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萧凤鸣。
身子触到冰冷的地面,他下意识的撑起身子,余光里撇到满殿的缟素,他微微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那该问问你!”
萧凤鸣冷冷出声:“我顾念着你我兄弟的情分放你一马,让你留在宫中也只是为了让你能见母后最后一面,却没想到,你不但去搅母后的丧礼,更是刺杀皇上,难道母后在你心中便没有丁点分量,你如此对得起她吗?”
萧凤鸣声声厉问,双眸的结成的冰霜几乎能将他千刀万剐:“你不守孝也便算了,母后尸骨未寒,你竟丝毫不痛心,还去勾搭宫妃行欢好之事,你对得起为你谋划,为你步步为营的母后吗?”
“唰”的抽剑抵着龙飞天的颈脖,萧凤鸣握剑的手青筋暴突。
“呵……”龙飞天一声冷笑:“说得这般义愤填膺,你怎么不替她守孝!”
龙飞天站起身子,丝毫不畏惧颈脖上的寒剑:“对不起她又如何,她何曾想到过我?”
他一声冷笑:“她的心里,你才是她的好儿子不是吗?从你唤她一声母后开始,她何曾有正眼瞧过我?是,我武功比不过你,聪慧比不过你,可为何,你都瘫了,瘫得不能动了,她依然说我比不过你?我日夜留恋花丛,处心积虑的谋划,为的是什么?为的,还不是怕她将皇位让给你!我才是她的儿子!你凭什么……你究竟凭什么?”
龙飞天哈哈大笑着站起身,声声逼问。
面对他发狂的笑容,萧凤鸣紧紧皱眉不语,须臾,他眉目一动,急忙的点了龙飞天哑穴,一个跃身,又带着他飞离了太后寝宫。
龙飞天至始至终看着他带着他越过一个有一个宫殿,仍有他摆弄,直到二人来到一片荒芜之地,萧凤鸣一个松手将他掷于地上。吃了一嘴巴灰,龙飞天这才起了身子看向他。
萧凤鸣手指快速的动了下,解开他的哑穴道:“你走吧,从此不要再回东离,寻个安稳的地方过一辈子!”
他挥手扔下早转备好的一个钱袋,那里面是他为他预留的盘缠,以及下半辈子的费用。
“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罢手?皇位原本就是属于我的,是他,是他龙飞尘抢了去!”
“你清醒点!”
萧凤鸣怒不可遏的一角踹到他的腿上,迫得他不得不跪在地面上,思索半响,萧凤鸣终于忍不住到:“你终究是浪费了母后的心血!”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布帛抛掷在他面前:“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龙飞天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空,蓦的嘲讽出声,片刻后竟是跌狂大笑!
“你永远也别妄想我感激你!”
他恶狠狠的说着,将萧凤鸣给他的布帛抛向空中,哈哈大笑着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那张布帛之上,是太后拼尽最后的力气请求萧凤鸣万般保全他性命的一封信。
徳善殿
同样伤势在手臂的龙飞尘慵懒的靠在榻上,修长的指捻了一颗黑子在指尖打圈,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萧凤鸣,桃花眸沉静如水:“你今日似有些心不在焉?”
“萧凤鸣”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道:“许是因了伤势未好的缘故,这几日总也聚不上精神!”
不急不慢的落下棋子,见龙飞尘许久未动,他淡淡看着棋——
他索性将手中的一枚白子扔进棋罐子离去,斜依在榻上道:“臣第今日着实有些乏了,皇上受了伤,也不宜劳累太久,臣弟这边先行告退!”
龙飞尘瞧了他一眼,不由也扔了黑子淡淡一笑:“倒是朕的疏忽了,玉恒,送瑾王出宫!”
段玉恒慌忙领了命,“萧凤鸣”这才起身退下。殿门外西风早候了多时,见“萧凤鸣”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劳烦公公大驾,王爷便交给我吧!”
段玉恒犹豫了下点点头:“那二人慢走!”
待段玉恒重新回到屋内,龙飞尘早已不在榻上。他埋首在奏折堆里抬起头道:“可是送走了?”
段玉恒点了点头:“皇上,我们可需……”
“不必,随他去!”
龙飞尘终于从奏章堆里抬起头:“朕虽觉察出几分不对劲,但到底没有足够的证据,他身边的西风你不是没见过,此人轻功极好,怕是没几个人能躲得过他的耳目。若是稍有人跟踪,只怕还没还是就被他给揪出来了!”
“那我们怎么办?”段玉恒犹豫开口,“我虽也能觉察出瑾王的不对,可到底不敢多言,他上回还亲自替皇上挡了刀,若是被他逮到把柄,定然会说皇上恩将仇报,这样一来效忠与皇上的人也会有所警惕!”
“你分析得很不错,但眼下我们必须静观其变!”
龙飞尘又埋首下去,好半响方才又淡淡道:“此刻有消息了吗?”
段玉恒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龙飞尘想了片刻又道:“太后的后事不宜搁置太久,明日朕就沐浴焚香,安排母后入皇陵吧!”
顿了顿,他似又想起了什么道:“所有王爷家属一律通知参加殡天之礼!京城内缟素三日,已哀悼母后薨逝!”
“是!”
事情很快被安排了下去,第二日一大早,瑾王府便接到了通知说是太后入殓安葬,要求瑾王极其家眷皆参加。
水慕儿收到通知时正犹豫着自己究竟要不要去时,萧凤鸣的声音已经飘了进来:“你不要去,你只管呆在行院便成,其他的所有事交给我!”
水慕儿急忙点头,担忧的看一眼他眸间的红丝,她犹豫道:“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要再补一觉?”
昨晚醒来身侧不见了人,她便知道他定然又是去办事去了。
萧凤鸣却按着眉心摇摇头:“不碍事,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
出殡仪式果然冗长而枯燥。
待一切尘埃落定,夜已经黑得很沉。
从皇陵返回,一路行至皇宫门口,萧凤鸣正要与龙飞尘请辞,却忽的见到龙飞尘从御辇内探出了脑袋同一侧的段玉恒说了什么,低头应了,急忙离开时,步子却是迈向他:“王爷,皇上留话说请你今晚留下,他与你有事相商。”
萧凤鸣瞥眼看了一眼御驾,点了点头道:“有劳公公了,本王留下便是!”
徳善殿
萧凤鸣在殿外候了半刻钟后,段玉恒这才出来请了他进去。
一入室内,即刻被清清淡淡的龙涎香熏得皱眉,他并不喜欢这样的香味,却也逐渐习惯这想起。
屏风后面,龙飞尘已换了身衣袍出来,他的手上犹自包扎了纱布,萧凤鸣知道那定然是他之前遇刺的地方了,他垂眸行了礼,后者已经不咸不淡的在主位站定,开门见山的道:“十三弟与朕似许久未曾谈过心了。”
萧凤鸣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皇上朝政繁忙,臣弟怎能存了私心来叨扰皇上呢?”
龙飞尘听了轻轻笑了笑:“说起来倒也是朕的不是!”
他手指轻叩了茶杯,指腹摩擦着茶杯边缘道:“如果朕没记错,你今年应该已是二十有二的年纪吧?”
萧凤鸣眉角一挑,不咸不淡的抿了一口茶道:“不多不少,正是二十又二,皇兄也是好记性!”
龙飞尘淡淡一笑,身坐龙榻之上:“你也甭赞着朕,这些个话,朕都听腻了,朕今日留你下来,其实最重要的不过只问你一件事,朕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侧妃早便已经取了两个,而今你年纪也到了,却从不曾听你提起,母后遗院便是望着朕给你挑一个好王妃,你瞧着可有什么心仪的?”
闻言萧凤鸣眉眼一抬。
赐婚么?
他淡淡笑了笑,狭长的凤眸看向龙飞尘:“皇兄既提起臣弟的婚事,臣弟倒也正好有一件事情想请皇上准奏。”
“哦,何事?”龙飞尘挑眉,黑沉的眸子,一丝流光划过。
“臣弟有妾水氏,是先皇赐予臣弟的妾室,而今她与臣弟成婚已一年有余,顺利诞下一女,所以臣弟也想趁了这机会将她扶正,不知皇上可否成全?”
“你要立水氏为正妃?”龙飞尘沉着眸子询问。
“正是此意!”T3TY。
“可她只是庶出!”
“可她原本就是嫡出,不过是因了一场大火罢了!”
萧凤鸣说完,狭长的眸子淡淡瞥向对面的龙飞尘,只见他目光黑沉,半响道:“不是朕有意,先皇既立她为妾,朕怎可轻易驳了去。”
萧凤鸣的嘴角几不可闻的轻勾了下:“皇兄既这般说,臣弟便当什么都没提过,至于皇上所说的婚事,臣弟想着倒不如再等两年……”
“难道除了水氏,十三弟心中便没了人选?”
龙飞尘却打断他的话,黑漆的眸子看向他,室内的气氛似一瞬间凝固了下来,萧凤鸣缓缓放下茶杯,半垂眸道:“臣弟的身体……”
“朕不是先皇,十三弟可千万别再用那时的方式搪塞,未免也太无稽了些!”
龙飞尘板了脸,似乎对这赐婚一事势在必行:“而今众王爷中,除了十七便只剩下你未曾正式婚娶,皇后曾向朕力荐北陵凌嗣言的女儿凌如雁,不知你意下如何?”
萧凤鸣嘴角一晒:“皇上似乎早计划好了!”
他摊手坐在一侧,淡淡的眸子瞥向龙飞尘:“北陵将军的女儿固然地位身份都不错,只是臣弟在意的却不是这些……”
“啪!”
茶杯碎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如此说来,你对朕的安排并不满意?”
龙飞尘危险的眯起了眸子,一双桃花眼中波涛汹涌,似沾了滔滔怒火。萧凤鸣抬眸看了他一眼,起身跪到地上半垂了眸子:“若是臣弟言语冒犯,还请皇兄息怒!只是臣弟生来便是这脾性,皇兄若是执意如此为臣弟着想,臣弟无话可说,只一句,这正妃的位置,臣弟不会给任何人!”
他虽是说着请罪的话,言语间却无半分诚惶诚恐。龙飞尘眯起了眸子看着他好半响不说话。
殿内的氛围一下子冷到了极点,只是片刻功夫之后龙飞尘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快步上前扶起了萧凤鸣道:“十三弟既然不想,朕自然不会勉强与你,朕在意着这份兄弟情,其实朕今日找你来,最重要的是有另一件事要与你相商。”
“不知皇兄说的是何事?”
萧凤鸣挑眉,佯作几分诧异的开口。
龙飞尘瞟了他一眼开口道:“一月前与南漠交战之时,朕曾得遇一女子,只是奈何行军途中,她却突然消失……”
他一脸灰败的将眸光投向窗外,淡淡的烛火之下,他的面容一时间明明灭灭。
萧凤鸣狭长的眸子轻闪:“皇上是要臣弟来替你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