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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丛中,那笑声又愈发大了起来,仔细听去,分明是两个女孩子的玩耍声。
这后宫内住的只有一些嫔妃,莫非是太妃们的几位公主?
他心下一迟疑,却突的听得清脆的一声“哈哈”笑声,紧接着有团红影直冲而来,他还来不及反应,那团红影子已撞到自家皇上的身上。
“嗯……”那姑娘显然是撞痛了额头。揉着额头起身,待看到眼前一身明黄的人时,显然愣了一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因这外头的数九寒天冻得通红。
无端的,龙飞尘眉心一动,只觉得这双水灵的眼睛似曾相识:“你是何人?”
那姑娘大大的眼珠子机灵一转,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的听得身后一道颤抖的声音道:“奴婢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姑娘微微愣了愣,旋即笑得一脸明媚起来:“对,你是皇上,我见过你!”
她似丝毫不觉得怕,竟也不行礼,兀自的去拉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道:“连珠,快起来,这天寒地冻的会跪伤了腿!”
那被换成连珠的宫女去不依,害怕的使劲摇头,龙飞尘瞧着忽的唇边含了抹淡笑:“你刚刚说你见过朕?”
他问的,显然便是那撞到他身上的女子。
“是啊,那日皇上和瑾王一起凯旋归来,我和瑾王夫人就站在大街旁!”她似想起了那日情形,目光上上下下自龙飞尘身上打量了一圈,“那日的皇上可比今日威风多了!……你怎么了?”
龙飞尘在听到她口中的瑾王夫人二字时蓦的沉了嘴角,一双半就无半分情绪的桃花眼中愈发黑沉,他看了女子一眼,不再继续那个问题只出口道:“你还未回答朕的问题!”
女子歪头想了想,似这才想起来她之前问的什么赶紧道:“我叫凌如雁,是北陵将军的女儿……你快起来啊……皇上,你能不能让我这宫女起来!”
一旁段玉恒早因了她的话变了脸色,且不说她眼见了皇帝不下跪一事,就先前提起的瑾王夫人已经是她一个脑袋不够还的了,眼下竟还要求皇上让别人起身。
他不由得出声咳嗽了句:“凌姑娘,见着皇上是要下跪行礼的!”
“我自然知道是要行礼,可是眼下就在梅林里,前日下的雪刚化,眼下这地面全是水,若是我跪下去,天寒地冻的,还不一条腿都废了,反正跪的人不计其数,少我一个也不少!”
她在那头争辩着的同时,不由得又使劲的拉着连珠:“连珠,你再不起来,可真的要两条腿都废了!”
赐婚
北陵将军?
龙飞尘心中默念,他记得水静儿和他提起过要指北陵将军女儿给萧凤鸣做王妃,他不由得又看了凌如雁一眼,思绪有几分回笼。
“你起来吧。”他淡淡瞟了一侧的宫女一眼转身离开。
段玉恒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一时间有些拿捏不住分寸,直到走出好远,他才犹豫道:“皇上,那女子……”
“拟旨,瑾王凤鸣年过双十却仍未娶妻;今有凌涛之女凌如雁;聪慧可爱;朕特许赐瑾王为妃;三日后大婚。”
“皇上,这……”段玉恒吃了一惊,先不说这圣旨内容,皇上当日不是判了瑾王谋逆之罪吗,怎么……
他思绪还未理清,已听得龙飞尘的声音再次传来:“随朕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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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院
偌大一片竹林之内,有袅袅炊烟升起,极目瞧去,只见了一黑衫男子席地而坐,墨发肆意的落到肩上,衬得他的眉目愈发魅惑动人。
“十三弟。”龙飞尘轻轻开口,那席地而坐的男子这才转过头来,邪肆飞扬的长眉微微动了动,他勾唇一笑,别样的摄魂夺魄。
龙飞尘微微顿了顿,旋即这才踏步走向他:“朕为你寻了一门亲。”
他开门见山,萧凤鸣闻言微微挑了挑眉,“亲事?”他兀自一笑,“臣弟应该没有听错吧?皇兄一手安排的骗局;为何今日要突然毁去?”
“何以见得是骗局?”龙飞尘微微勾唇也在他跟前席地而坐,他自顾取了旁侧的一杯茶闻了闻,目露微笑,“这茶很是清香!”
萧凤鸣看了他眼,笑道:“茶只有会品的人才会珍惜茶香,皇兄这一月来辛苦将我囚禁与此又一连下三道圣旨加诸我谋逆之罪,为的不就是让南漠误解你我内斗?他们放松警惕兴师南下之时,皇兄好寻他们侵占我河山的名头再挥师而上,正好借了‘还我河山’的名头将他们一举歼灭,而今皇兄何意打破这僵局?岂不是好好的茶水付之黄土?”
“哦?”龙飞尘对他猜破他心思的举措并不以为意,“你既能猜出朕一步步的安排,何以猜不出朕赐婚的目的?只怕你心中早有了答案吧?”
萧凤鸣闻言不置可否:“这也是皇兄所谓的机会?”
“自然!”龙飞尘勾唇品茗而笑。
两人这般你一言,我一语,天色已经黑透,只见龙飞尘淡淡起身掸了掸衣摆道:“难得与皇弟这般促膝长谈,还请皇弟好好考虑朕的话。”
萧凤鸣淡淡颔首,眼瞧着他一路出了行院,他面色微变,随即极快的起身,入了书房,而那里早有人在等候。
“他说了什么?”等候的人正是西风。
只见萧凤鸣手指一探,已撕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出现的人赫然是行风。
“我们得赶紧通知主上,让他一切小心,皇上此番借赐婚之由假意安抚,实际上是希望金甲兵打头阵,刚刚,我并未曾答应他,眼下我们必须得请示主上了!”
西风闻言也是一惊:“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二人急急的在书房内踱步,行风忽然道:“不若这样,我先继续扮演主上装下去拖住这边,你即刻动身去寻主上,皇上这边到底还是忌惮着金甲兵的势力,所以一直没有硬来,相信这一次他无非是接赐婚之由要求主上出兵,若当真是如此,到时我领兵后,我们就在半路集合!对了,去的路上记得带上小小姐,这样的话,若是主上有个什么计划也好安排!”
“好,那就这么定!”
二人这边商量定,西风随即出了行院,直奔春风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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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江盛昌客栈
“主上,刚刚得到消息,赫连绝的人在榕城与小半兵力汇合,大后天便可到达淮江南!”
慕容若怜推门而入,榻上侧身半卧的男子可不就是萧凤鸣。
他此刻身穿中衣,一头墨发松散垂与脑后。他慵懒的半卧着,连眉目也是微微低垂,听到声音,他骤然抬头看了慕容若怜一眼,即便只是这一眼,依旧足够在她心中掀起涟漪。
身后;萧凤羽紧随着踏步而入:“哥,既然赫连绝掳走了嫂子,这是一个营救的契机!”
虽然依旧对水慕儿有成见,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连母后都可以包容她,自己还有什么不能包容的。13321329
榻上的萧凤鸣这才坐起了身子。他垂目沉思了片刻,点点头道:“他们虽只带了小队人马,但实力仍不可小觑!”
想起白日时收到的飞鸽传书,萧凤鸣抬目看向萧凤羽道:“淮江南若是有任何动静,你立刻通知我,还有,若是京城那边有任何新的消息,也要立刻通知我!”
“哥哥只管放心,只是一路小心,赫连绝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听说南漠那边也派了太子来监军,不知道是否也在其列!”
“我会小心!”萧凤鸣微微颔首。
他抬目看向窗外,此刻夜色已深,一轮半弦月悬挂与天边,照得窗外景色也朦朦胧胧,他眸光暗了下,对着门前立着的二人道:“你们忙活了大半夜,先去歇着吧,我明日才走。”
听他这般说,萧凤羽遂放了心,伸手揽了慕容若怜,二人互视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屋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萧凤鸣靠着长榻,外面打更的声音格外清晰,偶尔还有几声犬吠。他静默了片刻,不由得起身推开窗子,外面冷气扑面而来的同时,底下的景观也在这时尽收眼底。
已经将之年关,楼下偶有几家屋舍的门前已经挂起了红灯笼,他出神的瞧着,从怀中掏出一枚木簪,那木簪看上去多少有些不伦不类,但显然因了长久摩擦的缘故,棱角已然磨平。无端的,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转身只余一声低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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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水慕儿睡得格外静谧。
相对于一位“食色”的将军,寡欢的太子显然好对付得多,尽管水慕儿知道,他定然是为了某种目的才答应帮的她。TTu9。
第二日,天才放亮,众人却已经起身,在楼下用过早膳之后,几人分别上了属于自己的马车。
水慕儿不过稍稍一个停顿,身后宁子澈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去我的车上!”
水慕儿下意识看了赫连绝一眼,只见他脸色异常难看,但终究是一言不发的上了自己的马车。她心下欢喜,知道定是宁子澈对他说了什么,他这才肯暂时放手,不过不管是什么,只要她此刻是安全的,才是最重要的。
急急忙忙的跑到前头宁子澈的马车前,她抬腿便爬了上去。
尽管对她上车的不雅姿态,宁子澈轻笑不语,但是眸间的异样神情却是久久不能散开。
马车徐徐而动,终于一路往淮江南而去。
才一上马车,水慕儿便昏昏欲睡,昨夜,她虽睡得极好,但对于一场虚惊,她显然心有余悸,眼下到了安全地带,她心下一缓,靠着车内壁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得耳边一声轻唤,水慕儿睁开迷蒙的眸子,正见了宁子澈的侍卫一脸无奈的站在车子外面唤她。
“夫人,可以下车了!”
水慕儿就着车窗看了一眼窗外。
天明明还亮着,怎么就这时候停下了呢?
瞧着门口侍卫一眼,她随着慢腾腾的下了马车。
怎么回事?赫连绝的车架呢?怎么眼前的客栈门前就剩他们一辆马车?
她心下疑惑不安,已听得一旁的宁子澈侍卫催促道:“公子说战火纷乱,我们现在这里主上两日,待赫连将军与大军接应后,再派大队人马来接应我们。”
这样?
她疑惑的抬头望眼前的客栈看去,正见了宁子澈从里面出来,见她立在那里,他挑了挑眉道:“怎么?安生的日子,你倒反不想过了?”
时时心得。他这一提醒,水慕儿立刻想起连日来赶路的艰辛,急忙进了客栈道:“那我是单独一间房吧?”
宁子澈闻言瞥了她一眼,目光不屑的仿佛在说,本太子没兴趣与你这女人一间。
能得单独的机会,又有单独的住房,水慕儿自然乐得其所。而尤为重要的是,眼下,跟在他身边的也就一个侍卫,正是她逃跑的好时机。
意识到这点,她精神猛然一震。
这样一来,这几天可就得吃饱喝足好好备战了!
开枪杀人
这一晚上;水慕儿睡得格外满足。
宁子澈不知道是信心太足还是根本就不担心她逃跑,大白天的,居然突然不见了他和侍卫两人。
本来二人一起只是好好的在用早餐,只是突然,侍卫在宁子澈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他看了水慕儿一眼,说是有事要出去下,结果这个一出去之后便再没有回来。
水慕儿心中砰砰的跳。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急匆匆跑出门向路人询问眼下这里哪里有马卖,得到地点后,她迅速就往贩马市场跑,而她的身影才刚出了客栈门,从偏门立刻出来两道身影。可不就是宁子澈和他的随从侍卫。
“公子,果然不出你所料,眼下我是不是该过去?”随从安远逸问。
“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