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无双站在殿中,背脊挺直,并不走近帘幕,也不跪拜,面含微笑,回道:“因为听说你病了,所以,我提前来了。”
帘幕后的女子似乎坐了起来,翠绿的帘幕如水般波动:“你我也许久不见了……你会来看我,说实话我很意外。”
陈昭仪幽幽地道,“说吧,是为了什么你来看我,咳咳……想打听什么,还是想要什么……咳咳咳……”。
她倚在床榻上咳嗽,咳声无力,煞是萧索无依,“无所求你不会来……”。
温无双柔声道:“数儿,在你心中我终究是这样无情的人吗?”
“是。”陈昭仪的语音低弱,语气却是斩钉截铁,随即轻轻一笑,“咳咳……但我……但我总也舍不下你,不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说吧,想要什么?”
☆、薄情(1)
温无双微微一笑:“我要你好起来,你还年轻,日子还久着呢,我说过,你为我做的,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陈昭仪似乎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我还年轻,年轻,哈哈哈,是啊,我今年才不过二十六岁,可是,就连我自己都快要忘了,我自己原来还年轻了……”。
她低声道,“你可知你是这几年以来,唯一一个告诉我,我还年轻的人?她们这些人,包括你的那位女弟子青霓,无不拐弯抹角的告诉我,我已经老了,已经青春不再了。哈哈,你知道吗?我这病……其实并不是病……而是。。。。。。”。
翠绿色的帘幕轻轻地撩开,帘幕之后的女子婉约清绝,肌肤如雪,娇柔若风吹芙蕖,一看就知道,昔日也曾经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只是此刻,她脸色苍白,唇色发黑。
温无双皱了皱眉头,轻轻的扣上她的手腕。
“半个月前有人给我下了毒药,逼迫我在一个月之内为他取得最后一颗雮尘珠紫魅,下在我身上的毒药只有他能解,他料定我不敢不听话。”
温无双眼波流转,浅浅地笑:“是谁?”
陈昭仪幽幽地道:“带话的是一个小太监,刚刚到我宫里做事不久,幕后之人自然不会是他,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但我听说,单颗雮尘珠并不起什么作用,所以很明显,这个人的目的,只在对付你。”
温无双柔声道:“你一贯很聪明。”
陈昭仪凄然而笑:“聪明……聪明有何用?你说,我若再聪明十倍,你会怜惜我吗?”
温无双眼睫微扬,淡淡地道:“不会。”
陈昭仪别过头去:“那你何必赞我?”
长长吸了口气,她接下去道,“我身上中的是无解之毒,你若想拿到最后一颗雮尘珠,就不必再管我的死活了。反正,我一贯称病避宠,就算死了,也不过得了封号厚葬而已。”
温无双眼眸微动:“下毒的人一定料定,我必然会出手救你。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至于最后一颗雮尘珠,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会拿到手,没人能够阻止我。”
陈昭仪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既然他料定你会出手,那你岂会让他逞心如意?”
温无双道:“不然,我总不能见你死而不救。”
陈昭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的死活,于你而言,还值得如此吗……”。
温无双没有回答,她停了一会儿,慢慢地问,“若我死了,你……。会为我感到难过吗?”
温无双脸色不变,仍旧没有回答。
一颗眼泪自她脸上滑落,她缓缓放下了翠绿色的帘幕,将自己留在垂帘之后:“我明白了……你放心,青霓身后所有的障碍,我都已经替你扫清了。她现在在宫中势力正盛,你以后若有事,倘若我做不到的,她也一定会替你做到。”
陈昭仪说完,无力的掩面埋于枕上,瘦削的双肩不断的耸动着。
☆、薄情(2)
陈昭仪说完,无力的掩面埋于枕上,瘦削的双肩不断的耸动着。
她是陈府的女儿,当年未嫁给身为皇子的凌靖的时候,曾经在一次上山祈福的途中突发急病,幸而遇上路过的温无双,才侥幸活了下来。
而后倾心恋慕上这位风姿潇洒,全才全能的年轻大夫……然而温无双独行自立,并不为她的柔情所动。之后她奉父母之命,嫁入当时的三皇子府为妃,这段心事她虽然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却已全然不堪,但温无双他……也从未对她之不幸流露过任何同情……
少时读过多少书本,戏看传奇,多说郎君薄情,当真……是好薄情的郎君啊……
“数儿,我能解你身上的毒。”帘幕之外,温无双却不如她的想象转身离去,传入耳中的语调依旧温柔,甚至依然轻轻含笑,仿佛她之心碎肠断全然不曾存在。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得到我。”
陈昭仪微微一震:“你……”
“我不会为你伤心,因为我这个人本来就没有心。但我不会撇下数儿。”温无双柔声道,脚步声细缓,他向床边走来,一只手穿过垂帘,白皙柔软的手指轻轻抚了抚陈昭仪的头发,“明白吗?”陈昭仪全身僵硬:“我不明白……”。
温无双仍是柔声:“我会救你。”
陈昭仪缓缓地问,语音有纤微的颤:“你要救我……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
温无双只是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别怕。”
陈昭仪一把抓住他的手,颤声道:“无双,我在你心里……我在你心里可有一丝半点的地位?平日里……平日里除了需要用到我的时候,你可也有时会想起我?刮风的时候,下雨的时候,皇上生气的时候,你……你可曾想起过我?”
手中紧握的手指轻轻地抽了回去,帘外的声音很好听:“当然。”
陈昭仪纤秀的唇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你骗我。”
温无双并不否认,柔声道:“我明日会再来,为你带来解毒之药。”
陈昭仪默然无言,然片刻之后,她终究十分不甘的问道:“我听青霓说,这些年间,你身边从未有过亲近的人。所有的女弟子,从未有人能诱惑得了你的心。然则,如今你却将甑家的女子带在左右,几乎寸步不离。说起来,我也曾经见过她几次,确实是很美丽可爱的女孩子,可……。你……。真就那么喜欢她吗?”
她咽下了喉中的后半截话,我到底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她?
“你好好歇着吧,我明日再来。”
温无双的脚步轻缓地离去,陈昭仪如被人抽去了最后一丝力气一般,无力的伏在锦被之中,双手紧紧的握住那绣着大朵大朵牡丹花的丝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天色已经大亮了,陈昭仪无力的睁开眼,只听房门被轻轻推开,脚步声再度响起,却是两名粉衣小婢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两边撩起垂帘,细心以帘勾勾起,轻声问道:“娘娘,可要起身了吗?”
陈昭仪振作精神,露出欢容:“昨夜一夜安寝,精神却是好多了,叫御膳房进一盘新果来。”
粉衣小婢鞠身应是,一人轻轻退了出去。
☆、薄情(3)
皇帝听说温无双提前两日进宫时,不禁吃了一惊。他放下手里未批阅完的奏折,匆匆赶到偏殿时,温无双已经站在殿中,见到皇帝过来,只是微微躬身,道:“见过皇上。”
皇帝点了点头,这等节骨眼上,他只能十分礼贤下士的对他说道:“先生提前进宫,可是药丸已经炼好?”
温无双点点头,伸手自袖中取出一枚以纸包裹好的药丸,却道:“药丸的确已经炼好,只是,这场大雪来的十分突然,微臣只怕,皇后娘娘的产期会提前而至,所以才连忙赶进宫来。”
皇帝一听此言,立即就道:“你说产前将要提前?这是为何?”
“此中因由,微臣一时之间难以向皇上解释得清。还请皇上立即安排微臣给皇后诊脉,看看脉象如何,便知微臣的推测有无出错。”
皇帝自是二话不说,连忙命人通知皇后,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侍女,即刻让温无双隔着屏风开始悬丝诊脉。
皇后躺在凤床之上,被重重纱帘与屏风阻隔,只是不知为何,她听说温无双提前进宫之后就觉得莫名的心慌。而这一次的悬丝诊脉时间比往常更要久上几分,她那种心慌,更是一点一滴从心底蔓延上来。
温无双听了许久的脉象,这才放下手里的丝线,旋即让侍女收好东西,自己则示意皇帝到隔壁偏殿说话。
“如何?皇后的脉象,可是真要早产?”
温无双平静的回道:“皇后此时已有九个月的身孕,便是与之前推算的日子早了些,但也不算十分危险。但这最后一味药丸,却要在今晚服下。若不然,只怕会对胎儿不利。”
皇帝问道:“这是为何?难道,迟一天与早一天,也会相差甚远吗?”
温无双点点头,道:“皇上说的不错,正所谓命格由天。天下民众何其多也,可是能做皇帝的,不过一人耳。人生而不平等,这是一开始就由天时地利人和就注定了的。如今未到小雪节气,京城就下了第一场雪,这是一个很好的吉祥之兆。昭国的太子殿下,若能在此时降生,他日必定福佑天下苍生。皇上,还请皇后尽快服下那最后一颗药丸,微臣这几日就暂住在宫中,随时听候差遣。”
皇帝一番思虑之后,终究无法抵抗即将诞下继承人的巨大期盼与欣喜。他转身进了皇后的寝殿,少卿,就亲手喂皇后吃下了那颗黑色的药丸。
温无双离开凤仪宫,在内侍的引领下,去往皇帝安排给他的住处休息。他一身缓衣轻带,步态安然,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
谁也不知道,此时他脑子里却在想着什么样的阴谋诡异。
他知道,那个给陈昭仪下毒,威胁她拿到最后一颗雮尘珠紫魅,然后交给自己……………很显然,这个人,必定是施家的人无疑。
只有施家的人,这些年以来,才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他,不管他做什么,他们都如影随形,想方设法的破坏他的大计。
☆、云天外(1)
是施云谨这小子在捣乱吧?这么说,他现在也在京城里?
温无双一想起自己十几年前见过一次的那个粉嫩嫩的小男孩,心里就是一阵喜欢又一阵厌烦。
他知道,施云谨是施家最古灵精怪,也是最难以琢磨的一个人,比之他的祖父和他的父亲,其实都更加难以对付。
很显然,雮尘珠并不容易得手,就算是在后宫有一定势力的陈昭仪,想要从中作手调换,也非易事。
现在,他只剩下凑齐最后一颗紫魅,就能大功告成,炼成回魂丹。
却有人先下手为强,逼迫陈昭仪下手盗珠……这是一箭双雕之计吗?
目的究竟真是紫魅,或是天音阁?又或者是……他手里的裴笑笑,甚至……是施妃暄的尸体?
他昨夜已经见过了陈昭仪,消息必定会传出去,如果施云谨真的在京城,那么,想来他就必定会在自己拿到最后一颗珠子的时候,毅然出手。不管是用抢,还是用夺,他知道,这小子都必然不会手软。
只是,自己当初曾应承过暄儿,绝对不会伤害她的族人一条头发。所以,真要遇上了,除了走这个不得已而为之的计策之外,难道,自己就要眼睁睁看着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如何变局?他眼眸微动,眼神含笑。
后宫,因为皇后即将临盆,因而变得气氛十分紧张起来。
自那晚温无双给皇后号过脉之后,皇帝又召集了宫中所有的太医来探脉。结果,无一例外,几乎所有的太医都认为,皇后腹中的胎动次数减少,应该是即将要分娩的征兆。
一连三个晚上,凤仪宫的灯火都是到了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