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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君再次去看那团麻袋,“怎么弄成这样?”
“许是吩咐得太急,下面的人不知身份只当作寻常猎物给绑来了。”
羽君干笑了一下,命人赶紧松开,一见着里面的人,又傻眼了。“这谁?”
“您要找的人。”
“孟荷?”
“是。”
“臧云山庄的三公子?”
“是。”
羽君便笑了,对着一身脏乱不堪满是泥土的破棉袄活像个贫苦农的孟荷笑得无比灿烂,“孟三公子还真是永远都这么出人意料……”
嘴巴刚刚恢复了自由的孟荷便对着眼前冷艳无双的美丽女子抱怨地反问道:“你谁啊!?抓我干嘛!”
羽君撇撇嘴作了个手势,“送沈苍澜那边去。”
刚从麻袋里解脱出来但依然没有松绑的孟荷便被两个人再次扛起来,不理会抗议直接抬走。
羽君看着他离去,笑了笑,突然全身一软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从看到孟荷那张毫无紧张感的脸那一瞬间,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孟荷回来了……苍澜一定没事的……
幸好找到了他,幸好……她捂住嘴巴,止得住声音,却止不住眼泪……
孟荷没想到过自己身无长物孑然一身出门学医竟然也会被绑,硬把他套进麻袋行车坐船赶了三天的路,然后匆匆丢进某个房间有人塞了个半死不活的人给他硬逼着他医。
Yi~~这人瞅着真眼熟……
“这位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晴暄的脸黑了一下……
Xia~~这病人瞅着更眼熟……越看越……嗯……
嗯……那个,真的很像是吧……||||
沈苍澜的命是保住了,只是仍旧很虚弱。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人时他感到些恍惚,脏兮兮的脸,两夜未睡有些胡子拉碴,还有来不及换下的土布旧衣衫……他虚弱的声音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位公子好生眼熟……”
晴暄再次黑线……||||
看到孟荷就容易让人想起阿猫,傻到一堆去了……
绿绿端着茶推开房门,就看到羽君如平时一样,安静的坐在窗边翻看着一卷书,她越发闹不明白,沈苍澜没醒的时候她整日守着,怎么人醒了她倒不去了?
“姑娘,您不去看看沈庄主么?”
羽君接过绿绿递过来的茶,浅笑了一下,“不了。”
“姑娘,绿绿不懂……”
“去了也没什么话想说,去做什么呢?”她抿了口茶便低下头去继续喝茶,前些日子她的焦急绿绿也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如今眼前这个人却淡然得好似从不知道自己担心过沈苍澜似的。
敲门声轻轻响了起来,绿绿不用开门也知道一定是翠翠,这两日翠翠是每天必到,目的只有一个:代庄主请羽君过去。羽君则如每日一般,笑着让绿绿请了翠翠进来拉着她坐下闲话家常,偶尔挖挖人家墙脚,就是绝口不提见沈苍澜的事情。
“无双姑娘!”翠翠终于爆发了。“姑娘,我今儿这都来三趟了,您倒是跟我去见见庄主啊……”
“沈庄主重伤初愈,无双怎么好去叨扰庄主休息呢,嗯?”羽君笑着,把因为太激动而站起来的翠翠轻轻拉着坐下来,仍旧温温淡淡不急不缓。
“可是庄住他坚持想见您……”
“噢。”
噢了,噢完了当然就不关她什么事了。
翠翠盯着她等了半天,依然没有等到下文……
“无双姑娘!!”
“嗯?”羽君依然笑得安然无辜,翠翠顿时泄了气。
“您就当帮我个忙走一趟好么……”
“好。”羽君回答得温温淡淡云淡风轻,翠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忽地一喜,“真的?”
“嗯。等沈庄主康复以后。”
翠翠的小脸儿顿时又垮了下来。
此时门外却传来一声:“我已经好了。”
羽君一怔,看到沈苍澜正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翠翠见状忙拉了绿绿出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拉我出来干吗?”
“你怎么那么呆啊,让他们两个好好说话呗。”
“干吗让他们好好说话?你不是不喜欢我们家姑娘留在庄上,太接近庄主么?”
“哎?谁?”
“你。”
“……”怪了,确定是她吗,没弄错人?无双姑娘哪儿不好了?
绿绿翻了翻白眼,懒得理她。
屋里羽君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已经恢复了淡然,浅笑招呼道:“沈庄主身体还虚弱,怎么亲自来了,快请坐。”
沈苍澜神情复杂的看了看她,走过去,却没有坐下。
“你在躲着我?”
“庄主说笑了,无双有什么理由躲着庄主呢?”
沈苍澜却缓缓而坚定的执起她的手,“无双姑娘,无论你过去是什么身份,替什么人办事,今后……留在这里,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
这一次,完完全全是自己的希望,无关任何人。
羽君自然听得出他的意思,也记得两人曾经的谈话。即是说他可以抛开王爷,抛开义气,放下所有的顾虑只要留她在身边。只是,不嫌太迟么?
羽君心中仍旧感觉得到痛,那痛却已经模糊,为什么到了如今才说这样的话……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她还是朱羽君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羽君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仿佛沉浸水中褪了颜色,只剩下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淡淡的透着疏离。
“我想……沈庄主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有点误解?无双并没有打算留在这里,或是任何人身边。无双在找一个人……可惜,那个人不是沈庄主。”说完最后一个字,她整个人突然空了,过去的爱恨,所有绑住了她的幸福回忆以及悲哀痛苦,都已空空荡荡。甚至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这算是失落,还是轻松。
次日一早湘无双便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书信,带着自己身边的人离开了臧云山庄。同时出走的,还有臧云山庄的管事大丫头一名。
*
大雪接连下了几天几夜,积了厚厚一层。腊月也快过到了尽头,眼见着就是新年,四下里一团忙碌,尤其这种说大不大也称得上繁华的镇子。只是这忙碌,与某些人是无关的。
正阳客栈二楼的某个房间里,羽君百无聊赖的懒在椅子上,习惯性扒在窗户上看大街上忙碌的人来人往。
翠翠和绿绿结了伴从外面一路吵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把懒骨头就忍不住翻白眼,“我说姑娘,您倒是也出去走走,天天窝在客栈里,也不怕法美……”
“我不去,外头那么冷……”羽君伸手遮着打了个呵欠,随手把窗户关了,继续趴着。
“姑娘,我们可是特地出来游山玩水的,您这走到哪儿都老呆在客栈里,还游个什么劲啊?”
“开玩笑……谁大冬天的游山玩水,除了雪什么都没有……”
“那我们这么大江南北的走,到底出来干吗?”
“找人。”
“……”是哦,走到哪儿都往客栈里一窝,住个几天继续上路继续住客栈,这人就蹦出来给你找了……
绿绿在一边儿听着两人说话,迟疑了一下,“姑娘,您还在找沈公子啊?”
“嗯。”
“沈公子?什么沈公子?”翠翠看看羽君,又看看绿绿——当然不会是她家庄主,庄主不还在庄里呆着么。绿绿答道:“就是你们庄上的沈二公子。”
“惊涛少爷?怎么姑娘也认识惊涛少爷?”
绿绿不知内情不知道该怎么答,羽君懒得说明这事儿也说不明白没法答,哼哼唧唧的混了过去。一日不找到惊涛,她的心一日便不能定下来。
每天一到傍晚和入夜的时候,无论她们住在哪家客栈,总有黑衣人从湘无双房间的窗户出出入入,绿绿却一脸见怪不怪。翠翠这才知道原来湘无双身边还有一种叫做“暗哨”的东西……呃,是人,总算明白为什么她只带了两个丫头,连个保镖都没有就出了远门,不再担心安全问题。
只是这天傍晚掌柜却突然敲了房门,眼见着过年了,连小二都已经回家去,整个客栈也不过剩下一两拨客人,难为掌柜凡事亲自跑腿。
“这位姑娘,楼下有位公子,说是您的朋友,您可要下去看看?”
翠翠正奇怪,想要问羽君什么朋友竟然能找到这里来,却见羽君也是一脸茫然,“掌柜,那位公子可有说他姓名?”
“不曾,不过看起来挺贵气,仪表堂堂。”
羽君略略迟疑,难道会是晴暄?但若是他直接找来便好了,怎会劳动掌柜上来传话?
“掌柜,麻烦您带我下去看看。”
羽君出了房间,走到楼梯上向下一望,店里站了两三个人,其中的一个尤其显眼,她看清了那人样貌,微微一怔,“香王爷?”
泓香时抬起头瞧见楼梯上的羽君,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彩,优雅依然的笑道:“无双姑娘,好久不见……”
的确是很久没见……她都快要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怎么他会突然找了来?
掌柜的上了热茶,羽君与泓香时在桌边坐了,纤纤素手缓缓倒茶,似随意问道:“王爷怎么没在京里过年,这个时候出门,家里人不会惦记么……”
“不妨事的,‘家里’光是自家兄弟就七个,加上堂兄弟妹,少我一个皇上和老太太也顾不过来。倒是我回到臧云山庄才知道无双姑娘不告而别……没有见到姑娘着实有些失落呢。”
羽君放下茶壶的手略略顿了顿,微微一笑,只当没听到。这王爷到底肚子里埋得什么心思,她是越发的搞不懂了。
泓香时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言,随口聊道:“无双姑娘这样独自出来,留下花散里那么大的地方无人管理,可以么?”
“自然会有人替我打理,只是一阵子不在,花散里不会这样短短时间就出乱子。”
虽然羽君的意思是“蛇头”在花散里的统治也算根深蒂固,她就算一阵子不在也没关系,不过旁边刚过来侍候的绿绿却觉得……就算她一直不在也没啥关系。根本都是香珠儿在替她打理,这个人有根没有都一个样。
这也是为什么羽君这一次匆匆跑出来,只带了绿绿,顺便拐了“别人家”的翠翠,却只留了张条子就把花散里丢给了香珠儿。似乎已经可以想见她们回去之后要面对什么脸色。
羽君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王爷是路过这里偶然遇到她的,那么……他便是特地寻来。她的行踪只有花散里的暗哨知道,王爷竟然这么轻易便找了来?年也不过,陪她在这里耗着?
这个王爷,究竟是在想什么?
泓香时悠哉的品了一口茶,问:“听说无双姑娘在找人?不知本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不敢劳烦王爷,无双……”
“罢了,”泓香时浅笑摆摆手,“你那些客套话本王也想得到,虽不知姑娘在找什么人,但找人这一事上本王那些个部下倒是擅长,若真的有需要不妨直说。”
羽君只笑着点点头,这个她信,若要找人,王爷的情报线大约是最快速而广泛的。但是她能跟王爷说自己要找的人是沈惊涛么?
纵然已经知道王爷多半是特地寻她而来,但也没料到泓香时堂堂一个王爷也有赖着人不走的时候。旁敲提点他只当没听懂,居然摆着他那张优雅依然的笑脸,同羽君一道上了路,走哪儿跟哪儿。
不日离开了镇子,羽君乘轿,他骑马在旁,身后拖着一串护卫,一路南行。
难道,当王爷很闲么?
新年一到,无论走到哪里一片喜气的红色,热闹的红,冷清的街,倒让羽君觉得跟进了刻意布置的鬼城一样。羽君这个想法让一干人翻了白眼,翠翠毫不客气的拿看怪物的人上上下下看了她一圈,绿绿总算收敛些,只偷偷瞄了几眼。至于泓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