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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苍澜微微一滞,“为何!?你难道不让惊涛知道你就是……”
“我是谁?朱羽君死了,你知道的。我除了是湘无双,还能是谁?但是无论我是谁,他愿意和我在一起,何必还要去扰乱他的心思平添纠葛?”
——羽君和……惊涛!是,这是早已经明白的事情不是么?倘若当日羽君没有死于那一场大火,他们早已经拜堂成亲。这本是早已经做好准备的事,为何依然如此揪心……羽君依然还是那个羽君,却不再是他的羽君。她回来了,却是为了回到惊涛的身边……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跟他说明,她在找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他沈苍澜。她在'找',因为惊涛行踪不明。
沈苍澜闭了闭眼压住心底的波澜,睁开眼道:“不,惊涛有权利知道!”不能再让惊涛介怀于羽君的死,那是他心底的结,而能够解开这个结的人就在这里,为何不让惊涛知道?
“沈苍澜!你最好不要对他说一个字!倘若你定要告诉他,我可以马上带着他走!天涯海角远走高飞,从此远远的避开所有人!”羽君不管苍澜作何反应,转身就走。她不要惊涛知道,倘若一切揭穿,要惊涛把她当做什么人?朱羽君?她死了!湘无双?也死了!她不过是个死而复生雀占鸠巢的怪物!
她只想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跟惊涛一起过完这偷来的半生,不希望有任何事情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
她回到房间险些撞上正往外走的香珠儿,香珠儿稳住脚急忙伸手去扶她,“姑娘,您怎么一个人出去了?外面天寒,要当心身子……”
“香珠儿?你怎么不在自己房间躺着,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下来乱跑什么?”
“姑娘,我没事的,不过是轻伤……”
“再轻也是伤!”当自己和她一样,用的是别人的身体么?
主仆两人一顿磨叽,香珠儿还是坚持留下来伺候,羽君拿她没辙,只能留她下来陪自己。
“翠翠和绿绿怎么样了?”
“香王爷已经按姑娘的题点派人去救人,传话来说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这回任老贼的麻烦可是惹大了。”
任老贼和香王爷之间怎么斗,不关她的事,她也不想参合。眼下她要解决的,是自己的问题。
“香珠儿,我打算让玉貂接任我的位子。”
香珠儿动作一滞,虽然在上一次羽君提起时已经有了准备,但这次看起来却是去意已决。
“姑娘,您三思……”
“香珠儿,我知道你其实早看得出来,我和过去并不相同……难道雪狐说的那些话,你当真不在意?”羽君抬起头定定看着她,香珠儿也不再隐瞒,轻声应道, “是,我知道。姑娘和以前判若两人,我不是看不出……但是我自小便跟随姑娘,您的一毫一发香珠儿都不会认错,怎会将别人错认为姑娘?无论姑娘性格变成怎样,忘记了什么,香珠儿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姑娘没错,自无二心。”
原来过度的熟悉,也是一种误导。香珠儿认得的是这具身体,无关内里的灵魂。
“你不用担心,我说过我不会那么快走……至少,三年。我可以慢慢把事情交给玉貂,绝不会让花散里有任何的动荡。”
“姑娘……”香珠儿咬了咬下唇,突然间在她身前跪下,“香珠儿恳请姑娘让我跟随姑娘继续服侍……”
羽君扶她起来,轻轻摇头,“这里还有你要做的事,玉貂虽能干,毕竟年纪太小,还需要你的辅佐。”
香珠儿挣扎片刻,终于点头。
只要香珠儿肯协助她,一切都会容易很多。形式上她还要问过玉川的意思,但是玉貂和雪狐本来就是为了成为下一任蛇头候选,而一直在湘无双身边磨练。正如湘无双也曾经从小被带在前任蛇头身边。如今雪狐已死,能够继任的只剩玉貂,早晚而已。他自然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羽君找了玉川来,将自己的打算跟他说明。玉川静静看他,一双眼睛淡然而又坚定。最终只是略略一低头,“单凭姑娘做主。”
羽君噗哧一笑,伸手去掐了掐他嫩嫩白白的脸蛋,“乖,好川川。”
每到黑夜袭来她的身体便万分疲惫,灵魂仿佛要脱离而出,无法驾驭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只有在这时羽君才能真正体会到那个时常被自己也忽略的事实——她毕竟已经死了。
无法良好控制身体的无力感和黑暗一起席卷而来,羽君躺在床上,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慌——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接近。
她能够感觉到,拼命想让自己动起来,却如同被靥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黑暗中有黑影凝聚,渐渐凝生成两个人形,向床边走来。
冰冷的压力像她逼近过来,她终于看清那两个人的脸,一个陌生,另一个她却是见过——鬼差!
动啊——身体快动啊!
“朱羽君,你以为逃到阳间来,便可以高枕无忧么?沈苍澜阳寿未尽,一旦还阳我们自无法再干涉,但是你——已经死去多时,身体早已毁坏,还想霸占别人肉身瞒天过海么!跟我们走!”他说着抬起手臂,缠绕手臂的漆黑铁索飞出,顶端的菱形锤裂开来,伸出一个钩爪,倏地莫入湘无双的身体。
但见湘无双的身体毫无损伤,朱羽君的灵魂却猛地被揪住,硬生生地向体外拖离。
强大的扯离之痛让羽君终于发出声音惊叫起来,她不能离开身体!这个身体是她这一缕幽魂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层保护,决不能离开!
羽君的灵魂挣扎着,鬼七却毫不留情,然而此时门口响起香珠儿的声音,“姑娘,出什么事了么?”她听到羽君的叫声急忙起床来看,屋里却没有回应。“姑娘?姑娘我要进来了!”开门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两个黑影在眼前,定睛去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莫不是她眼花?
“姑娘?”她走到床边,看到羽君冷汗淋漓,身体上的束缚终于消失,能够活动。“您没事吧,是不是那里不舒服?脸色好差……”
“没事……我只是做了恶梦……”羽君支撑起身体,仍旧全身冰冷,微微发抖。他们没有走,还在这个房间之中!
“姑娘……”香珠儿看了看羽君的脸色,“需要我留下来陪您吗?”
羽君点点头,却仿佛看到黑暗中浮起一张讥笑的脸。
“香珠儿,点上灯!”
“是。”香珠儿赶忙把灯点了,便在床边坐下来。她从没有看姑娘如此惊慌过,无论她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没有,直觉这并不只是做噩梦那么简单,但是姑娘不说,她也就不问。
羽君不敢再睡下,点上灯之后屋里的黑影仿佛暂时消失,她却不敢掉以轻心。香珠儿靠在床边,她想要陪着羽君说说话,然而一股强大的困意席卷而来,竟然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火烛的光跳了两下,倏地熄灭。
“香珠儿!”羽君用力推了她两下,香珠儿却睡得死死的,丝毫没有反应。
黑暗中阴影再次凝聚,她想也没有想,跳下床夺门而出。
她不要被带走!她和惊涛还有一辈子要过,绝对不能再一次死去,留下惊涛一个人!
身后两个鬼差紧跟上来,“朱羽君!乖乖跟我们走!”
“不!我不走!绝不走!!”
无论她跑到哪里,两个鬼差都如影随形,腕上的长索条条向她缠来——
羽君的声音惊动了旁人,沈家两兄弟最先跑出房间,惊涛看到羽君的身后紧紧追逐着两个模糊不清的黑影,他看不到鬼差,以为是自己眼花,而沈苍澜却一眼便望见羽君身后追逐的两个鬼差,心底一沉,不禁脱口而出——“羽君!”从惊涛身边擦身而过,冲了出去……
……羽……君?
惊涛瞬间怔然,愣愣的看着苍澜飞奔出去,冲向羽君身后的那两个黑影。
那里……有什么?如同两团黑舞凝集不散,却分明没有人在……他刚刚喊湘无双……什么?惊涛的头脑无法处理眼前看到的景象,为何湘无双和苍澜在对抗着同一个敌人,而他却看不到?
苍澜已到黑影跟前,跟那一团黑雾缠斗起来,与此同时鬼七手上的铁索已经缠上了羽君,而另一个人则将铁索的钩爪没入羽君胸口——
鬼七单手应付苍澜,警告道:“沈苍澜!你既已还阳,就老老实实继续活,休要多管闲事!”
“羽君的事情,怎会是我的‘闲事’!”
鬼七恼怒的喊道:“十一,动手!”
另一个鬼差蓦然收紧铁索,铁索另一端钩爪所抓的羽君向前一倾,却又死死的抵抗住,不肯让魂魄离体。
“朱羽君,你乖乖离开这个身体,还会少受点痛苦!”
“不!我不能走!!”撕裂的疼痛在胸口蔓延,她凄厉的声音却显示着无比坚决的意念,鬼差一顿,手上铁索微微松动。
“十一,你在做什么!?快把她拉出来!!”
鬼差默默看着对面的女人,那凄厉的声音仿佛直达心底,他曾经捕过无数魂魄,也曾经……见过如她这般女子。曾经……
“十一!!”
鬼十一在鬼七的怒喝声里,却突然收回了铁索的钩爪。
“我做不到。”他放下话,突然消失无踪。
鬼十一一走,鬼七单手应对沈苍澜,另一手的铁索缠着羽君,再无暇分身。他不禁一恼,朱羽君如今正是受伤体虚的时候,若不趁此机会带走魂魄,待她康复,只要她赖在身体里不出来就是鬼差也不能轻易动手!
一个沈苍澜他不放在眼里,但是对于他来说却像苍蝇一样烦人,缠绕不休。
鬼七是个急脾气,暴躁得很,不禁脱口而出:“沈苍蝇!!你再纠缠我就把你一起锁回去!!”
……
…………
沈苍澜的脸立马更加阴沉。
“鬼差,你莫要忘记羽君是上仙保的人!你再如此刁难,看来我只能请上仙出面!”
什么上仙,他不晓得。但是在地府时分明见鬼差对那上仙很是忌惮,他也不知道怎么联络那什么上仙,但是他是沈苍澜。自小被培养为臧云山庄的继承人,打理事务。这种三分真三分假有所保留和捏造的话,自然懂得其中技巧。
果然鬼七气愤不已,着实不想跟那个难缠的'前战神',现任的皮条王+八婆王——圣月上仙大人再打什么交道。遂恼怒的撤回铁索,“不要让我再抓到机会,只要你再进了地府,就休想还能出来!”
鬼七也倏然消失,没有铁索的束缚,羽君无力的倒下来。
“羽君!”沈苍澜上前扶起她,急忙问:“你怎么样!?”
羽君轻轻摇头,一旦松懈下来,终于不支昏厥过去。
苍澜正要抱起羽君,忽见惊涛不知何时已经缓缓走到跟前,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一双眼睛平静得如同无底的深潭,死水无波。
“惊……”
如同看不到苍澜的存在一般,他的眼睛只看着羽君,缓缓附下身来从苍澜怀中抱过羽君,将她打横抱起来,声音淡远,“我带她回房。”
走出几步,身后的苍澜突然开口:“你不问吗?”
惊涛停住脚,低下头看怀中的羽君,声音依然淡得仿佛从远处传来:“问什么?她要告诉我的,自然会说。她不想说的……我何必问。她在这里,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他再次抬步,留下苍澜,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长廊上。
翌日,湘无双携沈惊涛拜别香王爷,回到花散里。
两日后,翠翠和绿绿回来,翠翠亦向沈苍澜辞别,跟随在湘无双身边侍候。
同时,花散里蛇头的权利交割,缓慢进行着……
四年后。
“无双姑娘,您……真的要离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