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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也不错,腿长,跑得快。”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很壮观。不知道你发现没有?”
“其实我想告诉你,前边密林里有鬼……”
一直快步急走的花著雨顿时站住,然后瞪着已近在咫尺的密林,半晌才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她最怕鬼。
方篱笙笑得春暖花开,“总算肯跟我说话了?说吧,我又哪里惹了你?”
这事已让花著雨气了好几天,她想也不想脱口就道:“你还好意思问?那封所谓的北冥王要我懂骑射之术的信根本就是你凭空捏造,后来还让我当众拜了你为教习师父,你究竟有何居心?”
方篱笙定定地看着她,语出惊人,“难道你见过冥欢?”
这厮的思维也太快了吧?花著雨这才反应过来她问了什么蠢话,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嚼烂了吞下去。
第096章 如有神助
她死死地盯着他,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方篱笙笑吟吟地将她前襟的两根枯草拈下来,“为什么不说?难道是你把他藏了起来?”
花著雨咬牙道:“我看我以后还是不要和你说话了,你这个人的思维真可怕。”
她调头就走,方篱笙伸手抓住她手臂,花著雨狠甩,他却顺势滑下,将她手掌扣住,然后,握紧。
“好吧,我以后就表现得跟个傻子一样,你说什么话我都当不知道。”
他的声音轻缓而低柔,手掌坚定而温暖,那份热力好像瞬间就游遍人全身。花著雨心底没来由的一跳,脸上一下子像着了火般火辣辣地滚烫。她生恐被他看到她的不自然,仍然不回头,闷声道:“表现得跟个傻子一样又不是真的傻子,当不知道又不是真的不知道,这么装来装去,岂不是又在哄骗人?”
方篱笙的声音好无辜,“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装也不行,不装也不行,总不能让你喂我一粒傻子药,把我真的变成个傻子。”
“那又有何不可?”想到素来姿态秀雅的人忽然变成个傻子整日嘴角流着哈喇滋,那场景该多好笑,花著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么一来,本来一肚子的怨气忽然就消了一半。
“好美。”
方篱笙在她身后忽然由衷的赞叹。
花著雨心里再次一跳,终于还是扭头朝他看去,哪知他却眺望着那西天边的漫天红霞,一脸沉醉。
仿佛发现她回头了,他低头促狭一笑,“你说这满天红霞美不美?”
知道这厮在捉弄她,花著雨一掌拍向他手臂,却叫他另一手给抓住,低笑道:“其实你脸上红霞比天上彩云还美十分。”
他这句解释更是让花著雨难堪,而双手又抽不出来,干脆蛮横的一口就在咬在手臂上,她以为他会松手,结果他却纹丝不动,好像她是咬在别人身上一样。
直到花著雨感觉嘴里已有血腥味,才听他道:“发泄够了没有?难道你是个吸血鬼,想吸干我的血才甘心?”
“谁要吸干你的血?这是你不放开我的代价。”总算觉得解气的花著雨这才松口,低眼一看,他月牙白的袍袖上已被印上了一圈牙印,甚至还有血丝隐隐从里面渗出来。
方篱笙看着被荼毒的地方,哭笑不得,“我不让你打,然后你就变本加厉咬人,还说是代价,真不知你这是哪国的谬论?也罢,人也被你咬了,气也是你发了,等下也该好好跟我说话了。若是动不动又不理人,我也会让你尝下我的手段。”
他终于松开了双手,花著雨也得着了自由,她揉了揉胳膊,哼声道:“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骗我?这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
被他搅了半天,差点又忘了正事,这厮就是个打岔高手。
方篱笙咳了一声,“这个……其实也不是故意要骗你,要究其原因,只能说是一个暂时还不能说的秘密。”
“秘密?”花著雨觉得她已经没法发怒了,只是冷笑道:“你的秘密太多,我并不想了解,可是你这般骗人,甚至是还犯了欺君之罪,不怕被砍头?”
方篱笙侧目看着她,眸光浮沉,半晌才道:“在你的面前,我并不想保有任何的秘密。只是你不给我展示自己秘密的机会,如果你继续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或许就连这一个秘密你也终生都无法了解。”
这句话虽然隐晦,却是暧昧。
花著雨根本不敢再与他浸入骨髓般的眸光对视,微有慌乱道:“不说就不说,天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冥欢在哪里?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花著雨顿住,沉默了一下道:“他让我不要告诉你他的行踪。他说那些要杀他的人非常恐怖,或许是他连你也不敢相信。”
“是他告诉你连我也不能相信?然后他却相信你,跟你接触?”方篱笙的脸色黑沉下来。
花著雨白了他一眼,“虽然他没这么说,可是我听得出他有这个意思。”
方篱笙气极反笑,“这小子贼滑,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说吧,他是不是住在你的院子里?”
花著雨瞪大了眼,他这也能猜到?
方篱笙哼了一声,“就知如此。那小子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你不要把他说得这么不堪,他好得很。他还说,如果不是怕别人认出他来,就要跟我来猎场,免得我被别人给害了。”
“他真的这么好心?”
花著雨气结,“总比你好心。”
看她胀红的脸,方篱笙莞尔,弹了弹她的额,“其实我的心比他好,是你不了解我。”
花著雨捂住被弹的地方,看了他一眼,无语转身。方篱笙悠悠跟在她身边,“我是说真的,我真的比他好心。”
花著雨别开头望天边的浮云,“既然你说你好心,那你今晚不准到行宫那边去。”
方篱笙答得干脆,“好。”
“既然你好心,今晚就守在我营帐外面,哪里都不准去。”
“好。”
“还有不让那些欲打扰我的人靠近,让我睡个安稳觉。”
“好。”
他连着三个好,干脆而利落,花著雨简直不敢相信,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古怪一笑,“以后别在我面前自称师父,你不配。”
方篱笙也回以她一笑,“不称师父,那你说称什么?”
花著雨眼珠转了转,坏笑,“方公子?篱笙?或者方长老?”
方篱笙也坏笑,“不管你想怎么称呼都可以,不过若是在外人面前乱叫,恐怕我不惩罚你,别人也会骂你。”
花著雨脸色一收,“我看你还是赶紧澄清才好,我可不想走到哪里都低你一等。”
“我怕我一澄清,你们的皇帝会砍我的脑袋。”他半开玩笑。
“活该。”
两人一路斗嘴,在日薄西山时,终于回到了扎营的地方。
把营帐里已经收拾好的芍药见他们两人同时回来,而且气氛还似融洽,她也心欢喜,赶紧搬来矮桌摆上了晚饭,菜色虽然简朴,却香味四溢,看来花家让带来的厨子手艺还不错。
“咦,三姐呢?她不吃饭?”花著雨坐下问。
芍药小声道:“下车没多会就去明妃娘娘那边了,留话说会在行宫陪明妃娘娘聊天,要晚一点回来。”
花著雨思索,花若芸到底想干什么?之前让阿旺关注她的动向,好像也没见她有什么异常,难道她这次来猎场,真的只是为了观摩或者吃烤肉?
“吃吧,想那么多干什么?该来的总会要来,不该来的,你想也不会来。”方篱笙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好言相劝。
也是。花著雨甩了甩头,反正今晚有这位大哥守在营帐外,完全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只管安心睡觉就行。
当下果然不再想太多,埋头吃饭。
待得饭后,外面已是热闹一片,年轻男女趁此机会皆出了门,到处篝火点点,要么骑马,要么游戏,各等娱乐,相当热闹。
芍药羡慕地望着那些热闹的场景,对花著雨道:“小姐不去玩吗?看他们玩得多开心。”
想起白天的际遇,花著雨摇头,“他们开心不见得我会开心。那些人的圈子我不想进去,我的圈子他们也进不来,这次秋猎只要能平安无事就算万幸。”
……她看芍药,“如果你想去,也可以去看看。”
…。人。…芍药想去又胆怯,“奴婢真的可以去么?”
…。书。…花著雨肯定道:“当然真的。”
…。屋。…芍药眼里闪着光,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一样终于挺胸一步步朝那繁华处走去。
“原来你喜欢安静。”方篱笙从营帐里走出来,缓缓在她身边的草地上坐下。
花著雨撑头望着满天繁星,“难得看见如此广亵的夜空,为什么要投入喧嚣?”
方篱笙也仰望星空,略有感慨道:“这样的星空总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花著雨看他。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良久,微摇了摇头,“其实今晚的星空和那晚我们在屋顶数星星的星空是一样,宁静而让人缅怀。”
原来他还记得那晚的事。花著雨没有出声,撑着头,默然想着前世今生。
两人就那么静静的坐着,谁也不再出声,好像任何语言都会破坏此时心灵的静谧。夜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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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著雨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芍药把她摇醒的时候,已是大天光。
“小姐,秋猎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在这里睡,小心等会点名不到,皇上要降罪了。”
“啊,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花著雨一骨碌从地铺里站起来,赶紧穿衣梳洗。
“看你睡得那么沉,方公子交待让你多睡一会。”好像是为避某种忌讳,芍药特意把对方篱笙的称呼改成了公子。
花著雨不觉,“你也就听他的。那他人呢?”
“哦,刚才走。昨晚他陪了小姐大半夜,后来抱小姐睡下后,有几个语气不好的公子小姐过来找你,也被他打发走了。”
正在洗脸的花著雨一怔,“他不会昨晚真的守在我营帐外面吧?”
芍药一笑,“真的。如果不是他守着,小姐昨晚哪能有安稳觉睡?今早奴婢看他气色心情都不错的样子,好像根本都不累一样。”
花著雨心里有些说不出滋味的复杂,有甜有酸也有感动,虽然他有时候很讨厌,可是实质上对她真的很好,很好。
等她梳洗完毕,又草草吃了几口,就背上了雨金刚足踏短靴前往猎场。
才走到半路,就见左相顾锐城闲步过来。他同时亦看到了花著雨,怒目难得浮起一丝假笑,“慌慌张张的,难道迟了?”
花著雨向他礼了一下,“见过外祖。”
顾相左右一看,没人注意这边,沉眉一哼,“想不到你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好师父,不然这次的事,老子就要叫你没有称头日子过!不过你给我小心了,太子妃之位可不是你能肖想的,若是今日敢再坏我的好事,我就叫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分明没把她这个小女子放在眼睛角落里!至于太子妃之位,她从未想过,他此说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有他的太子妃人选?
一些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花著雨冷笑,“您老人家身为左相,权大势大,好事岂是那么容易被破坏的?动不动就要人的命,可不像一个长辈会说的话!”
“好个尖牙俐齿的臭丫头,你以为……”顾相还要说下去,忽然看到一个同僚走过来,忙哈哈大笑地重重拍了花著雨的肩,“真是个好孩子,今日可要好好表现,多打些猎物回来才是。”
花著雨咬牙承受他的重掌,直到顾相和那个同僚说笑着离开,她才慢慢直起身子,将被拍过的地方弹了弹,目光森冷如铁,想要太子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