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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台上桌前。音乐停止。张伯论道:“今天在诸位亲友面前,你们愿不愿意接受他们的祝福,让上帝见证你们的婚礼?”
张宝看了朱报雪一眼,两人齐声道:“愿意!”
“好!”张伯论道,“那么请你们伸出右手放在圣书之上,让上帝能听到你们的心声,并且许下爱的誓言。”
什么圣书?《甲乙丙经》还是《圣经》?什么上帝?是老天爷,还是造物主?又或是冥冥之中的主宰,是不可捉摸的命运,是变化无常的世道?这个叫上帝的东西,大家在活着的时候谁也没见过,死了之后能不能见得到,那就不好推测了。
张宝和朱报雪两人一起置手书上。张伯伦道:“张宝将军,你是否愿意发誓无论贫穷与否,荣辱成败,都紧紧握住朱报雪女士的手永不放开,陪伴着她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发誓!”张宝声音不大,但语气甚为坚决。
张伯伦道:“朱报雪女士,你是否愿意接受张宝将军的求婚,并发誓无论贫穷与否,荣辱成败,都紧紧握住张宝将军的手永不放开,陪伴着他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直到生命的尽头?”
朱报雪低声道:“我愿意。”
张伯伦道:“在圣父见证下,亲友的祝福中,你们结为夫妇,任何人如有异议请现在提出,有没有人反对?”
谁敢反对!这老头真是多此一问,就算有人嫉妒的发狂,也不敢当众提出来,除非活的不耐烦了,想试试张宝的太平玄异剑。
张伯伦道:“我宣布你们获得了圣父及亲友的祝福和赞同结为夫妇,同生死,共患难!”
张宝拉了朱报雪的手,两人微笑相对。
“我反对!”
猛听门口一人说道。这三个字说的虽不甚高,但是斩钉截铁清清楚楚,大殿之中人人听得见。
众人大惊,齐齐回头去看!
真的有活的不耐烦的人,想试试张宝的太平玄异剑。我向后面看去,却只有更吃惊!
这时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大殿内明暗交替,跟着是“咔嚓”一声雷声,震得人人心中胆颤。只见门口一人身着黄衫,肩披淡黄披风,清丽脱俗,正是唐周!
若是换成别人,早被张宝手下将领乱剑分尸了,但众人看清是唐周,不由一愣,还未有行动,转眼之间,唐周已走上台子。
台下众人,有的奇怪,有的惊讶,有的猜测,有的疑惑……我知道唐周和张宝曾是恋人,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唐周今日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破坏婚礼,我也是猜测不透。
张伯伦道:“你反对?有什么理由?”
唐周道:“我自有我的理由。”却目视张宝。
张宝也甚是惊讶,万万没有料到她竟然在数千人面前公然阻止自己成亲,想到十年前曾与她的一段往事,此刻实不知如何是好,道:“你……唐姑娘……”
朱报雪本该惊讶或是尴尬又或是嫉恨,但偏偏镇静异常。
台下严正厉声道:“唐姑娘,今日是我家将军成亲之日,还请自重!”其他将领迫于唐周的特殊身份,却不便公然厉喝。但无论严正如何措辞强烈,唐周却看也未看一眼,浑没把张宝手下第一大将放在眼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报雪
厚厚的阴云笼在巨鹿城头,仿佛即刻要掉落地面。大雨将到未到之时,城中更觉压抑。大贤良师殿内也似感染了外面的气氛,当真是人人不安,压抑莫名。
良久之后,唐周目视张宝,说道:“你……张将军还记得十年前的一桩往事么?”
张宝正担心唐周提到十年之前的事情,在朱报雪面前不免尴尬,这时闻言一惊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既然……又何必再提……”
这段情事知道的人不多,众人都在猜想他的话,“你既然”后面是什么内容。
唐周道:“十年之前,广宗城大将朱明灭残害百姓,江湖豪杰无不对之痛恨入骨,接连几次行刺,但因朱明灭的明灭剑气实在厉害非常,都无功而返,有些人甚至因此而送了命。”
唐周看着朱报雪,朱报雪却面无表情。
众人还以为她要说十年前跟张宝的什么纠葛,都没料到她说起广宗大将来,一时想不出这究竟和阻止张宝成亲有何关系。
张宝拉了一下朱报雪,说道:“雪妹,你且暂避。”他惟恐朱报雪在众目睽睽之下受了委屈。但朱包报却一动不动,张宝这一下并未用力,也拉她不动。
唐周厉声道:“谁都可以走,就是她不准走!”说着一指朱报雪。
张角道:“周儿,不要胡闹,快下来。”此语也不甚高,但甚是威严,不容人不听从。但唐周似无所觉,没有反应。
张宝道:“往事已矣,再提起徒然令人伤心,张宝只是一介书生,何劳姑娘挂怀……”
唐周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当时为避免中原豪杰再受损伤,我们决定行刺朱明灭。那一天……”刚说到此处,突然又一道闪电劈过,雷声轰隆。“也和今天天气差不多,都是电闪雷鸣。”唐周接着道,“对付朱明灭这等残害百姓的恶徒,当然也不必用什么正大光明的手段。但要刺杀他也并不容易,朱府警戒异常严密,我们只得辗转从后院潜入,想潜到他房外,趁他防备松懈之时下手。”
看样子她要详详细细地讲述刺杀朱明灭的经过,我在伤心居的时候已经听她提起过这件事了,但此时也不明白她为何要细细讲述一遍。唐周今天很是令我惊讶,我从没想到以她的冷静和才智竟公然来阻挠张宝成亲。也许女人真的难以琢磨,就像天气一样,多变无常。
“当时从房上跃下,我踩断了一截树枝,惊动了房中朱明灭的妻子王氏和一名丫环,于是连忙假扮猫叫,你还记得她们说的话么?”唐周问道。
张宝本不想回答,但想今日之事已无法就此结束,于是道:“事隔多年,我怎么记得,况且我当时担心的是惊动了院外守卫。”
唐周道:“那王氏说道:‘可是朱儿么,又调皮了?’丫环却说道:‘夫人真是太挂念小姐了,小姐要过几天才会回来,那是猫儿从屋上下来踩断了树枝。’”
张宝已无心再听,打断道:“你说起此事,到底与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唐周道:“大有关系。后来我们杀了王氏和丫环,我假装在床上,盖被而卧,等朱明灭进房,终于出奇不意,刺伤了他,这才合力杀了他。但在他反击之下,我们都受了重伤,惊动守卫,无法逃出,反而躲在屋里得以幸免,那时守卫只当我们逃出府去,谁也没有想到我们并未离开。十天后,才装扮成百姓样子,出了广宗,却不料在路上又被一队兵士怀疑,只得逃进了伤心居。你还记得么?”
张宝极不耐烦,但想到十年前这件平生惊险之事,还是道:“我怎么会不记得,伤心居的庄婶还因为不肯出卖我们,被投进河里而死。”
唐周道:“一个多月前,庄叔和小庄离也不幸死了。”
“什么?!”张宝惊道。
唐周道:“那是我从太平县回来的路上,约好与马总管在伤心居会合,却不料被人事先布局暗算。有人以小庄离威胁庄叔,令庄叔在酒中下毒害我,被我识破,打斗之中,不幸刺中他要害……那天也是雨天。”
此时在殿内微听见外面风雨声,果然下起了雨。不过那天的风雨要惨烈得多,我仍记忆犹新,当时情景果真是诡异恐怖,大雨闪电之中,庄叔如何仰天嘶叫,树上如何吊着一个小孩,晃悠悠的,正是小庄离……
张宝道:“事先布局?这件事极为严密,有谁能事先布局?”
唐周道:“是啊,这件事知道的人本来没有几个。”目光炯炯,却看向朱报雪。
张宝道:“那人你可抓到了么?”
唐周道:“我虽然没抓到她,但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张宝问道:“那是何人所为?”
唐周道:“庄叔死前说过这么一句话‘你若报仇,便去找你的仇人,我却不是你的仇人’,张将军,有谁与我有深仇大恨,又如此清楚我的行踪,处心积虑想置我于死地?”
张宝道:“那是谁?”猛然想起她今日所为,颤声道:“你……怀疑……”
唐周道:“不错!那人就是朱明灭的女儿,朱明灭之妻王氏口中的‘朱儿’,她此刻就站在这台上,化名朱报雪!你看报雪两个字,不就是报仇雪恨之意么?”
这时一道极亮的闪电划过天空,直连至地,紧跟着“咔嚓”一声霹雳!
众人皆颤抖一下,不知是因为她的话,还是为雷声所惊,这才明白她何以从十年前刺杀朱明灭开始说起。但这件事情实在太过惊人,谁肯相信朱报雪会为了报仇而嫁给自己的灭门仇家。
张宝摇头道:“这绝不可能,你只是推测,不可血口喷人!”
唐周道:“张将军,朱报雪能知道十年前伤心居的事情,大概是你告诉她的吧。”
张宝未答,却说道:“雪妹是孤儿,从小由她叔父抚养,决不是朱明灭的女儿。你这般……这般污蔑于她,到底是为……为了什么?十年之前,是你自己要离开我,却不是我负你。”
原来是这样,我一直奇怪这件事,原来是唐周先离开了张宝。
唐周道:“她绝不是孤儿。一个多月前伤心居之事后,我去广宗查过她的叔父朱远,却不幸其一家老小全部死于一场大火,放火之人就是她——朱报雪!”唐周一指朱报雪,又说道:“她是怕我查到她的身世!”
朱报雪一言不发,也不辩解,甚是镇静。
张宝却道:“这件事我也知道,但放火的是一个叫一诺千金的恶徒,现在还在通缉,你为何冤枉雪妹?”
千金兄,你可闯了大祸了!先前你说碰到朱报雪是坏事,以为她要杀你,后来变成了好事,得了她一件披风,但现在……可又变成大大的坏事了!我向四下里看了看,也没见到一诺千金在哪里。
唐周一晃跃下台去,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座位上拎起一人,又跃回台上,轻拍了那人肩膀一下。那人醒了过来,猛然看到周围这许多人,大吃了一惊。
被唐周拎上台子的,却不是一诺千金是谁呀!他准是被唐周用什么手法制住了,这时才回过神来。我暗暗吃惊,却知道此时也救不了他。
唐周道:“他就是一诺千金,到底谁指使他放火,一问便知。”
一诺千金早已看到了朱报雪,张宝等人,又听了唐周的话,哪还能不明白。
我也替他着急,眼见他无论如何说,今天恐怕都难以脱身,况且就算他有视频可以证明是朱报雪指使,但是朱报雪也完全可以再编造一大堆指使他放火的理由。
数千人一起看着一诺千金。时间仿佛也停了下来,空间也压缩了,一切展现在眼前,又变得无比飘渺,只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第一百二十六章 并无此事
此时一诺千金已经陷入极大的困境,只能想办法尽快离开,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又如何能办到?
一诺千金左看右看,十分不安,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连腰都咳弯了,以手掩嘴,良久才站直了,说道:“我……我……”突然口吐白沫,倒在台上,身体不住抽搐。
唐周急忙上前查看,一会道:“他病发作,不过总有醒的时候。”抬起一脚,将一诺千金踢到台边。
我弯着腰上前两步,看了一眼,只见一诺千金双眼反白,口中不断有白沫吐出。不由暗暗心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