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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义……的代名词。
讨论了快一个小时，实在想不出什么新意了的时候，天魔拍板：“好了，就这样，我去弄个千把两千字出来，弟兄们等着去论坛顶贴子，把咱们的名声打起来！”
照例，一片应和之声。
“跳梁小丑，敢捋虎须。”我看得直想笑，“天魔啊，服了你了，这词儿你都能从古董堆里翻出来。”
天魔告诉我：“什么词长气势就用什么词！再说了，夜里把他们打得后来整个行会没有敢乱出来的，整个会就四五百人，在线的才百十个，嚣张个P啊！”
说句老实话，天魔的贴子确实写得很好——本来就占着理，胆气就壮，还有什么不敢写的？至于杀了其它行会的人这事，天魔在贴子的后面假惺惺地来了这么几句，是这样的：
“既当此时，胸中愤懑之气自然难平，故伙会中数十兄弟，行报复之举，一夜之间，杀人无数，其中难免有误杀者，及今思之，惭愧之意在所难免，然无悔。为免以后再有误伤，在此昭告天下：且守君子之途，莫与小人同路。
敢为私利毁我会中兄弟，便须思量能否承得起我等胸中之气，即使尔势力强大，亲朋众多，吾又何惧，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个贴子是下午四点时发到论坛上的，一直到六点都没离开过第一页的前十位，这其中自然有本行会的人义务顶贴的功劳，但它的热门才是主要原因——两个小时，跟贴逾千。
在这些跟贴中，绝大部分是对天魔直接或间接的人身攻击，从对他身体器官和精神状况进行的诅咒到对他亲属朋友的问候，无所不包。一个两个、十个八个倒还无所谓，人一上百了，天魔也受不了，便在行会频道里发牢骚：“NND，这些家伙都TMB吃SHI了！嘴怎么这么脏！”
之所以是在行会频道里这么说而不是在论坛上跟贴骂回去，天魔的解释是“为了行会形象”，因为“虽然在游戏里，都是靠实力说话，但正面形象对行会发展更有利一些”。很感人，于是我就信了——如果他说是为了自身形象的话，我更会信个十足十。
撇去那些人身攻击的回贴，这场口水仗打得还是很精彩的。天魔的贴子里破绽并不多，但对方也不全是傻子，很快就有人看了出来，在回贴里连带着一点胡搅蛮缠的东西一起逐条列出，天魔则在后面逐条批判，这让我又见识了他自圆其说的功底。
“在大方向上咱们占着理呢，那些小细节都是不动根本的，所以当然一点都不用怕。”天魔抽了个空在行会频道里说，“主要问题就是别跟他们在咱们夜里乱杀人这事儿上说太多，有条件就扯到其它事情上去，那就成了。”
“这是辩论技巧。”他很快又夸了自己一句。
呵呵，还辩论呢，就是吵群架；还什么技巧……这事我也能干好！
——那你为什么不干呢？
一个声音忽然从脑海里跳了出来。
为什么呢？我想。
要么是因为我懒，要么就是我胆小，不敢——我很快就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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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节
几十年前一位伟大的老人家的话说得好：人多力量大。诚然！
三座城在每座只有可怜巴巴的十几个人陪着同样是可怜巴巴的几十个NPC的守护下，没撑过二十分钟就全部沦陷——攻城方两个行会组织了三千多人，平均到每个城一千多。
“这么多家伙，一人捋一下就能让你细一圈了。”这话是九世轮回说的。
而幽冥则这样纠正：“也有可能是越捋越粗，但捋完了之后体重会轻上二两。”
这些话让我想骂人——日！这会里还有没有正经人？
出于对新社会年轻人道德沦丧的痛心，我就把这感慨认真地敲出来，发到了对话框里，很快就蹦出来许多答案，但无非以下两大类：
1、有，我就是！
2、没有，你现在才知道吗？
“正经人谁会入你的会啊！”九世轮回说，“没见退会后再加回来的才刚三分之一吗，那是认清你的为人了。”
——这种可能性倒是真的不能排除。
不过我认为，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不想把扒来的东西充公——其实，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想，即使是要充公，最多是找套垃圾来顶替，这又有谁能知道！而事实上，从收缴到“会库”的那些东西来看，那些退会后又重新加回来的人绝大部分应该就是这么做的。
改一下不知道是啥时候的语文课本里的一个病句：聪明人还是多啊！
据天魔的不完全统计，昨天退了会的三百多个人在攻城开始的时候，聚成一堆从攻城方屁股后面上去猛砍，杀了人后拖着尸体就回城——回城点全都设在主城，退会是无奈之举，因为在攻城战中守城方那个行会的成员是无法使用回城的——那儿有群扒手在等着……
“我一个人就杀了差不多二十个，如果不是为了抢救皇小虎的尸体，我还能多杀几个。”天魔道，“照我估计，昨天咱们弄了至少三百多个尸体，现在怎么样？就不到一百个加回行会，而且送上来的还只有七八十套垃圾。”
等了一下，他又发上来一句：“我怎么就没想着在旁边看着他们呢……”
看到这话，我不禁撇了撇嘴：你这个奸诈的家伙会想不到？说出来这话也就是能骗得了那些不通事故的傻子，除此之外还骗得了谁呀？
“日！”我M着他骂，“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天魔回答：“古人云，兵贵精而不贵多，借着这次攻城战的到来，正好在内部搞一下清理，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就让他们走好了。”
“真的？”
“一个方面。”天魔道，“顺便测试一下中国游戏玩家的素质。”
“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底儿？”我实在受不了了。
天魔没有回答我，过了一会儿，他发过来一个问题：“网络游戏为什么要升级？有哪几种原因？”
这个问题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显得十分突兀，但出于对天魔的了解，我觉得他虽然品质比我差了些，但说话做事并非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于是我认真地想了想，回答：“一是增加新地图、职业、技能之类，二是给BUG打补丁，还有就是搞活动弄点小东西玩——我觉得很多都是噱头。”
“其实就一个原因。”又等了一会，天魔才发过来一段老长的话：“无论升级内容是什么，其本质就是为了延长游戏的生命力，都是围绕这个目标所做的调整。除了你说的那几样，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对游戏原来不合理设定的更改。你知道我原来是做这个游戏策划的，后来被别人弄得乱七八糟，所以游戏做完后我就不干了，但对这里面很多设定终究是看不下去，所以我需要通过一些手段来造成舆论来推动游戏的更新，迫使游戏产生一些调整。”
对他这话我嗤之以鼻：“你都不干了，还热心个P啊！”
“自家的孩子自家疼。”他很快回道。
然后又是一段我不拖滚动条就看不完全的文字：“网络游戏最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所以有些设定就必须贴近现实，但是如果只想着这一点，那就是走了极端，毕竟它是游戏，游戏性才是最重要的。举个例子，原来陷阱技能是除了安全区之外，其它什么地方都能用的，这贴近现实吧？我的Mars那个号用陷阱堵了城门后怎么样？论坛上边上千个人开始骂，要是就那么一会倒是无所谓，一两天就不行了，新人出不了门啊，传送站的钱他们掏不起。事一闹大，不就改了？”
“是改了不少。”这我知道，“你现在又想什么呢？”
“当然就是拖尸体这事。以前都是小打小闹的，这回我弄上几十个人来一次长期行动，我倒要看看他们改还是不改。”
从这句话里可以看出来他的心里有点儿兴奋，于是我便义务承担了泼凉水的的任务：“你就没想过，这主意其它行会的就想不出来？他们就没这么干过？以前为什么都是小打小闹的？”
“你没听过一个网吧里两个家伙为了抢一件装备来了场真人PK的事儿吗？”天魔回道。
这事儿多了去了，天魔的意思我也明白——因利益分配而产生的矛盾是打劫团掀不起什么大浪来的主要原因，所以我就问：“你怎么处理才能让这事儿成为‘长期行动’呢？”
“扒手先挑一件，然后给拖来尸体的那个人挑，拖尸体的那位挑完一件后，再给杀人的那位挑，最后随便交几件给组织都行，很简单。”天魔说。
是很简单，我想了一下，这样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矛盾的产生，不过这样问题也就来了，而且还是两个问题：“杀人的那个出了这么大的力还没有优先选择权，他的心里能舒服了？而且，组织最后还能有多少好处？”
“忘了说了。”天魔道，“爆出来的东西谁杀归谁，这是一点，另外我在考虑要不要根据杀人数量排名弄个奖励……”
“就是杀人数量不好统计。”他很快又发了一句，和我说的“怎么统计？”几乎同时出现在对话框里。
“那组织就更没好处了。”我说。
“本来就没想给组织什么好处。”
“那还有什么意思？”
“我来组织。”天魔说，“至少对我来讲有意思。”
是的，对你来讲有意思。
“你慢慢做计划吧，我去练级。”说了这一句，我开始M皇小虎，要他还我的随心神剑。
“我租行不行？”皇小虎说，“一天一件官方装备。”
“不行。”我说。
弄丢了怎么办？这东西现在还没培养好，值不了多少钱的，你就是赔钱，我还是有损失！
自家的孩子自家疼啊……
十分钟后，我拿着随心神剑到游龙谷挂机，然后睡觉。
难得这么早就睡，所以翻身打滚睡不着，数羊每次都只能数到一百多，就开始胡思乱想。
不知道折腾了多长时间，手机响了，来短信的声音，我摸过来一看，是倩发来的，内容很简单：“我今天通宵，上线带我。”
这几个字让我看了半天，终于确定，自己没眼花。
九点四十多，差不多，学校周边的网吧都是十点钟开始包夜的。
开显示器，开通迅频道。
三年多的同学，又是老乡，怎么能不来，不就是熬个夜吗，对我来说还不是常事！
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同学？如果不是大一的时候那个老实孩子去认真上过课的话，可能叫不出几个的名字来。
老乡？如果不是大一的时候高年级的几个人组织什么“老乡会”的话，我又不是查户籍的，谁管他哪儿人啊！
各自的了解能有多少？对这个问题我感到很迷惘，所以对于倩，我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
打个比方，这就好像我走啊走啊，走到了一道山涧前，浓雾弥漫着，手伸在眼前晃都看不清楚，这时候某人跟我说：有根独木桥，就在你脚底下，走过去，那边是好地方。
很有诱惑力，但我不敢，我宁肯呆在原地不动，感受着迷茫——或者，干脆回头。
对于未知的一切，我都感觉害怕，怕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
胆小？懦弱？无能？那是什么？
我觉得没有必要冒险。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存在就是一切。我深以为然。只要我还存在着，那我就有无限的希望——有多少人都已经没有希望了。
比如小皮……
不自觉中，我又念到她了，这是一种习惯吗？
回忆是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