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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回头，也看到了碎得好惨的房门，马上老实地不吵了。
兄妹俩悄声跑远了。
黯灭回到房里，手里紧紧攥着减甲神功的秘籍。
一抬手就要用内力将书撕碎。
但是，抬起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许久，放了下来。
随手一扬，秘籍落在了屋顶高挂着的牌匾后面。
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武林至尊。
“你要去找他？”
贞姬躺在斩水的怀里，轻声问。
“是。”
斩水说，一只手在水里来回撩动。
“你要打败他？”贞姬抬起一只手，勾在斩水的脖子上，问。
“不。”斩水想着那个人到底有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思将事情办好，“我要毁了他。”
第四十九章——回忆篇终篇
第四十九章——回忆篇终篇
“你每天都在对着水修炼。到底是在练什么神功？”
贞姬用纤细的手指一圈圈绕着斩水耳边的发丝，问。
“我想将水斩断。”
斩水说，目光贪婪地在贞姬脸上游走。
“看什么看。”贞姬一脸幸福的羞红。
斩水没有说话。
“在想什么？”贞姬用鼻尖轻蹭着斩水的下巴。
“如果六岁那年就能这样抱着你看着你，该有多好。”
最肉麻的情话，却用最若无其事的口吻说出。
斩水只是在说心里话。
“你说你要将水斩断？”
“是的。”
“为什么？”
“等到见过他之后，我再告诉你。”
是。
不管两个人在一起已经有多么幸福。
黯灭总是他们心中挥之不去，也回避不了的影子。
“你还是要找他？”
“是。”
斩水说，一只手在水里来回撩动。
“你要打败他？”贞姬抬起一只手，勾在斩水的脖子上，问。
“不。”斩水想着那个人到底有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思将事情办好，“我要毁了他。”
贞姬抬头。
你真是老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抱住斩水就是一阵激吻。
既然得不到，那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只有把他毁了。
就算不是因为贞姬你。
我也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斩水闭上眼睛，任由贞姬拥吻。
只是……斩水，你确信自己能打得过他了吗？
他可是黯灭啊。
黯灭总是有办法比斩水强。
这个从小到大一直延续着的规律，成为了贞姬脑子固定的思维模式。
这也是斩水脑中固定的思维模式。
所以他才一直都没有去找黯灭。
可是，现在他却决定去了。
因为他终于练成了自己一直在追求的那一招。
“斩水大人！”
一个声音响起。
贞姬毫不避讳地继续与斩水亲热。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斩水看着来人问。
一个青涩的少年。
易水寒。
“禀告大人，事情已经按照大人你的意思办好了。”易水寒拜倒在地上，恭敬地说。
不知怎的，斩水非常厌恶易水寒的这幅卑躬屈膝的样子。
他从来不想成为什么位高权重的人。
甚至他还非常厌恶那种高高在上的嘴脸。
像是黯灭。
斩水没有什么英雄情结，但是也不会去招惹是非。
只要世界不欠自己什么，就能和世界和平共处。
可是，现在世界欠自己的，它永远都不可能还清。
贞姬的贞操和青春。
斩水怎么可能会不介意！！！！
“你走吧。”
斩水挥了挥手。
“是！是！”易水寒千恩万谢地就要离开。
“别走！”斩水突然喊。
易水寒一个抖索，差点没摔在地上。
“请……请问斩水大人，还有什么事？”易水寒战战兢兢地回头叩拜。
“那本书，你没有自己备份一份吧？”斩水盯着易水寒的眼睛问。
“当……当然没有。小人甚至连那本书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易水寒的脑门上爬满大颗大颗的汗珠。
斩水笑了笑。
“你走吧。”
“是！是！”易水寒颠簸着飞快离开了。
流传下去吧！
斩水深呼吸。
让这功夫在江湖上流传开来吧！
这世界太太平了不是吗？
这世界上的人都活得太轻松太舒服了不是吗？
斩水大笑。
从第一眼看到减甲神功，斩水就闻到了一股死亡的味道。
他没想过减甲神功流传到江湖上到底会有什么影响，会影响到哪些人。
他只是认定这荒芜的气味扩散到哪里，哪里就会不得安宁。
终于，这一天。
一只飞箭穿透窗纸，直直地插在了黯灭面前的桌子上。
黯灭定神。
这么猖狂？
先不说自己没有发觉到。就是能躲得过外面儿子方虹的眼睛接近这里，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来者不是一般角色。
黯灭解开飞箭上的纸条。
七个字。
“老朋友，河边再聚？”
下面的署名处的两个大字让黯灭瞪大了眼睛。
斩水。
微风拂面，河水叮咚。
三个人站在河边。
仿佛当年一样。
“你老了。”斩水拨开额前的白色发丝。
黯灭无言。
是的，这些年不见。
三个人也都不年轻了。
可是黯灭脸上阴沉的暗灰色却让他有种看起来和面前的两个人不是一代人的感觉。
“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黯灭看着斩水问。
看了斩水身边的贞姬一眼。
只是看了一眼。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斩水轻笑着说。
“什么问题？”
“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到底是什么。”习惯了自己的地位，别人的阿谀奉承，黯灭非常不习惯也不喜欢为同一个问题问两遍话。
“你我到底谁更强。”
“有那么难思考吗？”黯灭轻蔑地笑。
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什么值得废话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竞争。
“是的。所以我现在才想通。”斩水笑。
两个人面对面笑。
这种事并不好笑。
“这么说，你这次来，就是要挑战我了？”黯灭开门见山。
“可以这么说。”
挑战你？
黯灭那副自大的表情真是让斩水好笑。
对了，我还从来没有赢过他。
他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
“那么就来吧？”黯灭不屑一顾。
掌心已经汇聚起狂霸的气。
“不，我还没有说完。还有一个问题。”
斩水根本不理会黯灭的开场。
“我不想知道。”
黯灭远远地一掌隔空打向斩水。
斩水轻松地一抬手臂。
一道无形的墙，像水一样将黯灭的掌风扫荡得无形无踪。
“那就是你和我，到底谁才是更天才的天才？”斩水继续刚刚没有说完的话。
强不一定就是更有天赋。
就像虫子的孵化只需要不到一个时辰，而人类从诞生到成熟却需要几十年一样。
这世间，越是高等级的物种，偏偏就越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发育成熟。
“当然是我！”黯灭大怒。
金刚一样扑到斩水面前。
两只钢铁一样坚硬的手掌狠狠落下！
斩水只是像风一样随意地向后移动。
不是太快，但是却恰好地躲过黯灭的攻击。
我不会输！
在你面前我永远不会输！
黯灭火力全开。
一心只有斩水，而没有旁边的贞姬。
没有让他在意的观众，但是他还是全力去挽回自己的面子。
除了极端的自私自恋，没有什么能说明了。
斩水，其实你不需要赢了。
贞姬在心里默想。
一切的完美。
都变得毫无意义。
黯灭是完美的。
黯灭只是个名字。
一旦真的嫁接到一个陌生到快要认不出来的肉身身上，却变得没有了丝毫吸引力。
这就是爱情吗？
贞姬苦笑。
所有的牺牲，都毫无意义。
“让我见识最强的你吧！”斩水躲着黯灭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稳扎稳打，每一招都踏实到了毫无破绽。
却又不失凌厉强势。
黯灭的功夫已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但是，斩水就快达到了仙人的境界。
在空气中舞蹈，在水面上散步。
在大自然中酣睡。
睡到自然醒。
清晨第一缕光束调皮地挠着耳垂。
晶莹的露珠从鲜嫩的树叶上滑落下来。
一只蜗牛摇晃着触须，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却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
……
在黯灭凶狠的杀招中，斩水像是梦游一样，轻松自在地闪转腾挪。
这都是些什么？！！
黯灭大怒！
一招都不出！
这样来回躲算什么男人？！
斩水在一味地躲避吗？
不，他在享受。
他在回忆。
在脑海中为年少时的每一场失利幻想种种全新的结局。
水无声，低吟千秋悲哀。
水奔流，畅诉欢喜无限。
“风起云涌，请握紧我的手……”
早已看出胜负的贞姬低声唱起了歌。
悠远的歌声将斩水从梦游中唤醒。
“断水！”斩水根本不管黯灭直直挥过来的拳头。
一手刀劈向黯灭。
一道无形的气切割了空气，势不可挡地向黯灭的面部削来！
黯灭睁大眼睛，脑中飞快旋转。
却看不出，却想不出破解的招式。
没有！没有！
耳边一凉。
那道气切着黯灭的左脸而过。
黯灭不由自主地回头，追着看过去。
这一看，黯灭彻底认输了。
身后的小河被切割成了两段。
不再流淌。
无形的气刀隔在两股水之间。
就像是将两段水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竟……竟然真的将水切成两段了……
黯灭无力地跪在地上。
一瞬间就老了。
黯灭赢了整个青春，却输了所有剩下的日子。
这世间，越是高等级的物种，偏偏就越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发育成熟。
“不会再有冬天了。只要它敢出现，我就会将它切在另一个世界。”
这句话，斩水浮夸了。
但是，这个时刻。
浮夸是种强制的法律规定。
斩水携着贞姬的手离开。
就这样吗？
不，当然不。
不过，剩下的，就是黯灭一个人的独角戏了。
怎么毁灭自己，黯灭他自己会接手。
这一段人生终于结束了。
好长。
下面，终于可以继续新的生活，新的人生了。
贞姬不会再是自甘堕落过的贞姬。
斩水，也不会再是这个斩水。
“我们要个孩子吧？”贞姬用手抚摸着眼角新生的皱纹。
她已经不年轻了。
“随你高兴。”
斩水看着已经开始有些衰老的贞姬。
这张绝美的面孔即将衰老凋谢。
“怎么办才好呢？”斩水皱眉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
新的人生竟然来得这么快。
第五十章——皇家骑兵
第五十章——皇家骑兵
漂浮。
无边无际的虚空。
在无边无际的虚空中飘浮。
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却又感觉自己无处不在。
就像是化作了同样的介质，与虚空融化在了一起。
好像少了点什么。
对，是少了一样东西。
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时间。
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
没有满头白发措手不及的恐慌，没有青春年少心安理得的安逸。
没有，所有关于时间，因时间而产生的感受。
都没有。
这感觉让人感到更加的虚空。
不过，少了时间严厉的督促。
这感觉并不会不舒服。
没有谁来规定我的存在。
我自己就是时间。
我自己就是时间……
……
“？”
斩水回头。
柔顺的披肩长发扫过脸颊。
斩水像流水一样仰倒在地上。
红色的魅影千钧一发地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