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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葚的哭声足以惊醒天王老子。夏南风揉揉宿醉的头差点失手把桑葚甩到沟里去。
“桑葚,你要不要跟师父走。”夏南风把桑葚抱在胸前。
“要!”
“那你还哭不哭。”
“桑葚要欢欢,哇~~~~~~~”
“你跟欢欢留在庄子里好了。”夏南风的好脾气都快磨光了。
“桑葚要爹爹。”
“你跟不跟我走。”
“跟。”
“那还哭不哭。”
“哇~~~~~桑葚要欢欢。”
“你到底要我还是要欢欢。”夏南风几乎口不择言了。
“桑葚要爹爹也要欢欢。”她泪眼婆娑。
夏南风怒道:“只能选一样,你要欢欢还是要师父。”
“师父。”
“那不就结了。”夏南风只想悄悄离村,等太阳出来找个地方睡一觉再说。
桑葚的大嗓门再度哭叫大乱夏南风的方寸。
“你不是选师父了吗,还哭!”
“哭和师父还有欢欢又没有摆在一起。”桑葚一面哭还一面不忘顶嘴。
“好了,桑葚别哭,我去把欢欢给你偷出来。”夏南风放柔声音。
这就是他聆听了师父教诲出徒以后干下的第一桩“伟大业绩”——摸回村子偷狗,好在欢欢和桑葚感情“甚笃”,没费劲就将欢欢偷来,桑葚还好心的把箩筐让给欢欢,自己则吊在夏南风怀里。看着怀里好不容易熟睡的容颜,夏南风恶毒的在心里想,到了下一个镇子就拿欢欢当下酒菜,完全没有注意到墙角里,有两双眼睛注视着他的远去:一双充满幽怨,另一双则担心不已。
第 4 章
编年:第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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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天平十五岁,正是扬州红牌名妓。还有一年将进入称霸海上之旅,此时的萧彦和已中了举人并迎娶了新妇。不识人事的少年放下娇妻和家仆一道在京内著名私塾读书,只等进士及第回来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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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的夏南风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头发松松的挽在身后,明亮的眼睛仿佛蒙尘,胡茬不及剃,青黑如杂草霜打,瘦削的脸上刻出了憔悴严肃的纹理,唯一不变的是那身干净的布衣和如影随形的小丫头片子。
这几日他疲惫的身影四处奔走于灾民之间。正如师父所料,经年大旱后遭遇了一场百年不遇的水涝。百万人流离失所,棚居于水边岸上的逃生者也躲不过接踵而来的瘟疫霍乱。
师父把冬隐堂多年做药材生意的老本都拿出来救助灾民,也抵不过灾民和着洪水滚滚而来。县城里封了城门不让染病的灾民进入,连朝廷下拨的赈灾之粮也无法出城,眼看连月的大雨又浠浠沥沥的下了几天,应水而生瘟疫只怕会把千里的人烟都给灭绝。
医者父母心,夏南风看着这些鬼不鬼人不人的灾民,心急如焚,日益如油枯灯熬。
郑寅则原本微福的身型也骤然清减飘摇,两人一个在庄内调拨,一个率师弟们在灾民区医治病人,彼此心照不表。
这一日,城东省台内最富足的名门望族张员外遣了小童上庄里来为其老母亲的风寒请夏南风。
郑寅则一听小童来报就要拂袖而去,——黄河一带的山东、苏北正是灾情最为严重的疫区,一路寻药历练的郑寅则一行人几乎是刚回到冬隐堂就投入救治之中,对于娇生惯养闭守在城里见死不救的达官贵人早就一肚子的火只差没喷出来烤肉吃了,要他笑脸迎人医治不过是小小风寒的老夫人简直是瞎子砌墙——没门。
回庄来商量应对的夏南风正在药堂里配药,看见郑寅则怒气蓬勃的退回来已自明白了几分,整整装束就要出去见客。
“不准你去!”郑寅则圆睁双目,一身飘动的长衫外罩也调和不了他那纠结的张戾。
“师兄你累了。”
“你去就砸断你的腿。”
“你敢。”桑葚一听这话立马拉开手中的弹弓。
“对于医者来说,天下的病人没有贵贱之分。贫贱之人和大富大贵之人的性命一样金贵,反之亦然。”
“那堆肥肉也配!没有一丝人气儿,闻着就象金塑的牛粪。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们囤积米粮哄抬米价的那点家把什儿。”
“是呀,可米在他们的手中……你跟他们生闷气能帮上城外那些灾民什么忙?”
“我们尽力了。”
“但求无愧于心就行了吗,应该还可以做得更多不去做如何就敢心安?”夏南风掩不去疲倦和忧虑。
“师弟,你不必迫己太甚。”郑寅则自问没有夏南风那种从容宽和的胸襟,但有时他也会怀疑夏南风的随世是一种偏执的自我禁锢,就象在市井里出家的和尚一样让旁观者无法释怀。
“桑葚,我回来前你要把书的前十页背出来明白么?”夏南风看看一身男装的桑葚觉得头微微抽痛,一个桑葚比一百个病人还难对付。
“是,爹爹。”
“叫师父!”
金色的月芽儿斜挂在树梢,夏南风喝得酩酊大醉,抱着树一阵呕吐,他忍着胃里的不适踉跄回家。陋室里洒出的昏暗的光让他倍觉温暖,全身上下都浸透着熏天的酒气,只有脑子格外的清醒。
#奇#才刚进家,桑葚就拿着门闩怒目而视。
#书#“桑葚是我。”夏南风低沉的说,头痛欲裂的他只想上床睡觉。
“臭死了,滚出去。”
“你这样和我说话。”夏南风愤怒的声音在酒精的侵淫下比蚊子的呻吟大不了多少。
“到小河边洗洗,不然不准进屋。”桑葚的目光中隐含着坚定的力量,让人无法相信她只有五六岁的光景。
夏南风纳闷的打量宛如小豹子的桑葚,摇摇晃晃出去了。
门前是有条小河没错,现在是夏天也不假,可是他凭什么要被自己的女儿管,哎呀,都糊涂了,桑葚好象不是他生的,他一头扑倒在小河里,冰凉的水将他没顶,真舒适。
当肺叶里的气泡要炸掉的当口他从水里冒出来,几乎没有力气爬到岸边。
月亮正在枝头,满天的星星在风中轻轻浮动。蛙叫声之大仿佛就在旁边盖过了所有的虫鸣。湿漉漉的小草压在身下怪不好受的可他也无力调整自己的姿势。
心里如同深蓝透明的天空一样澄澈,他觉得没有这么清醒过。
张员外今天一席话仍萦绕于耳。
“公子一身才学又深得民心,如何不入仕途报效朝廷。”
“乡村野夫不足挂齿。”
“公子以为为官只为名为利吗,如果此番大灾公子为城内主官只怕情形大会不同。父母官父母官,为官还得有父母心呀。”
“公子心系黎民百姓,可见是有父母心的,何不再多尽些心力为百姓做事,当年项羽不学御一人之法的武功而学可御千人万人的兵法不正是这个道理吗,以公子神妙的医术可救百人已是多的,若为父母官,一县的百姓也全仗公子周旋呀。”
“公子若是有心,鄙人正有此举荐的机会,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和犬子一起为国效力。”
是这样的么……
夏南风用手照住眼睛,手一动,蛙声骤然停止,一跳一跳竟然跳上他额头。
他抓起青蛙低笑。
头旁边那棵树挂上了月亮还网了一树的星星和深蓝。风一动,满树星星也跟着动。
如果为官只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悠闲时光,他活这么大,很少感到幸福和平静,幼时家族里妻妾相互倾轧连累了孩子,母亲的不幸深入骨髓的影响着他对人生的看法,直到遇到桑葚。——意识到他可以任意栽培教育桑葚,好象上天又多给了他一次机会,他愿意给予桑葚一切他原本渴望的、梦想的世界,让桑葚自由成长做自己想成为的人……
他甚至想过为了照顾桑葚他可以放弃一切。
”师父,你还活着?”桑葚坐到了夏南风的身边。
“恩,叫你被的书背了吗?”
“要不要考桑葚?”
“桑葚,如果你不干一件事心里不安,去干的话心里又不快活,还不能照顾想照顾的人,你怎么办呢?”
“师父你是不干难受多还是干难受多呢,桑葚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师父考虑自己就可以了呀。”
“小鬼头!”夏南风捏捏桑葚鼻子。
野心么,原来他也有呀。
“师父,我用花织的的衣服。”
一股浸入心脾的花香袭来,原来就是为了这个非让他半夜出来泡河水!
看看花儿,妈呀,这不是师父从西域引进的梵花吗?要命了,这药的珍贵罕有足以令世人疯狂,小丫头片子竟然掳来做玩,他在考虑是否应该带桑葚到别处一避了……
第 5 章
编年:第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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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天平二十四岁,称霸海上陆地,富甲天下,权倾一方。天平、萧彦和相遇一年,联手抗击海上来犯,退倭城下。萧彦和治理凇嘉政绩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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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岁的夏南风一身青色锦绣官炮,银带乌纱,十年的官场生活,同时历练了他的身心:此时的他养得丰神雅致,竟比二十岁时更显俊俏,神彩熠熠。眉梢仍然含着万般风流,只是眼睛里不时闪烁出沉静内敛的光芒不怒自威。
他已在此地当了五年的差,成为知县也已经三年。今年又值黄害鼎盛,因他们丘章县年年是重灾区,却年年能避洪于无形,府台周铭大人将他会同其他治黄赈灾官员招到府里议事。
这些年的治黄,夏南风一直以疏导治之,大力建渠,全县水网相通,旱时储水灌溉,涝时分杀水怒。黄涝之害已大大减低,然而因为没有经费,全仗他周旋于乡绅筹款,水网几乎全是民间自发修建,管理、分派极难控制,大灾之年,容水量远远不够,仍然是黄祸四流,百姓无依。
回程途中,夏南风在车上闭目沉思。周铭大人极其看中夏南风的才干,上书皇上表彰,并欲迁升其至府台任职。今年会是他重要的一年:得皇上表彰,则其治水的主张也即得到肯定,朝廷定然能拨款专人修渠,乃百姓之幸事;若得升迁,他能为百姓作的事也就更多了,——是这样的么,他有那么好心?夏南风自嘲的一笑。和他同年被举荐的张员外之子张瑞虎已被攫升为京官,住个两三年再出任地方官就今非夕比好处多多了,升这么快除了家里钱财通关,最主要的还是他多年的辅佐,政绩卓著……
夏南风的马车极为朴素,四平的顶,黑布包裹,但是丘章老百姓却一眼能认出来——因为他的那个宝贝徒弟把马车改得极为宽大,一般的马车只是布包车身,桑葚却加上厚厚的竹编再包以油布和粗布,一眼看上去象个大土包,底座上缠以篷条疏编,久坐也不累,极为舒服。
夏南风在当地倍受尊敬,不论乡绅亦或老百姓见了这辆马车都绝对避让。
“已经到了吗,夏伯?”
“是,老爷,进城了。”
夏南风撩起窗帘,县城里熙熙攘攘,人流如潮,处处是市场。因为流民多,为解决这些人的生活问题,鼓励经商是夏南风违背一般人轻商重文的又一有效的措施。
在酒肆里,有人聚赌,仔细一瞧,中间那个押宝的小混混竟然是桑葚,虽然她打扮得又丑又脏又一副无赖的样子,可是夏南风还是一眼看出是他从小养大的女娃儿!
“夏伯,住一住。”他若无其事的说,其实心底早已升起一股怒火。
桑葚神采飞扬,即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