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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渠劝道:“主子,反正您都要离开兰陵了,还管他这些做什么?不如直接把朝上搅个天翻地覆算了!”
蓝凌霜微微一笑:“胡说什么呢?就算是我要离开了,这兰陵国,依然是我的故乡,把它搅乱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对蓝家又有什么好处?到时候还不是白白便宜了皇甫天那头饿狼!”
清渠脸一红:“主子,对不住,是属下想偏了。”
蓝凌霜笑着打量了清渠一眼:“你若再如这般想偏几次,我到真要疑你是投靠了皇甫天的奸细了,切莫再做不利兰陵之想,否则我就把你卖了!”
清渠闻言一愣,继而脸一白,连连摆手:“主子您可饶了属下吧!属下可受不起轩辕帝的怒气!”
蓝凌霜的凤眸中透出一丝狡黠:“咦?难不成你想去伺候皇甫天?我本来可是想把你卖到官窑里的!”
清渠闻言大窘:“主子……”
蓝凌霜哈哈一笑:“罢了,别做这般小儿女态,快去备战!”
兰陵国月岚城,大街小巷中贴满了君非凡的圣旨,圣旨历数方家二十三款大罪,御林军全体出动,四处查抄圣旨上的一百多号官员。方家从上到下,无一幸免,但依附方家的官员,却基本没受到什么牵连,'奇''书''网'一时间,京城内外人人自危,有不少自认为看出苗头的大臣,纷纷向蓝家示好,以求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
当日晚间,丞相府大门紧闭,被由逍遥王亲自带队,举着熊熊火把的御林军团团围住,方家家主方仲宇此刻正颓废地瘫在书房的太师椅上:“箫儿,你快从密道逃吧,隐姓埋名,度此一生,莫要再让后人卷进这朝堂纷争。”
方明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爹,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动用家族的全部力量,一定能杀出去呀!咱爷俩,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方仲宇听了这话,“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呵呵,箫儿,你这话应当对兄弟说,却不该对爹说啊!咱方家,一定要留个根儿!你不是怨爹让你装病在府,闭门不出,没了乐趣吗?看看,现下可就你一个人能逃了!”
说着,他从书案的暗格里取出了一沓银票:“箫儿,带着这二十万两银子,逃!逃得越远越好!但你切记,不要去轩辕,因为爹得到消息,他蓝凌江不久之后将成为轩辕重臣!……也别去狄夷,兰陵的边防你怕是过不去!孩子,去西倭吧!那里才是你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
方明箫膝行几步,一把抱住方仲宇的腿,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爹……不成,孩儿放不下您……”
方仲宇摇摇头:“爹不是不能逃,但是如果爹逃了,结局是咱们谁都逃不了!”说着,他从暗格中抽出一把匕首递给方明箫:“箫儿,这把匕首是出了名的锋利,爹还在上面淬了剧毒,以你的武功,只要不遇到蓝凌江,就应当能走脱!莫要担心爹,皇上还不至于赶尽杀绝!快走!”
方明箫抬起模糊的泪眼看着方仲宇,把牙关一咬,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转身进了密道。
看着方明箫逐渐远去的背影,方仲宇眼中也变得模糊起来,他伸手合上了机关。这时,君逍遥的声音从外面远远传了进来:“方丞相,为何此时尚闭门不出?难道还要本王亲自动手请你不成?”
方仲宇闻言霍然一醒,揉了揉双眼,整了整衣冠,昂首挺胸走了出去,待到大门前,看到一群家丁正手持刀剑,紧紧地盯着被拴紧的大门,不由得笑了起来:“呵呵,门尚且关着,尔等便这般小心,若开了,可该如何是好?”说着,他脸色蓦地一沉:“一群不知死活的混账!逍遥王能来丞相府,本相这陋府是蓬荜生辉!你们一个个执刀拿剑像什么话!都给本相滚出府去!相府没你们这群不长眼的畜生!”
君逍遥在门外听了,心里暗暗赞叹:这方仲宇不愧是能爬到丞相位子的人,竟然这般懂得收拢人心,若他没犯下那谋朝篡位的罪行,皇兄一定舍不得动他吧?
果然,里面刀剑落地的“叮当”声响起一片,紧接着是“噗通”、“噗通”的膝盖着地声:“相爷,主子啊~,外面都已然是重兵压府了,您还如此顾着我们这班子奴才的命,我们又怎么能弃您而去啊~”
“尔等自今日起,便不再是奴身,本相还你们一个自由……”方仲宇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子卖身契,挨个念起了名字,一一发还。
听到这里,君逍遥旁边的参将急忙道:“王爷,不能让方仲宇就这么放了这些人啊!”
君逍遥摇摇头:“他愿意临死前做好人,本王还不愿意在这时候扮黑脸呢!且让他放去,这些人左右逃不脱一个私通反贼的罪名!”
那参将顿时了然,一个马屁及时拍了上去:“王爷英明!”
两人说话的当口,方仲宇那边已然交代完毕,只听“吱呀”一声,两扇六十四铜钉的朱红大门缓缓打开,正中立着一个长髯飘飞的白衣人,见到逍遥王,来人一揖而下:“罪臣方氏家主仲宇,恭迎逍遥王殿下御驾圣临~!”
第七十六章 君王似有姑息意 凌霜奇谋战轩辕(上)
君逍遥金边折扇一展,笑眯眯地遮了脸,向后退了一步:“哟,方丞相,这‘御驾圣临’四个字可只有皇上能用,本王看来是无权允你平身了,你就在这里躬着吧,等皇上什么时候免你的礼,你再起来吧!”
方仲宇心中一阵发寒:平日里看逍遥王是个不涉政的主儿,怎么今日一见竟是如此精明?!
君逍遥一挥手:“奉旨办差,丞相府众人不得抵抗!违者格杀勿论!”
话音一落,御林军蜂拥而入,君逍遥则摇着折扇,缓缓地踱到了方仲宇的身旁,以折扇掩面,弯腰对方仲宇道:“方丞相,你想从礼数上给本王设套,从而在堂审的时候反咬一口的话,还嫩了点儿!”
方仲宇闻言,气得满脸通红,想他一个年逾五旬的堂堂丞相,竟被一个只有二十一岁的毛头小子奚落,这口气,实在让人难咽,于是他想也不想,冲口而出:“王爷今后莫要再在深秋打扇子了,没得看着痴傻不说,还容易风邪入体!”
君逍遥冷冷一笑:“多谢方丞相提醒!本王这就上奏皇兄,让皇兄把那二十三款大罪变成二十四款,就加上一条不敬皇亲,丞相以为如何?!”说着,袍袖一甩,转身进了相府。
而此时,已经接到消息的太后急匆匆地赶回了宫里,在承恩殿的御书房堵住了兰陵王:“皇上,您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兰陵王冷冷地撇了太后一眼:“也没什么,朕不过是想让方家从此以后不再影响朕的想法罢了!”
太后怒极:“皇上!您这可是要把方家斩草除根?!”
兰陵王微微一笑:“母后,朕可没下旨办您啊,怎么能说把方家斩草除根呢?母后说这话,可实在是有失公允啊!”
两句话下来,太后已经冷静:皇上的话里有话,似乎不是想把方家斩尽杀绝,如此一来,我是求情,还是不求情?她一边想着,一边缓缓地打量着兰陵王。
见到她探询的眼光,兰陵王满不在乎地一笑:“来人,给太后看座!”
此言一出,太后更加笃定,兰陵王是允许自己给方家求情的!只是这求情的尺度……实在是不好把握啊!
见太后犹疑不定,兰陵王微微一笑:“母后不是要在定国寺给兰陵祈福一年么?如今提前出来,恐怕上天会怪罪吧?”
太后见兰陵王明知故问,却还半点口风不透,心下不由得有些窝火,索性直接和兰陵王打起了太极:“皇儿,你也知道母后的性子,不过是操心的命罢了,只要母后还活着,就铁定免不了忧心这兰陵的风了雨了的,这不,前几日听说曼陀要发水,母后哪还能坐得住?”
兰陵王微微一笑:“呵,朕怎么不知道兰陵要发水了?这是谁在母后耳边谣传?让朕查出来,定要治他的谎报之罪!”
太后端了端表情:“若是没发水,那倒是好事,可怕就怕,那人给母后说的是真的,而下面的人又偏偏瞒了皇上!”
兰陵王心里一紧:看来母后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他眼珠微微一转:“儿皇谢母后关心,不过想来那些下臣也没这个胆子,再说就算是真有大水,相信以兰陵如今的国力也撑得过去!”
太后闻言脸一沉:“皇上!皇甫天和蓝凌霜都要在边关开战了,皇上这里还在内洗,我兰陵就是有再强的国力,也禁不住皇上的内外夹击!”
兰陵王端茶碗的手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母后方才说轩辕帝和谁开战?如果儿臣没听错,母后说的是蓝凌霜吧?!敢问母后如何得知,蓝凌江就是蓝凌霜?!”兰陵王可不会认为太后是口误,依太后的性子,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一时走嘴!
太后听了这话顿时一愣:糟了,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知道蓝凌江是女儿身的事!而且听皇上的意思,他早就知道这点,却不予揭穿,摆明了是在袒护蓝凌江!也算她心思快,急忙改口:“哦?听这意思皇上也知道了?哀家可是这几天听家人提起,才知道这么个情形的……”
“够了!”君非凡打断了太后的话,“霍”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母后!朕恳请母后不要再干政了!如果母后再妄图干政,朕就不得不大义灭亲了!”
太后闻言顿时脸色煞白,手指颤抖着指向兰陵王:“你、你、你说什么?!你竟然要弑母不成?!”
兰陵王凄然一笑:“弑母?!朕还没那么不孝,只是太后您,恐怕需要长伴青灯古佛,孤苦一生了!”说着,他向太后的怀里丢了一本奏折:“母后,看看吧,您频繁的干政,已经让臣子们忍无可忍了!”
太后抖着手展开折子,只见一篇漂亮的梅花篆字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臣启皇上……臣于太后干政……天人怒矣……”太后越看,手抖得就越厉害。
没等她看完,兰陵王的声音再度响起:“母后啊,朕早就提醒过您了,您也知趣地避到定国寺去了,可是,现下,您怎么就忍不住跑出来了呢?您这一出来,可真是让朕左右为难啊!”
太后缓缓地合上了折子,闭上了眼睛:“呵呵,哀家还真没想到,她蓝大将军厉害啊!连哀家都敢弹劾!哀家记得,弹劾后宫,似乎是言官的事吧?她蓝大将军瞎参合什么?请皇上治她个擅权越职之罪!”
兰陵王微微一笑:“母后,这话说得不对吧?朕怎么记得这是一份连名折子?麻烦母后好好看看署名吧!”
太后一愣,再度翻开,细细查看了半晌,终于发现这折子的最后一折被粘上了一线,自己方才跟本就没注意到!她苦笑了一下:又被自己的儿子算计了!想到这里,她带着略有些疲惫的神情抬起了头:“皇儿,母后明白,你不过是想毁了母后手上的筹码而已。既然如此,罢了,母后也不想争了,只想问皇儿一句,可是要把方家赶尽杀绝么?!”
第七十七章 君王似有姑息意 凌霜奇谋战轩辕(中)
兰陵王唇角微微一扬:“母后,朕一开始就说过,没有把方家赶尽杀绝的意思!”
太后点了点头:“好!那你说吧,要怎样才能留方家一线香火?”
兰陵王闻言,故作惊讶地看向太后:“以母后的灵通消息,难道还不清楚朕的条件?”
太后“砰”地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皇上,莫要欺人太甚!”
兰陵王见太后真的动怒,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继而稳稳地站住,转过身去:“母后,朕十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