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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在一处暗道之中找到了皇上。”
我低着头偷偷地用眼角瞥视着屋内尹德妃的动静。此时人头攒动,倒也没有人注意到我。。。
尹德妃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没想到她会藏在那。”我暗笑。敢情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他们满城地搜索我。竟忽略掉了废弃的戴家。也幸亏他们的忽略,否则钱佐从宫里救下我,带我去戴府也早就被人发觉了。
“那么戴皇后……她人呢?”尹德妃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其实这恐怕是她心里最想知道地事吧。
我屏息着听高腾亮说话,他中气十足。非常认真有力地说道:“废后已经被侯大人就地正法了!”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尹德妃下意识地看了床上的钱佐一眼,那里没有任何地反应,眼皮没有动,身子没有动,就连呼吸和心跳声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真的被杀了吗?”尹德妃有些半信半疑。她当然半信半疑了,越是想置一个人于死地,就越不愿相信她的死讯。“侯沛呢?”这个叫做侯沛的人想必是她地亲信,这样看来。宣布就地处死我的,肯定是尹德妃授意的。
“是!侯大人当时就命人砍下她的头颅。”高腾亮说得斩钉截铁,不带任何的感情。说到头颅的时候,不眨一下眼睛。“只是那废后手中也不知藏有什么东西。临死的时候,却泼了侯大人一脸。侯大人当时就倒在地上,如今也昏迷不醒,已经送回府上休养去了。”尹德妃不吭声,她素来知道我擅长使用一些奇怪的药毒。这话听来倒也像是我的作为。在尹德妃还没有反应过来地时候,高腾亮命后面人送上一只红漆盒子,盒子是用来陈放头颅的,做成头颅的大小,但从外面望去,却也是一只精致地锦盒。
当着所有人的面,高腾亮直言不讳道:“这是废后地头颅。”他话音刚落,就霍地把盒子上地插销拔去,登时一颗头颅从盒子里滚落下来,脑后散乱的头发裹着那单薄地头颅在地上骨碌碌地打着转儿,脖颈断口处模糊的血肉还依旧渗着黑色的血珠,黏呼呼的一片,看着令人作呕。
几个小宫女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圆球滚落在地,等到定睛看清楚的时候,都惊呼出声,她们何时看过这样活生生的人头。
尹德妃想要看清楚人头的样子,但凌乱的发丝遮蔽着人头的面庞,更何况早已经没有血色的枯容只能给人一种恐怖惊秫的感觉。那颗人头也不知是高腾亮从哪找来的,和我倒有几分相似,本来人死了之后,本身尸体就会发生松弛,至于头颅更是面部咬肌松弛;下颌垂下等等,其实不可能和生前的样貌一模一样,更何况被砍下的人头,血肉模糊,尹德妃即便把那颗头捧在手里,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我的人头。更何况尹德妃故作矜持,是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把人头拣起来的。
尹德妃只能在旁边瞪大眼睛盯着人头,一边皱眉叫高腾亮把人头拣起来收好。
高腾亮得令上前去把人头拾起,尹德妃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只是看着看着,几缕发丝之后黑乎乎的眼眶里忽然喷涌出大量的血液,浑浑的暗红的,沿着高腾亮的双手往地上滴去……
尹德妃往后一坐,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受到惊吓的宫女终于克制不住发出了惊叫,“七……七孔流血!”
只见人头的耳、鼻、眼中都往外淌着这种令人作呕的液体。
看着脸色苍白的尹德妃,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虽然这种伎俩我使用过不止一次,可从人头里出来,还是从“自己”的人头里出来,这种感觉还是能让我自己也心底发毛。
旁边的一个御林军卫士小声地嘀咕道:“不会是冤魂要来索命吧!”他看似小声,但在场的人,尤其是尹德妃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暗笑着看高腾亮假意怒斥那兵士,一边吼道:“胡说什么!哪里是什么冤魂?!”这一句话更加点醒了尹德妃。
她好容易恢复点生机的身体,因为这一闹腾,又瞬间垮了下去,额上渗出点点汗珠,想来后心也湿了,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有些气喘。
我暗暗捏了一把手心,看来我这宝算是押对了。
俗话说的好,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害人的人,其实最怕的就是报应。今人尚且如此,更何况迷信的古人呢?尹德妃本就是个弱质女流,兴许她的本性并不坏,只是后宫以及她对钱佐的爱让她迷失了本性,也正是因此,用鬼怪之事来恐吓她绝对是最好的方法。
现在尹德妃已经有些受惊,便不再看高腾亮手中的物事,只是摆摆手让他赶紧退出去。她转头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钱佐,心情稍定,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她于是缓缓说道:“戴皇后好歹也曾贵为皇后,你们也不该这样对待她的尸身!”
高腾亮点头称是。尹德妃便又说了些官话,嘱咐他们把尸首安置好,一切等钱佐醒来再说。
尹德妃说完,长舒了一口气,想必只要我死了,这些都不重要。更何况她的处理十分得当,即便钱佐真的要追究,也牵扯不到她的头上。
她接过宫女端着的茶碗,朝屋子里的所有人挥挥手,示意大家都出去。折腾了一整天,夜色也渐渐笼罩了南薰宫,黑夜中,彷徨的尹德妃应该更脆弱吧……
第九十三章 冤魂
这一次,我决定以人为的惊悚恐吓为主,药物为辅。之所以不选用迷幻药,第一是迷幻药只在钱佐身上试过有效,他本身就有精神疾病自然比较脆弱,万一在尹德妃身上试验无效,就全盘皆输。第二,迷幻药需要诱导妥当,被诱导的人如同痴呆,说话做事就像被人下了巫术,万一钱佐误以为我只是使了非正当手段逼尹德妃做了“假供”,那更是扯不清。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尹德妃在意识清醒的时候,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当然,单纯的恐吓也不见得就会让狡猾的尹德妃说真话,那么就药物与恐吓相结合吧,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尹德妃的心理防线在客观和主观上都被攻破。
尹德妃和皇上就寝的那间卧室,我曾经呆过的。最里是隔板隔开的里间,钱佐正一动不动地睡在那床上。尹德妃不敢惊动他,便命人去搬了一张白虎皮躺椅来。在隔间外面放下。尹德妃如今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钱佐身上,也丝毫没有理会南薰宫里有什么不同。
尹德妃的贴身宫女馨兰朝她走去,躺椅上搁好了锦被,一边劝道:“娘娘,您还是到东阁去睡吧,这样夜里睡不好的。”
尹德妃摇摇头,她自钱佐回来之后,便没再迈出这房门一步,连个晚膳也没有去用。这都已经窝了两三个时辰。尹德妃幽幽道:“万一我走开,半夜皇上醒了找不着我可怎么办?再说,我刚才看到皇上的手动了一下,说不定真的晚上就醒来了呢!”她说着脸上绽放着笑容,她守护钱佐的坚定不比我的少馨兰又在旁边劝了一阵。没有办法,便又对尹德妃说把红枣莲子羹端进来给她润润喉咙,滴水未进。自然扛不住地。尹德妃点头同意,她便出门去……
这一切。。。都被隐匿在窗外假山后的我收于眼底,我捅了捅旁边已经褪了官服,身着夜行衣的高腾亮,递给他一个小瓶子,示意他该出去活动活动。只一会儿。高腾亮就回来了,朝我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任务完成。我暗暗笑着,就等好戏开演吧。
不一会儿,来了另一个贴身婢女,这婢女好像唤作依沁,是个大嘴巴,但做事却也滴水不漏。她与馨兰都是尹德妃最跟前地人,贴身服侍着。白天的时候。两人也寸步不离。
依沁这时候过来告诉尹德妃已经把洗澡水准备好了,尹德妃随时可以去沐浴更衣。而同时,刚才出去地宫女馨兰端着银耳莲子羹从后面过来。她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把碗里的莲子羹给泼了出去。
然而当她走上三级台阶。正要迈脚进入房间的时候。一粒石子破空而出,击中了那名宫女的膝关节。馨兰“哎哟”一声。站立不稳,人便克制不住地朝前面倾斜下去,歪倒在地。
手上捧着的碗也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摔在地上,粉身碎骨。碗里头地莲子羹洒了一地。
尹德妃和旁边正在整理的依沁都是眉头一皱,摔倒在地的馨兰更是尴尬万分,要不是尹德妃素来宽宏大量,她铁定要挨板子的。于是她也顾不得弄清楚自己是怎么摔倒的,连忙磕头认错,说着要再去端一碗过来。
然而,就在她磕头的时候,一声尖亢的叫声从她的嘴里迸发出来,这刺耳的叫喊在夜里听起来就像鬼哭狼嚎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尹德妃终于忍不住想要训斥,但看见那宫女两眼泛直,死死地盯着地板,完全像一座雕像,也不由往地上看去,只一看,便蹭地站了起来,扶着胸口,差点没昏倒,只见地上赫然写着一个大大地“冤”字,那冤字歪歪曲曲,极不工整,就好像是用鲜血写的,或者说,看起来像是一滴滴的血液滴落在那,慢慢流淌汇聚而成地。在火光下泛着那种妖艳而鲜艳的红,磷光闪闪。
我暗笑地看着里面地一切,这个字是我白天趁人不注意地时候,把古菌撒在地上排出来的,只要碰上了放在莲子羹里地诱导剂,就能迅速凋亡,变成那种血色的红。而只要有一处古菌碰上了诱导剂,细胞本身的凋亡因子就会释放出来,并迅速地传播开,这样就引起更多乃至全体古菌的凋亡,那个“冤”自然会显示出来。
只是,这一现象,在她们看来,大半夜的忽然在屋子里被人写上了一个血字,无论怎样说,都只能想到两个字,诡秘。而她们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下午看到的那颗血淋淋的人头,那颗七孔流血的人头!
“鬼!有鬼!”坐在地上离“冤”字最近的馨兰半晌才发出声音,她空洞洞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更显得这屋子格外的阴森冷清。她坐在那瑟瑟发抖,“戴……戴皇后的冤魂来索命了!魂……冤魂……”她有些语无伦次,疯疯癫癫起来。
这话从她这种本来年轻活力生机勃勃的少女口中说出来,却变成了无助恐惧与神经错乱,听起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泡在了海水里,窒息,濒死的窒息!
“够了!不要胡说!”依沁眼看着馨兰快要崩溃,赶紧出言制止,她倒是胆子很大,见自己的同伴越来越离谱,居然完全把自己的主子撂在了一旁,只怕她的歇斯底里会导致受罚,连忙阻止她的胡说,一边把她扶起,想要把她搀回去。
哪晓得馨兰白天就受到了惊吓,现在被这样一吓,更是受不了,一时半会想不通,被搀起后却把依沁的手使劲一甩,疯癫地笑着跑出去,直到人消失在夜幕中,笑声还依旧清晰入耳,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旁边的依沁看着馨兰的背影,一阵担忧,想要去拉回馨兰,又不能舍下尹德妃,于是在旁边惭愧地替馨兰开脱道:“娘娘,馨兰她有口无心,本就胆子小不懂事,您别怪她。”
尹德妃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涵养极好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摇摇头,道:“你下去吧。”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依沁万没料到尹德妃在这个时候还打发自己离开,十分担忧的看了一眼,说道:“今晚依沁守夜吧,奴婢去把玄色她们叫来,伺候娘娘。”
“不用了。”尹德妃叹息了一口气,“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尽管依沁大胆,但这血红的冤字又该如何解释?把尹德妃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有些不放心。“对了,娘娘,奴婢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