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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依旧是静悄悄的,当职的奴才们都屏声静气,王福全见回雪来了,远远的提着灯笼上前说道:“娘娘。您吉祥。”
“皇上怎么样?”
“皇上喝了熬的药,刚睡下了,看着精气神,好像比前两天好些,就是还咳嗽,发汗。”王福全拱身回道:“可是娘娘……恐怕皇上此时不便见您,好不容易睡的踏实,这……”
回雪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我明白,你辛苦了。回去守着吧,皇上没事就好,我也就来看看。这便回去。”
晚上的风雪更大了。今年的雪好像下的比往年都密,扫在脸上又凉又疼,岑梨澜跟在回雪身边,见婢女提着的八角宫灯有些影影绰绰的,心神也有些恍惚:“管嫔如今又不喜跟咱们一处。你又何必处处为她求情,反倒得罪了人。”
回雪心里也说不清原因,如果不是因为是同时进宫的秀女,那就是因为,管嫔无心机,也不会害人。这样一个人,即使跟自己合不来,也不想别人去伤害她。在这阴森森的后…宫里,能不去伤害他人,已经算是善良了。或许,她不想管嫔受伤害,源自于内心里。对善良的一种保护。
一连三天,回雪都去养心殿。皇上不是在睡着,就是在用饭,外人一律不见,回雪有一次偷偷的站在离养心殿很近的位置,观察了一会儿,见一个小太监跑了进去,过了半柱香时辰,又一脸失落的出来了,烟紫上前去叫住了小太监,问他:“你是哪个宫的?跑来找皇上做什么?”
小太监倒懂规矩,先是给回雪行了礼,然后毕恭毕敬的回道:“奴才是侍候景仁宫的。”
“那你到养心殿是做什么?”烟紫问。
“皇后娘娘听说皇上身子欠安,特让奴才来看看,娘娘也想亲自来看一看,只是不知道皇上准不准,特意让奴才来问一问。”小太监一脸谦卑。
“皇后娘娘身体可好?皇上可准了皇后娘娘的请求?”回雪问
小太监摇摇头:“皇上躺着,让奴才回去回话,就说身上无碍,让皇后娘娘好好在景仁宫呆着便是。不必再往养心殿跑。”
看来皇上还是没有原谅皇后,皇后借机想出景仁宫,可惜算盘打空了,难怪来问话的小太监也一脸的失落,打发走了小太监,回雪叹了口气,这小太监都能进去见皇上,自己却不能,很明显的,皇上在故意避着自己,他要回避自己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当然是因为管嫔的事,或许皇上夹在中间,不想表态,如果斥责的荣妃,那与理说不过去,毕竟荣妃表面上是护着皇上的,若是纵了管嫔,那传出去就招人口舌,皇上不想惹下这是非。只是这样,却苦了管嫔了。难得她一片赤诚,却是如此下场。
又过了两天,听说皇上身子还未大好,荣妃便借机又打了管嫔四棍子,这四棍子比原来挨的那些更疼,因为这一次,是真真切切打在伤口处的,众妃嫔吓的噤若寒蝉,管嫔紧咬着牙关,这一次,她一声也没有哼,倒让人敬佩。
回雪着苏太医配了上好的药,不但内服,还有外敷,听苏太医说,倒是见好了些,岑梨澜笑回雪说:“你若想去看看,去就是了,何必什么事都让苏太医传来传去的,管嫔倒不一定能领你这份情。”
“管嫔的承欢殿里,毕竟还住着青嫔,人多口杂的,我去多有不便,若是让荣妃觉察着,管嫔此时跟咱们有染,这不是更害了她。”回雪叹了口气:“皇上竟不见我,我一点法子也没有。”
“你怕什么,我听苏太医说,皇上差人给管嫔送了一盒什么治棍伤的药,外敷之后,效果好的很呢。”岑梨澜道:“有皇上护着她,你怕什么。”
岑梨澜当然不会明白,皇上或许也觉得管嫔有些冤枉;但又不能让荣妃难堪,心里到底有些歉疚,所以才往承欢殿送外敷药的吧。宫里的许多事,就跟皇上送的这药一样,是不能看表面的,表面的背后,往往暗藏着玄机,你参透了,就可避开,参不透,这可能就是一个陷阱。
还好管嫔用了药,渐渐的好了,只是还需卧床养着,皇上也大好了,所有的妃嫔都跟过年似的,涌向养心殿,嘴里说着些吉祥的话,皇上虽然呕了几口血,可太医院尽是些大补的药材,躺着休息几天,气色倒比以前更好。眼神里也是炯炯有神。
荣妃问了安,说是后…宫里一切安好,皇上便笑着点点头,所谓报喜不报忧,说宫里安好,那便是荣妃治理有功,皇上当然欣喜,只是苏答应多了一句嘴:“管嫔有心谋害皇上,被荣妃娘娘已经办了。”
很明显,苏答应是借机参了荣妃一本,荣妃见瞒不下去,才尴尬笑着,把当日的事轻描淡写说了一遍,然后道:“皇上龙体关乎天下臣民,太医们都说了,这冬瓜汤冲撞了皇上的龙体,还好皇上吉人天相,并无大碍,臣妾也已经审明白了,管嫔并无同谋,不过是她自己不细心,侍候皇上怎么能不细心呢。”
皇上虽没出养心殿,却早已知道这事,荣妃是维护他的,他不可能扫荣妃的面子,于是说道:“荣妃说的在理,你们也都学着些才是。”
“谢皇上教诲,谢荣妃娘娘提点。”
回雪心里的想法应验了,皇上果然是故意而为之,苏答应本想参荣妃一本,没想到却助荣妃立了功,脸上有些恨意,又有些懊悔。
“苏答应整日的没事,也多关心关心皇上,别一双眼睛天天不知道往哪看呢,皇上病着这些时候,你倒像魂不守舍的,荣妃娘娘还炖着鲫鱼汤天天往皇上这端呢。”青嫔厌恶的瞪了眼苏答应。
青嫔比苏答应的位份高,苏答应并不能直接冲撞,只装出恭敬的语气道:“青嫔娘娘说的是,只是我一个答应,自然没什么好东西,可青嫔娘娘那,金银珠翠,鲍鱼燕窝的,也没听说青嫔娘娘送来过什么,可是我记错了?”
这话语气虽平和,却透着一股子讥讽之意,青嫔心下不满,便道:“你无理……”
“皇上刚好,你两个就喋喋不休起来,有没有规矩。”荣妃道:“也不学学郁妃,你们看看,皇上病着的时候,郁妃可是照常吃喝,平静的跟一汪水似的,脸上也是风平浪静,这才是大家闺秀,哪像你们。”
荣妃表面是夸赞回雪,实则是说她没把皇上的病体挂在嘴上,烟紫有心着急了,便跪下了道:“皇上,您病着的时候,我家主子来看过好几回呢,只是,不得见。”
“这奴婢真不知规矩,主子们说话的时候,也有你插嘴的?”不知谁说了一句,烟紫只好起了身,缩着手站在回雪身后。
回雪当然不会让荣妃得逞,喝了口茶,慢慢的说道:“皇上病着,宫里理当风平浪静,若处处风声鹤唳,让皇上如何静养?我没把皇上的病挂在嘴上,是因为我知道,皇上贵为天子,自有上天庇佑,龙体自然会康健,有些人求神拜佛,弄的鸡飞狗跳,是不相信皇上真龙天子之命?还是别有目的呢?”
荣妃本想讥讽回雪,没想到却被回雪反败为胜,脸上讪讪的,皇上听回雪说这一通,倒是笑了:“郁妃也是个有心的,朕听王福全说了,郁妃来好几回呢,只是朕没得见,如今朕都好了,你们也不要纠结了。”
VIP卷 第二零五章 代替侍寝
管嫔挨了打的事,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翻了过去,好像那些闷棍,管嫔从未挨过一样,渐渐的她也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跟荣妃的关系更僵硬,每日里的请安,她都是静静坐着听,荣妃不问,她便不张口。好像突然的,就没了她这个人一样。
四阿哥满月了,整个宫里一片喜气,内务府奴才早打制了各式赤金项圈,手串儿,赶着制了十几套上好的衣裳,又准备了十几条各色小包被。就连侍候四阿哥的嬷嬷并奶口,每人都赏赐了两套冬天的厚衣裳并十两银子,这些嬷嬷,奶口每月月钱也不过一,二两,这回的赏赐,先不说衣裳,就是这厚衣裳,做工精细,上面还绣着银钱,怎么说每件也值好几两,于是每人乐的合不拢嘴,羡慕的侍候三阿哥的嬷嬷直瞪眼,她虽侍候三阿哥多年,得的东西也屈指可数,就苏答应当答应的那一年,才赏了她一支素银簪子,一直带到现在,看着四阿哥身边的人如鱼得水,同样做嬷嬷的,心里怎么能爽快。
皇上忙完了朝政,这一日也来到相印殿里,四阿哥这一天,是不用回阿哥所的,可以呆在他额娘回雪的怀里,尽情的享受一下母爱,回雪从早上就把他搂在怀里,一天下来,胳膊都是酸的,却还不舍得把他交给嬷嬷。
按规矩,各宫的人都得来送贺礼,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荣妃宫里当然不少这些东西,送了一只实心金锁,青嫔送的是一只金镯子,管嫔寒酸些,送了一块玉玲珑,不是上等成色。色泽也不好。也算是她的心意,岑梨澜忙前忙后的,几次想要把四阿哥抢在怀里,她送的是两套小衣裳,都是她跟嬷嬷们学着做的,虽不是贵重的东西,但重在一个心思,对四阿哥的这一片情深,除了回雪,也就是岑梨澜了。苏答应送了件银项圈。她在宫里一向也没多少月银,送这个倒难为她,其它几个妃嫔有送银墨盒的。有送小银碗的,反正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送东西也有送东西的理,荣妃送的是实心金锁,就算比荣妃有身家。也不能超了她去,不然惹着了荣妃,那下场可就惨了。
皇上自然也有赏赐的,除了送赤金毛笔,赤金烟台,赤金观赏金宣纸。还有一条上等和田玉做的项链,虽然四阿哥是不会佩戴项链的,可皇上还是送来了。加上杂七杂八宫外各位大人送来的东西,满满的堆了一桌子,烟紫带着奴婢们收了半个多时辰,才算收到了箱子里,腾挪出空当来。给皇上,各位娘娘找位置坐下。
荣妃本想伸出手来抱一抱四阿哥。看了回雪一眼,只好把手缩了回去,她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回雪拒绝,那可真够尴尬的。于是凑到皇上身边说道:“皇上您看,四阿哥长的多像您,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四阿哥长什么样,虽说荣妃没仔细看过,就是仔细看了,这么小的孩子能像谁去,她不过是在借机讨好皇上罢了,皇上果然很受用,笑着说:“荣妃说的很是,四阿哥是这些孩子里,最像朕的,朕也曾去阿哥所看过他几回,睡觉的模样,都像朕呢。”
荣妃脸上挂着笑,转身回自己位置时,脸就冷了下来,就好像刚才还是艳阳光照,一会儿功夫,就阴了天,她在心里不停的嘀咕:四阿哥睡觉时像皇上,这不是可笑吗?皇上自己睡觉是什么样,自己能看见吗?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又不能说出来,刚坐到椅子上,那种不自在的笑又浮现在了她的脸上:“皇上说的很是。”
青嫔也借机献媚:“皇上,不如摆些砚台,手绢,吃食什么的,让四阿哥抓一抓,也好看一看四阿哥的性情不是,听说农家的小孩子小时候,都弄这个呢。”
皇上听了也觉得热闹,回雪心里却有些不愿意,今儿皇上在兴头上,正是高兴的时候,加上四阿哥这么小,能懂得什么,就是抓什么,他自己心里也不知道,万一抓了什么脂粉的让皇上不高兴,那倒是罪过。
还好岑梨澜听青嫔说话就开始注意她,又见回雪挤眼睛,心里便明白个大概,吃着桌上的果子,装出漠不经心的样子说:“皇上,我可听说,这宫里抓阄儿啊,都是抓的周岁阄儿,如今四阿哥才多大啊,何必费神费力弄这个。不如等到周岁时,再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