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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紫开打窗户稍稍给屋子里透透气。
因下了一场大雪,相印殿有些发霉的味道。屋子里博古架上放着的几本书,还有两个花瓶。也泛着潮气。墙上挂的一幅字画,也变的有些发黄了,卷着边,像被火烤过一般。字画受了潮,一经炭火熏烤,便成了这个样子。
岑梨澜陪着回雪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走了,临走时不忘交待了一句:“以后玉妃来,你且小心着点呢。相印殿的果子,糕点虽说好吃,也别端给她了,若她吃了相印殿的东西,出了什么意外。你可是洗不清的。”
回雪拿起一块糕点,笑着握在手心里:“你说的倒也在理。不过最应该小心的,还是永和宫,毕竟有两位阿哥在那里。”
岑梨澜嘴巴一撇,显的很是调皮:“玉妃跟我不和,她又不会到永和宫要吃的,就算去了永和宫,我送给她吃,怕她也不敢吃,生怕我会害她呢。”
回雪笑。
王方搬了一把小梯子过来,轻轻的靠在墙边,伸手将卷边的字画揭了下来,烟紫拿过字画摊在桌子上。好好的一幅画,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倒让人可惜。
廊下有响动。
当值的小太监进来报说,是朴太医来了。
回雪没料到,他这个时候来,会有什么事,便望望窗外,懒懒的道:“让他进来吧。”
朴太医着一身浅蓝底金丝边的太医服进来,头戴着红顶子宽沿帽,手上却并没有提药箱,看来,他一路过来,不是为看诊而来的。
阳光极好,晒的花枝上的雪化成了水滴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道浅沟。
朴太医头发梳的油光发亮,用一条红绳子系在脑后,他跪下行礼,且行的是大礼,额头碰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回雪没说话。
王方跟烟紫远远的站在桌边,侍弄着手里的字画,只是不知如何是好。
“郁妃娘娘,奴才瞧着那字画好似很名贵,是不是因为天气潮湿,卷了边呢?如果是,奴才倒有一个法子可行。”朴太医低头道。
看来,他是一个细心的人,进屋的一瞬间,便将屋子里的陈设,还有王方,烟紫在忙活什么,瞧的一清二楚。
回雪自然不拦他:“朴太医有什么好法子呢?”
“冬季,悬在墙上的字画,很多受了潮,字画湿了,经温热的炭火一烘,字画自然而然就会卷边,泛黄,太医院也有两幅字画,虽不名贵,但奴才瞧着,先前的太医打理的还算好。”朴太医清清嗓子,依然没有敢抬头:“太医院有些偏僻,冬天雪厚,屋子里熬药,所以蒸汽重,而雪气也重,因此,太医们便将那两幅字画收了起来,等到天暖的时候,再拿出来,四角用砚台压上三天三夜,再挂上。而且,字画不能近炭火。娘娘屋子里的炭盆,一天到晚不熄,所以更得远离字画。”
这本是一个简单的道理。朴太医讲的十分仔细,而且,为了不邀功,他把这个法子的功劳,归结于其它太医,并没有说,这个法子,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烟紫,就照朴太医说的,把字画收起来吧,来年春天,天暖了。再挂上。”回雪默认了朴太医的说法。
烟紫利索的将字画卷起,放到了大瓷缸里。
这边朴太医已起了身,哈着腰,站在回雪左手边三尺远的地方。
“朴太医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回雪盯着熊熊燃烧的炭火,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朴太医一甩袖口,衣服便发出“啪啪”的响声,他拱手道:“郁妃娘娘,奴才是想来说一说,玉妃娘娘怀孕之事。”
“哦?玉妃怀孕。这事怎么了?”回雪轻轻的问道。
朴太医显的有些拘谨,一双手深深的缩在袖里,回雪知道。朴太医是个胆小的人。
朴太医清清嗓子道:“玉妃娘娘怀了阿哥,怕是到明年夏天,就要生了。”
回雪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赤金护甲:“这个消息,我知道了。玉妃也已说过了。”
朴太医细心观察着回雪的动作,继而。拱手道:“奴才本来不能独自给玉妃娘娘看诊,奴才医术不高,也不敢独自给娘娘们诊脉……”
朴太医欲言又止。
回雪抬起头来,看了朴太医一眼,眼神对视之间,朴太医很快低下头去。
“玉妃觉得你医术好。让你为她看脉,你就帮她看吧,我自然不会说什么。”回雪轻轻一笑。
朴太医如释重负。深深鞠躬。
“还有别的事吗?”回雪问。
朴太医道:“没有……了。”
“那你回吧,玉妃身子贵重,你仔细着些,平日里多往承欢殿跑跑,等玉妃生下阿哥。自然有你的功劳。”回雪交待着。
朴太医重重的点头,又伏地磕头。后退三步,才出相印殿而去。
“主子,看来朴太医是怕主子责罚呢,前一次他还在说,自已没有把脉的资格,如今,都能为玉妃娘娘看诊了。”烟紫望着朴太医的背影,轻轻的道。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医,我又有什么可与他计较呢。”回雪叹了口气。
阳光照着回雪发间的簪子,叮当做响,明媚耀眼。
回雪让烟紫将花绷子拿出来,自己一针一线的做起了活计。
绣完了手上的布,又让烟紫拿一块小些的布来,绣了一模一样的小马出来。
“主子,您要给四阿哥做两件一模一样的袍子?”烟紫不解。
回雪笑笑:“只给四阿哥做一件,多余的布料,留着给五阿哥做。”
“可是五阿哥……。”烟紫提起五阿哥,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回雪却不以为意:“五阿哥只是一个孩子。岑妃她喜欢这刺绣小马,与其来年她又辛苦捉针做活,倒不如我替她做了。反正如今,我正好得空。”
烟紫拿着绣布,小声嘟囔道:“可是玉妃娘娘,都怀上小阿哥了……。”
回雪笑笑:“宫里的女人,怀上阿哥是好事,你怎么闷闷不乐?”
烟紫说不出话来。
宫里的明争暗斗,回雪自然比烟紫要清楚,可回雪却宠辱不惊,看淡了这一切,烟紫心里的小九九,回雪又何尝不清楚呢。
许久,二人都没有说话。
回雪细心的做着绣活,烟紫怕她累着,时不时的,帮她按着肩膀,又怕打扰了她做活,只得转身去沏茶。
冬日里回雪多数时间都在喝枣茶,红润的大枣浮在白瓷碗里,像跳动的心。
满碗的枣香,喝一口,甘甜圆润。
王方忙不迭的进来,行了一礼道:“主子,江府……。。”
回雪放下茶碗,静静的听着。
“江府……。听说皇上处置了江府上下,江大人当即被斩,府里的丫鬟婆子,多数变卖于披甲人为奴。而与江大人来往甚密的几位大人,都降了职,人人噤若寒蝉。”王方小声道。
回雪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皇上要处置江府,只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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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缩着身子,将声音压的更低:“处置江府时,还出现了一件小事。”
回雪抬起头来,望了眼窗外晃眼的日光,转而问王方:“出现了什么小事?”
“听说,查抄江府,并制服了江大人,都是玉妃娘娘的亲哥哥蒋大人为首的。”王方打量着回雪的脸色。
江大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家道中落,人死了,财产也被查抄一空,而带头做这事的人,竟然是蒋长行,可见,皇上对这个蒋长行,还是器重的。
烟紫小声道:“蒋大人得脸,玉妃娘娘就更威风了。”
回雪轻轻一笑:“玉妃哪里还需要借她哥哥的光呢,如今她怀着孩子,已然很威风了。”
烟紫默然。
照这样下去,玉妃果然不容小觑。
很快便是冬至了。
冬至是农历中重要的节气。又叫长至节或亚岁。《汉书》中说,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也就是说,过了冬至以后,白昼一天比一天长,阳气回升,是一个节气循环的开始,也是一个吉日,应当庆贺。
而冬至当天的吃食,也是有讲究的。北方一般有宰羊,吃饺子,吃馄饨的习俗。南方有吃米团,长线面的习俗。
安城位处宣国之北,这一日晚间应该吃饺子。
而白天,皇上要祭天祭祖。这是每一年都要行的礼数。
宫里,一向是个礼数周全的地方。
每到节日,礼部众人便忙活开了。有的写祭文,有的布置场地,以及各种香火,器具,一应俱全。
冬至那天上午。太阳如炽热的白玉盘,圆滚滚的悬在半空中。发出耀眼的白光。
好些天没有下雪了,先前的雪已融化的无影无踪,雪水被太阳照的升腾起来,空气里全是五颜六色的水汽。
半晌午的时候,水汽也没有了,温度升高了些,平日里各人都穿着厚厚的袄子,外面一件大毛的马甲,还要系一件灰鼠皮的披风。如今阳光正好,照的人后背发汗,个个解下了披风。有的甚至除去了马甲,只穿着一件袄子,或是坐在宫里看宫人们包饺子,或是站在宫门口听着礼部放鞭炮的声音。
宫院空旷。宫墙高耸。被白雪掩埋了多日的琉璃瓦也像睡醒了似的,每当有风吹过。它便发出“呜呜”的脆响。
皇上要祭告祖宗,每当宫里过节日,诸如端午,正月十五等,或是宫里添了丁,有了阿哥或是公主。皇上都要亲自捧上三支香,跪倒在祖宗牌位前,求祖宗的保佑。
这日。礼部早早的备好了一切,皇上穿一件五爪金龙黄色袍子,腰里束一条半尺宽的暗金色带子。头上是一顶黄色镶东珠的宽沿帽,领着四位妃子走在前面。四位妃子分别是回雪,岑梨澜。玉妃,安妃。
四位妃子后面。还跟着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及五阿哥。不管是祭天还是祭祖,阿哥们做为将来宣国的君王或王爷,礼部都会进言,请他们跟着皇上一块祈福,只是有时候,皇上瞧着阿哥们小,便给免除了。这一次,皇上同意了让阿哥们过来。
妃位以下的女人们,这一日并没有资格来给祖宗们磕头。但例外的是,皇上让陈常在来了。或许是因为陈常在怀着身孕的缘故。宫里一向注重传宗接代,或许皇上觉得,让怀着身孕的妃嫔来给祖宗上香,也算是一种告慰。
陈常在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美的不可方物。
烧香的厅堂里,上上下下摆着几个写着楷字的牌位。牌位被擦的一尘不染,太阳光透过门帘照进来,牌位上的黑字就像刚写上去的一样。
牌位下是一方大案子,四脚雕花,有四尺高。案子是檀木所制,远远便能闻着香气。案子上放着香纸,点着蜡烛,即便是白天,这里也如往日一样,稳稳点着八支蜡烛。蜡烛均是白色,外面包着大黄色的锡箔纸,蜡烛燃烧后的蜡油“啪啪”的落在锡纸上,然后便如眼泪一般,顺着锡纸滴到案子上,直到结成一团。
八支蜡烛左右各四,中间夹着一个黄金制成的大香炉,香炉上没有图案,三脚鼎力,三脚处各盘着一条龙,很是苍劲有力。
而大案子前面又有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摆的是各色贡品。贡品有门外盛装的宫女一盘接一盘的递过来,递到安妃手里,安妃再递给玉妃,玉妃递给岑梨澜,岑梨澜递给回雪,回雪递给皇上,皇上接过贡品,先是拜上三拜,然后才轻轻的放到桌子上。
烤猪,草鸡,奶果子,苹果,雪梨等贡品一一端上来,回雪后背都有些发汗了。礼数繁琐,同一道贡品要经过好几个人的手,一来慢,二来让人心里紧张,若谁不小心,跌落了贡品,那可是死罪。
皇上背对着回雪,回雪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似乎有些累,时不时的,拿衣袖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