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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梨澜小声对回雪道:“安妃做下的孽,北安宫的奴才不一定知道,如今怎么还连坐了?这帮奴才又不是西北国之人,而是内务府分派过去的,除了那晚到畅音阁,给安妃挑着灯笼的奴婢,别的人,不一定知道安妃的事。”
岑梨澜有些愤愤不平。
从先帝起,还没有听说,皇上恨哪一个妃嫔,恨哪个宫里的人,要将她们通通杀了。然后悬着她们的人头,将她们的血用来刷柱子用。
回雪用胳膊肘儿捅捅岑梨澜,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瞧着皇上如今很是狂躁,且下手之狠,回雪都要咂舌,这个时候。这些话若被皇上听着,可就惹祸上身了。
皇上问众妃嫔:“你们谁觉得安妃死的可惜?谁觉得北安宫的奴才死的可惜?可以站出来。”
妃嫔们低下头去,一个个搓着手帕。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皇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朕本以为。这宫里——”
“皇上——安妃娘娘死了,可皇上把她的头悬在这儿,也太吓人了,不如。让她入土为安吧。”一个颤抖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过来。
回雪听出,这是上官月的声音。
她胆子小。人也不坏。她是瞧不下去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皇上让上官月出来。
上官月只好跪在皇上面前,皇上阴笑着问她:“你觉得安妃可同情?”
上官月看到安妃的人头,虽已认不出那是安妃,也觉得毛骨悚然:“皇上,臣妾只是觉得。人都死了——”
“上官贵人你,这么可怜安妃,说。你是不是安妃的同伙。”皇上厉声问道。
王福全站在皇上身后,都替上官月捏了一把汗。
最近,皇上的脾气太让人捉摸不透。
瞧着上官月清清瘦瘦的,且为了看望皇上,她曾几次到养心殿去,跪在养心殿门口等皇上的召见,王福全都为她的毅力感动,可如今,皇上连她也要怀疑了。
上官月哭着道:“臣妾并不是安妃娘娘的同伙。求皇上明鉴。”
皇上依然不相信,只是瞪着上官月。
李答应这才松了一口气,如今上官月也惹怒了皇上,皇上就不会一直盯着李答应不放了。
回雪跪了下来:“皇上,上官贵人一心担心皇上的病体,最近睡的不好,怕是精神有些恍惚,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皇上——”
王福全也赶紧跪下道:“皇上,这些天,上官贵人常常跪在养心殿门口,求见皇上,想伺候在皇上身边,奴才每次请她走,她都要跪半个时辰……。”
上官月无声的流泪。
皇上又问上官月:“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朕很残忍,对待安妃,太过暴戾?”
上官月已不敢答话了。只是无声的抽泣。
以往跟她亲亲我我的皇上,如今却像审犯人似的审她,且还在众妃嫔面前,上官月只觉得颜面尽失,心都碎了。
“把上官贵人看起来,她不用来给朕,或是郁妃请安了,每日,就先呆在她自己的延禧宫吧。”皇上交待。
王福全只能照着办。
上官月一路哭着回了延禧宫。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皇上给幽禁了。
李答应长出了一口气。
皇上却又将目光锁定在李答应身上:“李答应,朕刚才问你,你有没有欺骗过朕,你还没有说实话。”
李答应脸又一次煞白:“皇上…。。臣妾并没有欺骗过皇上,求皇上明鉴。”
皇上嘴角上扬,拍了拍手,很快从小巷子里跑出来一个小太监,这个小太监,回雪却不认识,也没见他到相印殿过。
李答应却一眼认了出来:“大张子——你——”
皇上道:“很好,大张子,你跟朕说说,李答应到底在跟这戏台上哪一位伶人有染?”
李答应挣扎着爬到皇上脚下:“皇上……臣妾对皇上是忠心的,臣妾并没有对不起皇上…。。”
大张子还没张口,戏台中央一个穿着暗黑色戏服的男人便“嗵”的一声,倒在地上,不醒人世,想来是吓的。
李答应满头的汗。
她扭过头去,望着晕迷不醒的那个男人,流着泪道:“原来皇上早就知道了,既然这样,又何必为难臣妾……直接杀了臣妾便可。”
皇上冷笑:“李答应,你刚才还说,没有欺骗朕,可是这个男人?”
李答应此时却不再惧怕,刚才她心里如揣着一只兔子,可此时,明知事情败露,她倒豁出去了:“是。我是跟台上的那个男人有染,可是,皇上能怪我吗?皇上有三宫六院,每晚睡在谁那里,不睡在谁那里,都要看皇上的意思。我自当上了答应,本以为会步步高升,可是结果呢,皇上来看过我一回吗?我每夜独守空房,只能望着窗户外面的月色发呆,我也是一个女人。我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皇上想过我的感受吗?这个戏子。虽是个下等人,是个奴才,可他到我宫里唱戏,我能接近他,我能闻他身上的味道,他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他把我当成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在他那里,我才知道。我是活着的。”
皇上静静的听着,他的拳头紧握,听李答应说完这些,他端起手边的茶水,直接泼在了李答应脸上:“贱人——”
李答应苦笑起来:“对,我是贱人,但我这贱人,做的值了,守着皇上,当一辈子的妃子又有何用,不过是一个称号,如今我虽是答应,可我做了真正的女人,即便得了一个贱人的称号,我也是高兴的。对,来畅音阁听戏,我跑的很急,并不是因为我想见皇上,而是因为,我知道南府的伶人来唱戏了,我便能见他了,我是为了他,才跑这么急的。他是我的男人,皇上,你不是——”
皇上冷笑,叫上来大张子:“你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大张子伏地道:“皇上,奴才并不知道……戏台上哪一位伶人跟李答应有染……。奴才只是瞧见,有一日,从李答应宫里出去的一个人,背影好像是个男人,所以奴才才报给皇上的……奴才也没有看清。”
皇上不过是故弄玄虚,原来皇上并不知道,李答应是不是真的跟男人有染,他只是试探了一下,没想到,李答应没藏住。
而戏台上的那个男人,也被吓到了。
这一切,不过是做贼心虚。
李答应呵呵一笑,望着大张子,又望着皇上,最后,她站起身来,跑到畅音阁二层,将那晕倒的男人抱在怀里,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脸:“你醒醒……你醒醒……我们终于可以不用藏着掖着了,你快醒醒,好好看看我——”
戏台上的伶人吓的如筛糠,他们很怕皇上一发怒,连他们都给杀了。
台下的妃嫔也觉得不可思议。
李答应刚才还说着想皇上。直往皇上身上扑。
可如今,当着皇上的面,她竟然将一个男人搂在怀里。
皇上交待小太监:“用水把那奸夫泼醒。”
小太监接了旨,拎了满满两桶水,浇湿了男人,也浇湿了李答应。
李答应披头散发,也顾不得拢鬓边的头发,只是紧紧搂着那男人:“别害怕,就算我们死了,也是一对鸳鸯,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死有什么可怕。”
男人转醒了,见李答应搂着他,吓的半死,又看看台下的皇上,一把推开了李答应:“不要碰我。”一面又给皇上磕头:“皇上饶了奴才吧,奴才错了……。都是李答应她……非得说喜欢奴才,拦着奴才,不让奴才走……其实,奴才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奴才是被逼的。”
李答应又一次瘫坐在地上:“你说的,要跟我双宿双飞。”
男人瞪着李答应:“贱人——你会害死我的。”
皇上骂李答应为贱人,李答应欣然接受。
面前的男人,李答应一直护着的男人,也骂李答应是贱人,李答应心如死灰。
皇上拍手直笑:“很好。”一面又对那个男人道:“你很想活命,是不是?”
男人一直磕头,直到头上出血:“奴才求皇上……。饶了奴才的命吧。”
皇上指着李答应道:“你若杀了她,朕或许可以饶了你。”
岑梨澜暗暗握紧了回雪的手。
一开始她觉得李答应可恨,可如今,却对她恨不起来了。
能跑到戏台上,当着皇上的面,紧紧搂着所谓奸夫的,在这宫里,她是第一个。
男人却十分决绝,他将头上的辫子缠在脖子里,咬着自己的发梢,伸手拔下李答应发间的簪子,紧紧的握在手里,说话间就要朝李答应的心口刺去。
李答应眼里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她被男人逼的步步后退。
眼瞧着已走到戏台边缘,她已没有退路了。
皇上像看一出精彩的戏一样。拍手直笑。
男人一步一步朝着李答应靠近。
李答应转身,朝着涂了人血的廊柱跑去,倏地,她一头撞在廊柱上,她的步伐摇曳,渐渐站不稳。眼前也开始模糊,男子依然没有放过她。
李答应纵身一跃,从高高的畅音阁上跳了下来,她的脸着了地,头上鲜血汩汩直流。
她甚至没有呻吟一声。
就这样死了。
在来畅音阁听戏之前,回雪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所谓的李答应。
甚至。记不清她住在哪个宫殿里。
但随着她的纵身一跃,她头上鲜血汩汩流淌的画面。让回雪记了一辈子。
皇上却笑了。
他一直拍手,手掌通红。
妃嫔们一直站在那。
以往,她们听戏,或是听包公铡美,或是听白奶奶醉酒,可今儿这一场。不知算不算戏。
如果不算,皇上为何会那么兴高采烈。
“刚才李答应说,要跟你双宿双飞。朕,成全你们。”皇上在王福全耳朵边交待了几句,早有几个太监冲上戏台,架住那个男人,将悬在畅音阁二层的大红绸花系在他身上,一面又将绸花上的长绳套在他脖子里。
男人大喊:“皇上饶了我吧,都是她引诱我的,我是被逼的。”
太监们却已抬了李答应的尸体到台上,用绸花另一端的绳子在李答应脖子上打了个结儿,然后将李答应的尸体从一根横梁上穿了过去。
李答应的身体慢慢下坠。
男人的身体却慢慢的上升。
渐渐的,两个人的身子,隔着一根横梁,慢慢的凑到了一处。
男人耷拉着胳膊,舌头也吐子出来。
他跟李答应的尸体,紧紧的贴着。
像肉铺子里悬挂的猪肉。
时不时的,摇晃一下。
皇上接着拍手:“这样,便双宿双飞了,很好。”
李答应的血,一点一滴的落在戏台上。
畅音阁充斥着一股血腥味,让人作呕。
皇上却捡了一粒葡萄吃了,吃了以后,又吐出葡萄皮来,一转身,一扬手,便把葡萄皮扔到了安妃的人头上:“她缺一张脸皮,朕就送她一张皮。”
回雪心里慢慢发冷。今日的皇上,多像一位暴君。
她虽没见识过暴君,但脑海里想到那个商纣王,他做的,不过是切了人的脚,挖了人的心肝,抛开孕妇的肚子,拿出里面的孩子。
而如今的皇上,面对着这些死尸,竟然吃的下,竟然还笑着。
虽然,或许,这死的人里,有的人,罪有应得。
可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让人发指。
恐怕谁也没有心情再听什么戏了。
来畅音阁时,心里的那一点希翼,被这满园子的血冲刷的一点不剩。
“都别站着了,坐下听戏吧。”皇上交待。
妃嫔们只得跟在回雪身后。
回雪坐在后排中央,面前便是安妃的头颅。岑梨澜坐在回雪右侧,其他妃嫔,依次坐着。
离这么近,回雪甚至能闻到安妃发间的桂花油香气。
岑梨澜心里突突直跳,小几上摆着茶果,可谁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