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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踱步到那盆栽前,煞有介事的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那把剪刀,有些疑惑的道:“夜深了,郁妃你不睡觉,坐在灯下剪盆栽?”
回雪知道皇上是不会信的,便伸出自己的手,手指破了,鲜血汩汩直流。
皇上这才信了,伸出手来,拉了回雪起来:“你也真是的,有伤口,赶紧叫太医来看。”
回雪笑笑道:“这一点伤,算不得什么,以前修剪枝桠的时候,也曾伤到过手,自已按一按,不流血了,也就无妨碍了。”
皇上坐在那,冷着脸,盯着回雪,从上到下,把回雪给打量了一遍,然后才叹了口气道:“朕今晚本来应该留宿在永和宫,可是那个岑妃,太没有规矩。”
回雪装作不知情:“是不理岑妃不懂伺候,惹了皇上生气?”
皇上点点头:“她进宫也许多年了,如今有了六阿哥,一心想着六阿哥,心思一点也没有在朕身上,朕留宿在永和宫,多少妃嫔羡慕,可她……”皇上低下头去,抚摸着大拇指上的黑玉扳指道:“可她……。竟然不好好伺候朕,这么唐突,哪有做妃子的样子?”
回雪知道皇上在说谎,可也不能点破,只能试着平复他的情绪:“皇上,岑妃照看着两位阿哥,所以……平日里太忙,对皇上,就疏忽了,臣妾代理着这后…宫中的事务,岑妃不会伺候皇上,也是臣妾没有教导她,也是臣妾的不对,改日,臣妾一定好好说说她。臣妾先给皇上赔罪了。”
皇上脸色这才好转了些,让烟紫给他捧上来一杯茶,他喝了一口,拿茶盖研磨着茶碗:“朕知道,岑妃跟你,关系一向要好。朕半夜从永和宫出来,岑妃肯定会遭人嘲笑,朕想着,她会到你的相印殿诉苦呢。”皇上说着,端起茶碗,四下又望了望:“看来。岑妃并没有来。朕远远的就听见,好像有人在敲相印殿的大门呢。”
回雪没有作声。
皇上又问:“郁妃,岑妃来过吗?”
回雪只得道:“没有。”
烟紫手里拿着茶托,她明明看到岑梨澜进来的,如今却没有岑梨澜的影子,想来是被自己主子给藏了起来。
她偷偷打量了一下。发觉柜子的门明显有点向外鼓着,怕是岑梨澜就藏在那里了。如今若是被皇上给发现,那就惨了。
她又紧张,又害怕,手里的茶托一直在抖。
皇上注意到了这一点,便问她:“烟紫,你怎么了?”
烟紫吓的牙齿直打颤。腿都要站不稳了。
回雪帮她掩饰:“皇上,如今白天还很暖和,可夜里。就冷了一些,烟紫整晚都在廊下守着,想来是冻到了。”
皇上点点头:“朕刚才进来的时候,烟紫是在廊下守着的,是个尽职的奴婢。”
回雪忙给烟紫使了个眼色:“还不去外面伺候着?”
烟紫赶紧出去,重新关好内室的门,一颗心“砰砰”跳的厉害。
王福全就站在相印殿廊下。
皇上来了相印殿,他也得跟来伺候。
见烟紫脸色不对,且捂着胸口,很是害怕的样子,王福全便道:“烟紫姑娘,你怎么了?”
烟紫忙道:“王公公……我想来……是受了凉,无妨的。”
王福全默默一笑,压着声音道:“是不是岑妃娘娘来过了,所以烟紫姑娘才这么害怕?”
烟紫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王福全既然这样问,自然有他的道理。
果然,王福全抽出腰间的拂尘,指了指廊下,廊下有几滴鲜红的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烟紫姑娘,趁着皇上没察觉,赶紧的……”王福全做了个擦的姿势。
烟紫忙跪在地上给王福全磕头:“谢王公公了。”一面赶紧掏出手帕,将地上的血迹揩了个干净。
廊下又寂静起来。
王福全缩着手,一动不动的听着屋里的动静。
最近,皇上一直很难伺候。
他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也常常觉得力不从心。
晚间永和宫的事,他也觉得岑梨澜可怜,可他一个做奴才的,又能说什么呢?
刚出永和宫不远,他便听到永和宫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皇上当时还问:“是不是岑妃跑去相印殿诉苦去了?朕的名声,都要被岑妃她弄坏了。”
王福全知道皇上爱惜自己的羽毛,有意护着岑梨澜,便安抚皇上道:“奴才想着,是皇上出了永和宫,永和宫的奴才们关门的声音吧。”
皇上这才没有说话,却是带着王福全,径直来相印殿。
皇上走的很急,他跟王福全说,隐隐约约瞧见一个女人,像是岑妃的模样,往相印殿来了。
王福全只能说:“奴才并没有看到。”一面又小心的注意着地上的蛛丝马迹。
廊下的灯光虽很昏暗,可他还是瞧出了那几滴血,还好,皇上并没有看到。
皇上却看到了回雪床上的几件衣裳:“郁妃,大晚上的,你是要换衣裳吗?”
回雪心里一紧:“臣妾……。臣妾本来要睡觉的,只是这些衣裳,刚被浣衣局洗过,臣妾怕她们洗的不干净,就拿到灯下,仔细的看看。”
皇上起身去拿了那几件衣裳起来,先是凑到鼻子边闻了闻,然后笑了笑道:“郁妃的衣裳,果然很香,朕瞧着,浣衣局那帮奴才,洗的很是干净,郁妃要睡觉了,不如,把这几件衣裳放到柜子里吧。”
烟紫守在门外。
内室里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此时只觉得一颗心要跳出来似的,伸手抓住茶托,咬着嘴唇,呼吸都紧了起来。
回雪接过衣裳,放到了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是……放在桌子上吧,这衣裳,早上的时候,臣妾要穿。”
皇上却冷着脸道:“早上要穿,也应该先放柜子里才是。妃嫔的衣裳,胡乱放在桌子上,成何提统呢?朕知道你手伤着了,朕来帮你放。”
回雪的脸蜡白。
烟紫再也忍不住,推开门扑了上去:“这种活怎么能让皇上来做呢,还是奴婢来做吧。郁妃娘娘的衣裳应该怎么放,奴婢记的一清二楚。”
王福全本来想拉住烟紫,可下手慢了一点,还是没有拉住,烟紫已闯了进去,王福全只得叹了一口气。
果然。皇上将衣裳摔到烟紫脸上:“你这奴婢,太不知规矩。朕在同郁妃说话,你进来做什么?”
回雪的衣裳从烟紫脸上滑落,掉在地上,被烛火一照,发出暗红的光。
烟紫甚至不敢蹲下身去捡。
她也害怕皇上生气。
皇上只是默默的吐出一个字:“滚。”
烟紫抱紧了茶托,只觉得脚底如灌了铅一般。每走一步,都很沉重。
回雪静静看着自己的衣裳,像秋后的树叶。被皇上扔了一地。
她不好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
烟紫又一次关了内室的门。
皇上并没有去捡地上的衣裳,而是径直朝着屋里的柜子走去。
回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皇上问她,是不是岑梨澜来过的时候,她还是否定的。
如果岑梨澜被皇上发现躲在柜子里,那自己自然就是骗了皇上。
在畅音阁的时候,皇上曾亲口对李答应说过:“朕最恨欺骗。”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欺骗,也能令敏感的皇上焦躁不已。
柜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回雪闭上了眼睛。面前的一切,不忍直视。
皇上先是看到了那些金锭,银锭,伸手摸了摸道:“朕赏赐郁妃的东西,并没有多少,郁妃竟然还都收着,朕早就知道,郁妃你是一个节俭的人,一点也不奢侈。”
回雪依然闭着眼。
皇上又翻动下层的衣裳,翻了许久,一无所获,他自知无趣,叫回雪:“捡起你脚下的衣裳,放到柜子里来。”
回雪捏着受伤的手指,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衣裳。
奇怪的是,柜子里只有衣裳跟首饰,金银,并没有岑梨澜的影子。
就在这一刹那,岑梨澜能跑到哪里去呢?
相印殿内室并不是藏人的好去处。
岑梨澜也没有飞天遁地之术。
这一会儿,她去了哪里?
回雪明白,皇上没有搜出岑梨澜,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皇上又盯上了红木箱子,看上面上着锁,便道:“朕一直很少关心你的生活,这箱子里装的又是什么?”
回雪福了一福道:“皇上,这红木箱子里,装的是臣妾的一些旧衣裳。”
皇上用脚踢了踢,不信,便道:“把箱子打开,让朕瞧一瞧。”
回雪只得叫来烟紫。
烟紫从匣子里取出钥匙,颤抖着手将箱子打开了,然后又端了一截儿蜡烛过来,交给回雪。
回雪端着蜡烛,给皇上照着亮:“这都是臣妾进宫那会儿穿的衣裳,有些都不再穿了。”
皇上细细的翻了,什么也没有翻到,便有些尴尬,重新将那些衣裳塞回到箱子里,让烟紫又去冲了一杯茶来,他慢慢的喝着:“朕很久没有见郁妃你穿那些衣裳了,虽都是旧衣,却让朕想起来以前的时光,那时候你刚进宫,还跟在你阿玛身后,瞧着十分胆小,没想到,进宫这么年,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本事也越来越大了,如今的后…宫,也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条。”
回雪只能伏地道:“皇上谬赞了,臣妾何德何能,臣妾只是尽自己的本分,但因资质浅薄,并不能给皇上分忧。”
皇上拉起回雪道:“朕这两天,所做的事,是不是很残忍?”
此时的皇上没有笑,脸色阴沉。
如今跟皇上说话,要掂量再三才敢说出口,万一哪一句不是皇上爱听的,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烟紫伺候在一侧,手里的茶托又开始发抖。
她想到了畅音阁的那些死人。
皇上明明很残忍。
回雪福了一福:“皇上治国,自然有皇上的道理,臣妾不过是一个无知妇人,不懂这些。也不敢妄自揣测。”
皇上拍手笑起来:“郁妃你这样很好。”
“谢皇上夸赞。”
铜盆里的热水已凉透了。
天也渐渐的快亮了。
窗户外有隐隐的白光。
皇上打了个呵欠:“朕也困了。王福全,咱们回养心殿吧。”
王福全打着千儿进来。
皇上意味深长的交待回雪:“有些妃嫔,诸如岑妃,不懂得伺候朕,朕小惩大诫,也是应该的。郁妃你跟岑妃的关系一向很好,切不可听她胡言乱语,她若说了什么……。”
皇上好像很怕岑梨澜会说出他的隐私。
回雪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也知道皇上在担心什么。赶紧道:“皇上,岑妃她不懂规矩,不能好好伺候皇上,是臣妾教导无方。但岑妃决不敢说皇上什么,也从来没有说过皇上什么。若真有这事,臣妾也不会纵容。”
皇上这才放心了,由王福全跟着,坐上辇车,往养心殿而去。
一夜时光,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一直应付着皇上。回雪手上的伤甚至都忘记了,这会儿伤口还在滴血,回雪的嘴唇也渐渐的发白。
烟紫吓的不行。放下茶托,掏出一块手帕来,给上面倒些止血的药粉,一面给回雪按着,一面道:“主子怎么能把自己的手伤成这样?这样流血,主子是拿性命在开玩笑。”
回雪却叫来了王方:“去门口盯着,皇上是不是走远了,若是,先把相印殿大门关上。”
王方很快去了,接着便有关门的声音,回雪松了口气,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而是问烟紫:“岑妃呢?”
烟紫也一头雾水。
“我在这里……。”岑梨澜的声音轻轻的。
只见床下一动,悬着的床单被掀起一个角,岑梨澜从床下爬了出来,她腿上的伤挨着地,摩擦了这么半天,又隐隐的流出血来。
回雪扶她起来,将她安置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