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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她已不恨樱桃了,可她害怕直视自己的一张脸。
回雪瞧着她在出神,便喝了口茶道:“锁儿侧福晋若是觉得大阿哥是以美色取人的男人,那便是大错特错了。”
锁儿听了这话,有欣喜,却又不敢确定,又问回雪:“郁妃娘娘何以得知呢?”
岑梨澜笑笑说:“郁妃娘娘的话,一向都是真的,我一直都相信,难道锁儿侧福晋却不信了?”
锁儿也只得笑笑:“不敢不信,只是想知道郁妃娘娘为何会这样说。”
回雪将茶碗捧在手心里慢慢的暖着,说了一会儿话,茶水已是温凉,烟紫又给回雪的茶碗里续了些茶水,回雪浅浅喝了一口,浅浅的张了口,甚至,她的语气都是浅浅的,一点也没有在小荷塘时那般愤怒。
大阿哥给回雪的印象,也一直是浅浅的,他不争,不抢,也不怒。
他一直都很恬淡,甚至,虽说他是大阿哥,宫里却极少有人注意到他。
回雪道:“自我入宫,虽常见大阿哥,但对大阿哥的印象却不深,但,并不是因为大阿哥不好,而是大阿哥这个人,太过平实,很少引起别人注意,听说那时候,他常常躲在阿哥所看书,皇上若想见他,还得去阿哥所呢,且大阿哥直到快二十岁,从来没有听说,他跟哪一个女子,甚至哪一个奴婢亲亲我我过,这样的品行,在阿哥里,是极少见的。跟别的不安分的阿哥比起来,大阿哥鲜少在东西北宫出现,除非,去承乾宫去探望他的亲生额娘。”
锁儿插话道:“大阿哥的亲生额娘?怎么没听大阿哥说过?她好吗?得皇上喜欢吗?”
“大阿哥的亲生额娘,她非………”岑梨澜刚要说,便被回雪给打断了,回雪细想了想:“侧福晋问及大阿哥的额娘,倒也是应该,若按宫外的叫法,那可是你的婆婆,大阿哥的额娘她……她……”回雪脑海里又浮现了荣妃的脸庞。
若不是锁儿问及,她怕很久都不会记起荣妃了。
虽然,荣妃也曾如日中天,就像夏季开放的芙蓉花,在御花园里那般惹人注意。
想起荣妃,一时间五味杂陈。
荣妃逼疯的妃嫔。
荣妃毒杀的婢女。
荣妃为得宠幸的不择手段。
荣妃为了大阿哥的步步为营。
最后,荣妃的凄惨下场。
大阿哥心里一直明白,他的亲生额娘只是一个合格的额娘,却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妃嫔,他忌讳提及荣妃,好像提及荣妃,那些血淋淋的往事又要被翻出来。
“郁妃娘娘?”锁儿见回雪陷入沉思,便轻轻的唤了一声。
回雪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大阿哥的额娘她是一个好妃嫔,得皇上的宠幸,自然是这宫里头一个诞下皇子的,身份尊贵,自不必说。且她十分疼爱大阿哥。”
“那怎么没听大阿哥提及他额娘呢?”锁儿疑惑。
回雪想了想道:“斯人已去。总是提及,倒不能让她安生。大阿哥定是把他额娘放在心里缅怀了。”
锁儿点了点头:“那大阿哥的额娘是怎么死的呢?”
回雪咬着嘴唇道:“宫里的女人,皇上的妃嫔,侧福晋又何必问死法呢。”
岑梨澜接话道:“郁妃娘娘说的是,死去的人,便永远死去了。皇上的妃嫔,有的寿终正寝,还能得个好发送,好名声,有的比皇上还长命,就像寿康宫的那些先帝的妃子。天天静坐着念经度日,还有的。被喂了毒酒,或是被别的妃嫔设计害死,还有的,觉得这深宫寂寥,活活被逼疯了,还有的……。”
岑梨澜很是感慨。这些女人,一张张不同的面孔,却有相同的命运。
提及这些。岑梨澜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张张的脸,有的死了,有的还活着。
回雪打断了她的话:“岑妃说的,不过是少之又少的,这宫里的妃嫔,每日吃穿用度都很尊贵,是宫外人都羡慕的,且入了宫以后,也是她们祖上的荣耀,大阿哥的额娘,当年便是这宫里人人羡慕的对象。”
锁儿抬起头来,眼神也有艳羡之色,却又颓然道:“或许娘娘们很体面,可我觉得,宫里的生活,就是牢笼,如果没有恩爱,住在这么大的皇宫里,倒让人心里发慌,漫漫长夜应该怎么度过呢,且每位娘娘都在等着皇上。”
锁儿这话,倒说的真切,自她入住了大阿哥府,从这宫里搬出去以后,便像是出了笼的鸟。
她能去安城的首饰铺子里采买,也能在安城的大街上吃点心。
可这一切,对宫里的女人来说,都是奢望。
回雪与岑梨澜默默相对。
屋子里又一阵静谧。
锁儿忙伏身跪倒:“两位娘娘,是我多嘴了,我不应该乱说宫里的事。请两位娘娘责罚。”
回雪虚扶了一把,让她起来,一面叹了一口气道:“你又有什么错呢,当着我们的面,也不用说假话,只是在别人面前,要稍加注意罢了。”
几个人坐了好一会儿,直到铜盆里的炭渐渐的弱了,火苗也越来越小,锁儿才回了自己房里,岑梨澜起身告辞,却又忍不住问回雪:“当年荣妃那样对咱们,可是当着锁儿侧福晋的面,你为何把她说的那么好?”
回雪拉着岑梨澜的手道:“就如侧福晋说的,人都死了,恨又有什么用呢,如今的荣妃,怕已是一堆枯骨,跟一堆枯骨,还有什么可生气,可计较的。”
岑梨澜点点头。
“但对大阿哥,这就不同了,他一直不肯跟别人提及自己的额娘,是因为他觉得,他的额娘做了不好的事,所以他才忌讳,大阿哥是个好人,如今,我们倒不如成全了他,说说荣妃的好处,让锁儿安心,也让大阿哥安心,岂不是好事?”
岑梨澜又点点头:“我若有你的胸怀,也便好了,如今我想起当年的荣妃,还恨不得……。唉,我还是回永和宫去吧,两位阿哥没有见到我,又要找我了。”
岑梨澜转身要走,回雪却拉住了她。
“还有事?”
回雪笑笑,指了指她的头发。
去养心殿数落巫师罪行的时候,为了更加逼真,岑梨澜故意取下了发间的簪子,一头青丝散开,又被大雨淋了一场,烤了会火,头发才渐渐干了,却蓬松的厉害,岑梨澜对着铜镜一照,自己先笑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疯子。”
烟紫拿出木梳子,细细的为岑梨澜梳头,先是给她挽了当下时新的追月髻,又给她发间插上簪子。
烟紫是一直替回雪梳头的,手法轻盈,又很灵巧。
不一会儿功夫,岑梨澜就换了一副模样,铜镜里的岑梨澜端庄沉稳,顾盼生辉。
这是岑梨澜第一次梳这样的发髻,没想到如此美艳,不得不赞叹烟紫道:“果然是一双巧手,也难怪你家主子一直带你在身边。”
“奴婢谢岑妃娘娘赞赏。”烟紫放下梳子,福了一福。
“你不必谢我,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唉,宫里的老人渐渐不多了。也就是相印殿的奴才,是一直跟着郁妃你的,这些奴才跟你跟久了,不但忠心,而且机灵,倒省了不少训导的功夫。”岑梨澜默默的起身。又跟回雪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去了。
小荷塘的事就这样结束了。
回雪本以为皇上会有剧烈的反应,也曾让王方去养心殿里打探过,可结果,却都是说皇上那里没有什么动静,每日喝的药。也是以前巫师所开的方子,并没有让太医们重新开方抓药。
巫师自从小荷塘一事以后。也消失在皇宫里,听人说,是被拖出宫外埋了。
一则,他不是宫里的人。
二则,皇上也不想宫外的人知道,他曾经这么器重一个巫师。
廊下的玫瑰花早已凋谢尽了。余下的枯黄枝桠迎着风默默的摇晃。
回雪拿着剪刀,轻轻的扒开枝桠,将玫瑰花枝修剪成自己想要的模样。然后将长的太快,突出来的花枝剪掉一截儿。
鹤立鸡群,总是太打眼,玫瑰花枝也一样,回雪喜欢它们围绕在一处开放,若有一枝高高的突出来,总让回雪有剪掉它的冲动。
剪了一会儿花枝,回雪的手就冻麻了。
天气寒冷。花枝上也落了厚厚一层霜,手刚碰到,那霜便化为水气沾在手上。
手麻了就不听使唤,回雪又剪了两枝,便将剪刀递给烟紫收着,自己在热水盆里洗了手,又拿白毛巾擦了,这才进内室去取暖。
内室里炭火充足。
王方是个勤快的奴才,怕主子冻着,一天到晚要看好几遍炭盆,时不时的就要加进几块炭,或是将铜盆里的炭灰给铲出来倒掉。
内室门口悬着帘子,帘子厚实,密不透风,屋里便有一股淡淡的炭火味,因熏着檀香,这炭火味儿倒也不重。
烟紫扶着回雪坐下,拿出回雪剪了一半的窗花道:“主子,快要下雪了,等下雪了,外面白皑皑的,到时候贴上这窗花才好看呢。”
这几张窗花,回雪陆陆续续剪了有两个月了,可不是因为有事,便是因为没有兴致去剪,拖拖拉拉的,到如今还没有剪完。
烟紫将没剪完的红纸放到小桌上,却又后悔了,想把红纸收回去:“奴婢粗心了,刚才主子剪花枝,手都冻麻了,这会儿得好好取暖,这窗花就……”
回雪却将一摞红纸按下了,透过开了一条小缝隙的窗户往外望了望,天空灰暗,风也小了些,但有一股严寒扑面而来,便伸手在炭火上烤烤,手稍热些,便拿起剪刀,一下一下细心的剪了起来:“相印殿一向也没有别的装饰,如今能剪几张窗花,下雪的时候贴在窗户上,倒也应景,怕是不久就下雪了,我得提前剪好。”
几张窗花,有双子送福,有大闹天宫,还有观音下凡,或是猴子偷桃。
虽还没有剪完,但透过红纸,还是能看出,人物细腻,剪裁得体,连那几只偷桃的猴子,都活灵活现的,像要从红纸上蹦下来一般。
初入宫时,还住在储秀宫,长夜无聊,回雪也曾与岑梨澜秉烛剪窗花。
那时候还很懵懂。
剪的窗花多数是喜字,或是福字。甚至是农家小孩子咧嘴大笑。
可是如今,虽说剪的窗花也有笑脸,也有福字,可回雪的心却变重了。
手里握的剪刀,也像比以前沉重了不少。
王方默默的拿起蒲扇,轻轻扇了扇炭火冒出的烟,火势更大了,屋子里暖烘烘的,与外面有天壤之别。
“侧福晋屋子里的炭火可升起来了?”
王方点头道:“依着主子的吩咐,也给侧福晋房里升了一样的炭,先前侧福晋还说,这炭火极好,味道小,而且火势大,暖烘烘的呢。”
王方一脸的笑。
回雪也点了点头,算是满意。
她交待王方办的事,王方一向都能很快办好。
这便如岑梨澜说的,宫里的老人,那些跟在主子身边很久的奴才,做事最让人省心。
大门口有人说话,说话声音很轻微。听的不大真切。
小太监在相印殿门口当值,当值的时候,没有意外,是不能说话的,这会儿不知是什么缘故,王方将蒲扇夹在腋下。出去望了望,便跑回来回话:“主子,是大阿哥来了。”
“哦?”回雪放下手里的剪刀,轻轻推开窗户,透过窗户往相印殿门口望去。
大阿哥穿一件青色袍子,外罩一件对襟马甲。除此之外,别无什么。甚至,连一件披风也没有,这么冷的天,穿的如此单薄,大阿哥的脸冻的通红,站在那好像在寻问小太监什么。嘴巴一直在动,时不时的,还搓搓手。
“主子。大阿哥是来看锁儿侧福晋的,就像以前那几次一样。”王方哈腰回话。
回雪关上窗户,重新拿起了剪刀:“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