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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之极盛韶华-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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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话没有说完,汝月已经想到他必然是想起了亡母,当日她选择来昔时宫,一则避难,二则却是为了替他尽孝,他的身份根本不能住在昔时宫里,感同身受,既然如此,那么她就替他来行此善,吃其苦,感其心。

“怕是住在哪里,首要的是看心态,如果自己都不介意,那么就不会在乎太多的。”汝月说完这一句话,皇上已经不肯站在原地,他几步走了过来,靴子底在门板上踩出喀嚓喀嚓的声响,汝月有种错觉,方才皇上是故意弄出动静,引她过来一叙的。

“寡人马上就会走的。”明源帝已经走到了汝月面前,垂下眼来看着她,似乎怎么都看不够一样,“重华很乖,已经会喊人,周岁宴的时候,寡人以为你会请旨出宫来,见一见他。”

“不是臣妾狠心,这会儿对他狠心,怕是他长大以后会明白做娘亲的一片心。”汝月听不得重华的名字,那个粉团团似的孩子,那么小就离开生母的身边,他哪里有错,错的都是大人,错的都是算计。

“你难道不想他?”明源帝俯下头来,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声音柔和,温热的气息,让汝月觉着皮肤被若有似无的接触着,有些许的痒,等了片刻,他又问了一句,“你难道不想寡人?”

这一句话,比那穿堂的冷风还要提神醒脑,汝月顿时清醒过来,赶紧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屈身给皇上行礼:“臣妾不敢当皇上这般夜深,寒风凌厉中,还来探望臣妾,心中实在惶恐,请皇上速回吧。”

身后的乌兰已经做了决定,无声无息地回了昔时宫,站在那里,她觉得自己呼吸得重一些都是罪过,娘娘同皇上之间,实在像是再插手不进第三个人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明源帝没想到一句情不自禁的动情话,让汝月心生警惕,防范若此,一时之间看着她的眼神,又惊又痛,“你明明知道没必要做出这样的举止,这里又没有旁人。”

“没有旁人,皇上总是皇上,臣妾不过是一个嫔妃。”汝月自打知道皇上要晋封桦月为妃那天起,一直不停地告诫自己莫要为了此事伤怀,有些事情是早就有所预料的,她不是方家嫡亲的外孙女,否则留在皇上身边的人也许是她,不过没有方家又如何,她从来不是因为方家才走到皇上身边,得到皇上的青眼有加,他们也曾经有过一段很美好的回忆,这样子就已经很好,这样子就已经够了。

可是,就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明明皇上都不管不顾地偷偷跑到昔时宫来看她了,此情此景之下,汝月居然察觉到自己生气了,而且气得厉害,想要抑制都怕做不到,她气他为什么身为帝王,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她气他为什么答应过要冷落疏离,留她再昔时宫蹉跎,还偏偏忍不住要来招惹,她气他已经后宫佳丽雀雀,还摆出情深款款的模样来问她有没有想他。

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这样子的夜晚过去,以后她又该怎么办,怎么在清冷冷的地方继续过下去。

他太自私,他只想着自己,却不曾考虑过她的难堪。

汝月想到这里,也有些豁出去的态度,桦月都着人打上门来,宫门眼睛一眨被拆的支离破碎的,绿云捏着知道她以往被深埋在心里头的隐伤,生怕她的伤口已经长得齐全,非要出手将已经结疤的地方硬生生地再翻起来,给旁人相看,这些都是谁招惹而来的,除了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君王,还有谁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麻烦。

她转身就要走,动作虽快,皇上的却更加快,一只手牢牢地拿捏住她的肩胛处,怒气隐隐道:“寡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在昔时宫里头待了几个月,其他的没有想明白,却是将已经学得有模有样的宫规统统都忘记了。”

“昔时宫是有先帝爷的门禁令的,这些人,你们这些人又有谁将先帝爷的话当了真!”汝月几乎是大喊大叫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差一点,差一点在他问那句话的时候,彻底缴械投降,溃败不成军,她想说,她不要再住在昔时宫里,她害怕,害怕有一天当她可以再大大方方走出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再没有她。

所以,她只能用抵制的态度来缓和心中的不舍,她将先帝摆出来,想要制止他,制止他说出让她软弱的话,她必须坚强,否则如何保护自己,保护重华。

“真是,真是——”明源帝重复了几次,却说不下去该说的话,咬着牙,狠狠地收紧了手指的力度,才想要再施压的时候,猛地转过身去,冲着黑暗里,呵斥道,“是谁,谁鬼鬼祟祟躲在那里,给寡人滚出来!”

汝月低声痛呼,皇上才察觉自己的手劲大了些,赶紧将手指松开一些,若有若无地替她揉了揉肩膀,手底下做的是最细腻的动作,口中说的却是:“寡人再说一次,如果这会儿不滚出来,等抓到了现行,定不轻饶!”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两个太监从角落里头,慢吞吞地蹭了出来,腿肚子都明显在打摆子,身体抖得筛子似的,走到面前时,几乎是瘫软下去,“如妃娘娘饶命。”

“你可认得他们?”明源帝面对汝月时,声音又放低了。

汝月大概看了两眼,摇了摇头道:“臣妾已经在昔时宫近八个月,宫里头怕是已经换用了很多新人,臣妾不曾见过这两个人。”

“你们自己交代,是哪个宫里头的,又是奉了谁人的命令,在此处偷窥探听。”明源帝想一想汝月的话也不错,最近这几个月,宫里头的人员调动确实很大,嫔妃起起落落,跟着新人进来伺候的,有些连他都认不全,更别提汝月根本没有出过昔时宫。

那两个人此时却像是打定主意不说话,嘴巴比那蚌壳闭得更紧,一个字都不肯再多说了,只是一味趴在地上发抖打颤。

“这会儿才想着要表忠心了,还是觉得只要你们不说,寡人就没法子查出来你们的出处,治不得你们的重罪?”明源帝不怒反笑,下意识地将汝月往自己身后拨了拨,“寡人的耐心实在有限,既然你们不说,直接按宫规处死。”

第二百四十九章:险棋

明源帝的话,威慑力大开,那两个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依然只是一味磕头,磕得头破血流,还是不肯开口,他的剑眉一竖,眼见着要动真怒。

汝月根本无心来看这样的戏码,皇上不是口口声声说了她有能力保护自己,那么,她又何须在这里看一场热闹,不如留点余地下来,让皇上自己去解决,有些时候,太逞能的女人总是吃亏,她猜测前皇后怕是从来没有在皇上面前示弱过,前皇后从小所受的教育便是骄傲到不肯向任何人低头的。

所以,皇上成了惯常,只知道前皇后为人严苛,形容肃然,丝毫不用怜惜,那是他的发妻,那也是曾经怀过他孩子的女子,而且非但没有保住自己的孩子,还彻彻底底地损了身子。

想到前皇后的样子,汝月的心底发寒,一夜夫妻百日恩,皇上当日只会纵容柳贵妃持美行凶,可曾痛惜过前皇后,如果没有太后的说情,皇上会如何处置前皇后,还能让她在宫里落脚安生吗,念及此处,她快步走进长廊,连头都懒得再回一下。

什么月下幽情,她又不是那怀春的少女,他也不是那逾墙的才子,一个是堂堂正正的当今天子,一个是名正言顺的如妃娘娘,不知为何,汝月想到不是柔情蜜意,而是那一次她躲在御书房外,见到大殿下重光与绿云的幽会,重光说的那些话,绿云听得满心欢喜,她却知道十有八九都是虚幻一场。

她心口一阵翻腾,十分的不适。

乌兰还满心欢喜地以为皇上必然是牵挂着娘娘,舍不下才特意前来看她的,果然方夫人送菜送的好,这一来,娘娘心中一感动,两厢情愿,没准娘娘很快就能出了昔时宫与小殿下团聚。

正在喜滋滋地想着,却见汝月已经一声不吭地回来了,乌兰还不死心地往她身后张望:“娘娘怎么是一个人?”

“如何不是一个人?”汝月当然知道乌兰在想什么,那么她让其失望了。

果然,乌兰眼中的光芒弱下来,试探地问道:”皇上不是在好好同娘娘说话吗,婢子以为皇上会进来坐坐的,皇上没有夸娘娘做菜的手艺好?”

“那道菜本来就不是特意做给皇上的,他贵为天子,到一个连宫门都没有的落魄地方坐坐?”汝月都听出自己声音中掩藏不住的嘲讽之意,她也不想乌兰为她难过,很快将有人在暗中窥探,皇上留在那里善后的事情告知。

“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吗?”乌兰已经快成惊弓之鸟了,桦月的气势汹汹,远非当日前皇后那种依靠气势压人的派头,那样类似市井的无赖手法,实在叫长居宫中的人消受不起。

“或许是,或许不是。”汝月真的不太在乎,她甚至觉得那两个偷窥的人是故意让皇上看出破绽的,既然皇上能够偷偷摸摸的来,那么为什么别人就不能放眼线在这里,被抓住又如何,不过是在一个被弃的妃子门前,安插了人手,这种做法在宫中本来也是见惯不怪,只要没有做出太实质性的伤害,根本没有触犯任何规矩。

舍去两个无关大碍的太监,换得皇上不方便前来看她,便是换做是她,也乐得其为,这一步棋子,走得恰如其分,汝月想过,如果真是桦月做的,那么桦月真是变得聪明了,没准是绿云教的好。

绿云一向聪慧,只是走了歪路,当日里,她太相信大殿下的许诺,结果走错一步,就误了半生,汝月不是没有后悔过,只是她那时候自身难保,如何去搭救旁人,她是过来人,知道被个太监逼着对食的感受,那已经不仅仅能用恶心两个字来形容了,好像是用十桶水来洗澡都洗不干净的那种龌龊。

卫泽将绿云放置在桦月身边,还真是一大步险棋,这样子的事儿也就他那样百无禁忌的人物才做得出来。

“娘娘,皇上不来了吗?”乌兰的声音怯怯的。

“应该不来了。”汝月已经进来好一会儿,外头是悄无声息的,半点动静没有,皇上要是知情识趣,差不多也能揣测出她的用意,当日千辛万苦做出的决定,不会因为他的一时心动就前功尽弃,便是在那重重黑暗中,想要拨云见月,也需要点时间,七个月要是不够,她还是能够再等得起,只要重华平安,她别无所求。

“也是,皇上要是能够召回娘娘,大可名正言顺的,何必这个时候点来,娘娘说得很是,不过一个没影没边的食盒,皇后娘娘都能带着人打上门来,要是娘娘今晚上真的与皇上如何了……”乌兰忽然脸颊一红,没说下去。

汝月点了点头道:“我也差点心软,不过这样子的话,与苟合无异,这是昔时宫,昔时便是过往的意思,将过往都锁在外头,不闻不问,那才是对的。”

乌兰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问道:“那么皇上几时才能够接娘娘出去?”

“我等着他便是。”汝月说完这句,再没有下文,等到乌兰彻彻底底想通了,才发现汝月已经倚在床上睡着了,明明是睡梦中,还是依旧蹙眉愁苦,无法展颜。

乌兰取来锦被盖在汝月身上,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也安睡了。

自第二天一大早,宫门外来了好些工匠,乒乒乓乓折腾了三天,将宫门给修好了,乌兰特意跑出去一看,倒是乐了,新修好的也同原来一个颜色,特意是做旧的,无论是近看还是远观,实在看不出一丝差别。

她在看,薛绰华也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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