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说的话,就来不及了。”乌兰的笑容很温和,“婢子在娘娘身边这些年,知道娘娘的苦,一路上娘娘身边的,一个一个都离开了,娘娘心里头痛,可是从来不说,婢子想说的,就算是死,婢子也要死在娘娘身边,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背弃娘娘的,娘娘是个这么好这么好的人。”
汝月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乌兰,乌兰,你听我说,我求求你,不要说话了,你能治好的,你会好起来的,你说过的,要陪着重华长大的,他还小呢,你怎么可以离开我和重华,你怎么可以,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不许!”
“娘娘,婢子还有件事情没有同娘娘说,婢子知道娘娘对宫里头宫女和太监对食,心有余悸,所以,所以小顺子求着婢子的时候,婢子没有答应,等回头,等回头……”乌兰急喘了两口气,才又坚持着说下去,“我来不及同小顺子说,其实我心里头是愿意的,我这一辈子都不打算出宫的,让他别生我的的气,别,别以为,我是看不起他,我知道他一直对我很好。”
汝月拼命摇头道:“不,我不会和小顺子说的,你要好起来,你自己同他说,我知道你们两个要好,等回头,你好了以后,我给你们操办,一定弄得风风光光的,一定弄得风风光光的。”
乌兰已经黯淡的眼神,忽而明亮起来,将她灰白的脸色都给照亮了:“娘娘,婢子还记得第一次在宫里头见到娘娘,那时候,娘娘站在那里,同人说话,笑得好美的样子,婢子就在想,这个姐姐看着好面善,要是能同她在一起,那么宫里头的日子,也许就不会那么难熬下去,后来,后来,漱玉死了,芳华也死了,我好害怕的,可是,在这个后宫里,害怕是最没有用的,我唯一庆幸的是在娘娘身边服侍了一场,没有让娘娘伤心失望过。”
“如果你不听我的话,那么我就对你伤心,对你失望了。”汝月努力想说一些让乌兰坚持下去的话,一个扭头对身后大声喝问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有来!”
乌兰始终笑容不减,腾出手,从脖颈处拉出一块玉佩来:“娘娘把这块玉佩,替我还给小顺子,要是可以的话,下辈子,下辈子,我再答应他,那时候,还是娘娘给我们做主,好不好?”
“不要下辈子,我就要你现在活下去,你不在了,谁来照顾我,谁来照顾重华,谁陪着我说话,做女红。”汝月眼见着乌兰的眼睫动了两下,慢慢地合起来,用手抓住她的肩膀,想要摇醒她,“乌兰,不许睡,听见没有,我不许你睡着。”
“可是,我很想睡,很想睡,琥珀已经学得很好,她会代替我,照顾娘娘的。”乌兰的眼帘终于完全闭上,就像是一只飞倦的鸟雀,收起了翅膀,睫毛变得安安静静,那只被汝月始终捏住的手,脱去了所有的力气,掉垂在了一边。
“乌兰!”汝月听到自己的声音,就像是撕破的锦帛,丝丝缕缕,难以缝合。
身边的琥珀,跟着也哭得鼻涕眼泪都糊在一起,汝月的手,不相信似的,在乌兰的眉毛眼睛都摸索了一遍,乌兰就那样宁和地躺着,另只手还抓着那块沾了血的玉佩。
“娘娘,太医来了。”不知是谁在身后劝慰道,“让太医先看一看才好。”
汝月木知木觉地站起来,让开到一边,看着原太医给乌兰诊脉,又拨开她的眼帘看了又看,她知道的,她知道的,乌兰已经死了,再救不回来。
“娘娘请节哀顺变,她已经去了。”原太医站起身来,很是遗憾地说道,“刀伤在肝脏处,扎得太深,她体内的血差不多都流尽了,能撑到这会儿已经实属不易。”
她喃喃的,低声的,很轻柔很轻柔地说道:“我没有告诉她,我没有告诉她,小顺子已经死在她前面了,这块玉佩,我没有办法帮她转交了,她只是让我做了这样一件小事,我都没有办法做好,她会不会怪我,会不会怪我。”
琥珀哭得话都说不上来,只知道要紧紧地扶好汝月,乌兰和小顺子都不在了,只有她能够照顾娘娘。
汝月却将琥珀的手给拂开来:“别拦着我,让我再看看她,再看看她。”她蹲下身来,掏出自己的锦帕,很耐心,很细心地一寸一寸将乌兰脸上的血迹都擦拭干净。
“娘娘,这个交给婢子们做就好了。”泯然也跟着哭了,却又担心汝月的身体,上前来安慰。
“不,不要别人,我想亲手替她做这些。”汝月不肯站起来,旁人也不敢用力拖她,只能眼巴巴地等在旁边,等着她做完这些,想要站起身的时候,汝月急血攻心,一口气没有缓上来,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
额头重重敲在地上,汝月却没有昏过去,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必须要撑下去,否则的话,她对不起乌兰,对不起小顺子,对不起自己。
她强撑着走到秦氏面前,重华瞪大眼睛看着她,她低声道:“将小殿下抱到乌兰面前,让他看看。”
秦氏小心地将重华抱过去,汝月拽着重华的手,低声道:“重华要记得她,是她救了重华,你一定要记住。”
重华被汝月的肃然认真感染了,努力地看着乌兰的脸,汝月等了一会儿,才让秦氏又将孩子抱走,随即走到墙角处,秋葵被侍卫还压制着,那股子疯癫的劲头过了,知道后怕了,身子蜷缩成一团簌簌发抖中。
“娘娘,这个凶手如何处置?”有侍卫踏前一步来问。
“不是我,不是我的意思,是大殿下,是大殿下!”秋葵忽然见到了汝月,像是见到了一丝希望,想要扑过来,去拉扯汝月的裙裾,却被几个侍卫同时按住,生怕她再要伤害娘娘,索性将她的手臂都拧折了,秋葵痛得哀哀大叫。
“我不想听她说任何的解释,也再也不想看到她,将她拿下去,大事未完之前,她暂时还不能死,留着她的命,到时候,让皇上一并处置。”汝月冷然地说道,“将她的嘴堵了,不许她再出声。”
侍卫们应声,按照她的嘱咐,用布条堵住秋葵的嘴巴,直接拖了下去。
汝月觉得全身都痛,又从来没有这样镇定过:“我要去见皇上,将虎符亲手交予皇上。”
第二百六十六章:成王败寇
或许是乌兰的死,反而振作了众人的勇气,琥珀先说要陪着汝月一起,双玉和泯然也再坐不住,所有人都知道,虎符已经在汝月手中,大事将成,只差这最后一步,万万不能功亏一篑。
汝月斟酌了一下,她这样子走出太兴殿是不是真的能够走到皇上面前,摇摆之间,反而是原太医拦住了汝月:“如妃娘娘这个档口,实在不应该范险,虎符在娘娘手中,贼臣逆子必然要全力反扑,方才这个差些得手的,那是因为潜伏在太兴殿中,才一时不能察觉,险些中了道,依照老臣来看,如今,这太兴殿中,应该层层护卫把手,等着皇上过来,而并非娘娘单身而出冒险,如果娘娘中了对方的谋害,娘娘的性命不保,虎符也不保,娘娘可一定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汝月被原太医的话说动,环视一周道:“皇上说派遣了许多人在太兴殿外,我相信皇上的话,却又担心皇上的安危。”
“皇上吉人天相,龙脉正统,自然不会轻易受到伤害。”这一句话,振振有词,却是太后从门外缓步而入,“原太医的话十分有理,既然如此,我们就等在太兴殿中,按兵不动,等到与皇上汇合。”
“太后。”汝月知道太后的身体欠安,本来不想惊扰,却也知道,方才那么大的动静,必然还是控制不住,太后来了也好,她走到太后身边,低声道,“既然太后都这般说,那么臣妾就依从太后的决定。”
“哀家都听闻了,哀家委实没有想到,身边人里头也有内奸,秋葵跟了哀家这许多年,居然,居然做出这番大逆不道之举,哀家真是痛心疾首,当年乌兰和小顺子,还是哀家赐了给你的,一路陪着你到今天,也算是尽忠了。”太后这大半生,已经经历过太多,她一来,似乎给所有人都定了神,安了心,即便是汝月都觉得能够喘上气来,有了一份依托,“如妃先坐下来休息休息,秦氏将小殿下抱过来,一起坐在哀家的身边,哀家倒要看看,成王败寇,这寇到底会是怎么个下场!”
秦氏抱了重华坐在太后的左手边,汝月坐在右手边,怔怔出神,琥珀倒来热茶,低声劝慰道:“娘娘喝口茶,暖暖心,乌兰一定不想见到娘娘为她太过伤心难过的,帮着娘娘撑过这一场浩劫,才是她的心愿。”
汝月知道琥珀的话才是真道理,然而眼睛里已经没有眼泪,一颗心被捣着,扭着,掰着,撕着,内里已经支离破碎了:“我明白,我明白她的心,也明白你们的。”
环视一周,留在屋中的每一张脸孔都再熟悉不过,汝月深深吸一口气,随即将热茶一口一口喝尽,逼迫自己重新再振作起来,她的手指才触碰到胸口,收藏着虎符的位置,太后的视线已经转了过来,沉声问道:“虎符在你这里?”
汝月点了点头,也没有半分隐瞒,将先前父亲入宫送来虎符,还有方将军两口子归隐而去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同太后说了,太后盯着她看了片刻才说道:“那么说,你是皇甫家的人?”
“是!”汝月答得异常干脆利落。
“你可知道皇甫一族是前一场宫闱之变的主谋,当日叛乱被镇压后,皇甫一族已经被下令诛杀剿灭了?”太后的语气骤然凌厉起来。
“臣妾都知道,这些父亲都已经告诉臣妾了。”汝月没有丝毫的胆怯,抬起眼来看着太后。
太后见她依旧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反而点了点头道:“皇甫明楚倒是不同与常人,非但没有让皇甫后人来报仇雪恨,还亲手将虎符送到宫中,让你交给皇上,此义举,已经代表了太多的抉择,或许当年,皇甫一簇不过是替罪羔羊。”
“如若此次叛乱顺利平复,臣妾想恳求太后,将旧案重提,无论孰是孰非,给皇甫一族重新审视的机会。”汝月想过,方将军不将虎符交予任何人,却给了皇甫明楚,是不是因为方将军知道了当年之事的内幕,然而碍于自己的身份,不能站出来,断罪于方国义,才想借着父亲之手,还皇甫一簇一个公道明证。
太后又盯着汝月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将那种严苛的目光给收了回去,点点头道:“好,哀家答应你,会给皇甫一族平反昭雪的机会,如果当年之事,还是维持原判,没有丝毫的进展,那么你也要想清楚了,你不能留在宫中,即便皇上不处置当年的遗漏之人,免了你与父亲的死罪,你也只能卸下如妃的头衔,离开皇宫,离开皇上,也离开重华。”
“这些臣妾都已经想过,臣妾愿意。”汝月毫无犹疑地答道。
“你这个孩子,真正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哀家看的你这样,也只会说心疼了,既然你做出了决定,哀家会帮你一把的。”哀家说完这句,就半合了眼,养神起来,她也必须要苦苦地支撑下去,否则哪里来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一屋子的人,除了或重或轻的呼吸声,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重华方才哭得累了,窝在秦氏怀中沉沉睡去。
这样的沉默时刻,最是难熬,最是伤人心神。
不过,并没有维持太久,远远的,有声音传来,就像是拍向岸边的浪花,由远至近,一重一重,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待得近了,方能分辨得出,那里面有人声叫嚣,有兵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