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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次。我想诚恳地问问她。也想把心底地疑虑和困惑向她倾吐。我们,至少曾经患难与共;难道。这份情谊仅仅是因为一个人的命令吗?
当康熙背出我曾经说过地话,当他一次一次的询问我他所不了的知识时,我先是感到一阵恶寒,浑身颤抖起来。然后,就是愤怒。瑶瑟,她还那么小,就成了侦知处的一员?瑶瑟,还是个孩子,就被他指派到我的身边监视我?瑶瑟,她几乎没有自保的能力,在逃亡的多路上,我们曾经是那样的生死与共,相互扶持;难道,这份付出,仅仅是因为我是她的任务也是她的责任吗?瑶瑟,那么乖巧,悉心照顾着任意妄为的我,这些只是所谓的职业道德吗?
我,无言以对;我,难以接受。
所以,当我决定回来的时候,当我决定和胤禛联手的时候,我把瑶瑟留在了原地,用温柔和鼓励欺骗了她,只为让她不能与我同行。以前的种种如昨日幻梦,我不能把未来这样轻易地放在桌上,去赌一个输赢。
我赢了吗?牌还没有发完,最终的结果难以预料;可我却因为恐惧,失望还有怀疑,把瑶瑟硬生生地从我身边赶走。她或许记录下我生活的点点滴滴,她或许在那些簿子里写了许多琐碎的有关我的秘密。但是,她保留了她所知道的,我最不愿对外人谈及的,那一点辛秘。
有关胤禛的,有关我和他的,有关我们的,她或许如实的记录了每一次的交涉和僵持。但是,她没有去做一个可能会改变历史的推论。所以,直到现在,康熙虽然怀疑过胤禩,怀疑过冥追,怀疑过韩,甚至是阿尔萨蓝,还有韵铎。但他从没有怀疑过胤禛,以及我和他的关系。
也许,胤禛与我之间,本来就是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看上去,只是权力与金钱相互妥协和倾轧的纠葛。毕竟,德妃的药,改变了我的容颜;毕竟,我那会儿的确是从宫里偷跑出来的;毕竟,生意往来上的得失,比起性命的得失,想要分清高低,实在是件不费力的事情。
在康熙眼中,我很是惧怕冷酷的胤禛。唯一值得称道的是,我与冥追携手帮他解决了江南的盐案,并且顺水推舟的把粮案和儒生连系在一起,绑到了大清这条硕果仅存的大船上。
我不知道瑶瑟是否看出了什么,更不知道她为何要在监视我的时候,替我圆谎。我想当面向她道歉,并且好好和她谈谈。瑶瑟还那么小,但是她在这种异于常人的环境中成长得让人惊讶。如果她不是侦知处的密
想,我是很乐意把手里的生意交给她的。
我走了这么久,发生了这么多意外,甚至要面对生死。瑶瑟会得到消息吗?她会担心吗?她现在是跟在冥追身边,还是跟在韩身边?她有没有把我们私底下做得小动作禀报给康熙呢?
现在,正是危急的时刻。必须当机立断。因为……因为我并不是一个人在与命运和皇权进行着争斗。
我知道。康熙今天已经可以下定决心把胤礽捧回到原来地位置上,而且并不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儿子所犯罪行的宽恕。胤礽的错或许在几十年前的满洲是很正常的,但是当福临还有康熙决定接受汉族文化和传统的时候,也接受了汉族对于乱伦的看法和判定。
我知道,在康熙内心的最深处,骄傲的他绝不会原谅胤礽。但他是大清地天子,而且是一个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天子。相比历朝历代的君王们,康熙最大的长处在于他地举重若轻和举轻若重。他一次次在危机的关头,通过毫不犹豫的舍取。把握住全局的走向。纵然兄弟成仇,父子反目,功臣喋血,阴算阳谋。明枪暗箭……为重万年之统,为系四海之心,储君不能废,胤礽不能废。
我知道步军统领托合齐、兵部尚书耿额、刑部尚书齐世武。另外还包括十几名八旗都统、副都统,全都是手握重兵之人,而且与太子关系十分亲近。托合齐是凌普地朋友,而凌普是胤礽乳母的丈夫;耿额是索额图的家奴。尤其是托合齐。担任步军统领近十年,一直负责京城治安和康熙安全。回程路上遭受的劫难,任谁都会怀疑到掌握兵权之人地头上。否则凭一群小小的乱民。怎么可能知道圣驾回京的路线。
我知道。长子和嫡子对立地时代已经结束。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千秋万世。康熙要选择新地“磨刀石。”纵然他自诩是下棋之人,但棋盘上总有黑白两方,才会有争斗,有胜败,有输赢。
我知道,被拎出来地,不会是胤禛和胤祥。纵然,大阿哥已经算是一罐弃子,他也依旧是康熙的儿子,阿哥们地长兄。纵然,这种局面是康熙自己一手造成的,他也会静候佳音,等待着不怕死的落井下石之人。
我知道,两败俱伤,并不意味着大阿哥的爵位和胤礽的太子之位不保。康熙只是在沉默中窥视,有没有人会提出太子不贤应当改立;有没有人会提议废除太子;有没有人为其他阿哥摇旗呐喊,甚至是联名举荐。
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危险的就是胤禩。索性他和胤禛兵分两路去剿匪抚民,康熙只是用了一点手腕,就让七八成热的水沸腾的时间不得不往后顺延。这样既能给每个人充裕的时间考虑,也能把事情发展的脉络掌握在手中。是水深火热,还是水中捞月,一切就只有等他们二人回来才能揭晓。
无叶忙着做“解毒”的最后准备,云苏昨日刚刚回宫,我准了她的假让他歇着。正在犹豫中,我病急乱投医地抓起斗篷就去御花园溜达。天知道会碰见谁,我也没想好能碰见谁,谁知,天公作美,让我遇见了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胤禛收到的密信其实十分简单,主要就是“水火相济,盐梅相成”这八个字。只是为了掩盖住这几个字,生生地罗列了一大篇毫无由头的话。反正“治大国若烹小鲜”,胤禛要是想不明白,思道总该能帮他猜出来吧!
至少,不能让胤禛陷入被动和弄巧成拙的局面吧。
“因为……”我闭着眼睛这样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替他谋划。无论有没有我这个外力存在,无论我是不是知道未来的走向,历史的结局本已写好,这是无法改变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无论隐忍了多久,无论多少人为此输掉身家性命;胤禛,始终是笑到最后的人。
改变历史,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走这一遭,如果能让胤禛最后对胤禩他们三个留有几分兄弟之情,如果能让我中华稍有进步,如果能让我炎黄子孙正视落后与衰弱,也许……我在未来,就不会学到那么悲恸和气愤的近现代史。
我不是没有想过留在康熙身边,捣鼓出工业革命,甚至是打开国门学习洋务,但这只能是想像。一个对西方知识好奇并且了解的君王,既然做出封锁国门,闭塞视听的决定,他就不会为了一时的情欲而动摇。
这是不是算是变相的“掩耳盗铃”?
我真想告诉他,他这一生最为错误的决定,不是“两立两废太子”,而是亲手把华夏民族推入历史的泥沼与深渊。若是他知道炎黄子孙被称为“东亚病夫”,他会不会拍案而起?若是他知道骁勇善战的八旗官兵,根本不能以肉身抗衡八国联军的枪炮,他会不会怒发冲冠?若是他知道美轮美奂的万园之园,终将变为残垣断壁,他会不会感到惨鸷刻覈?若是他知道披荆斩棘稳固下来的大好江山,沦为殖民地,明晃晃的挂着“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他会不会感到激忿填膺?
我就一直这样想着,思考着,在睡梦中依旧不能自已,无法停止。
第三卷
第二百四十九章 盲废
乎有什么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这种甜美的芳香,好熟悉,似乎是什么食物的味道,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明明是我最喜欢的食物的香味,可是,完全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什么香味。
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眼前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见。难道是梦魇?又或是“鬼压床”?我试着去动了动僵硬的手臂,回应我的,是那恼人的金铃声。
香味依旧头脑中充斥着,这些疑问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再也受不了这种香甜的味道了。这种香味……
“啊!”
云苏端着洗脸的温水刚要进屋的时候,听到了短促的尖叫声。她手忙脚乱的冲进屋,就看见我转动着脖子四处张望,失去焦点而游移不定的眼睛在拼命搜寻着什么东西。
“姑姑,您在找什么?告诉我,我帮您拿!”云苏连忙把水放下,几步走到我的近前。
听到有人走近的时候,我几乎要哭了出来。“云苏……是云苏吗?”
“是奴婢呀。”云苏在衣服上擦了擦有些湿的手,“您不舒服吗?”
她的手刚刚碰到我的额头,就被我的尖叫吓了回去。云苏好像是被火烫到一样急忙把手缩回去,并连声道歉。
我颤抖地摸着自己的脸,“哈哈哈哈哈,真狼狈啊。”一笑起来,我就抑制不住,然后落下了眼泪。
“姑姑,您是不是很难受?”云苏看见我的眼泪。焦急地问。
笑声戛然而止,我静静地问她,“我是不是流泪了?”
“是……是啊。”
我好笑地揉着眼角,用歉意的口吻对她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初来乍到第一次,你就多多担待吧。”
“什么初来乍到?什么多多担待?”云苏已经被我奇怪的话语,还有变幻莫测的情绪弄得晕头转向。
我朝着她说话的方向点点头,不好意思地说。“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这在我的人生中绝对是第一次。没想到没不见的人也会有眼泪,这真是实践出真知啊!”
云苏茫然地听我说着,慢慢消化着那些话。突然她琢磨过来,刚要惊呼,就用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让它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云苏?云苏?”突然没了声音让我顿时失去方向感。“云苏,你走了吗?”
云苏哽咽的点点头,她又想到我根本看不见她点头,也看不到她地任何举动。不由得抽噎起来。
我困惑地挠挠头,试探地问道,“云苏。是你吗?是你在哭吗?”
云苏点点头。眼泪落到衣襟上。打湿了一片。她自责地想着,为什么又要点头。说句话就这么困难吗?
“呃……”
“嗯?”云苏费了半天力气才挤出这么一个字。
我立刻找到她的位置。果然啊,上天剥夺了我的视觉,但是它又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窗。我朝着她的方向仰起头,“帮我洗漱吧,我总不能这个样子去见御医。虽然我看不见了,但是也不太好意思荼毒别人地眼睛。”
“好。”听着我的俏皮话,云苏突然觉得胸口好痛,但一定不是因为自己生病了。
一番忙碌之后,我像个布娃娃一样老老实实地靠坐在榻上。虽然我也可以摸索着,最起码能在屋里走动走动。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似乎屋里有不少摆设,而且很多都是易碎品。之后,我一直在权衡,打碎古薰让我心疼,被碎片扎伤让我肉疼,到底这两种痛哪一种更厉害呢?
说实话,我对于会痛的事情,都比较怕。
所以,我最后的结论就是,在把这间屋子弄成空无一物之前,我最好还是先躺在床上发呆。
“可恶!以后就算是守着书山书海,我也只能是守着了!难不成要去学盲文?这么大岁数,再学一门语言,哎呀呀,真是活到老学到老诶。”我自言自语道。
人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像我这样突然什么都看不见,迫切地希望就是周围能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