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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连忙从袖笼里掏出丝帕递于孝康皇太后擦嘴。
孝康皇太后用丝帕掩着嘴,笑道,“人老啦,吃点酸的东西都倒牙。可要是哀家吃点甜的,嘴里又发酸。岁月不饶人,岁月不饶人啊!”
胤禛看着孝康皇太后手里的那方丝帕,素白的冰鲛纱丝帕外沿密密竹着流水纹锁边,右下角则是银白的丝线绣着四合如意云纹。清秀淡雅、宁静温婉与他袖里地荷包如出一辙。
可谁又能想到,当初细细绣来,一针一线把这人儿的心思全都揉了进去,有如飞在风中,远离尘世喧嚣……现在的她正在追逐着属于自己的梦。
皇阿玛和自己,都在有意无意间保留着萦雪的东西。可明年,她就该成为冥追的妻子……
在京里的时候,她总是一身简单朴素的打扮。清秀地脸庞唯有眉眼间流露着几许温柔、几许调皮、几许倔强,现在想来才明白,原来女人的妩媚不在窈窕的身姿、不在艳丽的面容,而在眉眼之间。
在栖灵寺,无论是吃斋念佛,还是陪着自己寄情山水,她都是一身素白的衣裙,说她飘逸娴雅。她偏闲跨在古柏枝杈上,如瀑的青丝垂在素白的衣裙上,说她调皮好动,周身却又好似被一缕淡淡的忧愁笼罩着。
在君府最后一次见她。自己是硬闯进她地绣楼。披了一件银红色丝桃杏锦边云纹广袖轻容纱长衣,内衬淡粉色采芝绫对襟儿紧身儿,系着一条湘妃色散点碎红梅百褶长裙,烛光之下,显得面如含露桃花,唇似初绽红杏,目凝秋水……
那一刹那,胤禛仿佛回到自己大婚当前;可他的冷静告诉他,他与萦雪只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迟,君恨我生早。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孝康皇太后刚要把丝帕递给身边的宫女,胤禛孝顺的接过来,放入袖笼中。康熙看了一眼,心里热血直涌,这小子,手怎么这么快?
孝康皇太后并没注意到凝香亭内突然地暗潮汹涌,她笑着说,“皇上啊。你明年要巡幸江南,不知道哀家有没有福气与皇上同行啊?”
康熙笑道,“瞧皇额娘这话说得,儿子自然要陪着皇额娘春游江南,看草长莺飞柳绿桃红。”
“哎呀呀,那老太太我可是开眼了。”孝康皇太后微微一笑,慈爱地拍了拍康熙的肩头,“儿啊,哀家知道你国事繁忙,可你也要顾着自己个的身体。你是大清的顶梁柱呢!”她朝胤礽招招手,“孙儿啊,送哀家回慈宁宫吧,石妃正好在我的佛堂诵经呢,你们小夫妻一同回去吧。”
“嗻。”胤礽朝康熙施礼告退,然后搀着孝康皇太后,带着一群宫女和太监慢条斯理的离开凝香亭,回转慈宁宫。
康熙目送祖孙三人离开,示意李德全带着剩下的太监宫女远远的侯着,他有话要问胤禛。
“老四啊,朕看了你的折子,抛开其他不说,单说你提出地官盐专卖,这和现在的政策又有什么区别呢?”
胤禛起身,一捋马袖,跪在了地上,回道,“皇阿玛,此事甚为复杂,容儿臣细禀。”
“讲。”
“嗻。皇阿玛,儿臣先说说这官盐和私盐品质上的区别。私盐大多是临海的百姓自己煮的粗盐,外表多表现出颗粒较粗,色质发黑;儿臣曾微服问过长期食用私盐的百姓,吃未经精制地井盐的百姓多有四肢麻木和关节的疾病,吃未经精制的海盐的百姓,多有胃肠不适、腹痛、腹泻等症状,据闻西南地区很多吃私盐的地区,新出生的婴儿智力低下,生长缓慢、痴呆,长成人以后,这些智力低下的人无法作为劳力耕种田地,而很多成年人则患了大脖子病,体弱无力,严重影响了当地赋税的状况。”
康熙没讲什么,眉头一皱,脸儿拉了老长。
胤禛又讲,“皇阿玛,儿臣此次到江南还发现,朝廷为优恤运丁,允许漕船携带免税土宜,北上漕船最多可带180,南返可带60石,漕船并大量超额多带,沿途出售,运丁还将食米顺带北方销售,并违禁携带私盐。这些兵丁有多少儿臣暂时无法给出一个详尽的数字,只是由此而流出地私盐的数量怕是骇人听闻的。”
康熙的脸儿拉得更长了,似乎顷刻间就要暴怒。但他仍旧压下了火气,和颜悦色地说,“这么讲,是朝廷的法度制定错了?”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珠玑
禛微微一笑,“皇阿玛,您是仁德至孝之君,那是人您又是全天下最聪敏的人,您知道优恤运丁的政策,并无过错。可是,江南终究出了私盐的案子,只能说明这个政策是有漏洞的,需要不断的去弥补去完善。”
康熙用严厉的目光看着胤禛,“又当如何弥补,如何完善?”
胤禛顿时觉得迎面扑来一股凉风,直打寒颤,可他面对康熙的威压,毫不胆怯的挺起脊梁,“儿臣才智驽钝,但也愿为皇阿玛分忧。为今之计就是官盐可以折价让这些兵丁带入各省,但是所带的分量,留向必须严格控制。江南有出盐的官铺,所以儿臣认为也可以在各省的主要城镇设立收盐的官铺。”
康熙冷笑道,“法子倒是不错,可这里的费用和俸禄,这银子谁掏?”
“商贾自掏。”胤禛回答地很干脆,声音是充满磁性的那种厚重感。
“说明白,胤禛。”康熙一针见血的指出重点,话音里少了几分强硬多了些许和善。
“这是儿臣在江南学到的法子,初一看的时候觉得荒谬可笑;可仔细想来,却觉得甚是有用。”胤禛心里还有些打鼓,这是他临来前和思道商量好的策略,用得是萦雪跟思道交代的办法。
“说。”康熙的脸色突然又一冷。
“嗻。”胤禛心情极为复杂,他想,这件事不能让萦雪暴露出来,唯有牺牲先生了。“这个法子的特许准入制度。也就是说。总号就是户部,由户部派人负责指导传授准入店铺各项经营的技术经验,并收取一定比例的权利金及指导费,此种契约关系即为特许加盟准入。根据契约,户部必须提供专门定制地招牌及匾额,以及特印的票据以资证明其特许准入的身份。而特许转入的店铺也需付出相应的报偿,必须另外投入相对的加盟准入金、权利金、契约金在内的开办资金。”
康熙听得甚为有趣,笑道。“起来吧,和朕仔细说说。”
胤禛站起身回到椅子上坐定,“皇阿玛或许会问,商人自古多逐利,怎么可能没赚钱而先主动把钱掏出来呢?因为户部是个铁牌子,就像皇阿玛亲封的铁帽子王一样,板上钉钉天下皆知地。以前官盐是各个衙门专门找店铺卖,看似省事。其中却有过于明显的立场和钱权交易,且屡尽屡犯。”
“你的意思是,由户部独立出一个衙门并在各省派人专管,只负责官盐的买卖。包括这个特许准入相关的事宜,还有每年的监察。而运丁,可以比以特许准入店铺的更低的价格拿到官盐,而且可以回到驻地或者家乡,卖与特许准入地店铺,其中的差价就是他们的盈利所得。”
“皇阿玛天纵其才,儿臣叹服。”胤禛诚心叹道,“儿臣想过,户部派出的人只与户部相关。受户部辖制,这样盈利就可以单独呈上,而不计入每省上缴地赋税。”
康熙笑骂道,“就你鬼点子多,小心这帮一省大员们各个把你骂个狗血淋头。”
“忠孝礼义,儿臣只为皇阿玛分忧。只为江山社稷,只为黎民百姓。而且,这件是如果能办好,各省的大员们怕是高兴还来不及。”胤禛认真地说。
“你啊,朕看胤禟这个财迷钱串子,也要甘拜下风了。”康熙站起来叹道,“国库空虚,用钱的地方太多,朕也深感捉襟见肘。更何况,宗室子弟这么一大帮。那个不伸手要钱啊!”
“其实这个儿臣也有办法。”胤禛沉吟了片刻,“就怕皇阿玛听了要治儿臣的罪。”
“分封是不可能的,这个你不用想了。”康熙背着手,看着亭外的绣林,沉声道。
“儿臣不敢。”胤禛也站起来走到康熙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其实儿臣打得是贡品的主意。”
康熙突然转过身,叱道,“你这是何意?胤禛!”
“每年内务府都要选一批贡品进京,然后再择选最好的送进宫中,剩下地就不知道去处了。儿臣不管这些残次品曾经流入何地,只是,以后这些残次品,儿臣倒觉得,大有用处。”
“哈哈哈哈。”康熙笑坏了,”指着胤禛的鼻子尖,“皇室指定专用瓷器,皇室指定专用茶叶……等等等等,是吧!”
“正是,儿臣想,只要不违制,不逾礼,有何不可?”胤禛说,“而且皇阿玛也可由此教化天下,比如《御览论语》,或者是您亲自誊写的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字数虽然不多,可是如果从懵懂孩童到耄老人都拿着皇阿玛手书誊印的这些书,怕是会对皇阿玛感恩戴德……”
“嚯,真没少给朕找活。你倒说说,朕的字,一字值多少钱呢?”
“一字万金,字字珠玑。”胤禛躬身道,“二哥曾经和儿臣说过,一字之贵贵在启蒙教化,一字之贱贱在无价可贾。”
“哦?你二哥还和你说什么了?”康熙饶有兴趣的看着胤禛。
“儿臣尝和二哥说,天下地读书人都把钱用在收集前人古书上,却没人会善心的把钱用在把启蒙之书无偿赠与孩童。儿臣斗胆恳请皇阿玛允许二哥誊写数本,以全二哥爱民之心。”
“胤禛,朕问你,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儿臣忠孝两全,内心安宁,这就够了。想儿臣已经被皇阿玛封为贝勒,府邸也马上就要建好,家里儿女双全,用老百姓的话说,这种好日子要是还嫌不够,可是要天打五雷轰的呦。”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章 论争
熙吃惊地看着胤禛,沉吟道,“西郊有片地,朕看着给你做个花园吧。”
胤禛一愣,立刻跪倒在地,“儿臣不敢。”
“有何不敢?”
“儿臣文不能安邦武不定国,身无一功,如何敢领这么大的恩赏?还请皇阿玛收回旨意。”
“君无戏言呐!”康熙哈哈大笑。
胤禛汗颜道,“儿臣倒是想要,可儿臣刚和家里说了要节衣缩食,实在是手里……没银子。”
康熙长叹,“那片地外面有自己的田庄,你也莫要苦了自己。这些个孩子里,就你和小十三生性节俭。”
胤禛苦笑道,“皇阿玛都下旨缩减宫中用度,儿臣理当在自己家里也照办。”他想起了什么,又跪倒在地,心里的话涌到嗓子眼,“儿臣……儿臣……儿臣有一事相求,请皇阿玛恩准。”
“说吧。”康熙很少看见胤禛吞吞吐吐的样子。
“十三弟年幼丧母,儿臣甚为怜惜。额娘也他视为己出,甚是疼爱,而十四弟从小和他一起顽笑着读书骑马射箭。儿臣想求……”
“朕知道了,你这样很好,很好。朕很满意。”康熙点点头,“就让小十三跟着你额娘吧。”
“儿子谢皇阿玛体恤爱护。”胤禛手趴在地上,慢慢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脑袋触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康熙扶起胤禛说:“胤禛啊,随朕一同到你额娘那里去看看小十三和你十四弟。”
胤禛想了想,“恐怕他们哥俩现在还在布库房。”
“走吧,正好看看这两个颇具先祖遗风的皇儿。”
这父子二人走到布库房外。就听一个男孩问,“你降是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