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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孙老。只要您一句话,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朱拉风崇敬的说,孙建功身上的那种威势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令他这个闯荡江湖多年的流氓身子不由的往后缩了缩。
“洪蓝乡的书记何迎炀同志会配合你,你自己也是洪蓝乡的人,这次保国推荐了你,我相信你不会令他失望,也不会令我失望。”孙建功说。
“孙老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朱拉风站起来,信誓旦旦的说。
朱代东没有急着回洪蓝乡,他得先找几个朋友打听一下事情的原委。要去调查常三虎,得找个理由,得合情合理的回去,要不然自己原来是混县城的,现在突然要在洪蓝乡待着,常三虎能相信?常三虎那小子手黑着呢,搞不好自己今天走着去洪蓝乡,明天就被人抬着出来。
他在县城认识的人很多,三教九流,就没有他不认识的。刚刚从看守所出来,嘴里就淡得跟鸟一样,去了孙建功那里一趟,嘴巴更干得就像酷暑下的水泥马路,干得以喝下一桶水。在县城要吃好喝好,最好的地方当然是去芙蓉宾馆。
朱拉风虽说现在落难了,身上也是身无分文,但要去芙蓉宾馆吃顿好的,再在那里休息一晚,还是不用自己掏钱的。
果然,朱拉风刚走到芙蓉宾馆的餐厅,眼光一扫,很快就遇到了个熟人,常委副县长王洛新的侄子王祥云。这个王祥云原来也是太阳雨的常客,因为他叔叔的关系,朱拉风让他在太阳雨可以任意签单,两人的关系也一向不错。
“风哥,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通知我一声,给你接风啊。”王祥云也发现了朱拉风,连忙站起来笑嘻嘻的说。
“今天刚出来,难为你有这份心了。祥子,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朋友?”朱拉风坐下了,斜睨了旁边那位年轻男子,问。
“风哥,他是外地人,叫牛增福,是咱们县制药公司的技术员,江西人。”王祥云连忙笑着说道,他本在县城也算一号人物,亲叔叔是副县长,而且还是常委嘛。但他这号人物,跟朱拉风相比,又不在一个级别上。
王祥云介绍完,又用普通话把朱拉风介绍给了牛增福,听说是王祥云的“兄弟”,牛增福连忙站起来,向朱拉风郑重介绍了自己。听说对方是大学生,朱拉风的面上稍稍缓和了一些,不管怎么样,一个大学生的身份并不辱没自己。
朱拉风来了,王祥云当然不能让他吃自己的残茶剩饭,马上把服务员叫来,眯了个包厢,重新上了桌好菜。
“风哥,你的能耐就是大,朱代东的关系都能走得通。”王祥云一脸钦佩的说,他可早就听说过,县委朱书记发了话,朱拉风必须关足半年,可没想到,两个月都没有,他竟然生龙活虎的走了出来。
“这算什么,在芙蓉县,能关得住我朱拉风的地方还没有造出来。”朱拉风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在看守所嘴里淡得跟鸟一样,何曾见过什么荤腥?
“那是,风哥,现在有什么打算?”王祥云问,这确实是件新鲜事,朱拉风能出来,想必是请动了哪尊大神,这尊大神他想来想去,只有孙家那位才有可能。他虽然不是体制内的干部,但对于县里的形势也很清楚,像袁庆民、肖冠这些人,原来还有些能量,可自从朱代东一来,他们畏之如虎,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朱拉风而去找朱书记说情。
“我想去县制药公司,要不你给我介绍介绍?”朱拉风喝了口茶,刚才吃得有点撑了,把饱隔给压下去。
“风哥说笑了,县制药公司的庙太小,哪能装下你这尊佛?”王祥云笑道。
“我现在落难听,什么佛不佛的,有口饭吃就不错了。你要是不收留我,只好回洪蓝。”朱代东拿了根牙签,剔着牙说。
“风哥要回洪蓝?”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牛增福突然插口问道,他这几天跟王祥云每天都在一起,让他教自己说芙蓉县的方言,朱拉风与王祥云的对话他还不能完全听明白,但百分之五十的内容还是听懂了。
“怎么,你有想法?”朱拉风瞥了牛增福一眼,问。
“一直想去洪蓝乡玩玩,可总找不着机会。”牛增福谦逊的笑道。
“没关系,找我啊,你是祥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哪天跟我一起回去,保管你吃好喝好玩好。”朱拉风大包大揽的说。
第419章 骑虎难下
朱拉风出来后不久,吴广林也接到了消息,朱拉风的身份敏感,他毫无征兆的被放了出来,其他人都觉得很奇怪,就连通知吴广林的那位看守所的朋友也是大惑不解。但吴广林却心里有数,这可是朱书记的“信号”啊。
常三虎已经决定,县里的三百万他是一分钱也不想出了,毕竟县里没有答应他的任何条件嘛。可是现在,朱拉风竟然被放了出来。吴广林知道,在芙蓉县能让朱拉风现在就出来的人,只有一个人能做到:朱代东!
常三虎一开始向县里提的条件就是,只要县里能把朱拉风放出来,他就提供一百五十万,可是这个条件一开始朱代东并没有答应,这也成了常三虎不想付那笔钱的最主要理由。县里没有答应他的条件,他也不用承担不付钱的责任。
可是现在朱拉风出来的,这是朱代东放出来的强烈信号,同时还有一个意思,你常三虎提的条件,县里已经答应了,现在该是常三虎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上次虽然常三虎与自己谈的不欢而散,但吴广林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与常三虎意见不一致的情况在他们之间,时有发生,但下次只要再碰到事,两人又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似的,有说有笑,该喝酒就喝酒,该骂娘就骂娘。
“朱拉风真的出来了?”常三虎接到吴广林的电话,很意外,这下让他骑虎难下了,他刚把孙保国给“收拾”了一顿,现在县里却答应了自己先前提出来的条件,这样是把他架到火上烤么?
“千真万确,三哥,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吧?”吴广林忧心忡忡的问。
“办个屁,林子,朱代东能给我这个面子,也很出乎意料,但现在孙保国已经办了,跟孙建功也结下了梁子,这件事不好办啦。”常三虎长吁短叹的说,早知道这样就听林子的,随便打发县里三五十万,就当烧香拜佛,可现在让县里走到了前面,竟然把朱拉风真给放了出来,这岂是三五十万能打发得了的?
“孙保国的事好说,孙建功现在已经过了气,就算他再有能耐,也不足以对我们有威胁,怕就怕朱代东跟孙建功联起手来,对了,三哥,周兰生你没对他怎么样吧?”吴广林问。
“坏了,我已经派人去办他。”常三虎一惊,他派去盯周兰生的人回来报告说,周兰生来乡里,表面上是搞保密工作,实际上却是收集自己的证据,而且已经找到了好几位苦主,周兰生蛊惑他们站出来,去县里告自己。
听到这样的消息,常三虎当然是火冒三丈,不给周兰生点颜色看看,他真以为自己是只病猫。
“你赶紧把人叫回来,如果动了手,就说是个误会,咱们可以礼送他回县城,可不能让他身上带伤啊。”吴广林惊恐的说,无论周兰生是冯献平还是高杰派来的,如今这两个人都很受朱代东器重,谁都得罪不起啊。
常三虎正要给下面的人打电话,可是对方却把电话打了过来,一副邀功请赏的口气,说保证周兰生现在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了,身上还有两个地方见了血,但骨头没断。常三虎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他让手下的人马上把周兰生送卫生院治伤,他随后就到。
保密局的干部在洪蓝乡挨了打,身上还挨了两刀,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小事,但奇怪的是,洪蓝乡的领导到现在都还没有出面,好像不知道这件事似的。周兰生在常三虎接电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到了乡中心卫生院,这是他靠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强忍着疼痛,一步一步走到卫生院的。
常三虎赶到的时候,周兰生正躺在卫生院走廊上的长椅上,可怜周兰生身上的工作连同钱包全部被抢去,而卫生院也提前接到了某些人的“通知”,今天不收治县城口音的一切病人和伤员。
由于周兰生身上没钱,又没有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卫生院拒不接受他的求救,也让人无话可说。这种情况直到常三虎赶到之后才得到改善,可那时,周兰生身上的衣服都与伤口紧紧贴在一起,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生生把他给疼昏了过去。
常三虎吩咐用最好的医生、最贵的药品、最高档的病房,可洪蓝乡卫生院的情况原本就不怎么样,最终他也只是住进了单间病房,这已经是是卫生院最高档的病房了。
吴广林接到常三虎的电话后,也带着所里的一名民警赶到了卫生院,一见到周兰生打着绑带的样子,吴广林“义愤填膺”的对常三虎吼道:“常三虎,这件事是不是你的人干的?”
“吴所,天地良心,我常三虎不干这种事已经好多年,我只是听到消息,才特意赶过来看看。”常三虎一脸的委屈,低声下气的说。
周兰生悠悠醒来的时候,常三虎已经走了,在他的床头放着他被抢的工作证和钱包,还有一个传呼机。周兰生刚要去拿自己的钱包,一直在他床上假寐的吴广林马上醒来,一脸惊喜的说:“小周,你醒来啦。”
“吴所。”周兰生微弱的声音好像来自远方。
“小周,身上的伤怎么样,还痛吗?”吴广林一脸关切的问,不知道的人,还真会以为他是一位好警察,好领导。
“没事,死不了,吴所,人抓住了么?”周兰生挣扎着半坐起来,问。
“东西都回来,人能不回来?”吴广林微笑着说,拿起床上的枕头垫到周兰生的脑后。
“是什么人?”周兰生问。
“外县人,听说你出了事后,我马上向县治安办做了通报,全乡所有通往外面的出路全部设了卡,人现在已经送到了县里。”吴广林说,幸好常三虎还没有嚣张到用洪蓝乡的人,要不然的话,这件事还真不好收尾。
表面上看,周兰生只是碰上了一次普通的抢劫,对方二个人,而且还带着刀,他虽然是刑警出身,但被突然袭击,还没看清来人,就已经被一棍子敲倒在地。但凭着一名刑警的警觉,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一次普通的抢劫。
那两个人把自己敲晕之后,并没有马上拿自己身上的东西,而是一顿拳打脚踢,又把自己给生生打醒,因为自己反击,他们才最终动了刀子。自己受伤倒地后,他们才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抢走。天下有这样的抢匪么?因此周兰生断定,抢劫只是表象,真正的目的是报复。
自己在洪蓝乡虽然工作了三年,但好像没跟任何人结仇,在派出所里,基本上天天坐在办公室里,有什么事,所里的联防队员就办好妥妥当当的,根本无他用武之地。
“吴所,我能打个电话给局里么?”周兰生并不想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吴广林虽然也看不惯常三虎,但这次的任务,最重要的就是两个字:保密。也许自己在哪里出了纰漏,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是不能告诉吴广林的。
“可以,我接到消息后,已经通知了冯局和高局,两位领导都很重视,高局已经在来的路上。”吴广林说。
周兰生还是给冯献平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身上的伤并不重,很快就能参加工作。冯献平让他好生休养,高杰已经去了洪蓝乡,让周兰生跟他一起回县城,毕竟县里的医院比洪蓝乡卫生院的条件还是要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