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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代东对坐在车里的陈树立一下子沉默寡言很奇怪,陈树立往常不是这样的性格啊。他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陈树立一直在苦苦思索,到底该如何应对这件事。
一直到了那栋房子,看到朱代东亲自下去打开院门,又亲自关上,并且摸索着打开里面的房门时,陈树立才明白,自己刚才错的一塌糊涂。
“代东,你什么时候置办了这个家?”陈树立问道,虽然他的身家不如朱代东,但现在至少也是千万级的富翁,对于购买这样一套房子,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他史是奇怪,以朱代东的身份,为何会在省城买这样的一套房子呢?虽然地段还可以,空间也大,可是以他的身份,要什么时候才能有时间来住啊,难道真的是为了家外有家准备的?
“本来是给我父母买的,原来我跟严蕊灵也一直住在这里。但是后来严蕊灵的爸爸建议我还是搬到机关宿舍里,这栋房子就空了出来。”朱代东在陈树立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十把原委都说了出来。
“严省长的意见当然是英明而正确的。”陈树立原本还想自己是不是也学朱代东一样,在外面买套房子,住到机关宿舍里,有些事情实在不太方便。可是听朱代东这么一说,他马上没有了这个念头,真要在外面潇洒,还是等到以后退休之后再说吧。
“这里很干净啊,平常是不是还住了人?”陈树立会下来之后,发现这里并没有那种空置了很久的房子才有的闷气和尘味,就好像昨天晚上朱代东还睡在这里似的。
“每个星期都定时有人来打扫的,老陈,我看你晚上没动什么筷子,叫点饭菜来吃吧。”朱代东建议道,他既然把陈树立调到楚都市,当然也要把他慢慢带进自己的圈子。
“好啊。”陈树立跟朱代东在私下的时候,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论年纪,他比朱代东大,论资格,朱代东还是他当初提拔的。现在朱代东能走到这个位子上,他的功劳不算最大,也绝对不会是最小的。
作为从基层成长起来的干部,在基层工作的那段时间,是最难熬,也是最辛苦的。有的时候,你有能力,可是没机遇。有的时候你有机遇,可是却没有关系。当初朱代东在树木岭的时候,有能力,也有机遇,但是他没有关系。朱代东进入官场,最为关键的一步是升任副乡长,如果没有这个基础,他后面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让自己的能力得到充分发挥。
当时朱代东能升副乡长,有陈树立的提拔,但是朱代东对陈树立也不是没有一点帮助。陈树立的儿子陈万里,如果不是因为朱代东的话,可能就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后来要不是朱代东,陈树立很有可能在王文虎意外落选的时候,很快就会从树木岭调离。如果真要给他调到一个清水衙门,现在陈树立恐怕也不可能有如此的意气风发。
其实事情才八年多,对于当初朱代东刚刚借调到树木岭乡政府的情况,陈树立现在都还能回想起来。日子就像奔流不息的江水一样,不可能再回头。他也从当初朱代东领导的心态,转变成为了朱代东的朋友和部属。如果他没有这个心态,恐怕现在还在雨花县担任开发区的工委书记呢。
朱代东给西城公安分局的局长路留时打了个电话,“老路,请你帮我到天龙大酒店炒几个好一点下酒菜,送到雅塘路三十三号,我这里来了个朋友,是东城区的区长陈树立同志。”
“好的,我马上过来。”路留时已经在家准备休息了,可是接到朱代东的电话,马上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朱代东在雅塘路三十三号的家,已经有几个月没住人了,今天朱代东能去那里吃饭喝酒,显然是很随意的私人聚会。他能在这个时候想到自己,这是自己的荣幸。路留时还在路上的时候,就给天龙大酒店打了电话,让他们准备炒几个家常小菜,有领导在等着要用的。
从朱代东打出电话,到路留时向他报到,只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朱代东与陈树立已经在开始自酌自饮。而细心的路留时发现,桌上有三个酒杯,而且多出来的酒杯也倒上了酒,这显然是给自己准备的。
“朱市长,来的匆忙,也没有炒什么好菜。”路留时一边把菜摆上桌,一边歉意的说道。
“小炒黑山羊、口味虾、水煮凤片、芙蓉鲫鱼、清炒土豆、花生米、手撕鸭,我说路局长,这还算不上什么好菜啊?”陈树立笑呵呵的说道。
“在朱市长面前,什么菜都不能算完美。”路留时谦逊的说。
“老陈,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老路是赵金海同志的战友。”朱代东给他们介绍道。
“哦,路局长,我跟赵金海同志,那可是多年的朋友了。”陈树立笑吟吟的说道。
“朋友的朋友,当然也是朋友,陈区长,我敬你一杯。”路留时兴起酒杯,笑吟吟的说道。
第882章 不能过线
在雅塘路三十三号朱代东的家里,除了喝酒,朱代东还问起了他们各自的工作情况,他们之间就像朋友间喝酒,他们也不是向领导汇报,只是把自己最近的工作向朱代东做了个介绍。而且随着开的洒越来越多,相互之间说话也更加没有拘束。
公安局这段时间的工作,依然是主抓治安整顿,在市治安整顿办公室的指导下,全市的治安整顿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但是让路留时有些不满意的是,这次的治安整顿,并没有打掉那些有保护伞的黑社会势力团伙。比如像他知道的,西城区有几家娱乐场所,经常会出现治安事件,可是在这次治安整顿行动中,竟然没有列入行动名单上。
如果不是因为路留时喝了点酒,而且他觉得朱代东也不是外人的话,这样的事情,打死他也是不会说出来的。这次的治安整顿,之所以说是只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就是因为没有关系的、还敢留在楚都市的,基本上都进看守所了。而有关系的那些人,要么有人通风报信提前跑到了外地,要么就是根本把他们当成空气,就算抓回来,很快也有人打招呼给放了。
路留时在市局领到任务之后,很快就有领导给他打招呼,哪些地方要注意政策,注意公安队伍的形象。这让路留时很郁闷,古时候有出师未捷身先死,现在他是治安整治没开始,就已经有人打招呼。但是这样的招呼,他不听还不行,否则很容易就会成为异类。
在天朝,不管你在哪个行业,如果你成为一个异类,要么你能脱颖而出,成为一匹黑马,一飞冲天,成为众人心目中的传奇。那样的话,才有可能改变这样的局面。否则的话,异类注定都要“孤独终老”的。
“老陈,东城区有这样的情况吗?”朱代东愠怒的问,经济建设与社会稳定是相辅相成的,特别是现在,很多外来的企业正在跟楚都市的国有企业开展合作,如果楚都市的社会治安在这个时候出现问题,那就不单单是治安问题,甚至有可能是政治事件。
朱代东知道自己现在的工作重点,不是去反腐,也不是维护治安,而是大力发展经济。如果他不能领悟这一点,他的工作就很容易出现偏差。他跟省政府签订的责任书,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到时完不成任务,只能黯然离去。但是这次的事情,已经超越了朱代东坚守的底线。
很多事情朱代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杨一中的事,对于那些事,他可以左耳听进去,右耳再出去。因为只要杨一中没有以权谋私,对于他的个人生活作风问题,朱代东并不关心。但是这次关系到的是社会治安,大多数市民的生活环境,绝对不能马虎。何况社会治安跟经济发展,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今年楚都市的头先等大事就是发展经济,一切会影响甚至阻遏经济发展的因素,他必须都制止,甚至要把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这样的情况当然会有,甚至还有人找到我,让我给东城分局的人打招呼放人的。”陈树立说道,他相信,朱代东可能也会碰到这样的情况。
朱代东在芙蓉县的时候,也搞得治安整治联合行动,那次的声势虽然没有楚都市这次浩大,可是效果非常显著。到现在,芙蓉县的群众还说去年芙蓉县的联合治安整治是一次“严打”。到现在,到芙蓉县去旅游的游客,在芙蓉县从来没有被盗过。偶尔会有外地的盗贼团伙流窜到芙蓉县想作案,可是往往他们才刚刚落脚,马上就被送进了看守所。芙蓉县法院对于治安刑事方面的案件,一直还遵循着朱代东的指示,从严从重从速判决。
在别的地方,偷盗能判半年已经是很严厉了,大部分情况都是拘留半个月了事。而是芙蓉县,只要是因为偷盗、打架斗殴、抢劫被抓进去的,最低是判半年。曾经有一位号称江南第一神偷的到了芙蓉县,虽然他在芙蓉县只做了一起案子,但数罪并罚,被判无期徒刑。那次的宣判对那帮贼的打击很大,曾经有人还想来报复芙蓉县,纠集一帮人想来芙蓉县疯狂作案,结果现在全部进去陪偷王了。从那之后,芙蓉县成了职业盗贼的禁地。
至于黑社会势力团伙,朱代东刚到芙蓉县的时候,就把最大的黑社会势力给打掉了,从那以后,想在芙蓉县干点坏事的人,都不敢三个人以上一起做案。团伙犯罪比个人犯罪的判罚要重得多。
“代东,这事你以前真不知道?”路留时给朱代东和陈树立倒上酒,打了个酒嗝。他们三个喝酒,不是你来我往相互敬酒,而是自酌自饮,能者多劳。像朱代东身前的酒杯,经常性是空的,陈树立与他的酒量差不多,因为没人劝酒,本来倒也没想喝过量,可是朱代东这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他们也不能太落后,结果到现在有些上头了。
“我知道一些,可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朱代东点点头,市委市政府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双耳。只是他没有具体去计算,问题会严重到就连路留时都会痛心疾首的地步。这件事也怪他当初没有坚持,原本治安整顿就是他提出来的,可是治安整顿办公室他最终却没有进,因为治安整顿,与经济发展毕竟只是从属的关系。
“代东,楚都市毕竟不比芙蓉县,不是有句话嘛,水至清则无鱼,你也不要太放在心里。”陈树立说道,他知道朱代东虽然平易近人,其实是一个很坚持原则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
芙蓉县的治安状况现在非常好,他也是深有体会的,原本雨花县也想向芙蓉县学习,可是就算王力军能拿出那么大的魄力,但每次受到的阻力,让他不得不放弃这要的想法。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老陈,你想过没有,老百姓会怎么想,会怎么说我们这些当官的?”朱代东沉重的说道。
“代东,恐怕老百姓还不会怪罪到你们身上,骂的会是我们这些公安局的,说蛇鼠一窝。”路留时苦笑道。
“我觉得老百姓说得很难,你们公安局现在本来就是蛇鼠一窝嘛,如果你们能够秉公执法,会有这样的事吗?这要是在芙蓉县,公安局的人都得进监狱,让你们亲自尝尝犯法坐牢是什么样的感觉!”朱代东怒气冲冲的说道。
当天晚上,路留时跟陈树立都喝醉了,因为他们没办法不醉,朱代东一杯一杯的喝着,他们总得陪着吧?哪怕朱代东喝一杯,他们只喝一口,也非得醉倒不可。朱代东也觉得自己快不行了,他把陈树立和路留时扶到床上,回到餐厅的时候,发现满地都是酒瓶。他数了数,一共了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