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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再望向卷子,却什么都看不进去,眼睛里还是那张美极的面孔,耳边仍旧回荡着那声叹息,此刻,王思宇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当这样的女子出现在身边,全世界都会从面前消失。
正心慌意乱间,王思宇的心头又是没来由地一跳,这时方感觉到,廖景卿似是已经站在他身后,王思宇的手在桌上轻轻地敲打几下,就缓缓地收了回来,静静地感受着那道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移开,转到桌面的卷子上,两三分钟后,廖景卿那苗条的身影才从身边经过,王思宇却已不敢抬头去看。
这时他再也没有了答卷的心思,就拿着那管笔在手中荡来荡去,却连一个完整的托马斯全旋都做不出来,总是掉在桌子上,传来“哒哒”几声,引来旁边一位年轻女子不满的目光,王思宇赶忙停下来,回以歉意的一笑,双手摆弄着那杆签字笔,不知过了多久,那颗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样坐了约莫十几分钟,廖景卿竟又出现在他的面前,正低头诧异间,廖景卿却从身边经过,两人身体错过的刹那间,一个小纸团突然从她那莹白如玉的手中丢出,王思宇赶忙伸手接住,抬头见两位监考官并没注意这里,他赶忙把纸团打开,定睛望去,却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那字体虽小,却依旧娟秀可人,如同青丝缠绕,柔软中透着一股轻灵,仔细瞧去,分明是几道难题的答案,他赶忙把这张纸放到卷子下面,开始用心地抄写起来。
王思宇一面抄写,一面赞叹,廖景卿的才识实在了得,这数百字中非但没有一处涂抹,更无一处疏漏,其中阐述的观点清晰明确,层次感极强,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而她的遣词造句更是别有韵味,一路抄下去,竟是流畅之极,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涩之感。
有了廖景卿的雪中送炭,上午两科的考试,王思宇考得异常顺利,只要下午那科能够顺利通过,王思宇觉得这次笔试过关绝对没有问题,对于廖景卿的帮助,王思宇也并没有太过吃惊,毕竟自己和他死去的弟弟长得太过相似了,大概是从自己身上看到了廖长青的影子,廖景卿才不忍让自己失去这次机会吧。
此时想到她们姐弟两人名字,王思宇竟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廖景卿、廖长青,各取中间那个字来读,可不正是应了好景不长的寓意么,也不知是谁给起的名字,竟是这样的不祥,姐弟两人都是命运多舛,一个早早地离开人世,另一个婚姻失败,事业也从高峰跌入低谷,尤其是廖景卿,虽然年纪轻轻,却已历尽磨难,不禁让人心生同情,当然,除了同情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开始泛滥成灾。
王思宇是最后一个离开考场的,因为他要趁没人的时候,把西服内衬上的纸条都清理干净,都摘下来后,王思宇将纸条捏成一团,放在西服口袋里,这才离开座位往外走,他刚刚走到门边,就听外面有人在打电话,那声音极为婉转悦耳,几乎可以肯定,那是廖景卿的声音:“好的,好,张老师,请您多费心了,我这段时间忙不过来,把瑶瑶的功课落下了,好的,我明天就去给她找个家教,嗯,家教一条街在哪里?好的,谢谢张老师,给您添麻烦了,嗯嗯……”
等她打完电话,王思宇赶忙走出去,打算跟她道谢,可还没等他想好开场白,陈波涛这厮竟兴冲冲地走过来,冲着王思宇大声喊道:“考得怎么样?”
廖景卿见状,对着王思宇微微一笑,不经意间,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她赶忙转过身子,静静地走开了,王思宇没有搭理陈波涛,望着她的背影愣愣地发呆。
“嘿……嘿……魂都被勾走了!”见廖景卿走远,陈波涛拍了拍王思宇的肩膀,站在一旁取笑道。
王思宇这才皱起眉头,白了他一眼,轻声问道:“最近怎么很少见她上镜?”
陈波涛叹了口气道:“这女人长得太漂亮了也不是好事,台里好几位领导都看上她了,可她就是不知趣,这不就被冷藏了吗。”
王思宇听后若有所思,点点头,就跟着陈波涛进了电梯,站在电梯里面,陈波涛就伸出手腕,一脸神秘地对王思宇道:“小宇,老实交代,这表是从哪弄来的?”
王思宇随口敷衍道:“路上拣的。”
陈波涛顿时双眼放光,兴奋地道:“我草!兄弟,你可真捡到宝贝了,六万多块啊,我上午去名表专卖店验过了,绝对的正品,等过几天兄弟炫够了,咱卖了钱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王思宇嘿嘿笑道:“那可不行,我得要八成!”
陈波涛知道他在调侃,也就没有在意,兴高采烈地把他拉进食堂,打了饭,王思宇和他坐在一桌,这家伙在舀汤的时候,特地把袖口撸起来,露出手表,拎个勺子在所有人眼前转了一圈,这才在众人啧啧的赞叹中,缓缓地将汤注入碗中,王思宇看着他脸上那个得意劲,忍不住在旁边轻声道:“你这家伙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陈波涛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把嘴巴凑到王思宇耳边,悄声道:“你这家伙比我还没出息,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刚才眼珠子差点没掉到地上,不过那女人可真是世上少有的尤物啊,我每次见到她,我都……”
他刚刚说到这,瞥见王思宇眼中要杀人的目光,忽地在身上打个冷战,赶忙闭上嘴,拿手在表上摸了又摸,半晌,才端起汤碗,吹吹上面飘起的葱花,美美地喝了起来。
饭毕,陈波涛在饭堂门口被人叫住,一时半刻脱不了身,王思宇只好一个人走向电梯,足足过了两三分钟,电梯才缓缓下来,王思宇赶忙拿手指点了下按键,电梯门打开后,王思宇身边的人立时跑了一大半,只有他愁眉苦脸地望着电梯里那个肥胖的身躯。
方如海面沉似水,拿眼睛扫了王思宇一眼,瞥见他左胸上挂的准考证,就哼了一声,把手里的包从电梯里甩了出来,抬眼望天,不去搭理他,王思宇伸手接住,没有办法,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嘴里嘟囔一句:“老师,好巧啊!”
随后抱着他的包,硬着头皮走进电梯,跟着方如海下了楼。
两人上了车,王思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方如海身子肥胖,一个人就快把后座塞满了,他坐进轿车后就一直闭目养神,没有理会王思宇,王思宇只好把胸前的准考证摘下来,丢到车窗外,知道这次是没机会混进去了,心里就有些惋惜,他见小车开得飞快,径直向北郊的方向驶去,就好奇地问旁边的司机道:“咱们这是去哪?”
司机轻声道:“先去玉壶山古华寺,再去附近的华鼎乡村俱乐部。”
王思宇听后点点头,把目光投向车窗外,外面车流如织,人影幢幢,而留在王思宇脑海中的,却依旧只有那张秀美绝俗的面孔……
第111章 如释重负
玉壶山坐落在玉州市的北郊,那里是丘陵地貌,山并不高,但形如其名,远远望去,恰似一把倾斜的玉壶,而古华寺则在它的半山腰上,这座寺庙其实并不古老,最初是由清末民初一个乡绅捐资修建的,本来已经荒废许久,但改革开放之后,随着旅行业的兴旺发达,省里市里多次拨款重修,这里才逐渐热闹起来,去雾隐湖游玩的人,多半也会到这里烧一炷香。
奥迪车停在山脚下,王思宇扶着方如海硕大的身躯走下车,缓缓向山上赶去,上山的路并不陡峭,一条十几米宽的水泥路上,满是络绎不绝的游人,每隔五十米远的距离,就会有一个僧人穿着藏青色袈裟站在路边迎来送往,不时地向游人颔首微笑,倒与那些酒店的迎宾员有些相似,王思宇就觉得这寺庙的主持应该很有商业头脑,他家的买卖应该错不了,上面有满天神佛罩着,下面国家还有一系列的免税政策,再加上本来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只要经营得当,想不赚都难。
方如海爬山很是吃力,走上一段路程后,就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大口地喘气,王思宇忙从衣兜里拿出纸巾递过去,方如海笑了笑,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倚在道边的红木栏杆上歇了一会,继续往上行去,两人足足走了十五六分钟,才从一片绿荫里,依稀看到朱红色的山门。
再走了几十米,沿石阶逐级向上,终于到了半山腰,这里有一大片平坦空旷的平地,穿过一片小树林,整座寺庙就出现在眼前,此时日光很足,寺庙里的香火太旺,那些氤氲的烟雾就随着微风飘渺升起,整个寺庙都笼罩在云遮雾罩之中,散发着玄妙的神秘气息。
进了寺庙,先在大殿外的空旷处转了一圈,方如海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进写着“功德无量”四个红字的黑色功德箱里,站在功德箱旁的和尚赶忙对他深施一礼,大声喊道:“福星高照,好运连连。”
王思宇跟在他的身后,见那僧人拿眼睛瞄着自己,也只好意思意思,于是很大方的将手伸进裤兜里,摸出一把硬币,随手丢了进去,里面顿时响起一阵清亮的撞击声,那和尚见了,顿时一翻白眼,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把目光盯向别处。
两人向前走了没几步,大殿里突然响起三声鼓响,二十几个僧人从正殿里走出,分列道路两边,合掌默立,众游人好奇间,也闪到一旁,让出一条小路,过了两三分钟,四个身材高大的和尚抬着一顶竹架从大殿里走出来,竹架上坐着一位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和尚,在人们的注视下,缓缓穿过大院,走出庙门。
王思宇不禁皱皱眉头,转头对方如海轻声问道:“这人就是主持方丈?”
方如海点头道:“智空大师,华西省佛教协会会长,三届全国政协委员。”
王思宇看着竹架颤悠悠地被抬进树林,吧嗒吧嗒嘴,没再吭声。
买完香后进了正殿,拿香纸点燃后插在香龛里,方如海对着佛像拜了又拜,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表情凝重而虔诚,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睁开双眼,转头对旁边的王思宇道:“你也过来拜一拜吧,今天是小晶母亲的忌日,上午我刚刚扫墓回来,中午就遇到你,这冥冥中似有定数,怕是小晶的妈妈急着见未来女婿了。”
王思宇听后倒吓了一跳,赶忙学着方如海的摸样,神情庄重地拜了几拜,在心里诚心祈祷,希望那位老人家能在另外的世界里得到心灵上的安宁,再不受这红尘浊世的困扰。
上了香,两人走到旁边的挂桌旁,那里足足摆了十五六张香案,每个香案上都摆着八角签筒,两人各自从签筒里摸出一支签,王思宇在抽签时脑子里想的是廖景卿,暗自琢磨着不知和她有没有缘分,他把刷着红漆的竹签拿到手里,仔细望去,却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运主静时莫惊慌,动则得咎更荒唐,他方难求心中宝,运来时至从天降。”
看了签上的文字,王思宇就苦笑着摇摇头,暗想缘分这东西果真是求不来的,本来他还谋划着明天到家教一条街上假扮家教,借机接近廖景卿,看了这签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顺其自然好了,说不定哪天运气来了,廖姐姐自然会从天而降,光溜溜地落到他的床上。
王思宇把竹签丢到香案上,扭头去看方如海,却见他正拿着手中的竹签怔怔地发呆,王思宇的好奇心被他勾起,忙凑过去瞄了一眼,却见竹签上写着:“凤凰开羽毛,众鸟尽皆惊,指日升云汉,鸣声万人知。”
王思宇赶忙摸着下颌道:“好签,真是好签,看来老师还要高升啊。”
方如海听后摇摇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