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话什么意思?”夏闻天认真地问。
“夏书记,我听说吴东明从市安全局反间谍处选了一个叫习涛的人,直接从正科级提拔到正处,任市驻京办主任助理,这个人不仅是市安全局反间谍处的业务骨干,而且很有背景,听说此人的哥哥在中央警卫局任处长,挂少将军衔,这个习涛到了驻京办以后,主抓信息工作,《市长参考》就是他的杰作。”
朱文锦工于心计地说。
“文锦,那份《市长参考》与《首都信息》有什么不同?我手里的《首都信息》一直没有间断过呀。”夏闻天若有所思地问。
“我听说《市长参考》丁能通根本不过问,完全由习涛与吴东明单线联系,那个习涛是特务出身,哥哥又是中央警卫局的处长,我想那份《市长参考》里的内容一定非同一般啊!”
朱文锦添油加醋地发挥道。
听了朱文锦的话,夏闻天陷入沉思,他并不看重吴东明独享的那份《市长参考》,他看重的是吴东明这种行为发出的信号,他觉得吴东明这个人很有意思,给人的感觉是襟怀坦白,但是做起事来却深不可测。起初夏闻天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位好搭档,但是经过一段时间共事后,夏闻天发现对吴东明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不过,夏闻天不愿意让朱文锦看出自己的这种隐忧,他从骨子里不太喜欢朱文锦阴森森的脾性,但深感这位“四朝元老”对人对事总有老辣甚至毒辣的见解,用好了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高参。
因此,夏闻天笑容可掬地说:“文锦,市驻京办这几年在工作上很有起色,只是信息工作弱了一点,信息工作要想上一个新台阶,就得用非常之人下非常之功,东明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市驻京办归市政府主管,丁能通有责任向市长负责,《市长参考》直接报给东明也不为过,只要有利于东明这个一市之长科学决策、民主决策,我们就应该理解。”
夏闻天这么一圆场,朱文锦像吃了个软钉子,他眼角的鱼尾纹稍稍动了一下,用眼睛的余光观察了一下夏闻天的表情,以他多年在官场察人的经验,心想,别看你夏闻天不搭茬,心里还不知道怎么五味杂陈呢,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应该说正事了。
于是,朱文锦满脸堆笑地说:“夏书记,这一闲聊把正经事忘了,我来是想请示一下,在你的指示下,办公厅行政处对市委大院重新进行了修整,而且重修了小广场,只是小广场中央搞个什么雕塑,大家众说纷纭,我看这个雕塑关系到市委的形象,这画龙点睛的事,还得烦劳您书记大人给把把关啊。”
“他们都搞了些什么方案,有没有值得借鉴的?”夏闻天明眸一闪,笑着问。
“什么龙啊、凤啊、假山石啊,俗不可耐,都被我给否了。”朱文锦摆了摆手说。
“文锦,那你觉得什么东西好呢?”夏闻天用让人摸不着的语气问。
其实朱文锦心里早就想好了一个方案,只是他想探探夏闻天的心思,没承想夏闻天又把球踢回来了,他只好抛砖引玉地说:“夏书记,我的方案就是在小广场中央立一个华表,和天安门广场前的华表一模一样的华表。”
“说说你的理由。”夏闻天未置可否地说。
“华表是中华民族的传统建筑物,有着悠久的历史,相传华表既有道路标志的作用,又有过路人留言的作用,在原始社会的尧舜时代就出现了,那时,人们在交通要道设立一个木柱,作为识别道路的标志,后来邮亭、传舍也用它作标识,它的名字叫做‘桓木’或‘表木’,后来统称为‘桓木’,因为古代的‘桓’与‘华’音相近,所以慢慢读成了华表。在这根木柱上,行人可以在上面刻写意见,因此它又叫‘谤木’或‘诽谤木’,‘诽谤’一词在古代是议论是非的意思,就是现在提意见,所以它又有‘意见箱’的作用。如果我们在市委大院小广场立一个华表,可以昭示党员和群众,东州市委有从善如流、勇于纳谏的胆魄,多有意义!”
朱文锦还未说完,夏闻天一拍大腿说:“好,文锦,你这个主意好!其实在古代,华表不光有‘意见箱’的作用,天安门前的那对华表上都有一个蹲兽,头向宫外;天安门后的那对华表,蹲兽的头则朝宫内,传说,这蹲兽名叫‘犼’,性好望,犼头向内是希望帝王不要成天呆在宫内吃喝玩乐,希望他经常出去看望他的臣民,它的名字叫‘望帝出’;犼头向外,是希望皇帝不要迷恋游山玩水,快回到皇宫来处理朝政,它的名字叫‘望帝归’。所以华表不单纯是个装饰品,而是提醒古代帝王勤政为民的标志。华表既然有‘意见箱’和‘勤政为民’的含义,而且有一种庄严感,依我看,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的院子里都应该立一根。”
夏闻天的语气显得有些兴奋,朱文锦连忙附和说:“还有一种解释,说华表是由一种古代的乐器演变而来,这种乐器名为‘木铎’,是一种中间细腰,腰上插有手柄的体鸣乐器,官员们代天子征求百姓意见,奔走于全国各地,就靠敲击木铎引起人们的注意,后来,天子不再派人出去征求意见,而是等人找上门来,将这种大型的木铎矗立于王宫前,经过演变,就成了华表。夏书记,我希望华表立好的那天,你去给揭个幕,给市委办公厅的同志们讲讲在小广场立华表的寓意,也好让大家明白华表立在市委大院的深远意义。”
“好啊,到时候,你安排吧。文锦,我身边有你这个老秘书长做高参,让我不知少操多少心啊!有你是我这个市委书记的福气啊!”夏闻天拍了拍朱文锦的肩膀真诚地说。
听到赞赏,朱文锦也兴奋起来,自我标榜地说:“夏书记,魏征在《谏太宗十思疏》中有两句话,我一直当作座右铭,这就是‘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惧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不然怎么能熬成‘四朝元老’呢!”
夏闻天听罢哈哈大笑。“文锦,魏征是自古以来杰出的谏官代表,他‘事有必犯,知无不为’,即使是李世民发怒之际,他也敢面折廷争,最后被李世民尊为可以知得失的‘人镜’。希望你我都能以魏征为榜样,互为‘人镜’,也好不负党和东州八百万人民对我们的重托啊!”
夏闻天的话语重心长,朱文锦虽然表面百感交集,但心里却不以为然。朱文锦一向认为自己是政治天才,只是官运不佳,如果真把自己放在市长、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就冲自己的“廉”也将写进东州的历史。朱文锦是很想让自己走进历史的,可惜,尽管自己是市委常委,算作市委领导之一,但却只是市委的大管家和市委主要领导的服务员,这样的角色也许后人在写起东州市改革开放历史时有可能点到他一笔,但注定不会像写新中国成立后东州市历任市长、市委书记那样详实,哪怕是个市委副书记也会详实许多,这不能不成为自己政治生涯中的遗憾了。
·8·
第四章 曲线出奇
30。党性分析
为了把制博会办成国家级的,吴东明特意委派林大可专程拜会商务部领导,丁能通陪林大可忙了一天。本来林大可答应丁能通晚宴上见见驻京办处以上干部,结果在中央党校学习的周永年得知林大可进京的消息后,非要请他吃饭,丁能通推掉原计划,亲自开车拉着林大可去了中央党校。
在东州官场上,夏闻天、周永年、林大可号称“铁三角”,三个人特别投脾气,其实林大可进京前就与周永年通了电话。一晃周永年在中央党校学习两个多月了,两个人早就盼着煮酒论英雄了。本来林大可想在北京花园请周永年,周永年说中央党校管得太严,晚上归校时间不允许超过十一点,为了能多侃几句,周永年非让林大可来中央党校一叙。
周永年和林大可都喜欢吃辣的,因此,周永年在中央党校附近寻了一家湘菜馆订了包房。丁能通陪林大可走进包房时,餐桌上早就摆满了酒菜。
“永年,”林大可一进包房就大声嚷嚷道,“听说你的党性分析报告成了中央党校的范文,有没有让秘书捉刀代笔呀!”
“大可,你这张嘴可太损了,你还不如干脆说我是抄的呢!不过你说的让人捉刀代笔者有之,一抄了之者有之,表面上是批评与自我批评,实际上是表扬与自我表扬者也有之,我们一些领导把个人材料假手于人已经成了习惯,不读书不学习,不思考不内省,搞得自己是嘴尖皮厚腹中空,其实闻天同志早就给我们做出了榜样,他所有的报告、讲话和致词全都自己动手,从不让秘书代笔,相比之下,如果自己的党性分析报告都找人代笔,我估计让代笔者都瞧不起啊!这样的官当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周永年一番慷慨陈词让林大可颇为感慨:“永年,尼克松说,‘所有我认识的伟大的领导人,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他们都是伟大的读书者’。据我所知,目前,我们大部分领导干部中坚持读书者少之又少,更别谈伟大的读书者了,依我看,应该从党性分析的角度谈谈领导干部不读书的原因。真分析透了一定很深刻。”
丁能通见两位领导一见面就跟斗鸡似的,连忙举杯说:“周书记、林市长,能不能少说点党性,多谈点酒性。”
三个人碰杯后,周永年呷了一口酒,饶有兴趣地考问道:“能通,如果让你写一篇党性分析报告,你会怎么写?”
丁能通一仰脖子干了杯中酒,嬉皮笑脸地说:“两位领导,当着真人的面儿我不能说假话,真要想弄清党性首先得弄清人性,如果连人性都弄不明白,怎么可能弄清党性。”
“永年,你别说,能通说得还真深刻。我觉得党性和人性并不是一对矛盾,而是高度统一的,人性好,党性才会强,党性本身就包含着许多人性的精髓。”林大可赞许地说。
“有道理,人性是丰富和复杂的,它有崇高壮丽的一面,写党性分析报告的目的之一就是规避党员人性中消极的一面,我认为人性先于党性,而党性高于人性。党性是对人性的升华,是对人性积极一面的张扬和对人性消极面的摒弃。只有让党性闪烁人性的光辉,党才能有生命力啊!因此,党性应该是最真实的人性!”周永年由于讲得兴奋,竟自己端起酒杯独饮了一杯。
“永年,问题的关键是,许多党员干部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生活中,都摆不正党性和人性的关系啊!”林大可惆怅地说。
“是啊,我党历史上多次以走了‘火’的、变了‘味’的所谓‘党性’代替了人类共有价值的人性,导致党的威信滑坡的沉重教训,这确实是一个不得不令人深思的问题啊!”周永年蹙着眉说。
“所以我说党性在人性之中,是人性的一种,没有人性就没有党性,我并不赞同周书记说的党性是对人性的升华,最近我看了一部纪实电影叫《信天游》,片中主人公县纪委书记冒着丢官甚至失去生命的危险,为老百姓的根本利益惩恶扬善、扶危解难,主人公说,‘党性就是最真实的人性’,我觉得这句话道破了党性和人性的真正关系,里面有一段唱词,我给两位领导哼几句:‘苹果花开白艳艳,听我唱一下梁青天,百姓的事情他都管,一管就管个底朝天。’”
丁能通用地道的陕北信天游的调子哼唱得很投入,周永年和林大可听了却陷入了沉思,他们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