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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暗绝域中的岁月带给了他完全不同的世界观,令他能够从一个更高的角度去体会自己过往的时光。
那就好像跳脱了地球的界限之后,人类对事物的认知也提升了一个台阶。
“终于完成了!”
经过半个月的修复,小豆芽的新身体登场!
“手脚用的都是三根骨骼合成的复合材料,关节处特别加装了坚固的头盖骨材料当作保护,手臂一共给你装了四条,足够挥舞任何武器,脊椎和盆骨也有了大幅度的强化,脑袋更是添加了狼骨和马骨的装甲,现在你是无敌的!”
何若智怒吼。
小豆芽十分高兴地活动着新的身体:“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哥哥!”
好棒。
这种能够帮助别人的感觉,真的好棒。
这让何若智感觉到,自己绝不是无用之人,无论如何,自己的存在能够帮到一些人,这种感觉实在,太棒了!
接下来何若智就把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修复骨龙杰拉特的任务中去了。
说也奇怪,现在杰拉特十分配合,脾气也变得无比温顺,无论何若智要求它摆出什么姿势,骨龙都乖乖给予方便。
何若智并不急于对骨龙的身体开始修复,因为他知道这样毛毛躁躁开始肯定无法完成一件完美的作品。
他对机械的理解是另一种生命。
必须在这种生命和自己之间建立一种亲密无间的关系,然后才能开始进一步的动作。
何若智本来就为杰拉特洗刷了一年的身体,所以对它的每一块骨头都了解无比。
经过了半年的修复磨练之后,何若智对机械之间互相的作用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现在再来欣赏骨龙体内的结构,何若智不由暗暗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居然能够创造出如此奇妙的生物。
这副巨大的骨架在他看来,无疑是一座诱人的迷宫,只要艰苦跋涉之后到达终点,自然有最为迷人的奖品在等待着自己。
面对精密骨架的何若智,就好像面对雕塑的米开朗基罗,面对乐谱的贝多芬,面对画布的达芬奇一样,完全沉浸在里面了!
何若智并不知道,他为小豆芽所改造的新身体,居然会在幽暗绝域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因为以往绝域中所有骷髅兵的身体,都是由老狄和老狄的徒弟们加以改造的。
用那样的身体进行格斗,确实非常灵便,老狄的技术当然是一流的。
但是他却没有何若智那种想象力,要知道何若智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机械人才!古老的骨骼修复术和现代化的机械维修技术相结合,便产生了一个奇迹!
年仅十二岁的小豆芽,依靠着全新的身体,居然接连打赢了数名经验丰富的骷髅勇士!
明眼人自然看得出,小豆芽自己的武技确实高超,但更为重要的则是他的这副新身体。
一时之间,无数骷髅兵都聚集在老狄的洞穴门口,质问他为什么要藏私,有这么好的技术却不拿出来为大家服务。
老狄只好苦笑着解释,说这副身体并不是自己改造的,而是一名人类。
“人类?”骷髅兵们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要知道人类虽然聪明,但寿命却只有短短数十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几乎没有可能学会如此复杂的技术。
“那个……过一段时间这个人类就会进入内城了,到时候大家可以自己找他。”老狄面不改色地就把何若智出卖了。
远方的何若智没来由打了个冷战,有些疑惑地耸了耸鼻子,随后又聚精会神地投入到钻研之中去了。
经过四个月的反复研究,何若智终于完全了解了骨龙的身躯。
他不但了解了骨龙身上每一处伤口的来历,当时的情况,也深深理解了依附于这道伤口上,无尽的执念。
一人一龙之间的桥梁,已经悄然连接起来。
到了真正动手的时刻!
“你准备好了吗?”何若智沉声问道,他身前身后都背着两个大口袋,里面装满了各种骨制零件。
骨龙冷哼一声:“来吧,渺小的人类,如果这次我还不能飞行,便把你吃掉!”
何若智充满自信地潇洒一笑:“放心,你这辈子都不要想吃掉我了!”
他先从最简单的尾巴开始。
何若智慢慢地抚摸着骨龙的尾巴,寻找着骨头和骨头之间的缝隙,用手指的触感来判断连接的松紧程度等等。
这个过程一共花了他半个多小时,但真正的动手却只花了十秒钟,仅仅添加了两根微不足道的细小骨头。
“这样就好了?”骨龙不敢相信。
何若智虚弱地笑了笑,身上已经是汗流浃背,整个人都几近虚脱。
虽然过程最后只用了短短十秒钟,但对何若智来说却不下于一场最复杂的心脏外科手术。
放置骨骼的过程很简单,但放在什么位置,用多长多粗的骨头,乃至什么材料的骨骼,都有着非常苛刻的要求。
毫不夸张地说,真正的修复从一年半之前,何若智第一次清洗骨龙的身体之时,就已开始!
骨龙半信半疑地拍了拍尾巴,整片峡谷立刻开始剧烈摇晃,峭壁上的怪石纷纷滚落下来。骨龙轻甩怪尾,立刻将一块巨石拍成了碎片。
“聪明的人类!”骨龙高兴极了,“你获得了杰拉特的友谊!”
“啊咳啊咳……救命!”
可怜的何若智已经被砸碎的石块和灰尘埋起来了……
第十三章 翱翔天际之龙!
接下来的腿骨修复术就更加简单了。
何若智不但没有增加任何骨头,反而从杰拉特的腿骨中抽出了四根骨刺。
“喂,人类,你不是因为刚才的事而怀恨在心吧?”骨龙低下头,用粗大的鼻孔磨蹭着何若智的身体。这是一种友善的表现。
何若智一笑:“怎么可能,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你的腿骨应该是在很久以前受过伤,然后请了不知道什么人看过。那人大约也是拥有相当实力的骨骼修复师,但是却还不到能够为骨龙治疗的地步。”
“是啊!”杰拉特喃喃自语。
“那人按照给人类骷髅兵治疗的方法,在你的大腿骨里添加了不少辅助用骨刺,但是骨龙的身体何等精妙,每一块骨头都有自己独立的作用,减少当然不可以,胡乱增加也会导致功能缺失。你的腿骨其实本来早就好了,就是因为这些骨刺作祟,所以一直僵硬不灵。”
杰拉特活动了一下大腿,发现果然更加灵活,完全恢复了从前的活力,它又是高兴又是怨恨地低吟道:“该死的老狄,我非一口吞了他不可!”
这回,轮到绝域内城的老狄浑身冷战不已了。
“先别高兴。”何若智说道,“最重要的是翅膀,那里的骨骼十分纤细脆弱,是最关键的一步。”
杰拉特老老实实爬了下来:“来吧,我保证一动不动。”
何若智深深吸了两口气,最后一次检查了背包中的材料之后,做了一件谁都没有想到的事。
他居然从背包中取出了一根布条,把自己的眼睛牢牢包裹了起来。
骨龙吓了一跳:“喂喂喂,人类,你又要再次失去杰拉特的友谊了,如果你不停止脚步的话!”
何若智的声音非常温柔:“放心,杰拉特,我对你的骨骼已经非常非常了解,即使我自己的骨头也不曾这样熟识过。但就是因为太过了解的缘故,反而有身在庐山之感。我之所以蒙上眼睛,就是想摒弃一切不必要的感官,完全依靠自己的触感来解决问题。”
他十分轻盈地跃上了骨龙的头颅,顺着脖子爬上了宽厚的背部。
这条路他走过千万遍了,所以绝对不会出现差错。
在骨龙的翅膀中间,何若智又掏出两个棉花球,把自己的耳朵也塞住了。
现在的何若智已经进入了一种完全冥寂的境界,就像是佛家所说的入定一般。
他轻柔地抚摸着骨龙精细的骨骼,心中忽然涌出一股难以言语激动万分的情绪。
当耳聋眼花的贝多芬坐在书桌之前的时候,恐怕也是像现在的何若智一样,依靠对心灵的认知,才能完成举世无双的艺术品。
何若智的眼窝中忽然流下两道清泪,这是蕴藏在骨龙体内的灵魂之火,和他产生了共鸣。
何若智动了。
杰拉特只觉得背后一阵麻痒难言的感触,又感到说不出来的舒适,灵魂之火在那些从前无法触及到的地方顺利地流转着,带来了无比轻松的滋味。
何若智的双手虚虚实实,七八根小骨头在指间轻快地舞蹈着,如同被提线操纵的木偶一般灵活,又像山间的清泉溪流般潺潺流动,不知不觉就从手掌“流”进了骨龙的翅膀上,浑然天成,根本看不出来修复的痕迹。
何若智额头渐渐渗出了冷汗,手臂上的肌肉也一跳一跳,接近抽筋。
忽然,一根纤细的骨骼“咔嚓”一声断裂!
何若智闷哼一声,手中动作速度提升何止百倍,居然化作了一片白茫茫的光团,从肘部以下就完全是一片朦胧的虚影,以超快的速度将备用骨骼替换了上去。
终于……
大、功、告、成!
何若智欢呼一声,来不及除下脸上的蒙布,整个人已经累得趴在了骨龙的背后。
“完成了,杰拉特!”何若智十分兴奋,根本不用实验他也知道,这次的修复术肯定非常成功。
这,就是一个超级机械师的自信和尊严!
杰拉特对着天空咆哮一声,全身的骨骼都抽紧了。
一对硕大无朋的骨制翅膀在它身体两侧张开,骨骼的空隙之间流窜着绿色的灵魂之火,形成了强大的气流。
骨龙从未感觉这样愉快过,它双脚一蹬,翅膀猛烈地拍击着,庞大的身体立刻窜上了天空。
“吼!”
强悍的骨龙,终于在五千年的沉寂之后,再次飞上了天空!
“哇呀呀!”
何若智还没有反应过来,五脏六腑就好像被放进洗衣机里搅动一样,转了个稀里哗啦。他只听到耳边呼呼声响,狂风如利刃般刮擦着自己的脸颊,头发被风吹得几乎要从头皮上被连根拔起。
何若智紧紧抱住骨龙的脖子,一点点也不敢松手。
好容易等骨龙的身子放平了,何若智这才颤抖着摘下了眼罩,他朝下望了望,立刻害怕地哇哇大叫起来。
底下的山谷,居然已经化作了狭长的细缝!
虽然何若智并不害怕骷髅和尸体,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害怕高空,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有点惧高症,特别是在毫无依靠,又有空气阻力的情况下。
何若智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酥软了。
“死龙,臭龙,快点把老子放下来啊,你恩将仇报,不得好死啊!”
何若智哇哇乱叫,心跳都几乎停止。
幸好杰拉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翱翔天空上,风声又大,所以没有听到何若智的话。
骨龙高兴极了,它已经有五千年没有这样愉快地飞行过了,骨龙大吼一声:“坐好,我要玩点花样了!”
“什么?”
何若智还没有反应过来,骨龙已经在半空中打起滚来,就像一枚呼呼旋转的炮弹一样。
“啊——”
何若智头晕目眩,恶心地几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天哪,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坐飞机了!救命啊!
骨龙还没有玩够,螺旋连环翻滚之后,又是一个将近九十度的垂直炸弹俯冲,一直到离地面差不多只有十余米的距离之后,才猛然扭转身躯,几乎紧贴着地面滑行,随后再次刺破天空!
“吼吼吼,好爽啊!”
杰拉特开始加速。
这时候何若智才知道刚才骨龙不过是在散步,现在它才开始真正跑动起来!
第十四章 骷髅武技
杰拉特飞得越来越快,周围的景物都已模糊!